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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岸芷汀兰,从此江湖任我行

    阳光明媚,湖光旖旎,鸟鸣啾啾。此次武林群英会黯然收场,千鸟岛归于平静。这几日有女仆殷勤伺候,又有少岛主燕震关照,杨无双心境渐好。这天早饭后,漫无目的的在岛上散步,忽见湖边有几株野花迎着朝阳绽放,随手摘下两朵,眼睛却望着湖水发呆。心中再次想起罗小寻和钟子义,杨无双即牵挂又气愤,自言自语道:“罗姊姊,你去追仇人,却把我扔在这里。钟大哥你更不仗义,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不管不顾,你算甚么好汉。你是被人冤枉,可也不能丢下我不管吧,况且我杨无双自临安府一路跟随你们来到这里,怎么能丢下我不管呢……”这几日,杨无双心中反复念叨这么几句话,虽然有燕震等人安慰,其中委屈却也难以释怀。

    远处燕震走来,柔声道:“无双姑娘,原来你在这里,我姑姑来了,你想不想见她?”杨无双漫不经心地回过身来,说道:“你姑姑与我何干,我又不认识她,她也不认识我。”燕震笑道:“见了不就认识了么?”杨无双道:“她要见我,我为何一定要见她呢?”燕震微笑道:“你不去见,可别后悔呀,我姑姑武功很厉害的,她要是喜欢你,说不定会传你一套绝世武功,你去还是不去?”杨无双听闻可能传授自己绝世武功,立时来了精神,笑道:“真的吗?姑姑武功很厉害吗?”燕震道:“是的,姑姑武功很厉害,人也很厉害,小时候我不好好练功,经常被姑姑痛打。”杨无双笑道:“你怕不怕她?”燕震道:“我当然怕姑姑了,以我现在的武功,根本不是姑姑的对手。”杨无双道:“这么说我肯定能打过姑姑,因为你打不过我。”燕震笑道:“这是甚么道理?杨氏道理吗?”杨无双道:“你说对了,就是杨氏道理,你服不服?”燕震笑道:“昨天咱俩比试武功,那是我故意谦让,并不是我打不赢你。”杨无双急道:“谁要你谦让了?你不服是吧,好啊,咱们现在接着比试。”倏地一掌打来。燕震边跑边笑道:“我从来不欺负女孩子。”杨无双在后面追赶,二人东窜西跳,不一会竟来到一处三层木质结构小楼前,杨无双想起前日来到此处,燕震提醒不可入内的话来,心想这里有什么机密不成,今日倒要进去一看究竟。想至此,杨无双不再追赶燕震,一扭头竟奔小楼而去。

    楼下第一层房门并没上锁,杨无双轻推房门,往里观瞧,发现都是些家具杂物,并无异样。杨无双心中纳罕,于是顺着楼梯直奔二层,见房门紧锁,不便入内,只好奔最上面的三层走去。此时,下面的燕震发现杨无双上楼,急道:“杨姑娘请留步,快快下来!”杨无双假装没有听见,快步来到三楼门前,发现房门虚掩,伸手一推径直走了进去。

    杨无双环顾四周,见里面肃穆整洁,并无杂物,只在北面靠墙有一张大桌,桌上摆着几样供品,两根白蜡兀自静静的燃烧,最是两个灵牌引起杨无双好奇。仔细一瞧,左边那个牌位上面写有“先严燕公讳青之灵位”,右边这个牌位上写有“先慈李氏讳师师之灵位”字样。杨无双心中疑惑,忽地想起自己家中,哥哥杨继之也为父母立下的灵牌,当真是感同身受。

