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斗败安羽
新的一天，从哈月收拾东西翻出一套制作精良的化妆品说起。
这应该是哈月进宫时，从家里带的。
“啧啧啧，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哈月想起现实生活中的自己，买一瓶神仙水都要扣扣索索两个月，而哈月这里什么瓶瓶罐罐都有，余额还有一大串零，不禁有些感慨。
突然，哈月的目光落在了那瓶正在试验阶段的隐形墨水上。大眼睛骨碌一转，妙计立刻浮上心头。
她亲自带着槿儿，拎着那套化妆品，前去拜访安羽。
安羽听说是哈月来了，恨不得立刻搬走——虽然说前两次发生的事，安羽没办法确定她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但可以肯定的是，哈月一定是个丧门星。
既然是丧门星，比起挑她的刺，还是先躲着比较好。
可偏偏哈月就是不让她安生。
本想说自己不见客，可听到宫女说她是来送礼的，安羽又动摇了——自己只是一个六品文官的庶女，家中原本就是捉襟见肘，给不起她什么帮衬，偏偏厉妃对她们这些下位的宫嫔又刻薄的很，到手的赏赐和月例也是少得可怜。
但是听说哈月的父亲是城里有名的大富豪，想来她送的礼物一定也丰厚。
“唉，偏偏我就是这样，容易心软，”安羽叹了一口气，向身边的宫女吩咐道，“去备茶吧，请她进来。”
哈月一进门，就让槿儿递上了“礼物”。
安羽不是那不识货的人，俗话说得好呀，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吗？
这一整套的高档化妆品，只怕要花掉父亲一年的俸禄。
“不行不行，妹妹，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安羽嘴上说着，一双眼睛却亮晶晶的。
“姐姐收着吧，若是担心有什么问题，妹妹现在就试给姐姐看。”说完，哈月将礼盒中的化妆品一样样拿出来，在安羽的注视下，涂在脸上手上。
安羽也凑过来，跟着一起拭了拭。
等了一会儿，安羽见的确没有什么问题，便半推半就着收下了。
两人又装模作样寒暄了一会儿，哈月便找了个借口开溜了。
“哼，再怎么有钱，到头来不还是得巴结我吗？”安羽恨恨地想着，将礼物小心地收了起来。
哈月回到居所第一件事，就是让槿儿去小厨房拿了香油和草木灰，先用香油在脸上糊了厚厚的一层，用力揉搓了好几下，又用草木灰将脸上的香油吸附干净，如此反复了几次之后，才用温水将脸和手仔细洗干净。
但愿不要有什么残留才好，哈月心里嘀咕。
埋好了伏笔，接下来的几天，都没有什么动静。
哈月心里有些急了，毕竟眼看着离游船会的日子越来越近，可自己偏偏就卡在了五级。
无论是作妖还是面圣，似乎哪个都没有进展。面对系统日日无情的嘲笑，哈月越发坐不住了。
为了放松心情，哈月决定去御花园野餐。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她特意把野餐的地点选在了荷池。
刚走到近处，便听见清风送亭子里送来的对话——
“君上，咱们回去吧。”
“也罢，想必她今天也不会来了……”
哈月一颗心怦怦直跳。
这真是西莫痛饮福灵剂——欧到爆炸了。
按捺住激动的心情，答应哈月袅袅婷婷，穿花拂柳而来。
面朝她的刘公公用力扯了扯君若离的袖子，使劲给他使眼色。
君若离一开始没有理解刘公公的意思，只是茫然回头，却看到正欲向他行礼的哈月。
“答应哈氏，拜见君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哈月恭敬行礼，向君若离问安。
“快起来，这是做什么。”君若离亲自走上前，想要将她扶起。
哈月直起身子，右手臂被君若离搀着，玉指便自然地落在了君若离的肩头，轻轻一点，便又像受惊的蝴蝶那样，收了回去。
四目相对之间，两人都不觉涨红了脸，哈月羞怯地移开了目光。
君若离回过神，将她从地上扶起，又弯下腰帮她掸去沾在罗裙上的几缕纤尘。
俊男美女，翠柳繁花，如果在现实生活中遇见，赵露真想拿相机定格这一瞬间。
可哈月的表情却依旧克制，只是温柔浅笑。
于是解闷的主仆双人野餐变成了浪漫双人约会。
槿儿和刘公公退在路口，帮两人把风。
槿儿自不必多说，知道这么一来，自家小主定能平步青云，笑得像朵花似的；刘公公也舒了一口气，算是对得起自己收那么大一个红包了。
而不远处，安羽正窥视着这一切——她自从上次哈月侍寝被截胡时就奇怪，自己前脚刚在圣驾前出糗，怎么晚上莫名其妙就轮到哈月侍寝？
经过一番打探，她最终了解到那个下午发生的事，于是她每天都来御花园，也想制造一场偶遇，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昨天，她终于找到了荷池边上的君上。
只是君上随口与她寒暄几句之后就离开了，对于招她侍寝的事只字未提。
