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温暖与忧伤
秋月的身体在风雨阳光里成长着，心却时而在天上飞，时而在水里游。眼里有炽烈的光，心中有梦：她想当一名老师，当一名乡村老师，当一名在孩子心中如妈妈一样存在的乡村老师，夏天带着孩子们在河里溪水，冬天和孩子们在宽阔的操场上打雪仗，春天领着孩子们看百花，秋天和孩子们一起捡拾凋零的黄叶做手工画......
以前她总是问水玉兰：“外婆，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妈妈去了哪里？同学说我妈妈不要我了。外婆，这个题怎么做？那个字怎么写......”
水玉兰一开始总是缓缓地答：“你妈妈呀！等你再长大一点就回来了，她不会不要你的。这个题嘛，不会做了先空着，到学校了再问问老师。字咋写的，你去问问你外爷......”
后来慢慢地，秋月的问题越来越少了，自己能解决的问题，也都自己解决，解决不了的，就会让她焦虑烦躁不安，直到不得不低着头去寻求同学或者老师的帮助。
比如身体上生长发育的一些事情，在放学的路上，她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肚子痛且血流不止，她惊慌失措，她觉得自己快要死去了，就像电影里的人快死时的模样，一脸痛苦的表情，用手捂着肚子，嘴角流血，慢慢倒地.....
同学们向她投来异样的眼光，好奇、惊愕、嘲笑，让她慌乱的像只被猎人瞄准的野兔，四处狂奔寻找自己的洞穴躲藏。
突然，一只纤细白净的手拉住了自己。
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子，走到秋月面前，她将秋月的校服外套脱下，用衣服抱住秋月的屁股，把两只袖子绑在秋月的腰上。
女子看着一脸茫然的秋月，轻声细语的说：“没事，别害怕，每个女孩子到了这个年纪都会和你一样的，我也是，等你再长大一点，就知道了，这是很正常的事，不丢人，去小卖部买卫生棉，你看一看就会知道怎么用了，记住今天的日期，每个月的这几天，都是好朋友来找你的时间，你要提前做准备。”
秋月疑惑：“好朋友？”
“对！”
女子从黑色的挎包里掏出一小卷卫生纸放到秋月手中：“去吧！先用纸！”
说完女子朝另一个岔路口走去。
秋月望着她的背影愈来愈远，终于她鼓起勇气大喊了一声“姐姐，谢谢你！”
女子闻声，回过头，对她挥了挥手，又扭过头继续朝前走去。她的一言一行就像春天的阳光一样明媚又温暖，秋月目送着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路边的拐角。
又是一个周末，秋月疲惫的走进屋里，把书包轻轻地放在凳子上，坐下来。
玉兰正在灶房里做江米酒，锅中冒着腾腾热气，一缕缕江米的甜香气味萦绕着房前屋后。
秋月恹恹地说：“外婆，我想问你一件事。”
“啥事儿？”水玉兰一边问，一边把锅里蒸好的江米一勺一勺的舀出来倒进大簸箕里。
“村里的一个同学说我妈妈是被我爸爸卖掉了，爸爸也不要我了。”
其实事情的过程并不像秋月说的这么简单。
那日课间在走廊里，小草不小心把那个同村的小女孩绊倒了，那个小女孩子趴在地上一直哭泣，小草也被吓着，一起哭了起来。
秋月赶紧跑过去把那个小女孩扶起来安慰。
