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出发！目的地阿拉斯加！
马车停在了华人街杰克陈的医院门口。刚一下车，就像是有人早就通风报信一般，杰克陈便从医院里头走出来迎接雷振宇和欧文博士。
“两位怎么不打一声招呼，就来这里了？”
欧文博士气鼓鼓地说：“我哪里知道，跟着他跑，马车钱却要我出！”
雷振宇瞪了他一眼，回过头，对杰克陈说：“柴进呢？我找他有事。”
“怎么？你不知道吗？他已经出院了。”
“出院了？”雷振宇吃惊地反问道，在他的认知里，1896年受了枪伤，可不是什么小事，没有个十天半月，是不可能下地走路的。但他很快就明白面前这个傲慢的杰克陈，是不会告诉他发生了什么的。于是他恢复轻松的表情，说道：“哦对，嗨，我这个记性啊，他早上跟我说了的，我竟然给忘了，跟马车师傅下意识说来这里。”
“花的是我的钱啊！下次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健忘！”欧文博士在旁吐槽道。
健忘？突然，雷振宇心生一计。他也不管已经张嘴正准备说话的杰克陈，自己走进了医院，却也不走远，只是在门口的护士站转了一圈，一副随便看看的样子，不到半分钟，就又出了医院。
“雷先生好幽默，难道我还能把柴先生藏起来不成？”杰克陈冷嘲热讽道。
雷振宇却没搭理他，又伸手拦了辆马车，拽着欧文博士就上了车。
看着马车扬起的尘土，杰克陈捏紧了拳头，他咬着牙，自言自语道：
“总有一天，你们都不能忽视我……”
“喂，我们花了十美分，什么也没做啊？”欧文博士一上车就摸着钱包吐槽。
“柴进根本就没恢复，是杰克陈把他踢出医院的。”雷振宇回答道。
“你怎么知道！”
“我刚看到护士站的日程表，柴进本来今天早上还要换药的，下午却已经办了出院，而且旁边写了个大大的【欠款】二字。”
“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雷振宇没回答，只是让马车司机快马加鞭前往唐人街。
……
到了唐人街，那间不打不相识的教堂门口，雷振宇下了车，敲了敲教堂的大门。
“是会长！会长回来了！”
里面的人透过破败的大门的缝隙，看到门外是他们的新任会长，赶紧把门打开了。
果然，柴进奄奄一息地在教堂里休息，小柴正在烧开水，准备给父亲喂药。
一股中药味道扑面而来。
雷振宇皱了皱眉头，说道：“你们不要给他熬中药了。他受了枪伤，又感染了细菌，不是中药可以治的。我刚才在医院看到了他的诊疗方案，注射吗啡，然后不停地换纱布，纱布上撒碘酒和高锰酸钾。快，照我说的做。”
小柴非常信任雷振宇，立马就放下了中药罐，但不知哪里传来一声质疑：
“吗啡是鸦片！就是吗啡害得我们被洋人欺负、看不起！”
雷振宇向那人投去愤怒的目光，大声说道：
“不！吗啡是拿来救命的，是好东西，而害得我们被洋人瞧不起的，不是什么鸦片，就是我们自己！”
众人瞠目结舌地看到雷振宇站上了一把长椅，他年轻单薄的身体在教堂屋顶漏下的阳光里，显得熠熠生辉，如同天神下凡。
“听着，我解散了义和团，是因为我知道义和团是注定要失败的。而远在太平洋那边的大清，也到了灭亡的边缘，指望纽约唐人街的各位，凭借一双拳头就想拯救大清，简直是痴人说梦！”
前义和团的众人听得面红耳赤，一个个低下了头。
“但这不代表我们就一辈子都是他们口中的下等人，也不代表我们注定要被洋人欺负！听我说，我比你们都爱国，因为在我生活的地方，我看到过，我见到过，一个美好的国家是什么样子的，所以我比你们都相信，中国人不是下等人，相反，我们应该是世界的一极，是人类文明的皇冠上的明珠！”
底下的众人逐渐抬起头来，他们眼神中或闪烁着希望，或闪烁着兴奋，或闪烁着犹豫，但没有一人眼中还有熟悉的怯懦。
“柴进，抱歉，没跟你商量就把义和团纽约分会解散了。”说罢，雷振宇浅浅地鞠了个躬。柴进连连摆手，伴随着剧烈咳嗽，示意他继续说，别理自己。于是雷振宇接着说道：“但是，我给大家带来了一个新的机会：育空河发现了金矿，而全纽约，现在还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个消息！”
