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不速之客
夕阳落下，暮色渐深。
刘宗云用大扫帚将院坝打扫干净，又把一张大圆桌子搬到院坝中间，秋月小心翼翼地把一盘盘祭拜月亮的食物放到桌子上，有生瓜子，有花生，有核桃，有月饼，还有炸麻食子同枣子。
大黄狗不停地摇摆着它那条毛茸茸的大尾巴，跟在秋月的身后跑进跑出，一脸殷勤。小花猫趴在桌子旁边的小板凳上，一脸不屑地看着大黄。
院坝边的岩坎上长着一颗四五米高、树冠为圆球形的桂花树，橘红色的花瓣，散发着淡淡清香，令人心旷神怡陶醉其中。
月亮慢慢爬上树梢，一点点升入夜空，温柔的月光如流水般倾泻而下。
水玉兰拿出香烛，将它们点燃，对着四周跪拜。
秋月也跟着她向四面八方作揖跪拜。
“外婆，你对月亮说了什么？”秋月见外婆嘴唇微微动了动，像是在说着什么。
“许愿祈福，把自己的愿望告诉月亮，真诚实意的祈求愿望得以实现。”
“月亮，我想让妈妈回来同我一起陪在外婆和外爷身边，永不分开。”
“瓜女子，心里想着，嘴里悄悄的告诉月亮，不能大声说出来让旁人听见，否则就不灵了。”
水玉兰对于秋月和自己许了相同的愿望并没有感到意外和惊讶，因为她能感受到秋月心里藏着许多让她难以诉说的事。
这个七八岁的孩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经历了一些什么事，总是常常在睡梦中惊叫哭喊“爸爸，我想去找外婆，爸爸，我腿痛，爸爸，我不想和新妈妈生活，我不想哭，不能哭，不能哭......好黑，我害怕，我害怕.......”。
她总是一边骂着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一面心怀愧疚、眼泪婆娑的看着外孙女，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那我再重新许一次。”于是秋月再一次朝着月亮跪拜作揖，嘴里极为轻声的又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
“我也要拜月亮许愿。”
小草从屋子里走出来看见秋月那一本正经祭拜月亮的样子，觉得很好玩，随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朝着月亮磕头作揖，嘴里接着说：“我要很多漂亮的衣服，要很多好吃的。”
刘宗云看了一眼旁边的儿子儿媳，“哈哈”大笑了几声。
水玉兰微笑着说：“月亮拜完了，现在开始发月饼了，赶快坐好。”
秋月和小草赶快坐到凳子上，眼睛齐刷刷地盯着水玉兰手里的月饼，口水好似都要流下来了。
深邃的夜空中，月光皎洁而明亮。山上的院子里，丹桂飘香，六个人围坐桌边，仰头看着月亮，气氛冷清的让人假装很安静。
一只大黄狗趴在秋月的脚边，眯着眼睛打盹，小花猫在她的怀里瞥了一眼大黄狗，把头仰起，好似也在看月亮。
中秋节后的第二日，一个不速之客来了----杨青山的到来，让秋月一颗本就漂浮的心，愈加晃动不安了。
她听见大黄在屋外“汪汪汪”的吠着，就端着碗出了屋子，一边往嘴里扒拉着饭，一边往院坝边上走去。
突然透过竹林远远的便望见了那个熟悉又让她反感的身影，转身跑到鸡舍旁边，把饭碗放在了鸡舍顶上，撒腿就向后山坡上的树林里跑去。
“大黄，是谁来了？”水玉兰听大黄叫了半天，秋月也没有回屋，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就自己出来看看。
来人愈走愈近，一身黑衣黑裤爬满了灰土，头发又脏又乱。
他抬起头看见水玉兰端着碗站在院坝边上，喊：“妈。”
水玉兰把眉毛皱成一团，一股恨意爬上心头，可脸上又不好发作表现出来。
“快进屋，吃早饭了没有？昨晚歇在哪里的？今天一大早就上来了？”水玉兰转身看见了鸡舍上没吃完的半碗饭，明白秋月一定也是看见了他，所以才躲了起来。
“在村里的一个朋友家里歇了一晚。”
“喔！”
水玉兰把杨青山让进厨房里，刘宗云正坐在桌边吃饭，看见杨青山走进屋里，先是斜眼看了看，随又正了正眼神，扯出个僵硬的笑说：“哎呀，青山来了，赶快坐，赶快坐，吃饭了没有？”
