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七章 殇叔有没有余党
向嵩不及细想，他见人群的大祝带的有黑色的帷幕，冲上前去，来不及解释，扯下一大片，又抢过仆人的木桶，将帷幕浸泡一番，扯下一小块掩住口鼻。
在众人目瞪口呆中，他一脚踹开房门，冲入屋内，一边呼叫两人名字，一边找人。屋内烟雾很大，呛得他直流眼泪，他蹲下身子，匍匐前行，很快就来到榻前，人却不在那里。
火已经开始吞噬屋内的陈设，房梁和柱子间，不时有烧毁的残木掉落，发出劈里啪啦的声音。他身上渗出丝丝蒸汽，实在难以忍受，只好退了出来。
见大火很快就将这间房屋吞噬，他不由得心中大痛，把帷幕一扔，双手抱头，蹲在地上，暗自哭泣。
刚才发现火灾的时候，怎么没有马上想到两个人的处境。
哭了一会才觉得不对劲，怎么周围安静了下来。
起身一看，才看到大祝大人也不祈祷了，目光古怪地看着他，周围的人也都停下救火，看着他的眼神甚是诡异。
女史和姬月，这不好好地站在眼前。
向嵩失声道：“你们没事。”
女史点点头，目光温柔。
姬灵感动地拉住他的手，哽咽到，“先生为了救我们，奋不顾身，这让我……”
女史却道：“实在是愚蠢……”
话说了半句，却又仿佛想起什么，哼了一声，转身去找虢叔去了。
向嵩用袖子擦擦额头的汗，尴尬地说：“刚才一直喊你们不见回应，我以为……”
姬灵羞道：“我跟阿姊出来的时候，只穿了私衣，衣服都拿在手中，我们总得先找地方换上衣服……”
“原来如此。”向嵩心中如释重负。
地震的时候，光着屁股走的人到处都是，那里还管得了衣服。恐怕是女史大人太过于骄傲，如果有赤身裸体活命和烤死在屋内两个选项，她估计毫不犹豫会会选择后者。
晋侯派人临时给诸人安排住宅，诸人皆被送到晋侯的一处别院暂时休息。
姬灵依旧要跟随着女史，向嵩也觉得姬灵跟着自己多有不便，他忽然想到，如果自己一直周游天下，姬灵这样跟着自己又算什么？可是，安一个家算是一个好的选择吗？
只好独自来到房间，新的居所简陋，连床榻都没有，他只好靠着墙壁，竟然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诸位使节再到馆驿，大火已经熄灭，一些地方还有些暗火和烟雾。
焦木残垣，劫后惨状，目不忍睹。
不过幸运的是，大火死伤不多，除了一些入室抢救财物的人，即便没有伤亡。
晋侯和栾叔宾父先后下来说：“如果发生伤亡，就停止救火。”因此，昨晚在使者们离开后，救火实际已经停止，火势在焚尽馆驿后方才停止。
说起来，向嵩昨夜的举动起到了不好的示范作用，诸位使节均有一些贵重的财物放在屋内，来不及拿出，看见向嵩如此救人，纷纷暗自吩咐自己的随从仿效，入室拿回财物，结果死在了里面。救火的人中，还有一些人浑水摸鱼，悄悄潜入房屋想窃取财务，也被烧死几个。
彘邑使臣伯安脸色发白，他带来大批的礼物，如今有一部分已经送给晋侯，可是送给卿大夫们的都存在库房中，还没来得及使用，如今全没了。
晋侯震怒，他没有责备翼都宰栾叔宾父，也没有责备负责接待宾客的行人，而是怒斥了祝和卜，卜人没有及时预料到火灾的到来，祝没有尽力祈祷获得火神的宽免。
向嵩觉得这起火灾十分蹊跷，在他进入女史房间的时候，他都有一种感觉，火灾是从女史房间烧起来的，因为别处似乎是从屋外烧到屋内，而女史房间中的火情则恰恰相反。
难道是有人要谋害女史吗？
向嵩观察周围的人，似乎没有什么异样。女史也是言笑晏晏，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晋侯一直没提及调查火灾。
到了下午，向嵩发现，他还是低估了晋侯。
伯安来访，悄悄告诉他，晋侯秘密安排隰叔调查此事。
隰叔正将馆驿所有的人全部拘禁，逐个拷问。
伯安说：“晋侯怀疑，是殇叔的余党作乱。”
“殇叔余党？”向嵩并不知道翼都竟然还有殇叔余党，略有些诧异，“你是如何得知的？”
“晋侯亲口所说。”伯安神色古怪地说道，“晋侯说，此次只追查殇叔余党，绝不涉及其余。晋侯更加不希望破坏晋、彘的联姻。”
向嵩点点头，这样的解释听起来似乎十分合理。不过，他还是不能理解？殇叔余党焚烧馆驿做什么？杀掉各国的使臣，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伯安接着给出了解释：“我看，他们完全是想企图破坏晋和彘的联姻。”
