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转身的永别
“我跟你走，你别再伤害我外婆和外爷了，他们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把我要去的那个地方的详细地址写下来，还有你说的电话号码也写下来。”秋月转身去屋里拿笔和纸。
树下的三个人仿佛都静止了。
秋月走出来，把笔和纸放到杨青山的面前冷冷地说：“写吧，写完我们就走。”
水玉兰眼中泛起泪光：“别去，有外婆和外爷在，别怕。”
“外婆，我长大了，不要为我担心，你和外爷要好好的，等着我回来。”
“我怕你像你妈妈一样.....”
秋月伸出双臂拥住水玉兰。
此时水玉兰才发现，秋月已经高出她一个头了，曾经那个田间地头一边耍泥巴，一边奶声奶气的喊外婆的女娃儿是真的长大了，看来自己也是真的老了。
“外婆，我晓得镇上最东头那家小卖部的电话号码，那个女娃儿是我同学，我到了地方会给我同学打电话留消息给你们，你们去镇上赶场了，去她家打听一下我的消息，我不会丢掉的，我不是妈妈，外婆不用为我担心。”秋月悄悄地在水玉兰耳边说着。
“嗯”水玉兰用打满补丁的干净袖口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秋月慢慢的松开了双臂，用手在脸上胡乱的摸了几下，又去抱了抱刘宗云。
“你不去收拾收拾东西吗？”杨青山把笔往桌子上一拍，有些不耐烦的说。
“没什么可收拾的，你把那个家、那个人说的那么好，她定是不会亏待我的，我又干嘛在意这些破破烂烂不值一提的东西，你既然大老远的跑来接我去与你们一起生活，想必该为我准备的也都准备好了吧？”
杨青山瞬间脸上起了尴尬之色：“那是肯定的。”
“那走吧！”
秋月走几步便回头一次，每次回眸，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依旧站在原地，眼含不舍的远远望着她。
眼泪在她的眼眶中打转，将落不落，她大声喊：“外婆外爷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然后转身快速往山下奔去，把杨青山甩的很远很远......
什么是身不由己？什么是无可奈何？恐怕只有自己亲身体会了才会知道。
她以为把自己的一切身外之物留下，就给了彼此期盼再次团聚的希望。
人虽走了，可她的东西还在这里，就不算真真的离开，盼望某日归来，一切还会是原来的模样。
可她不知道，在岁月的长河里，转身即是过往，任何人任何事物都终将随着时光慢慢埋藏在尘埃里，她想保护的东西也不会例外。
她也不知道，有人临别一眼，转身就是天人永隔，留下的唯有长长的思念与在脑海中渐渐淡忘的记忆，那满山的苍翠墨绿依旧，却早已画不出生命真正的颜色......
杨青山带着秋月，坐大巴，坐火车，再坐大巴，一路奔波，忍饥挨饿，第二日晌午，终于快要临近杨青山口中的那个称之为“家”的地方。
秋月趴在车窗上静静地向窗外眺望，昨日离别的忧伤还未完全从她心中消去，加上她对杨青山的防备，她心如悬旌不敢真正的安睡，只能强撑着努力让自己不要合上眼睛。
此时一天一夜过去了，她有些坚持不住了，困意再一次袭来，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最后眼睛渐渐地闭上了。
黑暗中，突然从天上洒下一束夺目的光，光下雪花飞舞，她站在雪中，仰头看着天空，雪花簌簌而下，寒气逼人，慢慢地手脚开始哆嗦，牙齿不断地打着寒颤，仿佛凉气浸入骨髓，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她望向四周想大声喊救命，可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哐当”一声，她猛然睁开了眼睛，原来是一个梦。