这个机会瞬间点燃了全场，大家激动地快要跳起来了，即便他们没怎么读过书、看过报纸，也知道整个加州在19世纪中期有多少人因为淘金而发了财，其中甚至不乏一些华人。只有柴进暗暗底下了头，没多会儿，他就强忍着疼痛，扶着墙壁，站了起来，用他那虚弱的声音说道：
“雷振宇，你在说什么胡话。你当我们是什么人啊！”
雷振宇听了，也不生气，只是微笑。但其他人早就吓得闭上了嘴。
“义和团纽约分会的使命，是光复中华荣光，让这群洋人滚出我们的家乡，在美利坚这片自由之地认可我们！”
小柴拉着他的袖子，柴进却丝毫不理，更大声地吼道：
“但是！你却试图用金钱收买我们，好啊，没想到你解散了义和团，竟是要出卖灵魂，背叛使命！不管你们一个个怎么选，我第一个退出！”
说罢，他竟朝大门外冲了出去。受伤的大腿当然支撑不住，就在他要倒下时，雷振宇竟不知何时已经从长椅上走了下来，一把扶住了他。
“柴会长，不愧是我心目中的会长。”雷振宇浅浅微笑，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你……”
只见雷振宇小心翼翼地把柴进扶到了墙边，这才回到了长椅上，深呼吸一口气，大声说道：
“在我生活的世界里，除了美好的生活外，我还看到了历史，很多很多屈辱的历史，我敢预言，在大清灭亡后，太平洋对岸会有很长时间的动荡和灾难，不是天灾，而是人祸，来自西方列强的土匪行径，也来自我们自身几百年来的羸弱。”
底下的前义和团成员彻底成了忠实听众，一群大男人眼中无不充盈着泪水。
“所以我也比你们都更知道屈辱的滋味。但是，柴会长，想要获得洋人的认可，这本身就是一个悖论。”他眯着眼看向柴进。“对这群资本主义原始积累阶段的土匪来说，没有什么认可可言，历史的车轮滚入20世纪，一切的思潮都会改变……”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等到20世纪？坐等四年呗，呵呵，还以为有什么高见。”柴进边咳嗽，边嘲讽地说道。
“非也。我想说的是，在历史的车轮滚入下一个世纪前，他们玩原始积累，我们也玩。他们抢走了印第安人的地盘，我们也可以抢走他们的地盘。他们靠淘金发了财，我们现在也有金矿在育空河等待着我们！”
柴进的瞳孔逐渐放大，他渐渐听懂了雷振宇想说什么。
“兄弟们，跟我去阿拉斯加，再深入育空河流域，找到金矿，完成属于我们的原始积累！”
“兄弟们，建立属于我们的家园，建立属于我们的军队，建立属于我们的天地！”
雷振宇振臂高呼，一声高过一声，最后天地二字在教堂上空回荡，许久许久。
底下每一个人心里想的都是：我们的新会长，怕不是疯了吧？
雷振宇也发现了，激动人心的口号，似乎效果并不好。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破旧的长衫，满是补丁的工人裤，还有一双脏兮兮的布鞋，不管怎么看，都和他雄心壮志的演讲没有半毛钱联系。
他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看来画大饼在1896年不太吃香，换个套路，不如真诚点。
三个字，用真心。
索性，他蹲了下来，双腿岔开，像极了蹲坑的姿势。大家看他这副样子，突然亲切了起来。雷振宇不知道的是，这叫亚洲蹲，在美国那些白人从小就蹲不下来，但在场的各位华人每个人都做得到。
这成了某种血脉联系，莫名地拉近了雷振宇和大家的距离，1896年和2023年之间的时光间隙在这一刻竟被一个蹲坑的姿势磨平了。
“各位，其实我跟你们一样，都想救大清，也想在美利坚干出一番天地，证明给大家看，我们中国人不是下等人。”
这回，大家似乎听懂了一些，个别人点了点头。
“但是呢，我觉得大清实在没救了，我刚刚去见了李鸿章，哎，都不想提了，他那儿子简直是地主家的傻儿子1896年版本，未来大清指望这些人，你们说，怎么救嘛？”