“没有，还没有吃饭。”杨青山有点尴尬。
水玉兰将锅里剩下的饭全部盛在了一个大碗里，端到杨青山的面前，“洋芋蒸饭，不要嫌弃。”
“妈，您不要这么说，我怎么会嫌弃呢？这恰恰是我最喜欢的食物了。”说完，他就拿起筷子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饭，稍稍咀嚼了几下就囫囵吞咽下去了。
片刻，饭碗和菜盘就见底了。
他自己又去盆里舀了一碗米汤仰头“咕咚咕咚”喝下去，才缓缓打出一个饱嗝，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表情。
水玉兰和刘宗云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突然她想起了已经离世的张老头的话，又想起秋月刚来的样子，还有村里的那些流言蜚语：听说老刘家那个女婿是个人贩子，说不定老刘家闺女就是让他女婿自己骗出去卖了。
她心中开始忐忑不安起来，脸上却努力做出一副依旧平静的样子，问：“青山，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你娘呢？有没有把她接去同你们一起生活？”
“我娘在那里住不惯，已经回老家去了。”杨青山叹了一口气，不接前半句话。
水玉兰看了看刘宗云又问：“曹雪跟秋月相处的好不好？”
杨青山不自然的回答着：“好，很好。”
他明白自己的内心深处一直藏着一只恶魔。
恶魔安静沉睡时，他就会觉得生活实属聊无趣味；恶魔苏醒睁眼时，他就会感受到作为一个人，一个男人真正活着的一切美好与欢悦。
自从他带着秋月离开了石场，近一年来他四处奔走联络先前那些年同他一起做无本买卖的伙伴。
但由于他后来几年“改邪归正”，结了婚，生了娃，这些曾经的“伙伴”，就淡了联系。而今看来，有的人和他一样“改邪归正”入了人道不便与他再重操旧业；有的人以为他信誉欠佳不愿与他继续合作。
刘宗云用大扫帚将院坝打扫干净，又把一张大圆桌子搬到院坝中间，秋月小心翼翼地把一盘盘祭拜月亮的食物放到桌子上，有生瓜子，有花生，有核桃，有月饼，还有炸麻食子同枣子。
大黄狗不停地摇摆着它那条毛茸茸的大尾巴，跟在秋月的身后跑进跑出，一脸殷勤。小花猫趴在桌子旁边的小板凳上，一脸不屑地看着大黄。
院坝边的岩坎上长着一颗四五米高、树冠为圆球形的桂花树，橘红色的花瓣，散发着淡淡清香，令人心旷神怡陶醉其中。
月亮慢慢爬上树梢，一点点升入夜空，温柔的月光如流水般倾泻而下。
水玉兰拿出香烛，将它们点燃，对着四周跪拜。
秋月也跟着她向四面八方作揖跪拜。
“外婆，你对月亮说了什么？”秋月见外婆嘴唇微微动了动，像是在说着什么。
“许愿祈福，把自己的愿望告诉月亮，真诚实意的祈求愿望得以实现。”
“月亮，我想让妈妈回来同我一起陪在外婆和外爷身边，永不分开。”
“瓜女子，心里想着，嘴里悄悄的告诉月亮，不能大声说出来让旁人听见，否则就不灵了。”
水玉兰对于秋月和自己许了相同的愿望并没有感到意外和惊讶，因为她能感受到秋月心里藏着许多让她难以诉说的事。
这个七八岁的孩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经历了一些什么事，总是常常在睡梦中惊叫哭喊“爸爸，我想去找外婆，爸爸，我腿痛，爸爸，我不想和新妈妈生活，我不想哭，不能哭，不能哭......好黑，我害怕，我害怕.......”。
她总是一边骂着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一面心怀愧疚、眼泪婆娑的看着外孙女，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那我再重新许一次。”于是秋月再一次朝着月亮跪拜作揖，嘴里极为轻声的又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
“我也要拜月亮许愿。”
