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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弱点

    伊织虽然还在疑惑,自己所见确实是地面冒出了一个不停旋转的黑色球体,可还是听从纪荒,使用樱移的一瞬救下两个孩子,撤离到十米开外。

    纪荒所言也并没有错,那几个没有即使离开的孩子刹那变作一团血雾。弥漫的点点猩红也把那深坑处的轮廓染出了身形。

    它没有那么多的畸变,相反,看上去还有种圣洁的错愕,那洁白的翅膀总共三对,只是没有眼睛,从眼睛处长出来一对洁白的犄角,膝盖骨变作人的头颅,其他部位和常人无异。

    “虚构之物!纪澜!通知其他部门!”纪荒嘴里的烟砸到地面,紧张的瞬息已经把一个十五发的弹匣清空了,在那虚构之物的身边和躯干炸出白狐头撕咬牵扯那东西。

    仅仅只差十米的纪澜也暂时不敢上前,虚构之物,这可比张恒顺的压迫力大了不只一个量级,如果贸然前往被击杀......

    他从腰间取出一张血字黄符,说道:“迫,速,虚!”

    黄符就似窜天猴一般飞到空中,然后调整方向飞去了与鬼御南行总部完全相反的地方。紧接着,直接三张符箓悬在枪口,打出的子弹变成数以百计的闪电红蛇与那怪物战到一处。

    虽然不知其门道,但伊织也不敢多耽搁。手掌一弓,对准六翅怪,怎料还没有释放出东西,它脚下的黑色球体开始极速朝自己奔来。

    渐渐的,它伸出一只手,接着整个身体从那个球下长出来,就好像它一开始就在地下,它的背上长着三列鱼鳍,只是能从那反光看出,好似三把利剑。

    立即停止施法,伊织再次使用樱移躲开,那怪物穿越留下的樱花后没有停止,而是朝着她后方的楼房冲过去。整栋七层高的民房轰然倒塌,惨叫声不绝于耳。

    烟尘散去,那鱼鳍怪竟然已经吸食了十几人的性命变得如同小别墅一般高大,它双瞳处的两根触手被风吹得摇曳着,就像是柳条。而它身下已然诞生了更多的敌人。

    它不知道对那些人尸体动用了怎样的力量,把他们变得和自己相差无多,只是并没有同它本身一般黝黑而是铁青。

    他们的喉咙处是变化最大的地方,变成了炮管一样长满尖牙的圆筒形状,双腿变成了触手,摇摇晃晃的飞奔过来,喉咙处的炮嘴还在喷薄出些什么东西,一会儿有颜色荧光蓝一会儿又什么都没有,很难判断轨迹。

    就在要触碰到伊织时,从另外一面,一颗烟雾弹被抛过来在空中被打爆,形成的一道烟墙挡住了那些攻击。

    伊织再次樱移,来到纪荒旁边,G36的榴弹也射出两颗造成猛烈的爆炸。

    “这黑的动了,白的没动,很奇怪,但纪澜打不到白的。”说话间纪荒又开始更换第二个弹匣,已经击毙了被腐化的尸体。

    这一黑一白的虚构之物就像是卡了bug都不动了,但忽然嘴角同时上扬,发出渗人的笑声,没人知道它在笑什么。

    不远处的纪澜将冲锋枪的枪口直接塞到一动不动的六翅怪物嘴里,然而根本没有用,他连忙退到二人身边。

    “我们的攻击现在对它完全没有作用!怎么办!”他们三人形成半包围的架势时,一黑一白却又突然开始缓慢移动,黑的从残垣断壁上爬下来,潜入地中,只冒出一个脑袋来到六对羽翼的脚底下。

    六羽翼却忽然用手插入那黑怪的头,拔出一把带着血诟的黑色剑刃,黑的那只消失在三人的视野里,而它手上的剑不知为何就像是有生命一般,从剑柄上蔓延出几十根细小的触手,把六羽翼的右手全然包裹起来。

    它的嘴巴形成一个倒过来的U形。

    纪澜心知不能让它先发制人,强行将微冲在现世转化为骨浪枪,冲到还没有想好如何迎战的二人面前,把骨浪枪插入地中。手骨与枪杆的充分接触使得那海浪可以随意召唤,但可能是因为骨头接触的太少,那浪潮最高也只是被掀到了四米。