这一幕却恰好被来找小女孩的表姐看见了，以为是秋月欺负了她的妹妹，就开始破口大骂起来：“一个没人要的野种，还学会欺负人了，活该你爹不要你，你都不知道吧？你爹把你妈骗出去卖啰，说不定是去做鸡，死了也是有可能的，要不是你外婆和外爷收留你，你早就死了，哪里轮得到你这个外来货在这里欺负人。”
她一边嘴里骂着，一边向秋月扑过来，扯秋月的头发，撕拉秋月的衣服。
秋月没有还手，她只是把背靠着栏杆，像电视里被打的人那样，双手抱着头蹲在地上，眼睛盯着自己脚尖露出的大脚指头，脑中一遍遍回荡着“你爹把你妈卖到天南海北去啰！做鸡？鸡？”。
教室里的同学们都齐刷刷的涌出来看热闹，谁也没有去帮忙叫老师，仿佛这里正上演着一场精彩好戏，绝对不容错过。
直到上课铃响了，那女孩子的姐姐才脸红脖子粗、愤愤的离开了。
以前村里的人只是在她背后轻声议论着，从没有真正像那个女孩子的姐姐一样当着她的面把这话说出来。
那一刻如晴天霹雳直直的落在自己的身上，把身体从胸腔慢慢地撕扯开，疼痛和破碎感一点点向全身蔓延，仿佛连呼吸都带着撕裂的疼痛。
她无助的扶着栏杆慢慢站起身，在同学们眼中，感觉自己就像个小丑，一个被众人嘲笑围观的跳梁小丑。
水玉兰急急问：“谁说了这个话？”
“外婆，我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秋月依然低着头搅拌着江米平静的说。
“这事情我们也只是听说，虽然不止一个人说当年亲眼看到了杨青山是与你妈妈坐在同一辆车上离开的。
但是我和你外爷年纪大了，没有办法去查验证实，就算找警察，人家也需要证据，我们无凭无据。
以前我们不想让你有思想负担，只希望你能快快乐乐健健康康的长大，好好上学读书，将来有本事保护自己了，再去找你妈妈，这些传言的真假，我想只能见到你妈妈本人才能清楚。”
水玉兰叹了一口气接着说：“你现在也是大姑娘了，有很多事情，我以前瞒着你，是担心你因害怕而时时活在恐惧中，人心是最可爱、也是最可怕的东西，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学会保护自己，不要轻易去相信别人，包括你最亲的人。”
自己的亲爹把自己亲妈卖了，甚至还想连自己也卖了，如果她知道自己有一个丧失人性的父亲，她会有多绝望啊！
秋月抬起头，漆黑的眼眸一点点变得黯淡。
以前她总是问水玉兰：“外婆，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妈妈去了哪里？同学说我妈妈不要我了。外婆，这个题怎么做？那个字怎么写......”
水玉兰一开始总是缓缓地答：“你妈妈呀！等你再长大一点就回来了，她不会不要你的。这个题嘛，不会做了先空着，到学校了再问问老师。字咋写的，你去问问你外爷......”
后来慢慢地，秋月的问题越来越少了，自己能解决的问题，也都自己解决，解决不了的，就会让她焦虑烦躁不安，直到不得不低着头去寻求同学或者老师的帮助。
比如身体上生长发育的一些事情，在放学的路上，她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肚子痛且血流不止，她惊慌失措，她觉得自己快要死去了，就像电影里的人快死时的模样，一脸痛苦的表情，用手捂着肚子，嘴角流血，慢慢倒地.....