    此时燕震已经来到近前,急道:“杨姑娘,快走吧,万万不可让我爹爹知道。”杨无双回过头来,见燕震脸色惨白,关切道:“你不舒服吗?为何担心燕叔叔知道?”燕震郑重其事地说道:“我爹爹有言在先,没有经过允许,外人不得入内,两年前曾有人误入此地,被我爹爹下令处死,沉入湖底。”杨无双大为惊讶,摇头道:“哼,我不信,你在吓唬我,是不是?燕岛主很温和,他才不会那么凶。”燕震道:“那是你只瞧见我爹爹好的一面。有一次我做错了事,爹爹要惩罚我,于是我就逃跑。盛怒之下,爹爹居然用上祖传相扑手段,就像老鹰抓小鸡一般将我摔倒在地,还要废我一条腿呢,好在当时有姑姑在保护我,这才躲过一劫。”杨无双奇道:“燕兄弟,你做错了甚么事情?你说出来,我为你评判评判。”燕震笑道:“别叫我燕兄弟,叫我燕哥哥,我就告诉你。”杨无双微笑道:“我就叫你燕兄弟,燕兄弟快说吧,杨姊姊等着呢。”燕震道:“嘿嘿,现在不能说,咱们快走吧,被爹爹发现就危险了!”杨无双道:“出去后你要告诉我,不过......你等等,现在先告诉我这里的牌位供奉的是甚么人?你若不说,我就不走。”燕震移目注视桌上灵牌,脸色登时肃穆庄重起来,沉声道:“无双妹妹,这是我爷爷和奶奶的灵牌,当年在水泊梁山,我爷爷是第三十六位天罡星。我奶奶是汴京城里第一美人呢。”燕震说到此处脸上流露出得意之色。杨无双惊道:“原来如此,我家哥哥曾经对我说过当年梁山好汉的故事,不曾想你是梁山好汉的后人!”杨无双边说边走上前来,凝视片刻,随即将两朵白色小花放在灵牌前。

    燕震走过来,擎起三炷香点燃后,侧头道:“杨姑娘,咱们俩一起拜一拜吧。”杨无双面上一红,缓步上前,二人一起鞠躬祭拜。拜完后,燕震拉起杨无双的手,急切道:“快走吧。”杨无双心中微颤,面上羞涩,手被他拉住,却未拒绝。二人手牵手刚走到二楼,下面传来“蹬蹬蹬”有人上楼的脚步声。燕震怕被发现,只得退回房中。见是管家燕彪,燕震这才轻舒一口气,叫一声“彪叔。”此处是禁地,轻易无人进来。管家燕彪一惊,退后一步,手中托盘差点掉落地下,惊道:“原来是公子,你们如何跑来这里?我这供品还没准备齐全呢。”杨无双见托盘里有四碟精致点心。燕震不知如何解释,只道:“彪叔,我们先走啦。”管家道:“公子快走吧,老爷一会便到。”

    燕震牵着杨无双的手快步下楼。二人很快来到前院,燕震整理一下衣冠,首先走进大厅,身后杨无双紧跟着走了进来。燕震瞧见姑姑与爹爹正在大厅中喝茶,并有丐帮尚长老和洪长老在座。杨无双见到这般情景,低头便欲退出。燕震微笑道:“杨姑娘,快来见过姑姑。”杨无双心中惦记燕家拳,只得走上前来盈盈下拜。

    原来燕震的这个姑姑名叫燕飞霞,乃是燕飞南的妹妹。得知这次千鸟岛武林大会局面失控,于是匆忙上岛询问。此刻,燕飞霞瞧见杨无双长得灿若桃花,明眸皓齿,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透着一股灵气。燕飞霞心中喜爱,连说免礼,心道:“这个丫头真是漂亮,竟不输自己年轻时候。”洪长老笑道:“燕大小姐,当年你可是这鄱阳湖一枝花呀,现下这支花当属这位杨姑娘啦。”燕飞霞笑道:“我是人老珠黄了,即使在当年只怕也没有这位杨姑娘貌美。”

    听闻夸赞,杨无双面带羞涩,抬眼偷瞧燕飞霞,只见她皮肤白净,眼角微微上挑,气质十分独特。又见她服饰华贵,一副贵妇人打扮。杨无双心说:“这个姑姑雍容典雅,尊贵富足。燕震说她有一身高深武功,定是假的,怎么瞧她也不像会武功的人呀。”杨无双正在胡思乱想,只听燕飞霞笑道:“杨姑娘,过来姑姑这边坐下。”杨无双只得走过去,恭恭敬敬坐下。