    伊织虽为双灵根,但毕竟是初学者,还没有人教,所会的最强杀招也只是一次任务里无意中看见玄烨使用的吞杀。

    纪荒也迅速跑动,朝着步步紧逼的六羽翼投掷手榴弹,给需要时间驱动灵异能的二人打掩护。

    狙击枪在此刻变得就像是累赘一般,但也没有办法。纪荒已经拉到足够的位置,心里打算,如果二人的招式还是无果,就将其拉入往来界拖延时间。

    纪澜也是看出了纪荒的打算,剩于的符箓被抛到空中,汇聚形成一个纸鬼,混在海浪里涌上去。

    六羽翼丝毫不畏惧,抬手一剑刺向纸鬼,用后背的翅膀弹飞手榴弹。

    可他似乎也没有想到,那纸鬼虽然被刺穿,但是散落成纸片的它包裹了自己的全身。

    伊织的吞杀也在此刻彻底发动,六羽翼的脚下忽然开启一巨大的水圈,从下一个黑影张开血盆大口冲出,把它含在嘴里就要向下坠,但是并没有再次陷入。那东西是一只鲸鱼,一只肯定不是来源于现实世界的鲸鱼,紫色的皮肤从它出来的半截开始浑身就长满了像是豪猪一般的尖刺,嘴巴被两块像是金属的骨骼覆盖着。

    处在鲸鱼口中的六羽翼一开始像是失足的海鸟。纸鬼包裹着自己,好似要强行夺走自己对身体的控制权,并且时刻进行精神攻击,然而那剑上冒出的腕足从一块块纸片的缝隙中窜出,又包裹了六羽翼的全身,覆盖了纸鬼。

    没有持剑的手就像是扭动门把手,一掰扯,鲸鱼的下颚被像是开门一般掀开,变得浑身漆黑的六羽翼泰然自若的走出来。

    纪澜和纪荒已经早有预料,只是难以置信它竟然一点伤都没有。

    “它难道就没有弱点吗!”

    僵持不下之际,一道红色的雷霆从天空劈下,纪澜和纪荒顿时面露喜色,那是他们的师傅衡昼的雷电。

    接着又是八道,呈现鸟笼之态的雷柱。六羽翼轻蔑的笑出声,挥剑斩击,却打不开一道裂缝,剑化作盾牌包裹全身,宛若一颗黑色的蛋。

    那雷霆竟然也拿它没有办法。飞行于空中的衡昼唤出一把撵月刀,挥舞着以排山倒海的气势下批它的防御,随之在攻击点,一束金黄的怒雷也跟着落下,这猛烈的一击可算是打破了它的防御,然而就在此刻,衡昼却被它眼眶里已然变成黑触手的尖角击中,手臂处被戳出一个贯通的伤口,且作势就要拧断他的手臂。

    衡昼也立即退开。

    “纪澜,收起枪,你现在这样用可不妙,此处交给我,你们走。”

    “明白了师傅。”纪澜和纪荒很是果断,他们二人全然是单武根,做不到像伊织一样还能凭空释放些法术,除非进入往来界,不然打完子弹的枪械也就是烧火棍了。

    然就连衡昼都没有第一时间反应,六羽翼已经在刚才调换了位置,留在原地的只是一具会动的躯壳。

    高大的身形已然来到伊织跟前,已经来不及樱移,伊织也就打算在自己临死前做点什么,枪械喷涌火舌。

    它感到不痛不痒的举剑就要刺去。剩余三人相隔较远,而且现在能称为战斗力的也只有衡昼一人。他们只能忍痛看着一位新人死亡。

    可忽然,伊织他们消失了。

    “遭了!纪澜,纪荒,那姑娘把它拉到往来界去了!”衡昼不安的说道。

    现世界不同于往来界,那里的灵异能充裕,也就意味着人在那边会变强,可是本就是由灵异组成的邪祟更是如此,因此在现世界出现的都要先在这边削弱,以免进入往来界时被它们暴涨都的实力反杀。可刚才那怪物,除去身上有些被雷电击中的伤痕可以说是毫发无损。