小草从屋子里走出来看见秋月那一本正经祭拜月亮的样子，觉得很好玩，随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朝着月亮磕头作揖，嘴里接着说：“我要很多漂亮的衣服，要很多好吃的。”
刘宗云看了一眼旁边的儿子儿媳，“哈哈”大笑了几声。
水玉兰微笑着说：“月亮拜完了，现在开始发月饼了，赶快坐好。”
秋月和小草赶快坐到凳子上，眼睛齐刷刷地盯着水玉兰手里的月饼，口水好似都要流下来了。
深邃的夜空中，月光皎洁而明亮。山上的院子里，丹桂飘香，六个人围坐桌边，仰头看着月亮，气氛冷清的让人假装很安静。
一只大黄狗趴在秋月的脚边，眯着眼睛打盹，小花猫在她的怀里瞥了一眼大黄狗，把头仰起，好似也在看月亮。
中秋节后的第二日，一个不速之客来了----杨青山的到来，让秋月一颗本就漂浮的心，愈加晃动不安了。
她听见大黄在屋外“汪汪汪”的吠着，就端着碗出了屋子，一边往嘴里扒拉着饭，一边往院坝边上走去。
突然透过竹林远远的便望见了那个熟悉又让她反感的身影，转身跑到鸡舍旁边，把饭碗放在了鸡舍顶上，撒腿就向后山坡上的树林里跑去。
“大黄，是谁来了？”水玉兰听大黄叫了半天，秋月也没有回屋，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就自己出来看看。
来人愈走愈近，一身黑衣黑裤爬满了灰土，头发又脏又乱。
他抬起头看见水玉兰端着碗站在院坝边上，喊：“妈。”
水玉兰把眉毛皱成一团，一股恨意爬上心头，可脸上又不好发作表现出来。
“快进屋，吃早饭了没有？昨晚歇在哪里的？今天一大早就上来了？”水玉兰转身看见了鸡舍上没吃完的半碗饭，明白秋月一定也是看见了他，所以才躲了起来。
“在村里的一个朋友家里歇了一晚。”
“喔！”
水玉兰把杨青山让进厨房里，刘宗云正坐在桌边吃饭，看见杨青山走进屋里，先是斜眼看了看，随又正了正眼神，扯出个僵硬的笑说：“哎呀，青山来了，赶快坐，赶快坐，吃饭了没有？”
“没有，还没有吃饭。”杨青山有点尴尬。
水玉兰将锅里剩下的饭全部盛在了一个大碗里，端到杨青山的面前，“洋芋蒸饭，不要嫌弃。”
“妈，您不要这么说，我怎么会嫌弃呢？这恰恰是我最喜欢的食物了。”说完，他就拿起筷子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饭，稍稍咀嚼了几下就囫囵吞咽下去了。
片刻，饭碗和菜盘就见底了。
他自己又去盆里舀了一碗米汤仰头“咕咚咕咚”喝下去，才缓缓打出一个饱嗝，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表情。
水玉兰和刘宗云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突然她想起了已经离世的张老头的话，又想起秋月刚来的样子，还有村里的那些流言蜚语：听说老刘家那个女婿是个人贩子，说不定老刘家闺女就是让他女婿自己骗出去卖了。
她心中开始忐忑不安起来，脸上却努力做出一副依旧平静的样子，问：“青山，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你娘呢？有没有把她接去同你们一起生活？”
“我娘在那里住不惯，已经回老家去了。”杨青山叹了一口气，不接前半句话。
水玉兰看了看刘宗云又问：“曹雪跟秋月相处的好不好？”
杨青山不自然的回答着：“好，很好。”
他明白自己的内心深处一直藏着一只恶魔。
恶魔安静沉睡时，他就会觉得生活实属聊无趣味；恶魔苏醒睁眼时，他就会感受到作为一个人，一个男人真正活着的一切美好与欢悦。
自从他带着秋月离开了石场，近一年来他四处奔走联络先前那些年同他一起做无本买卖的伙伴。
但由于他后来几年“改邪归正”，结了婚，生了娃，这些曾经的“伙伴”，就淡了联系。而今看来，有的人和他一样“改邪归正”入了人道不便与他再重操旧业；有的人以为他信誉欠佳不愿与他继续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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