    燕飞霞仔细端详杨无双,掩饰不住心中喜爱,微笑道:“丫头比画上的西施还美,姑姑好喜欢。”燕震听见姑姑如此说,心下灵机一动,说道:“姑姑既然喜欢杨姑娘,就请姑姑传授她一套武功吧。侄儿已经代姑姑应承下了,不可反悔呀。”燕飞霞道:“你答应的事,却不许我反悔么?是何道理?哥哥,你给评评理,震儿这孩子是不是多嘴该打。”燕震不待父亲发话,抬手打了自己一记耳光。燕飞霞急忙举手制止,笑道:“震儿甚么时候学得如此乖巧了?”燕震笑道:“只要姑姑高兴,侄儿宁肯打一百个耳光。”燕飞霞哈哈笑道:“猴崽子,几日不见,怎么还学会油腔滑调了?”厅中众人皆笑。燕飞南敛容道:“震儿不可跟姑姑耍贫嘴。”洪长老笑道:“燕岛主没有瞧出来么?少岛主这是在讨好他的姑姑啊。”洪长老言罢,眼睛望向杨无双,想起杨继之嘱托之事,说道:“杨姑娘,明日随我们一起回临安吧,你哥哥杨继之在等你回去。”杨无双抬眼望向燕震,犹豫道:“我......我也想哥哥,只是......能不能等几日再走?”燕震急道:“不急不急,请洪长老在此多待几日再走不迟。”燕飞南燕岛主自然也是挽留。

    燕飞霞似乎看出点端倪,忽道:“哥哥,我瞧这两个孩子有情有义,郎才女貌,何不请二位长老做媒呢?”杨无双虽是懵懂少女,此话一出,登时明白了其中含义,害羞的低下头去。

    燕飞南迟疑道:“这个......杨姑娘的家人未在此间,不急不急。”尚长老道:“燕岛主所言甚是,婚姻大事需经双方家长承诺方好。”洪长老心下大喜,倘若能促成这桩姻缘,当真是再好不过。笑道:“此事包在老洪身上,我亲自与那杨继之说去,这个媒人我与老尚做定了!”燕飞霞含笑道:“这也算是门当户对,并不委屈杨姑娘,她爹爹杨再兴与我爹爹都曾经占山为王。此次杨姑娘来到岛上,也算是天意安排。丫头啊,姑姑教你一套燕家拳,这样才是真正的燕家儿媳妇。”杨无双脸如红纸,羞涩地叫一声“姑姑”,忽地起身跑了出去。见杨无双跑出,燕飞霞笑道:“傻侄儿,还站在这里做甚么?快去陪杨姑娘吧。”燕震早已满脸通红,起身快步走出。

    燕飞霞问起前日英雄大会之事,燕飞南支支吾吾,不愿多说甚么。燕飞霞感觉其中必有重大隐情,再三追问之下,方才知道发生的一切。此次武林英雄大会,燕飞南不但没有扬名立威,反而死伤不少人,赔了许多银两,面子上很难堪。尚长老拱手道:“燕岛主,此事皆因在下考虑不周,致使燕岛主损失重大,甚感惶恐。”洪长老道:“是啊,临行前司马帮主一再强调,须谨慎行事,不可用强。结果全被我等搞砸了,万分惭愧。”燕飞南道:“二位长老不必自责,谁也不曾想会是这样的结果。只是这几日我的直觉在提醒我,那个钟子义是遭人陷害,不知二位长老如何看待。”

