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六都大饭店
微雨已歇，中午的大太阳高高挂在天上，身上难得干燥清爽了一些。
田不满走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手里拿着一根百货商场搞促销送的绿色冰棒。
从李阿兰家里出来，他一路逛了不少地方，一个赛一个新奇好玩。
但如果问大清国在哪儿，那就没人知道了。
抛去跟大衍国接壤的几个国家不说，单说海外的，他们也只听过黄洋国、飘瀛国，还有啥根式特公国。
除此之外，那八个土匪国的名字，他们也没听过。
也许是一个地方一个叫法？
田不满嘎吱嘎吱，将冰棒嚼碎了咽进肚子里，来到街边的大排档坐下，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五毛钱拍到桌子上，要了一碗阳春面。
等知道这些花花绿绿的票子才是大衍国的货币后，他便让小红又回了趟库槐岭，将自己扔掉的那些钱捡回来。
但大多钞票都被露水泡烂了，最后只捡回来十几块钱。
他虽然有四百万的存银本票，但在大衍国兑不出来，只能干看着。
他正呼噜呼噜喝面，背后一名食客手捧着报纸，突然戴上了眼镜，皱眉道：“哦呦，这南洋又要打仗啦！”
同桌食客笑道：“南洋嘛，乱得很，五六十个小国，一天七八个国王登基，不打仗才怪咧！这次又是哪个地方？”
“叫翡翠国。”眼镜食客回道。
“哈哈！打得好！打得好！”旁桌有一车夫笑了起来，“那些赚大钱的老爷太太该哭喽！”
“这话怎么讲呢？”
“这你们都不晓得？大把的富商赚了脏钱，不敢放在大衍国，就往翡翠国的大通票号里放嘛！现在翡翠国一打仗，看他们哪个取得出来！”
“啥！”
田不满听得真切，砰一声将面碗撩在桌子上，起身喝道：“你们说的是真是假！”
几桌客人被他这声吼吓了一跳。
拿报纸的食客摇了摇头，一推眼镜，道：“这可是新浦早报上讲的，那还能有假吗？你瞧！”
他指了指报纸上那豆腐块大小的新闻。
田不满一看，还真是，上面说，叛军都快打到翡翠国的王城了，现在其国内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糟了！”他一拍脑门。
看他这模样，众人纷纷笑了起来。
车夫调笑道：“小道长，你也在那里存了钱啊！”
“是啊！四百万！”
田不满一脸认真地比出四根手指。
“哈哈！”
“讲大话！”
“去去去，你这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
田不满忧心忡忡地走出了大排档，不管怎么说，这四百万也算是他一个盼头。
“嘁，要不然先去南洋？”
他正这么想着，只听滴滴两声，黄师爷一脸神气地开着车过来了。
今日他的面貌不比从前，套了一身米黄色的洋装，看上去人模狗样的。
“诶呀，仙长，你可真是让我好找啊！”黄师爷下了车，神色恭敬。
“黄师爷这是高升了啊！”田不满淡淡说了一句。
“还不是托您的福！”黄师爷连连哈腰，接着将脑袋贴过来，小声道：“关于李竹的事情，我已经走动过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
“嗯。”
田不满话音刚落，一个淡蓝色的身影突然从车子后排探出了身子，“嘿！田大哥，我好看不！”
是小红。
田不满早就看见她了。
只见她此刻褪去了以往常穿的红色裙衫，而是套上了一件蓝色的连衣裙，露出莲藕似白嫩的手臂跟半截小腿，脚上的绣花鞋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棕色的短跟皮鞋。
“嗯，好看。就是你这脑袋上怎么也被人点了炮仗啊！”
田不满皱眉注视着小红那跟于经理同款的发型。
“你说啥呢田大哥，这可是现在最时髦的发型。”
小红撅了撅嘴。
“老黄，这是你的主意吧！”
田不满瞪了黄师爷一眼。
“诶呦，我哪儿敢啊！”黄师爷咧嘴道：“这可是林小姐的私人造型师，专门给红姑娘设计的。”
林小姐？
田不满听出了猫腻，冷哼一声。
“走走走！仙长请上车，今天去六都大饭店搓一顿！我做东！一是庆祝我高升，二是给仙长与红姑娘接风洗尘！”
他说这话时，故意扯着嗓子，引来众食客侧目。
六都！浦家集最高档的饭店啊！来往之人非富即贵。
一时间，他们看向田不满的眼神不禁多了几分狐疑。