同学们向她投来异样的眼光，好奇、惊愕、嘲笑，让她慌乱的像只被猎人瞄准的野兔，四处狂奔寻找自己的洞穴躲藏。
突然，一只纤细白净的手拉住了自己。
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子，走到秋月面前，她将秋月的校服外套脱下，用衣服抱住秋月的屁股，把两只袖子绑在秋月的腰上。
女子看着一脸茫然的秋月，轻声细语的说：“没事，别害怕，每个女孩子到了这个年纪都会和你一样的，我也是，等你再长大一点，就知道了，这是很正常的事，不丢人，去小卖部买卫生棉，你看一看就会知道怎么用了，记住今天的日期，每个月的这几天，都是好朋友来找你的时间，你要提前做准备。”
秋月疑惑：“好朋友？”
“对！”
女子从黑色的挎包里掏出一小卷卫生纸放到秋月手中：“去吧！先用纸！”
说完女子朝另一个岔路口走去。
秋月望着她的背影愈来愈远，终于她鼓起勇气大喊了一声“姐姐，谢谢你！”
女子闻声，回过头，对她挥了挥手，又扭过头继续朝前走去。她的一言一行就像春天的阳光一样明媚又温暖，秋月目送着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路边的拐角。
又是一个周末，秋月疲惫的走进屋里，把书包轻轻地放在凳子上，坐下来。
玉兰正在灶房里做江米酒，锅中冒着腾腾热气，一缕缕江米的甜香气味萦绕着房前屋后。
秋月恹恹地说：“外婆，我想问你一件事。”
“啥事儿？”水玉兰一边问，一边把锅里蒸好的江米一勺一勺的舀出来倒进大簸箕里。
“村里的一个同学说我妈妈是被我爸爸卖掉了，爸爸也不要我了。”
其实事情的过程并不像秋月说的这么简单。
那日课间在走廊里，小草不小心把那个同村的小女孩绊倒了，那个小女孩子趴在地上一直哭泣，小草也被吓着，一起哭了起来。
秋月赶紧跑过去把那个小女孩扶起来安慰。
这一幕却恰好被来找小女孩的表姐看见了，以为是秋月欺负了她的妹妹，就开始破口大骂起来：“一个没人要的野种，还学会欺负人了，活该你爹不要你，你都不知道吧？你爹把你妈骗出去卖啰，说不定是去做鸡，死了也是有可能的，要不是你外婆和外爷收留你，你早就死了，哪里轮得到你这个外来货在这里欺负人。”
她一边嘴里骂着，一边向秋月扑过来，扯秋月的头发，撕拉秋月的衣服。
秋月没有还手，她只是把背靠着栏杆，像电视里被打的人那样，双手抱着头蹲在地上，眼睛盯着自己脚尖露出的大脚指头，脑中一遍遍回荡着“你爹把你妈卖到天南海北去啰！做鸡？鸡？”。
教室里的同学们都齐刷刷的涌出来看热闹，谁也没有去帮忙叫老师，仿佛这里正上演着一场精彩好戏，绝对不容错过。
直到上课铃响了，那女孩子的姐姐才脸红脖子粗、愤愤的离开了。
以前村里的人只是在她背后轻声议论着，从没有真正像那个女孩子的姐姐一样当着她的面把这话说出来。
那一刻如晴天霹雳直直的落在自己的身上，把身体从胸腔慢慢地撕扯开，疼痛和破碎感一点点向全身蔓延，仿佛连呼吸都带着撕裂的疼痛。
她无助的扶着栏杆慢慢站起身，在同学们眼中，感觉自己就像个小丑，一个被众人嘲笑围观的跳梁小丑。
水玉兰急急问：“谁说了这个话？”
“外婆，我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秋月依然低着头搅拌着江米平静的说。
“这事情我们也只是听说，虽然不止一个人说当年亲眼看到了杨青山是与你妈妈坐在同一辆车上离开的。
但是我和你外爷年纪大了，没有办法去查验证实，就算找警察，人家也需要证据，我们无凭无据。
以前我们不想让你有思想负担，只希望你能快快乐乐健健康康的长大，好好上学读书，将来有本事保护自己了，再去找你妈妈，这些传言的真假，我想只能见到你妈妈本人才能清楚。”
水玉兰叹了一口气接着说：“你现在也是大姑娘了，有很多事情，我以前瞒着你，是担心你因害怕而时时活在恐惧中，人心是最可爱、也是最可怕的东西，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学会保护自己，不要轻易去相信别人，包括你最亲的人。”
自己的亲爹把自己亲妈卖了，甚至还想连自己也卖了，如果她知道自己有一个丧失人性的父亲，她会有多绝望啊！
秋月抬起头，漆黑的眼眸一点点变得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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