“和晋人的联姻很顺利吗？”向嵩问道。他可不大相信晋侯仇是一个可以轻易放弃仇恨的人，彘人恐怕是一厢情愿了。
伯安看了看左右，在他的耳边说道：“实话告诉你，晋人使节一直往返在晋彘之间，这些天早已经行过纳采之礼，明天，晋侯就会以成师为使，前去完成请期之礼。”
向嵩更加惊讶，六礼者，是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和亲迎。如今，两家竟然已经走了四道程序，翼都城内竟然一无所知，如今已经到了第五道程序，男方在女方的请求定下婚期。这婚事就算成了。
伯安很是享受向嵩眼中的震惊，他眯着眼笑道：“并非我故意隐瞒，这是晋侯之意，他一直担心翼都有人作梗，我原以为是晋侯过于谨慎，想不到还真的有人破坏。”
离开的时候，伯安特意嘱咐：“我在翼都，为的是掩人耳目，这件事从未告诉别人，先生可万万不可泄漏晋侯的计划。”
向嵩想不到伯安如此信任他，笑道：“不想人计划泄露，就不要对任何人说起，若是晋侯那边有人泄露，你岂不是要责怪于我。”
“我也不想说，憋在心里实在太过难受了。”伯安大笑起来，“而起我知道先生，恐怕是翼都最少和外界有瓜葛的人，所以，我是信得过先生的。”
向嵩：……
解释解释什么叫信任。
不多久，女史到访，如今搬到晋侯的别院，两个人隔的远了许多，晚上一起看天象恐怕是不方便了。
她的面色凝重道：“此次火灾非常蹊跷。你怎么看？”
向嵩丝毫不奇怪她能看出一些端倪，他思索片刻说道：“目前没有什么头绪，你怎么看？”
女史说：“我担心的是，晋侯是在制造国内政局不稳的借口。”
“你说什么？你是在说晋侯想烧死我们？”向嵩摇摇头表示难以置信。
女史冷笑道：“隰叔在调查殇叔余党，实在可笑，殇叔在晋国全无根基，所依赖的全是杨姞的支持，而杨姞所靠的又是姞氏和宣王，他能够有什么余党？”
“你是说晋侯想借此拖延出兵？”向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女史的分析，似乎更加有道理，他又开始倾向女史的看法。
恶来说的一点没错，自己现在确实是没有自己的主意，怎么来到这里之后，变得如此优柔寡断。纵然做不到杀伐果断，有点自己的主见总是应该的吧。
“不错。”女史说，“你曾经答应过我的事情，是不是该履行承诺了？”
在众人目瞪口呆中，他一脚踹开房门，冲入屋内，一边呼叫两人名字，一边找人。屋内烟雾很大，呛得他直流眼泪，他蹲下身子，匍匐前行，很快就来到榻前，人却不在那里。
火已经开始吞噬屋内的陈设，房梁和柱子间，不时有烧毁的残木掉落，发出劈里啪啦的声音。他身上渗出丝丝蒸汽，实在难以忍受，只好退了出来。
见大火很快就将这间房屋吞噬，他不由得心中大痛，把帷幕一扔，双手抱头，蹲在地上，暗自哭泣。
刚才发现火灾的时候，怎么没有马上想到两个人的处境。
哭了一会才觉得不对劲，怎么周围安静了下来。
起身一看，才看到大祝大人也不祈祷了，目光古怪地看着他，周围的人也都停下救火，看着他的眼神甚是诡异。
女史和姬月，这不好好地站在眼前。
向嵩失声道：“你们没事。”
女史点点头，目光温柔。
姬灵感动地拉住他的手，哽咽到，“先生为了救我们，奋不顾身，这让我……”
女史却道：“实在是愚蠢……”
话说了半句，却又仿佛想起什么，哼了一声，转身去找虢叔去了。
向嵩用袖子擦擦额头的汗，尴尬地说：“刚才一直喊你们不见回应，我以为……”
姬灵羞道：“我跟阿姊出来的时候，只穿了私衣，衣服都拿在手中，我们总得先找地方换上衣服……”
“原来如此。”向嵩心中如释重负。
地震的时候，光着屁股走的人到处都是，那里还管得了衣服。恐怕是女史大人太过于骄傲，如果有赤身裸体活命和烤死在屋内两个选项，她估计毫不犹豫会会选择后者。
晋侯派人临时给诸人安排住宅，诸人皆被送到晋侯的一处别院暂时休息。
姬灵依旧要跟随着女史，向嵩也觉得姬灵跟着自己多有不便，他忽然想到，如果自己一直周游天下，姬灵这样跟着自己又算什么？可是，安一个家算是一个好的选择吗？
只好独自来到房间，新的居所简陋，连床榻都没有，他只好靠着墙壁，竟然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诸位使节再到馆驿，大火已经熄灭，一些地方还有些暗火和烟雾。
焦木残垣，劫后惨状，目不忍睹。
不过幸运的是，大火死伤不多，除了一些入室抢救财物的人，即便没有伤亡。
晋侯和栾叔宾父先后下来说：“如果发生伤亡，就停止救火。”因此，昨晚在使者们离开后，救火实际已经停止，火势在焚尽馆驿后方才停止。