上了车，田不满立刻问道：“是那个姓林的让你来的吧！”
黄师爷启动了车子，讪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仙长您呐！上次他不是得罪了您嘛，这次想给您赔罪，但又怕您不赏光，就让我来做这个中间人。”
“这人心思太重，他就算不来找我，我还得去找他呢。”
“嘿，大人物嘛，都这个德行。”黄师爷随意附和一句。
田不满看一眼小红，见她正闷闷不乐，也不用问，让她打听的消息肯定没有眉目。
多余问一嘴，反倒让人心中更堵。
跟女人打交道，真是烦人得很。
忽然，小红目光一亮，一指路旁，“田大哥，咱们去拍照吧！”
黄师爷停下了车，三人身体微微向前一倾。
路旁：开心照相馆。
“拍那些干啥？”
“把咱们的样子分毫不差地印在纸上，多好玩儿啊！走吧，田大哥。”
田不满摸了摸脸，叹了口气，“走吧。”
小红满脸喜悦地拉着他下了车，刚走进照相馆，黄师爷忙喊道：“我也来！”
馆内，田不满与小红合拍了一张，与黄师爷合拍了一张，三人又照了一张合照，一共花了二十多块钱。
这相片照完了，还得等一阵子才能取，真替黄师爷的钱包肉疼。
继续出发，在路上又行驶了半个多小时，车子进入了一条黝黑的隧道。
“我们要去的地方是浦家集最大的销金窟！富人的天堂，只要你有钱，没有什么是你在这不夜地玩不到的！”
黄师爷兴奋的声音在空旷的隧道间回荡，田不满眯眼往道路尽头看去，各色的灯光打在他的睫毛上，变成一个个混沌的糜烂光团。
忽然，车子开出了隧道，视野瞬间豁然开朗。
“这是……”
看着眼前古色古香的中式城镇，看惯了西洋建筑的田不满一时有些恍惚。
路上，人声鼎沸，青楼、烟馆、赌坊……人间魔障一应俱全。
“这是浦家集最后的旧城区，几十年前改建的时候保留了下来，用巨棚罩住，做了一个永不见天日的快活林，有些玩意儿，就得晚上玩儿才够味儿！”黄师爷高声笑道。
“要拆就全拆，不拆就不拆，还留这么一块烂地方干什么！”
看着满眼纸醉金迷的人群，田不满有些犯恶心。
车子在六都大饭店前停了下来，三人下了车，从旋转玻璃门走了进去。
这六都大饭店外表虽然是旧式酒楼的模样，但内里的装潢却还是洋式的。
“昨日黄花落，何日再重来……”
歌台上造型夸张的女人在唱歌，身后的舞女们比她打扮得更为夸张，一个个跟大红公鸡似的，蹦跶得欢实。
台下的看客男女老少都有，还有不少洋人。
“我们去哪儿。”
黄师爷往东边一指，田不满扭头看去，只见那边的墙壁上安装了一道白色的旋转楼梯，楼梯顶部是一个空中花园样式的镂空雅间，高高在上，可以俯瞰下方全貌。
三人刚一进来，就吸引了吧台前服务生的注意。
作为这里的工作人员，他们除了要服务客人，还要提防有人闹事。
田不满三人的组合看上去过于怪异，不像是来这里消费的，更像是盲打莽撞闯进这里的愣头青。
所以三人刚走到楼梯口，他就走过来挡在三人面前，微笑道：“您好，三位，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助你们的吗？”
“来你这儿能干嘛，当然是吃饭！”黄师爷一脸傲气，摆手道：“起开，让我们上去！”
“抱歉，一号桌不对外人开放。”
服务员保持微笑，“三位还是在大堂用餐吧。”
“你小子，以为我不知道那一号桌普通人不能上？告诉你，我们三个，可是林妙婉林小姐请来的贵客！”
看黄师爷这小人得志的模样，田不满打断道：“你跟他纠缠什么，我们就现在下面坐，等人到了我们再上去……”
“哦谢！你们三个脏成猪一样的流浪汉，竟敢开口谈论林小姐，我一定要狠狠揍你们一顿！哦，当然，那位美丽的小姐除外。如果你愿意今晚做我的舞伴，我可以饶恕你一次。”
兀的，一个腔调有些怪异的男人声音在后面响了起来。
随即，就是一顿鄙夷的哄笑。
田不满闻言回头，只见一个叼着雪茄，留着金色长卷发的壮硕洋人青年，正慵懒地坐在沙发上，玩味地打量着他们。
“白皮猪，我要废了你，现在。”
田不满平静开口，随即引来一阵爆笑。
“我没听错吧，史密斯可是两百二十磅的顶级拳击手！嘿，小家伙，不想死的话，就快点滚过来，给我们磕几个响头！”
“你们快走吧！这些客人非富即贵，大多都是林妙婉小姐的追求者。得罪了他们，你们会很难看的！”
服务生见大堂内的火药味儿浓重，顿时紧张不已，好心提醒道。
黄师爷打了个冷战，将脑袋一缩，“我好怕呀…别打死人呀……”