她身后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妇女慢慢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扶着车座靠背，摇摇晃晃地走到过道里弯腰从地上牵起一个白色的洋瓷盆，翻来覆去的看了看，又将过道里掉落的其他东西一一捡起来装进盆子里，把盆子高高举起来放到行李架子上，又摇摇晃晃地走到座位上重新坐好。
大巴车在一个偏僻的小镇停下了，小镇成十字走向，这里地势平坦，一眼望不到边。
路两边是一排排灰墙商户，有卖菜卖肉的，有卖衣服的，有卖各种小吃的，由于天气炎热，又麦收正忙，所以街上鲜有行人。
大部分店铺里都空荡荡的没有客人，除了卖杂货的小卖部里，偶尔有三三两两的孩子一边舔着冰棍，一边晃晃悠悠的从里面走出来。
远处是大片大片的果林和麦田，偶有一小块玉米地遗世而独立。
热风中，金色的麦浪滚滚而来，收割机正在田里来回穿梭着，轰鸣声响彻云霄。
秋月跟着杨青山沿着小镇上的主干街道一路向东走到街尾，拐进了北边的一条小巷子，一排排独门独户的白墙平房院落耸立在瓦蓝的天空下。
杨青山走到一户红墙院子的大门口停住了，“就是这家了，走，进屋。”
他推开暗红色的大门，大步走了进去。
秋月跟在他身后一面走着，一面仔细地打量着四周。
四四方方的院子里，西南角种着一片绿油油的韭菜，几棵矮矮的葡萄树歪歪扭扭的挂在一条细细的铁丝上耷拉着脑袋，将院子平分为二。
院子北边是一排平房，白墙黄门。屋檐下堆放着麦秆，散乱一片。
或许是里屋的人听见了大门被打开的声音，一个黑瘦黑瘦的短发中年女人从里屋掀开门帘慌慌张张地跑出来，看见杨青山一脸惊讶的说“呀，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杨青山和秋月让进屋里，眼神快速的在秋月的脸上扫过。
屋中一盘大大的土炕紧挨着一个灶台，一个小方桌靠在墙角，几个小小的矮凳在墙边摆放着。
土炕正对着窗户，窗户下一张老式长桌上放着一台电视机和一部电话。
“我没有在路上停留，现在交通方便，来去也快。”杨青山一边说，一边就着盆子里的水洗脸。
树下的三个人仿佛都静止了。
秋月走出来，把笔和纸放到杨青山的面前冷冷地说：“写吧，写完我们就走。”
水玉兰眼中泛起泪光：“别去，有外婆和外爷在，别怕。”
“外婆，我长大了，不要为我担心，你和外爷要好好的，等着我回来。”
“我怕你像你妈妈一样.....”
秋月伸出双臂拥住水玉兰。
此时水玉兰才发现，秋月已经高出她一个头了，曾经那个田间地头一边耍泥巴，一边奶声奶气的喊外婆的女娃儿是真的长大了，看来自己也是真的老了。
“外婆，我晓得镇上最东头那家小卖部的电话号码，那个女娃儿是我同学，我到了地方会给我同学打电话留消息给你们，你们去镇上赶场了，去她家打听一下我的消息，我不会丢掉的，我不是妈妈，外婆不用为我担心。”秋月悄悄地在水玉兰耳边说着。
“嗯”水玉兰用打满补丁的干净袖口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秋月慢慢的松开了双臂，用手在脸上胡乱的摸了几下，又去抱了抱刘宗云。
“你不去收拾收拾东西吗？”杨青山把笔往桌子上一拍，有些不耐烦的说。
“没什么可收拾的，你把那个家、那个人说的那么好，她定是不会亏待我的，我又干嘛在意这些破破烂烂不值一提的东西，你既然大老远的跑来接我去与你们一起生活，想必该为我准备的也都准备好了吧？”
杨青山瞬间脸上起了尴尬之色：“那是肯定的。”
“那走吧！”
秋月走几步便回头一次，每次回眸，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依旧站在原地，眼含不舍的远远望着她。
眼泪在她的眼眶中打转，将落不落，她大声喊：“外婆外爷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然后转身快速往山下奔去，把杨青山甩的很远很远......