对话间也没有给安羽任何自荐枕席的机会。
聪明的安羽瞬间明白，君上是在等哈月。
于是今天，她见哈月出门，便跟了过来，果然抓到他们两人见面。
安羽立刻装作碰巧路过，向荷池走去。
刘公公立刻将她拦了下来，生怕她打扰亭中的两人。
安羽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一等一的好机会，纵使被拦，她还是想到要立刻假装中暑快要晕倒。
刘公公本想差几个小太监把她扛回去，可她“啊”地一声晕倒，动静实在太大，惊动了凉亭中的人。
安羽半闭着眼，顺利地进了亭子。
君若离认真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看得安羽都害羞了，他才突然恍然大悟道：“你就是那天那个拉稀的吧？！”
哈月一愣，随即在内心狂笑，但为了保住温婉的形象，她还是用袖子掩嘴，抿唇一笑。
安羽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妾身自幼身体便弱些，让君上见笑了……”
“我也觉得姐姐身体弱，所以常给姐姐送些补品——毕竟君上和皇后您两位日理万机，总不能什么小事都亲自过问，我与姐姐住的近，相互照应也是应该的。”哈月说着，亲昵地挽住了安羽的胳膊。
安羽强忍着推开她的冲动，假笑致谢。
“君上……”哈月娇滴滴地喊道，语调之肉麻让她自己鸡皮疙瘩起了一地。
君若离温柔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注视着她。
“方才君上说今晚的事……要不还是让安姐姐去吧。”哈月羞红了脸，这倒不是装的。
君若离有些诧异，从登基以来，他见到的女子，都争抢着讨取他的喜爱，唯独眼前这个，仿佛总是躲着他似的。
但方才两人聊天时，她言语表情中的喜悦不是装的，或许她只是害羞吧？
君若离决定尊重她的心意。
于是答应了下来，让安羽今夜侍寝。
安羽怀疑，要不是自己耳朵坏了，要不就是哈月脑子坏了。
怎么会有人把侍寝的机会拱手让人？
她本来还想凭借自己的智慧思考一下其中的阴谋，但是当听到君上允诺的时候，还是大脑宕机。
最后她连自己怎么回的居所也不知道。
满脑子都是日后无限尊宠的画面。在她的想象中，甚至看到了自己未来头戴凤冠，接受群妃朝拜的画面，灿烂的金凤环在她的身边，她的父母也都在不停地夸奖她。
都说第一印象是最重要的，回过神的安羽立刻叫人准备。
当她终于做好清洁工作，在公公的催促下，坐在妆奁前时准备上妆时，看着桌面上不上档次的劣质化妆品，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些烂东西也配用在本宫的脸上？
于是她想起了哈月送的那套化妆品。
等她完成妆面之后，突然注意到一个格外精致的小瓶子，小瓶子的口可以按动，她轻轻按了一下，瓶口喷出了细小的水雾，带着淡雅的香气。
安羽激动到瞳孔地震——如此绝世好物，哈月怎么舍得送给我？不过这味道嘛，有点淡就是了。
于是她先是换上了提前准备的一套，充满异域风情的漂亮衣物，然后拿起小瓶准备操作。
因为安羽是第一次使用香水，所以她自然不会知道，香水最好不要直接喷在皮肤上。
于是她给全身上下仔仔细细喷了一遍。
可香气还是太淡了，安羽索性拧开了瓶口，将剩下的液体拍在了面部和脖颈上。
随后，她担心这细弱的香气散失，又赶紧找了一条面纱将香气和自己的脸一并盖住，才心满意足地出了门。
公公们本就等的不耐烦了，看也没看就将她带去了君上的寝宫。
君若离并没有注意到安羽来迟了。
因为他正在思念哈月——今天上午，厉妃被太后叫去谈话，让她不要总是霸占着君上不放手。
两个人讨价还价了半天，厉妃才答应太后，这几日与其他姐妹分享君上。
他本想着去找哈月，和她道歉，和她说明自己的苦衷，和她像普通情侣那样一同出游，甜蜜约会。
为了这个计划，身体向来不是很好的他今天甚至特意加班，把未来三天的工作一次性完成了。
可偏偏，哈月把这个机会让给了安羽。
君若离希望她能自私一点。
爱情这种东西为什么还要跟别人分享啊喂！君若离在心中无助哭泣。
直到安羽扭扭捏捏地进了屋，娇滴滴向他请安，君若离才渐渐回过神来。
可他刚回过神，就被解下面纱的安羽吓晕了过去。
那张脸上斑驳着黑色的墨迹，甚至安羽冲他笑的时候，露出的牙齿也是黑色的。
君若离直到失去意识，也没想明白，安羽为什么要这样吓他。
听到惨叫，公公们和侍卫立刻冲了进来，擒住了安羽。
叫太医的叫太医，通知太后、皇后、厉妃的更是四散着飞快跑了，整个寝宫顿时比过年发红包还热闹。
安羽被押在门外跪了许久，她真的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罪。
厉妃推开门，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向侍卫们下令：“传太后口谕，此女意欲弑君，斩立决，诛九族。”