田不满走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手里拿着一根百货商场搞促销送的绿色冰棒。
从李阿兰家里出来，他一路逛了不少地方，一个赛一个新奇好玩。
但如果问大清国在哪儿，那就没人知道了。
抛去跟大衍国接壤的几个国家不说，单说海外的，他们也只听过黄洋国、飘瀛国，还有啥根式特公国。
除此之外，那八个土匪国的名字，他们也没听过。
也许是一个地方一个叫法？
田不满嘎吱嘎吱，将冰棒嚼碎了咽进肚子里，来到街边的大排档坐下，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五毛钱拍到桌子上，要了一碗阳春面。
等知道这些花花绿绿的票子才是大衍国的货币后，他便让小红又回了趟库槐岭，将自己扔掉的那些钱捡回来。
但大多钞票都被露水泡烂了，最后只捡回来十几块钱。
他虽然有四百万的存银本票，但在大衍国兑不出来，只能干看着。
他正呼噜呼噜喝面，背后一名食客手捧着报纸，突然戴上了眼镜，皱眉道：“哦呦，这南洋又要打仗啦！”
同桌食客笑道：“南洋嘛，乱得很，五六十个小国，一天七八个国王登基，不打仗才怪咧！这次又是哪个地方？”
“叫翡翠国。”眼镜食客回道。
“哈哈！打得好！打得好！”旁桌有一车夫笑了起来，“那些赚大钱的老爷太太该哭喽！”
“这话怎么讲呢？”
“这你们都不晓得？大把的富商赚了脏钱，不敢放在大衍国，就往翡翠国的大通票号里放嘛！现在翡翠国一打仗，看他们哪个取得出来！”
“啥！”
田不满听得真切，砰一声将面碗撩在桌子上，起身喝道：“你们说的是真是假！”
几桌客人被他这声吼吓了一跳。
拿报纸的食客摇了摇头，一推眼镜，道：“这可是新浦早报上讲的，那还能有假吗？你瞧！”
他指了指报纸上那豆腐块大小的新闻。
田不满一看，还真是，上面说，叛军都快打到翡翠国的王城了，现在其国内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糟了！”他一拍脑门。
看他这模样，众人纷纷笑了起来。
车夫调笑道：“小道长，你也在那里存了钱啊！”
“是啊！四百万！”
田不满一脸认真地比出四根手指。
“哈哈！”
“讲大话！”
“去去去，你这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
田不满忧心忡忡地走出了大排档，不管怎么说，这四百万也算是他一个盼头。
“嘁，要不然先去南洋？”
他正这么想着，只听滴滴两声，黄师爷一脸神气地开着车过来了。
今日他的面貌不比从前，套了一身米黄色的洋装，看上去人模狗样的。
“诶呀，仙长，你可真是让我好找啊！”黄师爷下了车，神色恭敬。
“黄师爷这是高升了啊！”田不满淡淡说了一句。
“还不是托您的福！”黄师爷连连哈腰，接着将脑袋贴过来，小声道：“关于李竹的事情，我已经走动过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
“嗯。”
田不满话音刚落，一个淡蓝色的身影突然从车子后排探出了身子，“嘿！田大哥，我好看不！”
是小红。
田不满早就看见她了。
只见她此刻褪去了以往常穿的红色裙衫，而是套上了一件蓝色的连衣裙，露出莲藕似白嫩的手臂跟半截小腿，脚上的绣花鞋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棕色的短跟皮鞋。
“嗯，好看。就是你这脑袋上怎么也被人点了炮仗啊！”
田不满皱眉注视着小红那跟于经理同款的发型。
“你说啥呢田大哥，这可是现在最时髦的发型。”
小红撅了撅嘴。
“老黄，这是你的主意吧！”
田不满瞪了黄师爷一眼。
“诶呦，我哪儿敢啊！”黄师爷咧嘴道：“这可是林小姐的私人造型师，专门给红姑娘设计的。”
林小姐？
田不满听出了猫腻，冷哼一声。
“走走走！仙长请上车，今天去六都大饭店搓一顿！我做东！一是庆祝我高升，二是给仙长与红姑娘接风洗尘！”
他说这话时，故意扯着嗓子，引来众食客侧目。
六都！浦家集最高档的饭店啊！来往之人非富即贵。
一时间，他们看向田不满的眼神不禁多了几分狐疑。
上了车，田不满立刻问道：“是那个姓林的让你来的吧！”
黄师爷启动了车子，讪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仙长您呐！上次他不是得罪了您嘛，这次想给您赔罪，但又怕您不赏光，就让我来做这个中间人。”