什么是身不由己？什么是无可奈何？恐怕只有自己亲身体会了才会知道。
她以为把自己的一切身外之物留下，就给了彼此期盼再次团聚的希望。
人虽走了，可她的东西还在这里，就不算真真的离开，盼望某日归来，一切还会是原来的模样。
可她不知道，在岁月的长河里，转身即是过往，任何人任何事物都终将随着时光慢慢埋藏在尘埃里，她想保护的东西也不会例外。
她也不知道，有人临别一眼，转身就是天人永隔，留下的唯有长长的思念与在脑海中渐渐淡忘的记忆，那满山的苍翠墨绿依旧，却早已画不出生命真正的颜色......
杨青山带着秋月，坐大巴，坐火车，再坐大巴，一路奔波，忍饥挨饿，第二日晌午，终于快要临近杨青山口中的那个称之为“家”的地方。
秋月趴在车窗上静静地向窗外眺望，昨日离别的忧伤还未完全从她心中消去，加上她对杨青山的防备，她心如悬旌不敢真正的安睡，只能强撑着努力让自己不要合上眼睛。
此时一天一夜过去了，她有些坚持不住了，困意再一次袭来，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最后眼睛渐渐地闭上了。
黑暗中，突然从天上洒下一束夺目的光，光下雪花飞舞，她站在雪中，仰头看着天空，雪花簌簌而下，寒气逼人，慢慢地手脚开始哆嗦，牙齿不断地打着寒颤，仿佛凉气浸入骨髓，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她望向四周想大声喊救命，可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哐当”一声，她猛然睁开了眼睛，原来是一个梦。
她身后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妇女慢慢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扶着车座靠背，摇摇晃晃地走到过道里弯腰从地上牵起一个白色的洋瓷盆，翻来覆去的看了看，又将过道里掉落的其他东西一一捡起来装进盆子里，把盆子高高举起来放到行李架子上，又摇摇晃晃地走到座位上重新坐好。
大巴车在一个偏僻的小镇停下了，小镇成十字走向，这里地势平坦，一眼望不到边。
路两边是一排排灰墙商户，有卖菜卖肉的，有卖衣服的，有卖各种小吃的，由于天气炎热，又麦收正忙，所以街上鲜有行人。
大部分店铺里都空荡荡的没有客人，除了卖杂货的小卖部里，偶尔有三三两两的孩子一边舔着冰棍，一边晃晃悠悠的从里面走出来。
远处是大片大片的果林和麦田，偶有一小块玉米地遗世而独立。
热风中，金色的麦浪滚滚而来，收割机正在田里来回穿梭着，轰鸣声响彻云霄。
秋月跟着杨青山沿着小镇上的主干街道一路向东走到街尾，拐进了北边的一条小巷子，一排排独门独户的白墙平房院落耸立在瓦蓝的天空下。
杨青山走到一户红墙院子的大门口停住了，“就是这家了，走，进屋。”
他推开暗红色的大门，大步走了进去。
秋月跟在他身后一面走着，一面仔细地打量着四周。
四四方方的院子里，西南角种着一片绿油油的韭菜，几棵矮矮的葡萄树歪歪扭扭的挂在一条细细的铁丝上耷拉着脑袋，将院子平分为二。
院子北边是一排平房，白墙黄门。屋檐下堆放着麦秆，散乱一片。
或许是里屋的人听见了大门被打开的声音，一个黑瘦黑瘦的短发中年女人从里屋掀开门帘慌慌张张地跑出来，看见杨青山一脸惊讶的说“呀，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杨青山和秋月让进屋里，眼神快速的在秋月的脸上扫过。
屋中一盘大大的土炕紧挨着一个灶台，一个小方桌靠在墙角，几个小小的矮凳在墙边摆放着。
土炕正对着窗户，窗户下一张老式长桌上放着一台电视机和一部电话。
“我没有在路上停留，现在交通方便，来去也快。”杨青山一边说，一边就着盆子里的水洗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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