睡梦中的哈月全然不知道今夜的事。
等她醒来，天色已经大亮。
哈月想起今天还要给皇后请安，心中大叫不好。
可出了门，发现槿儿正慢悠悠地给花浇着水。
“小主，早上好。”槿儿笑眯眯地和哈月打招呼。
“槿儿！你怎么不叫醒我？今天还要给皇后娘娘请安，你不会是忘了吧？！”哈月忍不住埋怨道。
槿儿愣了一下，随后想起还没和她说今天的新旨意。
“刚才皇后娘娘身边的孙公公来了，说昨天晚上君上遇刺，皇后娘娘为了照顾君上，一宿不曾合眼，所以今早的请安就取消了。”
虽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听说早会取消，哈月还是松了一口气。
慢悠悠梳洗，吃了早饭，处理完日常需要打理的事务之后，哈月找了个独处的机会，刚坐下，系统便冒了出来。
“恭喜恭喜，你十级了。”粉色的系统上下飘忽，似乎很是高兴。
哈月有些不解，但没等她提问，一个盒子便凭空出现在她面前。
“来吧来吧，这是抽奖盒，里面可以抽到诸如技能或者道具之类的东西。”系统的殷勤在哈月看来有些不正常。
但她还是将信将疑地伸手进去。
盒子里有许多光滑的小球，哈月问：“我能抓几个？”
“一个。”系统回答道。
哈月“哦”了一声，随手抓了一个小球。
拿出来的时候，小球迸射出的金光几乎要从房间里溢出来。
看到金色的小球，系统尖叫着，几乎要哭出来。
一脸怨念的系统为一脸懵逼的哈月打开了小球，里面是一卷羊皮纸。
疑惑的哈月打开了羊皮纸，上面画着一张网状图。
“这是……”哈月大致看了一遍，立刻注意到这张图上画着的是宫里的人际关系——而且不是那种流于表面的虚情假意，而是实打实的站队聚伙。
并且轻触羊皮纸，会出现每个人的详细资料，包括姓字名谁，哪里人士，家庭背景如何，教育程度等等。
大致看下来，整个后宫分为三个派系——太后派、皇后派和厉妃派，每个派系中又有不少人。只是看下来，三家算是均势，也难怪这宫中一直没有什么大的风浪。
而哈月自己暂时没有任何被划归任何派系。
“有意思。”哈月自顾自研究起来，完全忽略了一旁满脸怨念的系统。
“怎么又是金光……怎么又是金光……”系统一边落寞地漂浮着，一边嘟嘟囔囔地念叨，身形逐渐变得透明，最后消失在房间之中。
“笃笃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哈月收起了手中的羊皮纸卷，应了门。
来者是刘公公。
见他满脸都是汗，哈月忍不住递了手帕过去。
刘公公接过去，道了谢，开始说明来意——原来君若离自昨天被吓晕之后，迟迟没有醒来，他的心脏不是很好，所以这次病倒，所有人都很担心。
方才他在昏迷中突然喊起了哈月的名字，于是太后命人将她叫去御前照料。
“君上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病了？”哈月不解。
刘公公只得将前因后果讲给她听。
听说安羽死了，哈月惊讶地张大了嘴，她只是想随便捉弄一下安羽，并没有想要害死她的意思。
但一想到现如今自己的处境，并没有替NPC担忧的余裕，于是她简单收拾了一下，跟着刘公公一起去了君若离的寝殿。
君若离的双眼紧紧闭着，口中时不时发出呓语。
太后坐在他的床边，忧愁地看着他。
哈月走上前，恭敬地跪伏在地上，向太后和君若离问安。
“起来吧。”太后的声音中充满了忧虑。
哈月站起身，乖巧地立在一旁，有些担忧地注视着病榻上的君若离。
“你就是哈月吧？”太后先开了口，“过来坐，不要怕，哀家不吃人。”
时间在两人的闲聊中很快过去。
言谈之间，太后对眼前这个模样乖巧，举止有礼的哈答应印象不错，听说哈月无甚背景之后，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当即颁下旨意，擢升哈月为哈常在。
“按照礼制，除非有大喜事，否则后妃擢升是不能越级的。你就先委屈一下，一步一步慢慢来，哀家相信，你这样优秀的孩子日后一定能脱颖而出的。”
哈月明白，这是太后在向自己伸出橄榄枝。
但现在局势尚不明朗，自己没有后台，只能说先观望一下情况，而且谁也别得罪，并且尽快找到可以依靠的队伍，若是搞砸了，就只能等死。
于是哈月恭敬地向太后再行一礼，郑重地表达了谢意。
好在自己手里有那张羊皮纸，暂时没什么好怕的了。
又坐了一会儿，太监禀告说厉妃来了。
“你先回去吧，有空随时来看就是了。厉妃那孩子心眼小，若是被她看到你来了，一定要生气了。”说完，太后让刘公公带着哈月从另一侧的门离开了。
回到居所，哈月开始研究起羊皮纸，她的目标很快锁定在一位燕贵人身上。
这个人虽然目前身份不高，但是家世很是显赫，是护国公的女儿，而且她也是厉妃的闺蜜。
她原本是燕妃，但是因为得罪了太后，被太后抓到把柄。
原本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太后有意要整治她，加上她平日在后宫里兴风作浪，以至于除了厉妃没有人愿意帮她说话，所以她立刻就被降了级。
