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逮住

    “妈的,下雨了。”张纸鸢暗暗骂到。穿着厚重玩偶服的他现在已经是彻底湿透了,找都找不到一处躲避的地方,索性就找了跟贴满小广告的电线杆靠着坐了下来。

    “一天天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为什么别人都发财了,都成家了,就老子啥好处都没捞到!还要照顾老东西。”他看着街上已经被暴雨冲走的人群,独自一人对着空气怒骂。

    “活着要花钱也就算了,死了也没什么留给我的。”

    “......”

    “不对,振作!你怎么能这样骂你爹?他妈的,不孝的东西!”

    “唉呀!唉呀!唉!”

    接连又发泄一通,张纸鸢站了起来,抬起头看向天空,雨水从缝隙流了进去,他想着,想着自己真的能像是风筝一样,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毫无顾虑的飞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但也就是想想,家里还着急用钱呢。

    他偏过头去看着电线杆上贴着的各种广告,有正经的也有不正经的,什么“性感热线180xxxx3901”

    “彩票一个亿!”

    “电工”“开锁8888888”。

    “就没一个适合我的!”

    挑选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兼职工作,首先就是自己只有半个高中的文凭,其次,要么就是太不正经,要么就是工资不能日结,他现在可不能等着月结工资,一天不工作就一天没饭钱,没药钱。

    重重的咳嗽几声,抬着胳膊靠在杆子上,“重金求子”四个大字勾起了张纸鸢的回忆。

    “再干一次?”

    他想到了先前自己差点被仙人跳,但是后来反而获赔两千五的事情,一笔来之不易的横财啊!

    张纸鸢默默的记下电话号码,摘下头罩,带着整个灌满水的身体向一处桥洞走。那里不是他的地盘,等他到的时候已经被七七八八的流浪汉挤满了,他只能坐在距离雨水只有一步之遥的石柱边。

    辛好是早有准备,张纸鸢拿出一个装在防水袋子里的手机,因为他很清楚,自己是一长段时日内连饭都吃不饱了,不能在这种方面再多一笔开销。

    他还记得,当初买这个防水袋还是自己软磨硬泡,出卖了一点色相才拿到的。

    满意的划开屏保,查了查最近有没有谁给自己发消息,嗯,不错,红点还是一如既往的只有该死的软件系统给自己的推送。

    没什么事发生他习惯性的向自己老爸发去一条简短的问候。

    “最近咋样,病好点没?”

    看着手机上久久没有回应他也已经习惯了,上翻的聊天记录里,这种情况已经有三十多条了,但也许还不止。

    索性,张纸鸢准备拨通重金求子的电话。

    忽然一旁几个流浪汉走到了他的身后。

    “有事吗?”他礼貌的问,声音压得低低的。还坐在地上的他立马站了起来,紧紧的握住手机,并有意的向身后放了放。

    “没啥,就是想借你手机打个电话。”四个人都是上了年纪的,其中一个背着手的弓着腰对他说。

    张纸鸢看见他们的眼神里充满着奇怪的意思,他想,应该是恶意吧?

    “也行,但等我去那边打个电话。”在四个流浪汉的注视下,他走到第三根石柱的一侧脱掉玩偶服蹲了下来。

    观察了一下四周,出口只有刚才的那边。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在那几个人的注视下,他站起来,做了个热身运动后左手放进了裤兜里。接着他右手握着手机返回到原来的位置。

    “你们说号码,我一个一个的拨通,在我旁边说,可以吧?”说着他的脚步向出口迈出一些,然而那四个老汉却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跟了上去。

    在劫难逃啊这是!

    “欸!这就不劳烦小兄弟了,我们自己来吧,这样也方便。”

    “哦~不麻烦不麻烦,现在我也没什么事情。”

    “我们这都家里的私事儿,外人听了,害臊!”另一个流浪汉说道。

    张纸鸢很显然不相信这鬼话。

    “好吧好吧......”他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就准备将已经重新放回防水袋的手机交出去,就在他们要伸手上来的一刻,那虎视眈眈的目光都集中到手机上时,张纸鸢找准机会一个箭步冲出桥洞。

    雨水哗啦哗啦的落到他的脸上,砸得他眼皮都睁不开了。

    身后那四个人图穷匕见,发着狠的跟了上来。

    五个人沿着河边跑着,因为长时间的工作张纸鸢慢了下来。就看四人要形式包围之势的时候,张纸鸢也同样发了狠的叫道:“妈的!你们逼老子!”