    尚长老沉声道:“燕岛主高明,司马帮主也是认为钟子义遭人陷害,可是人证物证俱在,却又让人不得不信。”尚长老摇头叹息不已。洪长老道:“朝廷的海捕文书已经下发到各处官府,为了早日找到钟子义,我们星夜兼程,终于在这里见到钟子义,本想虚张声势蒙过江湖众人,造成丐帮全力协助朝廷缉拿钦犯的假象,实则提醒钟子义逃往北地,也许在那里能找到真凶。”尚长老点头道:“如此一来,咱们丐帮即回报了他的大恩,若是在北方查出真凶,岂不是两全其美之计?”燕岛主一拍大腿,朗声道:“妙哉!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那天晚上我也在虚张声势,并没有全力以赴,否则,岂能让钟子义轻松逃走?”大家心领神会,哈哈大笑。

    燕飞霞显然有些忧心忡忡,皱眉道:“妙计归妙计,只是这位钟子义却不领情,更不知情。大家有没有想过,万一他在金人的地盘上一不做二不休成为金人的帮凶,那就是大大的不妙了!”

    经此提醒,燕飞南与洪、尚二位长老心中皆是咯噔一下,脸色凝重。端的没想到这一层。洪尚二长老手心都要沁出汗水来,心中皆想:“司马帮主也没有想到这层,当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倘若钟子义成为金国的帮凶,这对于大宋朝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尚长老自言自语:“钟子义不至于投了金国吧。”燕岛主若有所思,幽幽说道:“钟子义与我父亲当年的情景相似,已经被逼上梁山。他心中清楚,倘若在宋国必是死路一条,朝廷不会放过他;而去金国,尚有一条生路。只不知他会如何做。”洪长老惶恐道:“为之奈何?为之奈何呀?堂堂一位侠肝义胆的大侠竟然被逼至绝境,请教燕岛主有何回旋良策?”燕飞南一时无言以对。燕飞霞道:“洪长老无需多虑,我哥哥足智多谋,定会有一个万全之策。”燕飞南眉头紧锁,过了半晌,端起茶杯却不曾喝,又放回原处。沉声道:“二位长老,燕某思虑再三,觉得应当派人过江寻那钟子义,表面是保护他,暗地里是防备他投靠金人。倘若发现他怀有二心,投靠了金人,那么就要不惜一切代价杀掉他,决不能让他成为金人的帮凶。”洪尚二长老闻听,心中五味杂陈,却也别无良策。只听燕岛主继续说道:“不过,倘若钟子义在北边查出真凶,为自己洗雪罪名,为黄佐将军报仇,那是最好不过。古人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但愿钟子义有这个福分,亦是大宋国之幸也。”

    尚长老拱手道:“燕岛主智勇双全,尚某十分佩服。解铃还须系铃人,那就由我和老洪几人去北方吧。”

    燕飞南燕岛主点点头,一脸的轻松愉悦,说道:“如此最好,其他事务可以暂缓。”燕飞霞笑道:“孩子们的婚事只好缓一缓了。二位长老,此事过后切切速办,拜托了。”洪、尚二位长老笑道:“这个自然,这份喜糖算是吃定啦。”

    大家皆心情愉悦,端起茶碗品茶。管家燕彪走进门来,恭恭敬敬说道:“岛主,一切准备就绪,请岛主示下。”燕岛主放下茶碗,一挥手,说道:“很好,我们马上便去。”管家应诺一声退出。

    燕飞南等人来到小白楼前,沿着楼梯而上,不一会就走到上面的阁楼里。此时,北面一张大桌上摆满供品,两根白蜡兀自吐着青烟,桌上两个灵牌,牌位上写的便是那“先严燕公讳青之灵位”及“先慈李氏讳师师之灵位”。正是适才杨无双与燕震来过的地方。

    燕飞南环视一圈,发现燕震没在这里,心中不悦,问道:“震儿呢?为何没在?”管家燕彪道:“老爷,适才看见公子与杨姑娘朝着那观湖亭方向走去,估计一会便到,小人这就去催促。”燕飞南皱眉道:“不必了,开始吧。”管家应道:“是。”就见燕飞南与燕飞霞恭谨地走上前来,燕飞南接过管家递来的三炷香,在灯火上点着后虔诚地插进香炉里,退后几步,与燕飞霞一起鞠了三个躬。

