第十三章 过往
李天明眯眼盯着魏无镜，满脸都是艳羡之色，但是他真的一句话没说，魏无镜是第一次见他这么老实。
看着魏无镜不停摆弄着“安息”，肯辛顿露出微笑，“你小子喜欢就行，这刀正好明天可以派上用场，有场大兽潮这事你应该也听说了吧。”
“差不多知道，总之谢了，师傅。”魏无镜低声说。
肯辛顿低着眼睛，在地板上扫视，好像在思考有些话要不要说。
沉默了几秒，肯辛顿还是开口，“这次的兽潮不对劲，据说有头守夜人野兽。感觉……又是和维格的子月有关。”
魏无镜想起了那头巨大的野兽，还有自己和肯辛顿那段谈话，他知道，这一切都和当年的变故有关。
“所以说，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旦提到那一晚，所有人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魏无镜轻抚【安息】，忍不住问。
肯辛顿突然凝住了，脸上的皱纹褶了起来，不停拍着腰间的刀柄，表情复杂又沉重。
“也是，做师傅的，怎么能把徒弟一直蒙在鼓里。”
李天明的眼睛越瞪越大，有些震惊起来，像是不确定自己该不该旁听这么讳莫如深的话题，又像是无法理解气氛怎么突然这么沉重。
但是没有人叫他回避，他也很老实地保持一言不发的状态，假装自己不存在。
“维格在一天夜里，带领着自己那一派守夜人，突袭了总部防卫最严密的地方，夺走了源石。他们把源石带去了大祭坛，也就是守夜人总部边的那处山崖顶上，召唤了血月。”肯辛顿叹着气，“然后不少人直接兽化，师傅决定带队反抗，和整座沸腾的城市战斗。”
肯辛顿抬起了眼睛，直视魏无镜。他的眼里像是涌动着狂风，魏无镜好像能听见疾风吹拂过的冷声。
他不时捏着刀柄，用低沉的声音继续说：“师傅知道自己不可能一夜之间杀完所有兽化者，于是准备带着活下来的守夜人反击。只要从兽群里杀出一条路，他就有机会把刀子递进维格的胸口，结束这一切。”
“他们快要出发的时候，师傅让我带上还在受训的孩子们赶紧逃，他不让我一起去。”
“到了这个庄园后，我们等了好久好久，但是太阳始终不肯升起，天上只有那颗血淋淋的月亮。
我实在放心不下，不知道具体过去了多久，我偷偷跑了出去。那时整座城市到处都是尸体和怪物，我趁所有人还忙着厮杀的空挡偷偷溜去了大祭坛，想要至少帮上师傅的忙。
但就在快要到大祭坛的时候，头顶的黑暗突然褪去，阳光洒落了下来。我彻底慌了，感觉发生了什么不妙的事情。”
“我不顾一切地冲到了山崖的顶端，然后就……就看见了师傅的遗体，孤零零的躺在花海里，维格消失不见，四周有着激烈战斗过的痕迹，他的遗体还是温热的。一切明显刚刚结束不久，他的鲜血还在慢慢往外淌，但是我来迟了。
我茫然地靠近他，默默抱着他过了很久，感觉一切梦想、骄傲和未完成的事业都在离我远去，身体里的血都凉了下来。
我最后只能带回那把镰刀，还有保存他力量的指骨。我没办法带回师傅的遗体，他的身高至少有两米五，带着他，我没有信心活着回去。”
说着，肯辛顿用微微颤抖的手，掏出了一直挂在他胸口的指骨，在夕阳下亮给魏无镜看。
时间的洪流倾泻而出，魏无镜能闻到那股悲伤的味道，其间夹杂着挥散不去的血腥味。
那天沉重地打击了肯辛顿，于是他的下半生都如履薄冰，生怕走错了一步，无言面对自己的师傅。
然后渐渐在这个阴暗的角落里变老，等着不知道会不会到来的结局。
“所以说一切都是维格干的？他到底为了什么？”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获得了恐怖的力量，强大到可以杀了第一守夜人，自那之后他就一直不曾露面。”
肯辛顿用手捂着眼睛，整个人开始深深喘息，像是要压住上涌的情绪。
缓和情绪后他继续说：“那天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噩梦。但是说来奇怪，在师傅即将带队出发，我们即将分别的那刻……师傅应该是回头和我说了句什么，那是他对我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但是我记不清了……无论我怎么回想，那一幕都模糊的像是藏在雾里……我总感觉，那是一句很重要的话。可是我把那句话留在时光里了，连带着师傅临走前的那个表情，我都想不起来了。”