    衡昼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特急符箓,委托鬼御南行那边的人查找伊织的位置。在现世界拉扯邪祟强行进入往来界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除去特定的用令牌开启,其余情况都是随即落点。若不是因为司内已经进行了严密的调整,这样非令牌传送大概率都会传送到无人的荒野,不然,世事难料。

    可那也意味着,传送者在那边很可能会遇到孤立无援的情况。

    而且,伊织还没有在谢图南那边制定身份,就算是能拖延,她掌握不了返回的阵法也会被空间相斥绞死。

    “师傅!有结果了吗!”一分钟过去了,他们还呆在原地,尤其是纪澜,他深知伊织是还不会开启法阵的,刚才的拖拽也必定是她的无意之举。

    “还没......”

    进入往来界后,伊织感到极度的生理不适,恶心想吐。但好在进入这里时时空调换也让他们来开了距离。

    只是周围这环境不妙,他们来到了一处闹市,人们惊悸的看见他们后四散奔逃。

    六羽翼也在这里感到轻松不少,舒畅的呼吸空气,说道:“谢谢你。”接着就是癫狂的嗤笑。

    正准备再次扣动扳机的伊织抬起枪时却发现自己手里的武器已经变成了一把淡蓝色的折扇。

    “遭了,我也不会用!”

    六羽翼这时候没有第一时间杀死她,于它,伊织的命可比不上更多的阳寿。

    调转枪头向四散而逃的居民扑杀而去,伊织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那怪物在吸食人的阳气后变得越来越强。

    “伊织?你怎么在这里?”熟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纸鸢!?”

    下山买药材店张纸鸢恰好路过此地,看见这边已经被摧毁大半个街区后便赶了过来,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个鬼司。

    “发生什么事了?”

    伊织焦急的解释一通,可看着她的身体突然开始颤抖而她自己不自知时,张纸鸢当即先拿出令牌在地上开启法阵。

    “这里我来解决,你再呆下去会死的。”

    “可你呢?那怪物没有弱点!”

    “我可是已经提前修行了一个多月,而且换言之没有弱点,那就是全身都是弱点,你走吧,我还有我师傅。”

    虚构之物,又是和无常一样的东西吗......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纸鸢抽出两把苗刀就向哀嚎遍野的街道赶去,边走边用宋鹤清送予的灵鸟给他通信。

    “无常,无常,这回你能出手吗?”张纸鸢试探性的问道,他自知当前的实力不足,也是不得已的。

    刀柄没有反应,等到他直面已经畸变得浑身露出骨架,皮肉在骨架下的六羽翼时才开口。

    “跟着刀动。”

    黑无常说这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玩性大发还是说它现在必须与之一起对敌。

    张纸鸢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抽出双刀,他感受到周围的环境发生了奇异的变化但很快消失了,留给自己的感觉只有两把双刀的杀气能震碎常人的内脏。

    “哦?想要抵抗我吗?”六羽翼不屑的,将手里提着的人给吸干后丢掉,现在它都身体变得忽大忽小,很难捕捉到底哪一个是真的。

    它的双手变成黑剑,身后的翅膀也弓着,不知道是不是在蓄势一狠招。

    张纸鸢能感受到自己没有想动,但在双刀的控制下已经冲过去,很快他便来到近前,双刀与双剑碰撞到一起,撞击出一强悍的四方立场,范围内的东西开始漂浮,随后土崩瓦解。

    “我不是叫你跟着刀走吗?”黑无常先拉开距离,而六羽翼直接跟上,一边用双剑攻击,不时身后的翅膀或做盾或做枪的从侧面打来。

    张纸鸢立即调整,慢慢的,他开始感觉自己越来越能与之契合。可忽然它半边的翅膀变成黑色的一整面,一击拍飞了张纸鸢,落到一块废墟里,渐渐地尘土飞扬。木头刺穿了他腹部的左侧。

    艰难的从那上面脱离,六羽翼已然来到近前,举起了双剑。

    又要被斩首了吗!