    洪、尚二位长老同样点燃三炷香,恭恭敬敬上前致祭。洪长老口中念念有词:“燕前辈,当下山东水泊梁山被金人强占,前辈遗言希望将来能够迁葬水泊梁山。无论过去多久,只待收复中原,前辈的心愿便可实现,晚辈说话啰嗦,好了,你老人家安歇吧。”洪长老与尚长老也是三鞠躬。

    不远处,燕飞南听得清清楚楚,心下不免感慨。燕飞霞心中难过,眼睛在供桌上巡视,忽然发现爹娘的灵牌旁分别放着两朵白色的野菊花,纳罕道:“彪哥,这里怎地会有小花?”管家燕彪见问,顺着燕飞霞的目光望去,果然见供桌上有两朵小白花,心中一惊,暗道:“我太粗心大意了,这定是那位杨姑娘和燕少爷留下的花,看来只好如实说出了。”

    燕彪道:“这……这是……”燕岛主道:“这甚么,还不快说。”燕彪道:“是这样,适才小人去厨房取供品,在这当口,少爷与杨姑娘来到这里,小人猜想此事定是那位杨姑娘所为。”燕岛主面色阴沉,嗔道:“你知道我的规矩,你做事忒不仔细了。”燕彪道:“都是小人的过失,没有锁上大门,请老爷责罚。”燕飞霞不怒反喜,劝道:“哥哥,适才咱们还在谈论杨姑娘与震儿的婚事,若是那杨姑娘当真成了咱们燕家的儿媳妇,你说那还是外人么?”此时,洪长老与尚长老站在一旁,不便多言,闻听燕飞霞所言,洪长老道:“燕岛主,大小姐所言在理,杨姑娘还没过门就与震儿一起先到这里为爷爷奶奶上香献花了,也许这就是天意吧。”燕飞南心下寻思,我若责罚燕彪,心有不忍,他跟随我许多年一向尽心竭力做事。若是责罚杨姑娘,可她是杨再兴的女儿,我与再兴兄私交深厚,怎么对得起再兴兄的在天之灵?何况这个丫头颇为招人喜爱,若是能与震儿结为夫妻那是再好不过。洪长老之言,让他心下豁然,怒气消去大半。

    燕飞南道:“燕彪,以后做事多加仔细。”语气明显平和许多。管家燕彪唯唯诺诺答应,心里一块大石落了地。

    燕飞南与洪长老等人走下楼,正往前面大厅走去。迎面一个仆人急急忙忙跑来,慌张道:“老爷,少爷与杨姑娘下岛去了。”燕飞南皱眉道:“下岛做甚么?”仆人道:“少爷只说下岛去,没说做甚么。”燕飞南道:“还说了甚么?”仆人道:“就听杨姑娘说要去江北。”燕飞南双手一摊,忧急道:“北面乃虎狼之地,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娃娃……忒不省心!”

    原来,杨无双并未走远,只在门外站立,见燕震走来,杨无双羞涩道:“你出来做甚么?”燕震轻声道:“我不放心。”杨无双道:“你不放心甚么?”燕震道:“我不放心你。”杨无双飞快地瞟一眼燕震,低头不语。燕震一时也是局促不安,不知道说甚么好。二人正沉默间,忽闻大厅内燕岛主等人议论钟子义之事。杨无双便立在当地,静心倾听,心下甚为钟子义担忧。说道:“我要去江北,你去么?”燕震犹豫道:“须跟爹爹请示,然后再做决定。”杨无双心想,等你请示后再走,还不知要过多久。于是,故作不满道:“你请示去吧,我先走了。”燕震无奈,见她果真走远,如何放心得下。急道:“杨姑娘慢走,我陪你去。”杨无双并不回头,边走边说道:“谁让你陪,你还是快去请示吧。”燕震心中豪气顿生,朗声道:“你不用急我,我燕震也是十八岁的男儿,爹爹定能理解我的行为,保护你是我的责任,况且咱们还是……”杨无双心中微热,问道:“咱们还是甚么?”杨无双放慢脚步,等他回答。燕震一时语塞,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