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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秦逃犯收留所

    司马休之一看脸都撕破了,也不藏着掖着,趁机上书指出刘裕的罪状,并联合雍州刺史鲁宗之,及鲁宗之子竟陵太守鲁轨,抵御裕军。

    刘裕出军言司马休之纵子为凶,辱没宗室门面,司马休之指责刘裕独揽朝政,架空皇帝宝座。

    反正给双方的最大由头就是谋反!

    谋反这个词可谓是非常有力,仿佛从始皇帝到宣统,只要提到造反,相对应的词语就一定是诛杀。必然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必然是一场流血漂橹的恶战。

    刘裕想来一招釜底抽薪,写信给司马休之的河南太守张裕、南平太守檀范之、荆州录事参军韩延之:谋逆篡位,洛水为誓,晋家江山,岂能久长?

    檀范之、张裕二人接到密信,嘴脸尽现,丑态百出,当晚便回复了刘裕,表示愿意投降。

    只有荆州录参事韩延之回书拒绝:

    如今阁下欲重蹈覆辙乎,想平西将军休之本是皇亲,屡立战功,待人宽厚,公未有廷议,处死皇家宗亲,擅加黄钺,以无名之师来犯,纵力有千钧,吾只可死而不可降也。

    韩延之为了表达对抗刘裕的决心,把自己的字改为了显宗(刘裕父刘翘之字),将自己儿子的名字改成了韩翘。

    刘裕得信,不知恼羞成怒,还是正义感爆棚,使参军檀道济、朱超石,率步骑出襄阳,又檄江夏太守刘虔之,聚粮以待。

    檀道济等未曾得粮,刘虔之已被鲁轨击死。刘裕后方失火,只能派出徐逵之前去镀金。

    徐逵之乃是刘裕的女婿,刘裕同志可能是时运不济,四十四岁才有了第一个儿子,此时不过九岁。

    自然对这个女婿很是上心,徐逵之自受任振威将军以来,无时无刻不想着在老丈杆子面前证明证明,这不打瞌睡就来了小枕头。

    刘裕对他的这个振威将军徐逵之其实不太放心,故而又派了参军蒯恩王允之、沈渊子等随同。

    那王允之本是琅琊王氏的后生,沈渊子是沈田子的兄弟,一帮高干子弟,恐怕连战场都没上过,哪怕是他们生下来就会打仗,也得多打几次想想账号密码,更何况,他们还不太会。

    几人出江夏口,与鲁轨对垒。

    “报,将军,鲁轨前来叫阵挑衅。”

    “鲁轨?众将听令,随我杀贼!”

    一旁沈渊子劝阻,“将军,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太过冒险了。”

    徐逵之脑子转了三百六十圈之后,终于还是让沈渊子和王允之留守,等他徐逵之不太行了,他们再上。

    但凡徐逵之能有正常人的思维就知道,你一个主帅都杀败了。你指望副将把你救出来?

    果然鲁轨用埋伏计,诱击徐逵之,徐逵之看到了名利向他招手,于是冲向前去,又看到了他祖父向他招手。

    徐逵之遇伏阵亡。王允之沈渊子赴援,亦皆战死。

    只有一个蒯恩持重不动,全军退还。\

    蒯恩看着半卷的战旗,看着大营里稀稀落落的灯光,不禁回想起了自己的过往,从一个马夫到一个将军,他没有徐逵之那样过硬的丈人,也没有王允之、沈渊子那样非凡的家族,有的只是谋略,可谋略怎么能和血亲骨肉相比呢?

    蒯恩拨弄着煮饭的炉火,他已经习惯了这种自己做饭的生活,看着远处的江陵,这是他第三次来到江陵。

    桓玄、刘毅,一个个人像已经逐渐模糊,留下了只是随风而去的一声长叹。

    刘裕闻报大怒,“无徐逵之、王允之、沈渊子三人,江陵早已破了,三个孩童竖子误我大事!”自率诸将渡江。

    鲁轨与司马文思,统兵四万,夹江为守,列阵峭岸之上。

    刘裕行至在江中,看两旁岸高数丈,军士们没有敢往上攀登的,彼此相觑。

    刘裕怒不可遏,自被甲胄,突前作跳跃状,“你们不来,我来,我当年打仗的时候要是和你们一样,早就让孙恩砍了脑袋去了!”诸将苦谏不从。

    主簿谢晦将刘裕抱住,气得裕头筋暴涨,嗔目扬须,拔剑指着谢晦道,“汝再阻我,我将杀汝!”