    “小子,把你的身体交给我五分钟。”黑无常说道。

    张纸鸢也是别无选择,闭上眼睛。

    下一秒,从废墟里被击飞的就是六羽翼了,在它就要撞到墙体时,翅膀一挥动就擦着边来到高空。

    诧异的看向地面灰尘中走出来的黑无常。

    “你有办法对付它吗?”

    “这回你居然能有意识了......”黑无常没有回答,握紧了双刀。

    “办法?没有,但是秒杀就行了。”

    “它是虚构的!不是只能封印吗?”

    “所以,要用别的方法。”

    黑无常将双刀插回背上,伸出的羽翼将它带到空中。六羽翼见这么好的机会自然是不会放过,在空中阵阵音爆里杀来。

    无常自是不慌,撕下额头的符箓,从地上悬起一具尸体,闪转腾挪之余从怀中掏出一块法印,念道:“灵移魂迁,索命夺魄,实之为具,阴之为假,合之同为。”

    那张符箓燃烧殆尽融入尸体后它便活过来般加入战斗,一时间打乱了六羽翼的进攻,它不得不分出精力去拍飞那如同纸片一样的尸体。

    然天地色变,四周的环境变得之剩黑暗,拉开距离的黑无常四只手结出印记,一个属于自己的领域被展开,无镜。

    漂浮的尸体也突然变得充盈膨胀,且速度奇快,穿入了六羽翼的身体。它猛的一怔,虽然这一下没有痛感,可它还是想要立马结束战斗,但看向周围时已经找不到黑无常的踪迹。

    不知不觉中,六羽翼已经落在地面,它却感觉自己的羽翼还在扑腾,明白过来,这个界面会强行把人或物束缚在其上。

    于是,它双脚变作触手渗入地面,一张如同花朵静脉的大网就向着四周延伸,自认为达到了距离,整张网面收缩上合,宛若一张大嘴,可刚合上,脆弱的边沿已然崩裂,碎成冰渣。

    四周不知何时已经弥漫了雾霭。

    收回触手,它卸下膝盖上的两个人头向着黑暗里抛去,好比肉包子打狗,就再也没有回来。

    它又接着尝试,这一招想着灭却这个空间。双臂蓄势,半蹲,巨大的扇面刀光在它斩击后显现,随后它加大力量旋转着挥舞。

    六羽翼气喘吁吁的,望着周围,黑无常就像是蒸发了一般,自己已经挥砍了整个空间,它应该死了才对!

    “差不多了。”黑无常与张纸鸢交流道,身形才从六羽翼的上方展现出来,从它进入这个空间开始,黑无常便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暂时撤离。

    现在,也到了那具尸体发挥功效的时候。

    六羽翼嚣张的气焰也在感受到异常后变得战战兢兢,向着黑无常的方向挥刀,想用剑风击落它,但是刚才自己投出去的两颗膝盖人头忽然从黑暗里冲出啃咬自己,把自己的灵体撕咬成残破的渣子,而一开始释放的打击也照着顺序反转而来,包括它全方位覆盖的剑技。

    “无镜之内,我就是主宰。”黑无常傲慢的说道。

    倒立着从穹顶走下来,对着六羽翼张开大手,捏住了仍在远处的六羽翼,好似玩弄一般,把它的脖子扭了三圈,手臂拆下来装到它的腿上,再把它的翅膀拆下来,装到手上,没有用处的部件就丢到一旁。

    手掌一用力,十八根手指的轮廓就在它的整个身体乍现,这回像是扭干抹布一般拧断了它的身体。

    最后三指轻轻一沉,它便被压成血沫。处于黑无常体内的张纸鸢看得呆若木鸡。

    宋老怎么可能打得过这怪物!

    “好了,它死了。”黑无常轻轻的说。

    无镜世界宛然玻璃一般碎裂,洒落到地上造成了土壤的腐化,可随着黑无常的消失,它们也很快褪去。

    六羽翼的血雾回到现世界。

    那头,已经聚集了另外两位衡名的高层,各种法阵也已经布下,但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伊织的拖拽入界并不是因为时限到了,而是因为那东西被彻彻底底杀死了,而且虚构之物的死状是那么的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