肯辛顿彻底打开了话匣子，但他给人的感觉越来越悲伤，像是某种苦涩的东西从他心底溢了出来。
魏无镜呆呆地听着他喋喋不休，这些话估计憋在他的心里很久很久了，但他没有朋友更没有亲人，他不知道可以对谁说出来。
肯辛顿的人生经历其实很简单，从失去一切，到再次失去一切，最后抱着过往躲去了偏僻的角落。
他微微皱眉，苍白的头发在夕阳下泛着金缕一样的颜色，随着走廊吹来的微风起落。
“情况越来越不对，我能感觉到的，在这种事情上我一向感觉很准。我一直在等着那一天。”他脸上的表情完全褪去了，抬头看着魏无镜。
窗外的夜色正在逐渐爬上天空，在李天明的视角里，他们就像两遵刀刻出来的石雕，静静站在逐渐暗沉的世界里。
场面一下沉重到了极点，李天明尽量忽略这股气氛，默默拿出了一块口粮，偷偷嚼了起来。
他不喜欢那些结局已经注定的故事，该吃吃该喝喝，该拼命的时候抄家伙拼命就好，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对他来说没有意义。
“好了，废话就说到这吧。你们两个好好准备，明天可不轻松。”肯辛顿沉默良久，终于收拾好情绪，“臭小子你多和李天明学学，他战斗的时候可比你机灵多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
李天明嚼口粮的动作一顿，没想到自己突然成了“别人家的孩子”。
…………
无所事事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第二天的黄昏降临，魏无镜和李天明都整装待发，一起来到大厅内集合。
其他五人早已就位，各自默不作声地擦拭着武器，其中最让魏无镜好奇的是依然带着礼帽的凯利。
他并未携带任何武器，只是笔直地站在一边，双手撑着那把黑色的手杖，与其他几人格格不入。
“哟，少爷们来了？你俩来一下。”辛格看向他们说。
魏无镜和李天明有些迷茫地靠了过去，辛格和吉迪恩随即一人掏出一把左轮塞进他们手里。
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吉迪恩说：“李天明说你们知道这东西，那我就不多说了，你们俩比我们更需要它。随便用吧不用珍惜，战斗会很混乱，记得保护好自己。”
“那你俩……”
“不用担心我们，我们办法那叫一个多。”未等魏无镜说完，辛格马上搭上了他的肩膀，“很久没有见过年轻人了，你们让大家都好像年轻了起来。所以千万别死啊。”
魏无镜环顾一圈，所有老守夜人都正看着这边。
凯利笑着，轻压帽檐低头行礼，“年轻人啊，你们拥有未来，这个世界最珍贵的东西就是未来了。”
他的声音非常温和，语速有点慢，像是静静流淌的清泉。
魏无镜拿着左轮更加不知所措了，他没用过这东西啊关键是。
一边的李天明晃了晃手枪，对着魏无镜挑了挑眉，一副“别担心，兄弟手拿把掐”的表情。
魏无镜又低头，翻来覆去地多看了几眼手中的热武器，它入手的感觉冰冷而沉重，纤细的枪身下藏着一颗狂暴而凶猛的心，魏无镜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用好。
注意到提示亮起，魏无镜点开查看。
【工坊手枪】
类型：武器/枪械
品质：精良
产地：卡维尔城，守夜人工坊
【备注：可随身携带的热武器，守夜人工坊的巅峰之作，是他们桂冠上一颗闪亮的明珠。不再需要频繁装填子弹，一次六发，火力强大。配合上特制的水银子弹，可以对大部分兽化者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但是因为热武器的动静过大，容易吸引过多兽化者的注意，不常出现在猎杀中。但这无法掩盖其优秀的性能。】
“臭小子别看了，怎么呆头呆脑的，别給我丢人。”肯辛顿站在最前面回头看向他。
魏无镜这才收回目光，把手枪收进了背包里，连忙跟上已经走出门的大部队，向着预定的战场前进。