因为她是厉妃党，和皇后的关系自然也不怎么好。
这么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搅屎棍，拿来生事自然是再好不过。
可该怎么接近她，又成了一个新问题。
下午，哈月想着去探望一下君若离，便拉着槿儿出了门。
但没想到厉妃正好在，于是两人便只能打道回府。
走到半路，哈月突然想到可以去拜访一下住在琉璃殿的燕贵人。
于是她借口说要绕路，让槿儿带着她拐去了前往琉璃殿的路。
离琉璃殿还有很远，二人就看到一个女子跪在宫门前，突然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啊！”看到女子的头重重磕在地面上，哈月的心揪了一下，加快了脚步，向她赶过去。
令人心寒的是，周围的侍卫以及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们，就仿佛什么也没有看到一样，连匆匆往来的脚步都不曾为她停顿分毫。
走到近前，侍卫挡住了二人想要施救的手。
“干什么？！”其中一个侍卫恶狠狠地说。
“大胆，这是哈常在，竟敢无礼！”槿儿眉头一拧，梗起脖子反骂道。
听说是小主，两个侍卫只得向一旁退了半步。哈月挤过去，将倒在地上的人扶了起来。
那人的额头肿起一个包，脸颊红扑扑的，满身是汗，想来是中暑了。
哈月让槿儿去叫太医，又让两个侍卫将宫女扶到阴凉处躺好。
“若是一会儿燕贵人知道了，一定会责罚我们的。”两个侍卫忧心忡忡地说，“小主，恕在下多嘴，您不该管这件事的。”
“这小宫女什么身份？”哈月问道。
“燕贵人身边的二等宫女。”一个侍卫抢先答道，“因为碰碎了燕贵人桌上的花瓶，被罚在这里思过四个时辰。”
四个时辰？这么大太阳？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活烤人干？
正想吐槽，一位英俊的太医跟着槿儿赶来了。
哈月知道这个人——这是那个宫斗游戏里面除开君若离之外，第二抢手的人气角色，太医阡陌。
“下官阡陌，见过哈小主。”性感的嗓音，冷峻的外表，带着些气质男明星的感觉，虽然与病弱奶狗君若离是两个风格，但都让人欲罢不能。
“啊，您别拘礼了，快来帮忙看看。”
哈月向一旁让路时，正好瞟见了两名侍卫，他们的表情看起来十分惊愕。
刚为小宫女诊治完，哈月正想和阡陌聊一聊，但却遇到燕贵人找出来，看到堆在树荫下的一群人。
两名侍卫一见到她，立刻小跑过去，将前因后果一顿交代。
燕贵人的目光充满敌意，在哈月和槿儿身上不住打量。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阡陌身上，凌厉的眼神瞬间化为柔媚的眼波，哈月感觉她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常在哈氏，拜见燕贵人。”哈月恭敬行礼，燕贵人却连看都没看她，只是径直向同样行礼的阡陌走去。
“都起来吧。”燕贵人媚声道，“阡陌大人今天好雅兴啊，来这里做什么？”
“下官听说有人晕倒了，过来看看。”阡陌的表情冷冰冰的，看起来他一点也不想跟燕贵人有来往。
“哟，区区一个下人，也能劳动您大驾，看来您也没有您说的那么忙嘛。”燕贵人笑得阴险了一些，“难道说，‘没时间’只是您不想见我的说辞？”
事情的发展越发不受控，哈月有些着急，她看了一眼槿儿。
槿儿似乎受到什么感召一般，上前一步，向燕贵人福了福身，开口道：“回娘娘的话，正是因为奴婢说是燕贵人您的宫人昏倒了，阡陌太医才赶紧放下手里的事赶来的。”
“果真如此？”燕贵人狐疑地看向阡陌。
“回贵人的话，诚如这位宫女所言。您总是说自己身体不适，但下官来为您请平安脉时，脉象却是一切正常。这次，下官以为您的宫女是为了照顾您才病倒的，若是如此，想必是下官医术不精才未能诊出贵人病痛，若是贻误病情，下官怕是只能以死谢罪，所以不敢耽搁，立刻就赶来了。”
燕贵人的眉头终于舒展。
“好在，您的宫女只是有些中暑，回去稍作休息也就没事了。”阡陌继续说道。
燕贵人见他并没有想要和自己进一步的交谈欲望，只能瘪了瘪嘴，随便打发了两个侍卫将宫女抬回去。
“好了，事情结束了，下官也该告退了。”阡陌收拾好药囊，准备撤退。
哈月也不想久留，便也想跟着一起溜走，却被燕贵人叫住。
“等一下，你，留下。”燕贵人几乎是从鼻孔里哼出这句话。
哈月只得站在原地，等候发落。
等阡陌走远，燕贵人才开了口：“老实交代，你和阡陌是什么关系？”
“妾身初入宫闱，哪里有机会与阡陌大人深交？”哈月跪在她面前，诚恳地说。
“你叫什么名字？”
“回贵人的话，妾身是常在哈月。”哈月强忍住心里的吐槽，认真地说。
“哈月……我记住你了。”说完，燕贵人自顾自转身离开了。
难搞哦。
哈月在心里吐槽，弄不好没利用的了人家，反惹一身骚。