“这人心思太重，他就算不来找我，我还得去找他呢。”
“嘿，大人物嘛，都这个德行。”黄师爷随意附和一句。
田不满看一眼小红，见她正闷闷不乐，也不用问，让她打听的消息肯定没有眉目。
多余问一嘴，反倒让人心中更堵。
跟女人打交道，真是烦人得很。
忽然，小红目光一亮，一指路旁，“田大哥，咱们去拍照吧！”
黄师爷停下了车，三人身体微微向前一倾。
路旁：开心照相馆。
“拍那些干啥？”
“把咱们的样子分毫不差地印在纸上，多好玩儿啊！走吧，田大哥。”
田不满摸了摸脸，叹了口气，“走吧。”
小红满脸喜悦地拉着他下了车，刚走进照相馆，黄师爷忙喊道：“我也来！”
馆内，田不满与小红合拍了一张，与黄师爷合拍了一张，三人又照了一张合照，一共花了二十多块钱。
这相片照完了，还得等一阵子才能取，真替黄师爷的钱包肉疼。
继续出发，在路上又行驶了半个多小时，车子进入了一条黝黑的隧道。
“我们要去的地方是浦家集最大的销金窟！富人的天堂，只要你有钱，没有什么是你在这不夜地玩不到的！”
黄师爷兴奋的声音在空旷的隧道间回荡，田不满眯眼往道路尽头看去，各色的灯光打在他的睫毛上，变成一个个混沌的糜烂光团。
忽然，车子开出了隧道，视野瞬间豁然开朗。
“这是……”
看着眼前古色古香的中式城镇，看惯了西洋建筑的田不满一时有些恍惚。
路上，人声鼎沸，青楼、烟馆、赌坊……人间魔障一应俱全。
“这是浦家集最后的旧城区，几十年前改建的时候保留了下来，用巨棚罩住，做了一个永不见天日的快活林，有些玩意儿，就得晚上玩儿才够味儿！”黄师爷高声笑道。
“要拆就全拆，不拆就不拆，还留这么一块烂地方干什么！”
看着满眼纸醉金迷的人群，田不满有些犯恶心。
车子在六都大饭店前停了下来，三人下了车，从旋转玻璃门走了进去。
这六都大饭店外表虽然是旧式酒楼的模样，但内里的装潢却还是洋式的。
“昨日黄花落，何日再重来……”
歌台上造型夸张的女人在唱歌，身后的舞女们比她打扮得更为夸张，一个个跟大红公鸡似的，蹦跶得欢实。
台下的看客男女老少都有，还有不少洋人。
“我们去哪儿。”
黄师爷往东边一指，田不满扭头看去，只见那边的墙壁上安装了一道白色的旋转楼梯，楼梯顶部是一个空中花园样式的镂空雅间，高高在上，可以俯瞰下方全貌。
三人刚一进来，就吸引了吧台前服务生的注意。
作为这里的工作人员，他们除了要服务客人，还要提防有人闹事。
田不满三人的组合看上去过于怪异，不像是来这里消费的，更像是盲打莽撞闯进这里的愣头青。
所以三人刚走到楼梯口，他就走过来挡在三人面前，微笑道：“您好，三位，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助你们的吗？”
“来你这儿能干嘛，当然是吃饭！”黄师爷一脸傲气，摆手道：“起开，让我们上去！”
“抱歉，一号桌不对外人开放。”
服务员保持微笑，“三位还是在大堂用餐吧。”
“你小子，以为我不知道那一号桌普通人不能上？告诉你，我们三个，可是林妙婉林小姐请来的贵客！”
看黄师爷这小人得志的模样，田不满打断道：“你跟他纠缠什么，我们就现在下面坐，等人到了我们再上去……”
“哦谢！你们三个脏成猪一样的流浪汉，竟敢开口谈论林小姐，我一定要狠狠揍你们一顿！哦，当然，那位美丽的小姐除外。如果你愿意今晚做我的舞伴，我可以饶恕你一次。”
兀的，一个腔调有些怪异的男人声音在后面响了起来。
随即，就是一顿鄙夷的哄笑。
田不满闻言回头，只见一个叼着雪茄，留着金色长卷发的壮硕洋人青年，正慵懒地坐在沙发上，玩味地打量着他们。
“白皮猪，我要废了你，现在。”
田不满平静开口，随即引来一阵爆笑。
“我没听错吧，史密斯可是两百二十磅的顶级拳击手！嘿，小家伙，不想死的话，就快点滚过来，给我们磕几个响头！”
“你们快走吧！这些客人非富即贵，大多都是林妙婉小姐的追求者。得罪了他们，你们会很难看的！”
服务生见大堂内的火药味儿浓重，顿时紧张不已，好心提醒道。
黄师爷打了个冷战，将脑袋一缩，“我好怕呀…别打死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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