    言语间他将手机丢到了一旁的软草堆里,然后从左边的裤兜子里掏出一块带着尖的石头。

    他当时蹲在那里可是一顿好找才挑出这块顺手的。

    看见他们其中定力不足的两人去接丢开的手机,张纸鸢一咬牙,前脚站定后脚一踹将一个人踹到旁边的河里顿时激起了巨大的水花,接着手中的石头结结实实的招呼到另外一人的天灵盖上,血液忽地夹杂雨水流了下来。

    反应过来的另外两个人看见倒地一个,消失一个,先前的气焰全无。

    这可不能把命都搭上啊!

    慌不择路的丢下手机开始逃窜。

    “老骨头,还这么坏!”张纸鸢吐了一口痰到倒地的人脸上,捡起手机,返回桥洞去拿玩偶服,毕竟这东西要是还在,没准看在自己淋雨的份上还能拿到的薪水。

    让他更生气的事情发生了。

    “那老东西把老子手机摔烂了!”

    窝在一条街道角落的张纸鸢双手抱在头前,难受的闭上眼,心里又开始一遍又一遍咒骂那个老地痞,算是把高中语文老师教的一个都没用上,从狐朋狗友那学的都用上了。

    渐渐的,意识模糊了,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再睁眼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出现在一个陌生但是温暖的地方。

    自己上半身穿的换了一件粉色的睡衣,下半身还是湿透的。

    他靠着墙,坐在一个矮板凳上,身边是暖气片,一股股热气让他感到非常的舒坦,但现在肯定不是舒坦的时候,他想到自己还在医院里的父亲,当即起身想要离开,可是身体却感觉异常的重。

    “咳!咳!我这是......发烧了?”

    也难怪,在雨里那样不发烧也怪了。

    响动声引来了脚步声。从房间里走出来一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少女

    看样子和自己年纪应该差不多,他稍微打量了一下。

    “你没事吧?”那女孩儿说话的声音有些别扭,但张纸鸢已经无暇顾及。

    “没,”他摆摆手,扶着额头,“这里是你家吗?真是......咳咳!麻烦你了......”

    “啊~没事没事,我叫伊织,是从日本过来的留学生!你好!”

    还是个樱花妹子?张纸鸢心里有些惊讶,怪不得她说话不太顺耳的样子。

    “我叫张纸鸢,如果你想,也可以叫我张风筝。”他半开玩笑的说,没曾想逗乐了伊织。

    “かしこまりました,”见张纸鸢疑惑的看自己,她笑着翻译道:“明白了。”

    “哦,好.......”接着又咳嗽了几下。

    “你需要药吗?我的母亲教我备一些日用药我这刚好有。”

    “那真是太谢谢了,可是,我没有钱。”

    “没关系没关系,中日友好。”

    看见伊织去找药了,张纸鸢偷偷笑笑,但很快收敛起来。

    几分钟过后,伊织拿着药然后接了一杯温水走了过来。一饮而尽,他又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真的很麻烦你了,但是我家里还有人住院了,我需要去照顾他,可以告诉我从这里怎么走华恒医院吗?”

    “没问题,但是,现在下着雨,你的身子也......”伊织担忧的看看窗外又看向还很虚弱的张纸鸢。

    她想了想,单纯的说道:“要不,你告诉我具体位置,今天我去帮你照顾那个人。”

    “不不不,这真的不行,这毕竟是你家,如果你走了,我是个外人。”他连忙否决这个想法。

    “可是你这个样子也是添乱,这样,我把这里能收的都放到房间里,锁上门,你就先安安心心呆在这里,而且我看你也不像是随身携带凶器的人。”

    没等他开口答应,伊织已经开始在自己眼前搬东西了,她先将自己还没有干的衣物拿回卧室,然后又随手拿上一些水果,收了些相片,就锁上了门,整装待发的重新回到他面前。

    看见张纸鸢有些尴尬害羞的看自己,她就先开口问道:“现在告诉我吧?”