这应该是哈月进宫时，从家里带的。
“啧啧啧，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哈月想起现实生活中的自己，买一瓶神仙水都要扣扣索索两个月，而哈月这里什么瓶瓶罐罐都有，余额还有一大串零，不禁有些感慨。
突然，哈月的目光落在了那瓶正在试验阶段的隐形墨水上。大眼睛骨碌一转，妙计立刻浮上心头。
她亲自带着槿儿，拎着那套化妆品，前去拜访安羽。
安羽听说是哈月来了，恨不得立刻搬走——虽然说前两次发生的事，安羽没办法确定她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但可以肯定的是，哈月一定是个丧门星。
既然是丧门星，比起挑她的刺，还是先躲着比较好。
可偏偏哈月就是不让她安生。
本想说自己不见客，可听到宫女说她是来送礼的，安羽又动摇了——自己只是一个六品文官的庶女，家中原本就是捉襟见肘，给不起她什么帮衬，偏偏厉妃对她们这些下位的宫嫔又刻薄的很，到手的赏赐和月例也是少得可怜。
但是听说哈月的父亲是城里有名的大富豪，想来她送的礼物一定也丰厚。
“唉，偏偏我就是这样，容易心软，”安羽叹了一口气，向身边的宫女吩咐道，“去备茶吧，请她进来。”
哈月一进门，就让槿儿递上了“礼物”。
安羽不是那不识货的人，俗话说得好呀，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吗？
这一整套的高档化妆品，只怕要花掉父亲一年的俸禄。
“不行不行，妹妹，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安羽嘴上说着，一双眼睛却亮晶晶的。
“姐姐收着吧，若是担心有什么问题，妹妹现在就试给姐姐看。”说完，哈月将礼盒中的化妆品一样样拿出来，在安羽的注视下，涂在脸上手上。
安羽也凑过来，跟着一起拭了拭。
等了一会儿，安羽见的确没有什么问题，便半推半就着收下了。
两人又装模作样寒暄了一会儿，哈月便找了个借口开溜了。
“哼，再怎么有钱，到头来不还是得巴结我吗？”安羽恨恨地想着，将礼物小心地收了起来。
哈月回到居所第一件事，就是让槿儿去小厨房拿了香油和草木灰，先用香油在脸上糊了厚厚的一层，用力揉搓了好几下，又用草木灰将脸上的香油吸附干净，如此反复了几次之后，才用温水将脸和手仔细洗干净。
但愿不要有什么残留才好，哈月心里嘀咕。
埋好了伏笔，接下来的几天，都没有什么动静。
哈月心里有些急了，毕竟眼看着离游船会的日子越来越近，可自己偏偏就卡在了五级。
无论是作妖还是面圣，似乎哪个都没有进展。面对系统日日无情的嘲笑，哈月越发坐不住了。
为了放松心情，哈月决定去御花园野餐。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她特意把野餐的地点选在了荷池。
刚走到近处，便听见清风送亭子里送来的对话——
“君上，咱们回去吧。”
“也罢，想必她今天也不会来了……”
哈月一颗心怦怦直跳。
这真是西莫痛饮福灵剂——欧到爆炸了。
按捺住激动的心情，答应哈月袅袅婷婷，穿花拂柳而来。
面朝她的刘公公用力扯了扯君若离的袖子，使劲给他使眼色。
君若离一开始没有理解刘公公的意思，只是茫然回头，却看到正欲向他行礼的哈月。
“答应哈氏，拜见君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哈月恭敬行礼，向君若离问安。
“快起来，这是做什么。”君若离亲自走上前，想要将她扶起。
哈月直起身子，右手臂被君若离搀着，玉指便自然地落在了君若离的肩头，轻轻一点，便又像受惊的蝴蝶那样，收了回去。
四目相对之间，两人都不觉涨红了脸，哈月羞怯地移开了目光。
君若离回过神，将她从地上扶起，又弯下腰帮她掸去沾在罗裙上的几缕纤尘。
俊男美女，翠柳繁花，如果在现实生活中遇见，赵露真想拿相机定格这一瞬间。
可哈月的表情却依旧克制，只是温柔浅笑。
于是解闷的主仆双人野餐变成了浪漫双人约会。
槿儿和刘公公退在路口，帮两人把风。
槿儿自不必多说，知道这么一来，自家小主定能平步青云，笑得像朵花似的；刘公公也舒了一口气，算是对得起自己收那么大一个红包了。
而不远处，安羽正窥视着这一切——她自从上次哈月侍寝被截胡时就奇怪，自己前脚刚在圣驾前出糗，怎么晚上莫名其妙就轮到哈月侍寝？
经过一番打探，她最终了解到那个下午发生的事，于是她每天都来御花园，也想制造一场偶遇，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昨天，她终于找到了荷池边上的君上。
只是君上随口与她寒暄几句之后就离开了，对于招她侍寝的事只字未提。
对话间也没有给安羽任何自荐枕席的机会。
聪明的安羽瞬间明白，君上是在等哈月。
于是今天，她见哈月出门，便跟了过来，果然抓到他们两人见面。
安羽立刻装作碰巧路过，向荷池走去。
