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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菜农(划掉),亚斯大婶

    【传说,在很久以前,天空上还存在着'太阳'。

    它会在清晨的时候从大地边缘外升起,驱走黑暗、照亮白色的云彩与蓝色的天空,朝着脚下的这片大地散发出耀眼且炽热的光芒。

    它会在傍晚的时候向着大地边缘落下,夜幕降临,'月亮'和'星星'便代替了太阳的工作,给昏暗的夜晚带来了些许柔和的光亮。

    人们用太阳和月亮来区分白天和黑夜,他们随着日升而起、日落而息,享受着阳光照在身体上的温暖,习惯着植物与果树在阳光的滋润下茁壮的生长。

    人们会在沉沉的夜幕下自然地睡去,那时的他们不需要遮挡屋外光线的大衣,也不需要劳累不堪的身体。

    “月亮和星星又是什么样的呢?”,小时候的自己曾向周围的大人们问过这样的问题。

    但是,大人们好像都不知道问题的答案...】

    昏暗的房间,宽大的木床,蹬了小半被子的大婶七歪八扭地睡在床上。

    她侧着身子地卧在了床的半边,右手的手肘紧挨着脖子,双腿大大地叉开、样子如同贴在床面上奔跑。

    现在的时间是凌晨的4点12分。

    -半睁眼-

    昏暗而熟悉的卧室一点点地印入了大婶的眼帘,但印的并不全面,此时的她正艰难地在'撑开眼皮'与'放弃挣扎'的选择之间徘徊,昏沉的睡意把身体牢牢地按在床上。

    数秒后,脚底板的冰凉撑起了沉重的眼皮,迟缓的身体开始缓慢地钻出了被窝。

    走到挂着衣服的椅子旁,把种地用的衣服换上,将脱下的睡衣叠好放在床沿。

    走到缸边,拿下墙板上那装着牙具的杯子,小筒的牙粉倒在牙刷上,用水瓢往杯里舀满清水。

    刷牙,紧接着的是洗脸。

    '咕噜咕噜'

    --“呸。”

    '哗啦'

    --“嘶..”

    冰冷的不适感不断地在牙齿和脸颊上肆虐,发颤的身体将所有的睡意都给抖了出去。

    “他媽的...”

    骂骂咧咧的大婶收拾起了洗漱的用具,然后她走到了木桌旁的椅子前并坐下,流畅地从桌上的菜篮子里顺出了一根黄瓜,张口就咬。

    '嘎嘣嘎嘣'

    咀嚼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清爽的口感正试着在嘴巴里中和掉牙粉的那股涩味。

    空出来的右手已经习惯性地摸起了桌上的刻刀,并开始在有着许多符号和划痕的木板上划出了今天的份。

    大婶看着木板,好似在思考些什么,咀嚼黄瓜的动作也一并地慢了下来。

    -停顿-

    (是今天啊..)

    她拎上了腾空的菜篮,三下并两下地啃完了黄瓜,路过橱柜的同时特地的从里头拿出了一瓶米酒和两杯小酒盅。

    出门,顺路地拿起晾衣架上那已经晒干的汗巾,再一如既往地朝着村外菜田的方向走去。

    ....

    跟同样去收菜的康拉德简单地唠了两句嗑,朝着抓了只兔子回来的哈里特打声招呼,走进田里后拿起了放置在挡板下面的小铲刀,开始进行对小青菜的愉悦收割。

    用小铲刀将青菜的根部割断,择掉发黄和有虫眼的叶子,把干净的蔬菜一排排码好放在筐里。

    摘菜,装篮,拣苗、除草、浇水、松地、施肥..

    忙完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胡乱地抹掉眼角旁的汗水,拿出篮子里汗巾的大婶仔细地擦拭起了全身。

    脸前、耳后、胸前、后背、脖颈、胯下..