    他不甘的点点头,心里记下这份情义,嘴上也说着:“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哈哈哈,我先过去了。”说罢,伊织拿着一把仅仅够自己一人打的伞穿上雨靴离开了关上了门。

    伊织走后,原本很温暖的房子似乎冷了一些,不过张纸鸢还是坐在原地不敢乱跑,乱看,这违背了自己的底线。虽然之前他也去干过什么重金求子之类的“勾当”,还有打人之类的坏事,可这都没有触碰到他对恩人的底线。

    对人不对事了属于。

    可是饥饿感让他还是很难受,把头埋在自己两腿间,祈祷着时间快些过去。

    一闭上眼睛也就什么都想不到了,生活让他的脑袋空空荡荡,做梦的素材都没有,可是他还是梦到了些什么:梦到自己在一间温暖的房子里,无忧无虑的躺着。

    “ただいま。”伊织回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赶着和太阳升起来。推门而入时发现灯还亮着,应该是开了一夜,但她也没说什么。走过短短的廊道,她看见张纸鸢倒在柔软的榻榻米上。

    看见周围一切都没有移动过的物件,她放心的叹出一口气,心里的戒备又减下一些。

    高楼林立的城市上空雨还在打着,不知道要下多久。

    “纪澜,你那边找到人没啊?”

    站在楼顶感受着最大的风,纪澜正蹲在边沿,眼睛眯成缝的扫视这洪流里的人,耳机里传来的声音让他有些烦躁。

    “急什么啊?这人多难找你不知道吗?换以前十年招不到一百个鬼司,现在一个月要一百个鬼司,他们上头的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他妈难不成随便拉些凡人去来送死?”

    纪澜回头看看几个被五花大绑还被蒙着眼睛的人。这都是他挑选出来的,可是离“业绩”还差得远。

    “那不就对喽,随便拉些人凑数得了。”

    “开玩笑是吧?老荒子,你这是拿人命开玩笑。”

    “害,咱们不就是专管人命的吗?大不了给他们多一些年的阳寿,反正都要死的,如果他们其中有潜力股,那就走运喽!”耳机那头的人说话明显轻松很多。

    “按你这意思,你已经完成了?”

    “是啊,今个一早就给归墟送过去了五个,你那边还差多少?”

    “你奶奶的,真不是人啊,我这还差一个。”

    “我们本来就不是人好吧,再说,这些人到时候没准还得谢谢咱呢。”

    “我就一点都不谢谢玄烨。”

    “师傅那老家伙......”耳机里传来叹气声。

    “不说了,我再找找吧,实在找不到就按你说的来。”纪澜关掉了通讯跳下高楼,落地的一瞬间没有任何的动静,这只是他的灵态,至于在被绑架的人耳朵里只是听到了他倒地的声音。

    大雨大风使得找人更困难了等到第二天的清晨,终于太阳升起来了,街道上又恢复了生气。

    眼看日历和手表的时间流逝着就要接近日头,纪澜决定不等了,就按照纪荒说的做,就像是他说的没准那人还会谢谢自己,谢谢自己把ta带到危险里来。

    他盘算着走在人流里,心里一遍又一遍的想:没事的,反正我也只是为了人类能活得更久,如果没人补充鬼司,那么肯定要大乱,我在做正确的事情!

    想着,带着黑色戒指的右手就要搭到前面一个啃着包子的高中生肩膀上,然而就在此刻,轰隆一声巨响,就在前方二百米处的一个商场里传出猛烈的爆炸,一股紫黑色的火舌从浓烟里钻出来一刹又消失了,人群的嚎叫声随着前面反过来的人流越来越大。

    “逮住再说吧。”纪澜从腰间掏出一把微型冲锋枪朝着战场赶去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