    晦从容道,“天下可无晦,不可无公!”

    是啊,还得留着他篡晋当皇帝来,这么早没了可不行唉。

    刘裕还想欲上跃,将军胡藩用刀头凿穿岸土,可容足指,蹑迹而上,随兵亦悄悄登岸,直前力战,轨众稍稍被这个突如其来的事儿搞得后退,还不至于败走。

    刘裕麾军上陆,用着大刀阔斧,奋杀过去,鲁轨与司马文思一看,这可是刘裕啊,这不是他那个女婿,也不是王允之和沈渊子。

    虽然指挥军队力战,但还是无济于事,立即败溃。

    一走一追之间,直抵江陵城下。司马休之与鲁宗之、韩延之等,看着城墙之下,乌泱乌泱的人头攒动,自己城内并未有太多守兵,这么打下去可能会死,弃城皆走。

    只有鲁轨退保石城。这石城就是今日之荆门,素来有荆楚门户之说,可以说此地乃是兵家必争之地。

    不要小看这六个字,行军打仗可不是GoHiking,大军能行之路、粮草能过之路一共就那么几条,放到现在来说,铁路的战略意义比水路和普通公路都要大,但是一个省内,一个省和另外几个省的重要干线无非也就是几纵几横,交通枢纽也就是那么几个。

    为了拿下石城,刘裕令阆中侯赵伦之,参军沈林子攻石城。

    另派内史王镇恶,领舟师追司马休之等。

    司马休之闻石城被攻,拟与宗之收军往援,不料想到了中途,遇见鲁轨狼狈奔来,报称石城已经失陷,乃相偕奔往襄阳。

    偏偏襄阳参军,闭门不纳,休之等无可奈何,俱西奔后秦。

    是时司马道赐,为休之亲属,与裨将王猛子密谋,刺死青冀二州刺史刘敬宣,响应休之。

    刘敬宣府吏,即时起兵攻道赐,把他击毙,连王猛子一并,都砍作肉泥。青冀二州,仍然平定。

    这正是人心惶惶,刘裕连跟自己起义的好哥们儿都杀,连皇亲都不放在眼里,那人家干嘛不反了呢?想当年,你刘裕不也是这么反的?这正是报应循环之理。

    刘裕奏凯班师,诏下,仍加刘裕为太傅扬州牧,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

    这套流程,包括加九锡,那是更适合中国古代篡位宝宝体质的优质面子工程。

    刘裕仍固辞太傅州牧,余暂受命。

    好一个“暂”,他比魏武、晋宣还急哩。

    不久又加刘裕领平北将军,都督南秦,共二十二州。

    未几又晋封中外大都督。都督中外,这是什么呢,就是说皇城有中城和外城,各有军队负责值班巡逻以及保卫纠察等功能。

    地方武装,或由世家大族控制,或由宗室皇亲控制,或由皇帝任命的地方官员控制,但都是非有诏令,不得进京。

    所以别看国家那么大,能时时刻刻在皇帝周围的兵,只有这为数不多的禁军。

    能都督中外的,无非两种,一种是这人确实确实值得信任,比如曹魏文帝曹丕的大司马曹真,那是曹操留给他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虽然曹真说是曹操的养子,和亲儿子没啥不同,那就是曹丕的亲兄弟,而且和曹植那样的不同,绝对不会和他争这争那,所以绝对放心。

    第二种,权力把玩着,曹魏时期的大将军司马昭,东晋大将军王导,晋臣但宋创立者刘裕,宋臣但齐创立者萧道成,这几位的成分不必多说。

    又封了刘裕长子刘义符为兖州刺史,兼豫章公。

    三子刘义隆为北彭城县公,弟道怜为荆州刺史。

    刘裕在府中思前想后,自己的敌人还有谁,越想越气,从桓谦到南燕再到谯纵,还有司马休之,好像都离不开一个政权——后秦,屡纳通逃,遂决意声讨。

    后秦自姚苌僭位,传子姚兴,灭前秦,降后凉,在位二十二年,颇号强盛。

    姚兴死后,长子姚泓嗣承大统。

    只是皇家多有骨肉相争之事,姚弼、姚愔扰乱关中扰乱。

    刘裕时机大好,于是乘机西征,加领征西将军,兼司豫二州刺史,长子义符为中军将军,监留府事。刘穆之为左仆射,领监军中军二府军司,司马徐羡之为副手,左将军朱龄石守卫殿省,徐州刺史刘怀慎守卫京师。