刘公公立刻将她拦了下来，生怕她打扰亭中的两人。
安羽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一等一的好机会，纵使被拦，她还是想到要立刻假装中暑快要晕倒。
刘公公本想差几个小太监把她扛回去，可她“啊”地一声晕倒，动静实在太大，惊动了凉亭中的人。
安羽半闭着眼，顺利地进了亭子。
君若离认真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看得安羽都害羞了，他才突然恍然大悟道：“你就是那天那个拉稀的吧？！”
哈月一愣，随即在内心狂笑，但为了保住温婉的形象，她还是用袖子掩嘴，抿唇一笑。
安羽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妾身自幼身体便弱些，让君上见笑了……”
“我也觉得姐姐身体弱，所以常给姐姐送些补品——毕竟君上和皇后您两位日理万机，总不能什么小事都亲自过问，我与姐姐住的近，相互照应也是应该的。”哈月说着，亲昵地挽住了安羽的胳膊。
安羽强忍着推开她的冲动，假笑致谢。
“君上……”哈月娇滴滴地喊道，语调之肉麻让她自己鸡皮疙瘩起了一地。
君若离温柔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注视着她。
“方才君上说今晚的事……要不还是让安姐姐去吧。”哈月羞红了脸，这倒不是装的。
君若离有些诧异，从登基以来，他见到的女子，都争抢着讨取他的喜爱，唯独眼前这个，仿佛总是躲着他似的。
但方才两人聊天时，她言语表情中的喜悦不是装的，或许她只是害羞吧？
君若离决定尊重她的心意。
于是答应了下来，让安羽今夜侍寝。
安羽怀疑，要不是自己耳朵坏了，要不就是哈月脑子坏了。
怎么会有人把侍寝的机会拱手让人？
她本来还想凭借自己的智慧思考一下其中的阴谋，但是当听到君上允诺的时候，还是大脑宕机。
最后她连自己怎么回的居所也不知道。
满脑子都是日后无限尊宠的画面。在她的想象中，甚至看到了自己未来头戴凤冠，接受群妃朝拜的画面，灿烂的金凤环在她的身边，她的父母也都在不停地夸奖她。
都说第一印象是最重要的，回过神的安羽立刻叫人准备。
当她终于做好清洁工作，在公公的催促下，坐在妆奁前时准备上妆时，看着桌面上不上档次的劣质化妆品，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些烂东西也配用在本宫的脸上？
于是她想起了哈月送的那套化妆品。
等她完成妆面之后，突然注意到一个格外精致的小瓶子，小瓶子的口可以按动，她轻轻按了一下，瓶口喷出了细小的水雾，带着淡雅的香气。
安羽激动到瞳孔地震——如此绝世好物，哈月怎么舍得送给我？不过这味道嘛，有点淡就是了。
于是她先是换上了提前准备的一套，充满异域风情的漂亮衣物，然后拿起小瓶准备操作。
因为安羽是第一次使用香水，所以她自然不会知道，香水最好不要直接喷在皮肤上。
于是她给全身上下仔仔细细喷了一遍。
可香气还是太淡了，安羽索性拧开了瓶口，将剩下的液体拍在了面部和脖颈上。
随后，她担心这细弱的香气散失，又赶紧找了一条面纱将香气和自己的脸一并盖住，才心满意足地出了门。
公公们本就等的不耐烦了，看也没看就将她带去了君上的寝宫。
君若离并没有注意到安羽来迟了。
因为他正在思念哈月——今天上午，厉妃被太后叫去谈话，让她不要总是霸占着君上不放手。
两个人讨价还价了半天，厉妃才答应太后，这几日与其他姐妹分享君上。
他本想着去找哈月，和她道歉，和她说明自己的苦衷，和她像普通情侣那样一同出游，甜蜜约会。
为了这个计划，身体向来不是很好的他今天甚至特意加班，把未来三天的工作一次性完成了。
可偏偏，哈月把这个机会让给了安羽。
君若离希望她能自私一点。
爱情这种东西为什么还要跟别人分享啊喂！君若离在心中无助哭泣。
直到安羽扭扭捏捏地进了屋，娇滴滴向他请安，君若离才渐渐回过神来。
可他刚回过神，就被解下面纱的安羽吓晕了过去。
那张脸上斑驳着黑色的墨迹，甚至安羽冲他笑的时候，露出的牙齿也是黑色的。
君若离直到失去意识，也没想明白，安羽为什么要这样吓他。
听到惨叫，公公们和侍卫立刻冲了进来，擒住了安羽。
叫太医的叫太医，通知太后、皇后、厉妃的更是四散着飞快跑了，整个寝宫顿时比过年发红包还热闹。
安羽被押在门外跪了许久，她真的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罪。
厉妃推开门，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向侍卫们下令：“传太后口谕，此女意欲弑君，斩立决，诛九族。”
睡梦中的哈月全然不知道今夜的事。
等她醒来，天色已经大亮。
哈月想起今天还要给皇后请安，心中大叫不好。
可出了门，发现槿儿正慢悠悠地给花浇着水。