说起来，向嵩昨夜的举动起到了不好的示范作用，诸位使节均有一些贵重的财物放在屋内，来不及拿出，看见向嵩如此救人，纷纷暗自吩咐自己的随从仿效，入室拿回财物，结果死在了里面。救火的人中，还有一些人浑水摸鱼，悄悄潜入房屋想窃取财务，也被烧死几个。
彘邑使臣伯安脸色发白，他带来大批的礼物，如今有一部分已经送给晋侯，可是送给卿大夫们的都存在库房中，还没来得及使用，如今全没了。
晋侯震怒，他没有责备翼都宰栾叔宾父，也没有责备负责接待宾客的行人，而是怒斥了祝和卜，卜人没有及时预料到火灾的到来，祝没有尽力祈祷获得火神的宽免。
向嵩觉得这起火灾十分蹊跷，在他进入女史房间的时候，他都有一种感觉，火灾是从女史房间烧起来的，因为别处似乎是从屋外烧到屋内，而女史房间中的火情则恰恰相反。
难道是有人要谋害女史吗？
向嵩观察周围的人，似乎没有什么异样。女史也是言笑晏晏，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晋侯一直没提及调查火灾。
到了下午，向嵩发现，他还是低估了晋侯。
伯安来访，悄悄告诉他，晋侯秘密安排隰叔调查此事。
隰叔正将馆驿所有的人全部拘禁，逐个拷问。
伯安说：“晋侯怀疑，是殇叔的余党作乱。”
“殇叔余党？”向嵩并不知道翼都竟然还有殇叔余党，略有些诧异，“你是如何得知的？”
“晋侯亲口所说。”伯安神色古怪地说道，“晋侯说，此次只追查殇叔余党，绝不涉及其余。晋侯更加不希望破坏晋、彘的联姻。”
向嵩点点头，这样的解释听起来似乎十分合理。不过，他还是不能理解？殇叔余党焚烧馆驿做什么？杀掉各国的使臣，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伯安接着给出了解释：“我看，他们完全是想企图破坏晋和彘的联姻。”
“和晋人的联姻很顺利吗？”向嵩问道。他可不大相信晋侯仇是一个可以轻易放弃仇恨的人，彘人恐怕是一厢情愿了。
伯安看了看左右，在他的耳边说道：“实话告诉你，晋人使节一直往返在晋彘之间，这些天早已经行过纳采之礼，明天，晋侯就会以成师为使，前去完成请期之礼。”
向嵩更加惊讶，六礼者，是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和亲迎。如今，两家竟然已经走了四道程序，翼都城内竟然一无所知，如今已经到了第五道程序，男方在女方的请求定下婚期。这婚事就算成了。
伯安很是享受向嵩眼中的震惊，他眯着眼笑道：“并非我故意隐瞒，这是晋侯之意，他一直担心翼都有人作梗，我原以为是晋侯过于谨慎，想不到还真的有人破坏。”
离开的时候，伯安特意嘱咐：“我在翼都，为的是掩人耳目，这件事从未告诉别人，先生可万万不可泄漏晋侯的计划。”
向嵩想不到伯安如此信任他，笑道：“不想人计划泄露，就不要对任何人说起，若是晋侯那边有人泄露，你岂不是要责怪于我。”
“我也不想说，憋在心里实在太过难受了。”伯安大笑起来，“而起我知道先生，恐怕是翼都最少和外界有瓜葛的人，所以，我是信得过先生的。”
向嵩：……
解释解释什么叫信任。
不多久，女史到访，如今搬到晋侯的别院，两个人隔的远了许多，晚上一起看天象恐怕是不方便了。
她的面色凝重道：“此次火灾非常蹊跷。你怎么看？”
向嵩丝毫不奇怪她能看出一些端倪，他思索片刻说道：“目前没有什么头绪，你怎么看？”
女史说：“我担心的是，晋侯是在制造国内政局不稳的借口。”
“你说什么？你是在说晋侯想烧死我们？”向嵩摇摇头表示难以置信。
女史冷笑道：“隰叔在调查殇叔余党，实在可笑，殇叔在晋国全无根基，所依赖的全是杨姞的支持，而杨姞所靠的又是姞氏和宣王，他能够有什么余党？”
“你是说晋侯想借此拖延出兵？”向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女史的分析，似乎更加有道理，他又开始倾向女史的看法。
恶来说的一点没错，自己现在确实是没有自己的主意，怎么来到这里之后，变得如此优柔寡断。纵然做不到杀伐果断，有点自己的主见总是应该的吧。
“不错。”女史说，“你曾经答应过我的事情，是不是该履行承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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