    擦拭结束的大婶将叠起的汗巾塞进了篮子的边角里,然后她清点着手头的篮子与眼前的菜田,看看是否有遗漏。

    清点完毕后,把满满当当的菜篮放在挡板上,拿起篮旁的米酒与小酒盅,继续朝着与回村相反的方向走去。

    数分钟后,周围那些熟悉的景色逐渐地被竖起来的石头与些许的杂草所替代,再往前去便是望不到尽头的平原。

    许许多多巴掌大的白色石头竖立在这片土地上,几丛新长的杂草孤零零地长在石头与石头的缝隙里。

    大婶娴熟地走到了一块位置较为靠后的石前,然后盘膝而坐。

    她默默地望着眼前的石头,表情沉默而凝重。

    半晌,她伸出手来把这块稍有歪斜的竖石头用力地往下按了按,再调整性地将石头顶上的两个角弄弄平,让石头以一个倒三角的姿势平行地插在地面之上,并顺手地拔掉了几棵石头旁的杂草。

    摆好后,她往后稍仰地朝石头看了又看,并对其满意地点了点头。

    随后,她挠了挠头发,看了看四周,莫名地不动了。

    数十秒后,她终于找到了自己随手放在脚边的酒瓶与酒盅。

    拿起酒具,往手里的两杯小酒盅里倒满澄清的米酒,将其中一只轻放在石前,端着手里的酒盅静静地看起眼前这块已经很熟悉很熟悉的白色石头。

    久久,沉默不语。

    沙子与尘土在旷阔的平原内打着旋儿,稍冷的阵风把草给吹进了石头前的酒盅里,枯黄色的草在澄清的酒水上飘荡了起来,忽来的风把酒面吹起了小小的涟漪..

    如大梦初醒。

    酸甜的酒水灌进喉咙里,把企图在眼眶里涌出的东西也一并地咽了下去。

    “今年过的还可以。”

    大婶的声音有些沙哑。

    “收成比去年更多一些了,打猎的时候没有死人,房子和仓库也找了个机会翻新了一下,冬天也没有特别的冷。”

    她看着石头前那只还满满的酒盅,自懊地拍了拍脑袋,然后把空掉的酒盅又重新给补满。

    “克珑和里克的个子又高了些,昆尼尔和莎拉那两个小家伙也猛地向上蹿了一截..

    小休比那边导是依旧没怎么长,虽然不太想承认,但是感觉她好像已经定型了,是小时候的营养没跟上么..?”

    举起眼前的两杯酒盅,轻轻地将其碰到一起,可惜地看着些许的酒液从杯里轻洒而出,将自己的那杯痛快地喝掉。

    放下空杯,举着石头前的杯子犹豫地看向石头,将酒盅朝着石头的方向伸了伸之后停在了半空中。

    半晌,干脆利索地收了回去,然后喝掉。

    “玛西亚家的大姑娘今年变得更漂亮了,塞拉和阿诺结婚后过的还不错,爱德格那家伙今年变得有些男子气概起来了,真想让你也看一看啊...”

    倒酒,碰杯,满溢的酒盅停在唇前,这一次稍稍地沉默了一会儿。

    “艾维斯叔叔死了,老死的,他的石头是在你身后靠右的那一块扁扁的。他好像还挺中意这块的,明明我觉得棱角分明的才更帅一点。”

    她的语气里带着点咬牙切齿的味道,看来是真的觉得棱角分明的会比较帅。

    “到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啊..发现的时候是在屋外的躺椅上的,像睡着了一样。”

    喝掉一杯,然后再继续灌,些许的酒液从嘴角旁溢出了少许。

    “老死..好像不错啊,但是我这边的话得等他们几个都成家了才行,克珑那家伙我是真的放心不下啊...”

    叨叨叨的声音没完没了地在空旷的石头堆里念叨着,稍稍飘远的声音被刮过的风一下子就给吹散掉了。

    最后挤出的半杯酒终究是灌进了石头前的杯子里,并故作大方地倒在了石头上,那副细细洒匀的模样真是恨不得能再凭空地再变出二两来。

    喝空了米酒后又叨叨叨了许久,直到嗓子也叨叨的有些发干。

    把酒瓶和酒盅随手拿起后,用力地朝着石头摆了摆手,然后在走的快看不到石头的时候又回头再摆了一次。

    ....

    红色的天空,白色的石头,黑色的小字在被浇上去的酒液下显得有些发光。

    那已经是好几年前的字了,字体已经被侵蚀的模糊了不少,字迹也相当的潦草。

    只是用力看的话,勉强还能认得出来。

    ——科尔温•亚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