“小主，早上好。”槿儿笑眯眯地和哈月打招呼。
“槿儿！你怎么不叫醒我？今天还要给皇后娘娘请安，你不会是忘了吧？！”哈月忍不住埋怨道。
槿儿愣了一下，随后想起还没和她说今天的新旨意。
“刚才皇后娘娘身边的孙公公来了，说昨天晚上君上遇刺，皇后娘娘为了照顾君上，一宿不曾合眼，所以今早的请安就取消了。”
虽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听说早会取消，哈月还是松了一口气。
慢悠悠梳洗，吃了早饭，处理完日常需要打理的事务之后，哈月找了个独处的机会，刚坐下，系统便冒了出来。
“恭喜恭喜，你十级了。”粉色的系统上下飘忽，似乎很是高兴。
哈月有些不解，但没等她提问，一个盒子便凭空出现在她面前。
“来吧来吧，这是抽奖盒，里面可以抽到诸如技能或者道具之类的东西。”系统的殷勤在哈月看来有些不正常。
但她还是将信将疑地伸手进去。
盒子里有许多光滑的小球，哈月问：“我能抓几个？”
“一个。”系统回答道。
哈月“哦”了一声，随手抓了一个小球。
拿出来的时候，小球迸射出的金光几乎要从房间里溢出来。
看到金色的小球，系统尖叫着，几乎要哭出来。
一脸怨念的系统为一脸懵逼的哈月打开了小球，里面是一卷羊皮纸。
疑惑的哈月打开了羊皮纸，上面画着一张网状图。
“这是……”哈月大致看了一遍，立刻注意到这张图上画着的是宫里的人际关系——而且不是那种流于表面的虚情假意，而是实打实的站队聚伙。
并且轻触羊皮纸，会出现每个人的详细资料，包括姓字名谁，哪里人士，家庭背景如何，教育程度等等。
大致看下来，整个后宫分为三个派系——太后派、皇后派和厉妃派，每个派系中又有不少人。只是看下来，三家算是均势，也难怪这宫中一直没有什么大的风浪。
而哈月自己暂时没有任何被划归任何派系。
“有意思。”哈月自顾自研究起来，完全忽略了一旁满脸怨念的系统。
“怎么又是金光……怎么又是金光……”系统一边落寞地漂浮着，一边嘟嘟囔囔地念叨，身形逐渐变得透明，最后消失在房间之中。
“笃笃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哈月收起了手中的羊皮纸卷，应了门。
来者是刘公公。
见他满脸都是汗，哈月忍不住递了手帕过去。
刘公公接过去，道了谢，开始说明来意——原来君若离自昨天被吓晕之后，迟迟没有醒来，他的心脏不是很好，所以这次病倒，所有人都很担心。
方才他在昏迷中突然喊起了哈月的名字，于是太后命人将她叫去御前照料。
“君上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病了？”哈月不解。
刘公公只得将前因后果讲给她听。
听说安羽死了，哈月惊讶地张大了嘴，她只是想随便捉弄一下安羽，并没有想要害死她的意思。
但一想到现如今自己的处境，并没有替NPC担忧的余裕，于是她简单收拾了一下，跟着刘公公一起去了君若离的寝殿。
君若离的双眼紧紧闭着，口中时不时发出呓语。
太后坐在他的床边，忧愁地看着他。
哈月走上前，恭敬地跪伏在地上，向太后和君若离问安。
“起来吧。”太后的声音中充满了忧虑。
哈月站起身，乖巧地立在一旁，有些担忧地注视着病榻上的君若离。
“你就是哈月吧？”太后先开了口，“过来坐，不要怕，哀家不吃人。”
时间在两人的闲聊中很快过去。
言谈之间，太后对眼前这个模样乖巧，举止有礼的哈答应印象不错，听说哈月无甚背景之后，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当即颁下旨意，擢升哈月为哈常在。
“按照礼制，除非有大喜事，否则后妃擢升是不能越级的。你就先委屈一下，一步一步慢慢来，哀家相信，你这样优秀的孩子日后一定能脱颖而出的。”
哈月明白，这是太后在向自己伸出橄榄枝。
但现在局势尚不明朗，自己没有后台，只能说先观望一下情况，而且谁也别得罪，并且尽快找到可以依靠的队伍，若是搞砸了，就只能等死。
于是哈月恭敬地向太后再行一礼，郑重地表达了谢意。
好在自己手里有那张羊皮纸，暂时没什么好怕的了。
又坐了一会儿，太监禀告说厉妃来了。
“你先回去吧，有空随时来看就是了。厉妃那孩子心眼小，若是被她看到你来了，一定要生气了。”说完，太后让刘公公带着哈月从另一侧的门离开了。
回到居所，哈月开始研究起羊皮纸，她的目标很快锁定在一位燕贵人身上。
这个人虽然目前身份不高，但是家世很是显赫，是护国公的女儿，而且她也是厉妃的闺蜜。
她原本是燕妃，但是因为得罪了太后，被太后抓到把柄。
原本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太后有意要整治她，加上她平日在后宫里兴风作浪，以至于除了厉妃没有人愿意帮她说话，所以她立刻就被降了级。
因为她是厉妃党，和皇后的关系自然也不怎么好。
这么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搅屎棍，拿来生事自然是再好不过。