看着魏无镜不停摆弄着“安息”，肯辛顿露出微笑，“你小子喜欢就行，这刀正好明天可以派上用场，有场大兽潮这事你应该也听说了吧。”
“差不多知道，总之谢了，师傅。”魏无镜低声说。
肯辛顿低着眼睛，在地板上扫视，好像在思考有些话要不要说。
沉默了几秒，肯辛顿还是开口，“这次的兽潮不对劲，据说有头守夜人野兽。感觉……又是和维格的子月有关。”
魏无镜想起了那头巨大的野兽，还有自己和肯辛顿那段谈话，他知道，这一切都和当年的变故有关。
“所以说，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旦提到那一晚，所有人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魏无镜轻抚【安息】，忍不住问。
肯辛顿突然凝住了，脸上的皱纹褶了起来，不停拍着腰间的刀柄，表情复杂又沉重。
“也是，做师傅的，怎么能把徒弟一直蒙在鼓里。”
李天明的眼睛越瞪越大，有些震惊起来，像是不确定自己该不该旁听这么讳莫如深的话题，又像是无法理解气氛怎么突然这么沉重。
但是没有人叫他回避，他也很老实地保持一言不发的状态，假装自己不存在。
“维格在一天夜里，带领着自己那一派守夜人，突袭了总部防卫最严密的地方，夺走了源石。他们把源石带去了大祭坛，也就是守夜人总部边的那处山崖顶上，召唤了血月。”肯辛顿叹着气，“然后不少人直接兽化，师傅决定带队反抗，和整座沸腾的城市战斗。”
肯辛顿抬起了眼睛，直视魏无镜。他的眼里像是涌动着狂风，魏无镜好像能听见疾风吹拂过的冷声。
他不时捏着刀柄，用低沉的声音继续说：“师傅知道自己不可能一夜之间杀完所有兽化者，于是准备带着活下来的守夜人反击。只要从兽群里杀出一条路，他就有机会把刀子递进维格的胸口，结束这一切。”
“他们快要出发的时候，师傅让我带上还在受训的孩子们赶紧逃，他不让我一起去。”
“到了这个庄园后，我们等了好久好久，但是太阳始终不肯升起，天上只有那颗血淋淋的月亮。
我实在放心不下，不知道具体过去了多久，我偷偷跑了出去。那时整座城市到处都是尸体和怪物，我趁所有人还忙着厮杀的空挡偷偷溜去了大祭坛，想要至少帮上师傅的忙。
但就在快要到大祭坛的时候，头顶的黑暗突然褪去，阳光洒落了下来。我彻底慌了，感觉发生了什么不妙的事情。”
“我不顾一切地冲到了山崖的顶端，然后就……就看见了师傅的遗体，孤零零的躺在花海里，维格消失不见，四周有着激烈战斗过的痕迹，他的遗体还是温热的。一切明显刚刚结束不久，他的鲜血还在慢慢往外淌，但是我来迟了。
我茫然地靠近他，默默抱着他过了很久，感觉一切梦想、骄傲和未完成的事业都在离我远去，身体里的血都凉了下来。
我最后只能带回那把镰刀，还有保存他力量的指骨。我没办法带回师傅的遗体，他的身高至少有两米五，带着他，我没有信心活着回去。”
说着，肯辛顿用微微颤抖的手，掏出了一直挂在他胸口的指骨，在夕阳下亮给魏无镜看。
时间的洪流倾泻而出，魏无镜能闻到那股悲伤的味道，其间夹杂着挥散不去的血腥味。
那天沉重地打击了肯辛顿，于是他的下半生都如履薄冰，生怕走错了一步，无言面对自己的师傅。
然后渐渐在这个阴暗的角落里变老，等着不知道会不会到来的结局。
“所以说一切都是维格干的？他到底为了什么？”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获得了恐怖的力量，强大到可以杀了第一守夜人，自那之后他就一直不曾露面。”
肯辛顿用手捂着眼睛，整个人开始深深喘息，像是要压住上涌的情绪。
缓和情绪后他继续说：“那天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噩梦。但是说来奇怪，在师傅即将带队出发，我们即将分别的那刻……师傅应该是回头和我说了句什么，那是他对我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但是我记不清了……无论我怎么回想，那一幕都模糊的像是藏在雾里……我总感觉，那是一句很重要的话。可是我把那句话留在时光里了，连带着师傅临走前的那个表情，我都想不起来了。”