    刘裕将启行,分诸军为数道。

    龙骧将军王镇恶、冠军将军檀道济,自淮淝向许洛。

    新野太守朱超石、宁朔将军胡藩趋阳城。

    振武将军沈田子、建威将军傅弘之趋武关。

    建武将军沈林子、彭城内史刘遵考率水军出石门,从汴河出黄河。

    冀州刺史王仲德为征虏将军,督领前锋,开巨野入黄河。

    刘穆之对王镇恶言道,“刘公委卿伐秦,卿宜勉力,勿忘汉家之重任在身!”

    王镇恶道,“我不克关中,誓不再渡扬子江!”

    “呐,这里是锦囊三封,倘若行军途中与秦师交战有困难,可开第一封,倘若能进关中,取秦都,刘公又异样,开第二封,倘若……算了,还是还给我吧。”

    刘穆之神秘兮兮地把第三封锦囊拿回,倒叫王镇恶好恼。

    “哎呀,刘先生,说话说到底嘛。”

    “此言不实,刘某也不是未卜先知,锦囊到时也无所紧要了。”

    王镇恶也只能领兵辞别。

    当下各队出都,依次西进。刘裕在后督军,亦即出发,浩浩荡荡,行达彭城。

    王镇恶和檀道济,驰入秦境,如入无人之地,所向皆捷。

    秦将王苟生,举漆邱城降王镇恶。

    刺史姚掌,又举项城降檀道济。这就叫整整齐齐,二人兵不血刃而取两城。

    诸屯守俱望风款附,惟新蔡太守董遵,守城不下。

    “董遵匹夫,我大军到此,安敢不降?”

    第二日,檀道济前往督战,见董遵所收之城,似乎有破绽。

    “东墙之上,为何旌旗垂下?”

    众人不解,无风自然垂下,“将军,此处背风,自然垂下。”

    “不然,不然,意气盛则旗盛,意气衰则旗衰,众将可猛攻东门。”

    说罢,擂鼓一通,果然东门攻下,晋军鱼贯而入。

    檀道济一鼓入城,将董遵擒住,“公今败绩,有策悔乎?”

    “各为其主,岂有策悔?”

    檀道济虽敬佩董遵节义,但如今两军对垒,也只能将其斩首,进克许昌,又获秦颍川太守姚垣,及大将杨业。

    沈林子自汴入河,襄邑人董神虎来降,“将军,我特来献计。”

    “哦?公有何计?”

    “仓垣一带,守备空虚,可以速取。”

    沈林子进拔仓垣,收降秦刺史韦华。

    “董神虎现在何处?”

    “禀将军,现随在军中。”

    “随在军中?我怎么记得他回了襄邑?”

    副将略一思索,“是,现在回襄邑了。”

    “传我命令,董神虎擅还襄邑,立杀无赦!”

    董神虎,实指望投降是如虎添翼,不料想是插翅难逃。

    王仲德水军渡河,道过滑台城,滑台城为北魏属地,守吏尉建庸懦,以为是晋军来攻,当即弃城北走。

    王仲德入滑台宣言道,“我军已预备布帛七万匹,假道北魏,不意北魏守将,弃城遽去,我所以入城安民,大众不必惊惶,我将自退。”

    魏主拓跋嗣接得军报,“什么?晋军来犯?我领沿关诸将,以南燕为警示,切勿妄犯,怎么晋军渡河来了?是何人带队?”

    “陛下,晋军此次无故来犯,必然是那刘裕带队,臣等以为,应当出兵,以显我国威。”

    拓跋嗣立命部将叔孙建、公孙表等,自河内向枋头,引兵渡黄河。

    途遇尉建还奔,“将军,救我,晋军突然来犯,我舍命求生才到此。”

    “舍命?我看你舍不得这条命,来人,绑了。”

    北魏人马,来在滑台,将被绑的尉建拉到滑台城下,投尸河中。

    仰呼城上晋兵,“晋军听着,尉建不战而逃,已被正法,尔等无故来犯,真以为大魏可欺吗?”

    王仲德在城头答语道,“刘太尉遣我为征虏将军,自河入洛,清扫山陵,并未敢侵掠魏境,魏守将自弃滑台,剩得一座空城,我西去征虏,借城息兵,秋毫无犯,不日即当西去,晋魏和好,始终守约,幸勿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