可该怎么接近她，又成了一个新问题。
下午，哈月想着去探望一下君若离，便拉着槿儿出了门。
但没想到厉妃正好在，于是两人便只能打道回府。
走到半路，哈月突然想到可以去拜访一下住在琉璃殿的燕贵人。
于是她借口说要绕路，让槿儿带着她拐去了前往琉璃殿的路。
离琉璃殿还有很远，二人就看到一个女子跪在宫门前，突然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啊！”看到女子的头重重磕在地面上，哈月的心揪了一下，加快了脚步，向她赶过去。
令人心寒的是，周围的侍卫以及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们，就仿佛什么也没有看到一样，连匆匆往来的脚步都不曾为她停顿分毫。
走到近前，侍卫挡住了二人想要施救的手。
“干什么？！”其中一个侍卫恶狠狠地说。
“大胆，这是哈常在，竟敢无礼！”槿儿眉头一拧，梗起脖子反骂道。
听说是小主，两个侍卫只得向一旁退了半步。哈月挤过去，将倒在地上的人扶了起来。
那人的额头肿起一个包，脸颊红扑扑的，满身是汗，想来是中暑了。
哈月让槿儿去叫太医，又让两个侍卫将宫女扶到阴凉处躺好。
“若是一会儿燕贵人知道了，一定会责罚我们的。”两个侍卫忧心忡忡地说，“小主，恕在下多嘴，您不该管这件事的。”
“这小宫女什么身份？”哈月问道。
“燕贵人身边的二等宫女。”一个侍卫抢先答道，“因为碰碎了燕贵人桌上的花瓶，被罚在这里思过四个时辰。”
四个时辰？这么大太阳？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活烤人干？
正想吐槽，一位英俊的太医跟着槿儿赶来了。
哈月知道这个人——这是那个宫斗游戏里面除开君若离之外，第二抢手的人气角色，太医阡陌。
“下官阡陌，见过哈小主。”性感的嗓音，冷峻的外表，带着些气质男明星的感觉，虽然与病弱奶狗君若离是两个风格，但都让人欲罢不能。
“啊，您别拘礼了，快来帮忙看看。”
哈月向一旁让路时，正好瞟见了两名侍卫，他们的表情看起来十分惊愕。
刚为小宫女诊治完，哈月正想和阡陌聊一聊，但却遇到燕贵人找出来，看到堆在树荫下的一群人。
两名侍卫一见到她，立刻小跑过去，将前因后果一顿交代。
燕贵人的目光充满敌意，在哈月和槿儿身上不住打量。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阡陌身上，凌厉的眼神瞬间化为柔媚的眼波，哈月感觉她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常在哈氏，拜见燕贵人。”哈月恭敬行礼，燕贵人却连看都没看她，只是径直向同样行礼的阡陌走去。
“都起来吧。”燕贵人媚声道，“阡陌大人今天好雅兴啊，来这里做什么？”
“下官听说有人晕倒了，过来看看。”阡陌的表情冷冰冰的，看起来他一点也不想跟燕贵人有来往。
“哟，区区一个下人，也能劳动您大驾，看来您也没有您说的那么忙嘛。”燕贵人笑得阴险了一些，“难道说，‘没时间’只是您不想见我的说辞？”
事情的发展越发不受控，哈月有些着急，她看了一眼槿儿。
槿儿似乎受到什么感召一般，上前一步，向燕贵人福了福身，开口道：“回娘娘的话，正是因为奴婢说是燕贵人您的宫人昏倒了，阡陌太医才赶紧放下手里的事赶来的。”
“果真如此？”燕贵人狐疑地看向阡陌。
“回贵人的话，诚如这位宫女所言。您总是说自己身体不适，但下官来为您请平安脉时，脉象却是一切正常。这次，下官以为您的宫女是为了照顾您才病倒的，若是如此，想必是下官医术不精才未能诊出贵人病痛，若是贻误病情，下官怕是只能以死谢罪，所以不敢耽搁，立刻就赶来了。”
燕贵人的眉头终于舒展。
“好在，您的宫女只是有些中暑，回去稍作休息也就没事了。”阡陌继续说道。
燕贵人见他并没有想要和自己进一步的交谈欲望，只能瘪了瘪嘴，随便打发了两个侍卫将宫女抬回去。
“好了，事情结束了，下官也该告退了。”阡陌收拾好药囊，准备撤退。
哈月也不想久留，便也想跟着一起溜走，却被燕贵人叫住。
“等一下，你，留下。”燕贵人几乎是从鼻孔里哼出这句话。
哈月只得站在原地，等候发落。
等阡陌走远，燕贵人才开了口：“老实交代，你和阡陌是什么关系？”
“妾身初入宫闱，哪里有机会与阡陌大人深交？”哈月跪在她面前，诚恳地说。
“你叫什么名字？”
“回贵人的话，妾身是常在哈月。”哈月强忍住心里的吐槽，认真地说。
“哈月……我记住你了。”说完，燕贵人自顾自转身离开了。
难搞哦。
哈月在心里吐槽，弄不好没利用的了人家，反惹一身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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