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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学堂

    两人一阵忙碌,先是去取了行李,又去找牙人雇了三个伶俐的丫鬟,大丫、二丫和三丫,然后去西市买了几个南洋奴婢。

    自从江南奴变之后,大明就名义上不允许奴婢和奴籍的存在了,当然仅限于本族人。现在流行的是雇佣制,而许多富贵人家选择了购买南洋温顺、勤劳的奴婢。

    看着丫鬟打扫屋子,韦婉轻启樱唇:“天色不早,李郎今日便在此处安寝吧。”

    李澈默然良久,有些尴尬地说:“那我住厢房吧。”

    “不必,就正房吧。”韦婉回眸,巧笑嫣然地看着他。

    李澈坐立不安,面对这个端庄又妖冶、敞亮又神秘的女人,自己就像被抓住耳朵都不敢呲牙的小白兔。两人沉默着互相对视。

    “这……这走人生捷径那么简单吗?”李澈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这就是未来一怒诸侯惧,安居天下息的护国主吗?怎么看起来呆头呆脑的?名字和样貌都没错啊。”韦婉也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姑爷,夫人,该就寝了。”良久,大丫小心翼翼地打破了沉默。

    韦婉拉着李澈的手,把他拖进了房间。

    房间里,李澈红着脸,刚想说什么,韦婉就拉着他的手,深吸一口气,开口说:“清涵,抱歉,姐姐骗了你。”

    李澈此时反而一脸平静,韦婉继续娓娓说道:“我确是富商之女,但我是因为逃婚才出奔南京。我中学毕业后回家族打理生意,将其扩大十几倍不止,我自己也攒下了一大笔嫁妆。觊觎我财产的兄弟姐妹和家中族老合计起来把我卖给了当地一个地主家的傻儿子,我实在气不过,才出奔。李郎,姐姐除了几百万两银子,就只能靠你了……”

    她忐忑地看着李澈,人言护国公文韬武略,胸怀宽广,处事果决,却因仁慈大度而功败垂成,以致身死后国裂,如此英雄人物,应该不会贪图她一点财产。

    李澈意外地没有大惊小怪,半天憋出一句:“什么年代了,还包办传统婚姻?”

    他从小生活在城市,周围氛围都是自由恋爱和自由婚姻,包办婚姻这种落后和封建倒是稀少。他也不觉得逃婚有什么错,大明国宪白纸黑字写着,人人享有自由和平等的权利。

    “那……李郎休沐时便回家安憩,我一小女子,许多事不方便……”

    “我还以为甚事,没事就早点睡吧,需要我帮衬的话说一声就好。”李澈摆摆手就往屋外走去。

    “姑爷,你咋被夫人赶出来了?”刚来的丫鬟们面面相觑。

    李澈笑一笑没多解释,就进厢房休息了。看来是个吃软饭还爱面子的小白脸,众人这么想。

    离学堂报道还有两周,李澈就帮着韦婉置办新家和生意。一来而去,两人亲密不少,倒是越来越像真正的夫妻了。

    两周后,九月初一,周五,学堂报道日,学堂门口,李澈在周围人有些异样的目光中,向韦婉低声说道:“韦姐姐,就送到这吧。”

    韦婉嘴角向上抿了抿,松开挽着他的手,眼波流转,“晚上记得回家哦。”然后就在丫鬟们的簇拥下款款而去,衣裙上华丽的流苏随风摆动。

    李澈走进学校,迎面就是隆武大帝的全身雕像。他抬头同矗立的雕像对视许久,“世祖高皇帝,国家丧乱之时,于江南起兵,重拾山河,勘行新政。连破日本、罗刹、葡萄牙、西班牙、荷兰诸国,拓土万里。功业彪炳,可比太祖,为一世之雄,吾之所向也。吾不能效先辈之勇烈,唯愿护万里江山不堕,守万万百姓安乐。”

    驻足良久,他重新拿起行囊,向生员中心走去。道路两旁的花草树木在盛夏的最后时光中尽情地展示婀娜的身段和艳丽的妆容,清风一吹,即便说不上风姿万千,也能说是舞姿翩翩,灼灼夏日,也因此清爽不少。

    一番手续报道后,李澈在平整的水泥校道上开始期待未来四年的舍友。

    拖着行李,推开宿舍门,李澈看见他的两个舍友已经躺在床上看书。

    “你好啊!”

    “同学好!”

    “两位好!敢问两位贵姓?”

    左下铺的胖子笑眯眯地回答:“刘禹,字尧舜,籍贯凉州白银府。”他坐在床上活像一个弥勒佛,五官都挤在一起。

    左上铺的是个瘦高个,样貌英俊,但大眼睛周围顶着深厚的黑眼圈,看着一脸虚样。他细声细气,疲惫地说:“李巨,字永硕,南直隶宣州人。仁兄,尊姓大名?”

    “李澈,字清涵,广西邕州人。”

    李澈边收拾打扫床铺和柜子,边和舍友聊起了天。在交谈中,他得知三人的家庭条件基本大差不差,都是近几十年标准的新兴中产家庭,但其他俩人都性格随性,对功名利禄的态度就是“随他去吧”,在如今这逐利之学大行其道的年代,倒也是稀奇。

    一番打扫后,已近黄昏,李澈伸了伸懒腰,向刚认识的舍友道别:“亲友在金陵打理生意,我休沐日且去暂住两天。两天后再见!”

    残阳之下,李澈行走在平整宽阔的水泥路上,眯着眼睛享受太阳的余温,比起邕州,金陵的太阳在九月已经没那么毒辣。正当他出神间,脚上传来一阵痛感。

    “实在抱歉!实在抱歉!”

    他低头看去,一双水汪汪的狐狸眼盯着他。只见那同是新生的女孩皱着小巧的琼鼻,一副要哭唧唧的委屈样子,身下是散落满地的书。

    一想到某个大鼻子的坏女人,他马上避开这个目光,俯下身帮她拾起了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