肯辛顿彻底打开了话匣子，但他给人的感觉越来越悲伤，像是某种苦涩的东西从他心底溢了出来。
魏无镜呆呆地听着他喋喋不休，这些话估计憋在他的心里很久很久了，但他没有朋友更没有亲人，他不知道可以对谁说出来。
肯辛顿的人生经历其实很简单，从失去一切，到再次失去一切，最后抱着过往躲去了偏僻的角落。
他微微皱眉，苍白的头发在夕阳下泛着金缕一样的颜色，随着走廊吹来的微风起落。
“情况越来越不对，我能感觉到的，在这种事情上我一向感觉很准。我一直在等着那一天。”他脸上的表情完全褪去了，抬头看着魏无镜。
窗外的夜色正在逐渐爬上天空，在李天明的视角里，他们就像两遵刀刻出来的石雕，静静站在逐渐暗沉的世界里。
场面一下沉重到了极点，李天明尽量忽略这股气氛，默默拿出了一块口粮，偷偷嚼了起来。
他不喜欢那些结局已经注定的故事，该吃吃该喝喝，该拼命的时候抄家伙拼命就好，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对他来说没有意义。
“好了，废话就说到这吧。你们两个好好准备，明天可不轻松。”肯辛顿沉默良久，终于收拾好情绪，“臭小子你多和李天明学学，他战斗的时候可比你机灵多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
李天明嚼口粮的动作一顿，没想到自己突然成了“别人家的孩子”。
…………
无所事事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第二天的黄昏降临，魏无镜和李天明都整装待发，一起来到大厅内集合。
其他五人早已就位，各自默不作声地擦拭着武器，其中最让魏无镜好奇的是依然带着礼帽的凯利。
他并未携带任何武器，只是笔直地站在一边，双手撑着那把黑色的手杖，与其他几人格格不入。
“哟，少爷们来了？你俩来一下。”辛格看向他们说。
魏无镜和李天明有些迷茫地靠了过去，辛格和吉迪恩随即一人掏出一把左轮塞进他们手里。
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吉迪恩说：“李天明说你们知道这东西，那我就不多说了，你们俩比我们更需要它。随便用吧不用珍惜，战斗会很混乱，记得保护好自己。”
“那你俩……”
“不用担心我们，我们办法那叫一个多。”未等魏无镜说完，辛格马上搭上了他的肩膀，“很久没有见过年轻人了，你们让大家都好像年轻了起来。所以千万别死啊。”
魏无镜环顾一圈，所有老守夜人都正看着这边。
凯利笑着，轻压帽檐低头行礼，“年轻人啊，你们拥有未来，这个世界最珍贵的东西就是未来了。”
他的声音非常温和，语速有点慢，像是静静流淌的清泉。
魏无镜拿着左轮更加不知所措了，他没用过这东西啊关键是。
一边的李天明晃了晃手枪，对着魏无镜挑了挑眉，一副“别担心，兄弟手拿把掐”的表情。
魏无镜又低头，翻来覆去地多看了几眼手中的热武器，它入手的感觉冰冷而沉重，纤细的枪身下藏着一颗狂暴而凶猛的心，魏无镜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用好。
注意到提示亮起，魏无镜点开查看。
【工坊手枪】
类型：武器/枪械
品质：精良
产地：卡维尔城，守夜人工坊
【备注：可随身携带的热武器，守夜人工坊的巅峰之作，是他们桂冠上一颗闪亮的明珠。不再需要频繁装填子弹，一次六发，火力强大。配合上特制的水银子弹，可以对大部分兽化者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但是因为热武器的动静过大，容易吸引过多兽化者的注意，不常出现在猎杀中。但这无法掩盖其优秀的性能。】
“臭小子别看了，怎么呆头呆脑的，别給我丢人。”肯辛顿站在最前面回头看向他。
魏无镜这才收回目光，把手枪收进了背包里，连忙跟上已经走出门的大部队，向着预定的战场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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