更多人点头了，甚至还有人喊了句“就是的”。
“所以我就在想，《孙子兵法》教导我们：兵者，诡道也。然后后面一堆什么什么之，大家不用懂，但其中有一句很重要：乱而取之，懂什么意思不？”
一听到《孙子兵法》，大家就跟西方人听到了圣经一样，不管后面说的是什么，无脑点赞就是了！其实雷振宇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是他惊喜地发现，过目不忘的能力不仅能让他记住在1896年看到的一切，甚至连他过去学习过的知识也都回到了脑海里。
高中历史老师王老师、语文老师宋老师，我没在纽约给您二位丢脸！
“大清我们救不了，不过这美利坚，我们还搞不定了？谁说这北美洲土地就是他们的？要说历史，那是人印第安人的，要说先来后到，行，纽约这些地方，算他们盎格鲁撒克逊人先走一步，但那育空河，那金矿，那几十万平方公里，我们先去占了，应该算我们的吧？”
大家这回彻底听懂了，爆发出不齐却激动的掌声。每个人都开始幻想，自己在那几十万平方公里上，能过的比那慈禧还舒服。
“但我不是想图钱啊，那地方很冷，跟古代流放之地差不多。我想的是，等我们站稳脚跟，拿着金子，建立根据地，核心纲领便是【理解列强，成为列强，搞垮其他列强】，给大清倒闭后的太平洋对岸创造一个美好的国际环境……”
大家屏住呼吸，等待着雷振宇最后的总结。
“这便是【曲线救国】的最高境界。你们说，怎么样啊？”
就差一点点了，雷振宇看到众人的眼神几乎就快要听懂了。但是不是曲线救国四个字，还是太过深奥了？
这时，柴进扶着墙又站了起来，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各位，你家的小孩被人欺负了，但孩子就是打不过那些流氓，孩子还需要时间长大，在这段时间里，你可以做的事是什么？很简单，赚钱搬到更好的街区，又或者……”
他和雷振宇对视一眼，一起说道：
“替孩子把那些流氓都打一顿！”
小小的教堂，破败的天花板，几乎被震耳欲聋的吼叫和欢呼震碎下来。就连唐人街的乡亲父老都纷纷探出脑袋，听到了动静。
雷振宇被众人扔上了天空，又落在一双双结实、团结的手臂上。在半空中，雷振宇裂嘴笑开，他自己都觉得这个计划荒谬不堪，但却又那么有意思。
好不容易穿越一次，不玩点世界范围内的花样，光是搞些超能力和打打杀杀，写成小说都没人看吧？
雷振宇在半空中也不忘看向西边太阳落山的方向，西边，一路向西，只有一路向西到无人之地才有机会，因为他知道在纽约这种地方，和李鸿章、美国总统、杰克陈这些人搅在一起，任谁再有能力，也搞不出个名堂，既得利益者太多了，光凭会说英语和过目不忘，顶多当个绩效年年五星的秘书吧？
想到这，他又想起看过的《三国演义》，有句话恰逢此情此景，于是他开怀大笑，大声喊道：
“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出发，兄弟们，目的地阿拉斯加！”
“两位怎么不打一声招呼，就来这里了？”
欧文博士气鼓鼓地说：“我哪里知道，跟着他跑，马车钱却要我出！”
雷振宇瞪了他一眼，回过头，对杰克陈说：“柴进呢？我找他有事。”
“怎么？你不知道吗？他已经出院了。”
“出院了？”雷振宇吃惊地反问道，在他的认知里，1896年受了枪伤，可不是什么小事，没有个十天半月，是不可能下地走路的。但他很快就明白面前这个傲慢的杰克陈，是不会告诉他发生了什么的。于是他恢复轻松的表情，说道：“哦对，嗨，我这个记性啊，他早上跟我说了的，我竟然给忘了，跟马车师傅下意识说来这里。”
“花的是我的钱啊！下次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健忘！”欧文博士在旁吐槽道。
健忘？突然，雷振宇心生一计。他也不管已经张嘴正准备说话的杰克陈，自己走进了医院，却也不走远，只是在门口的护士站转了一圈，一副随便看看的样子，不到半分钟，就又出了医院。
“雷先生好幽默，难道我还能把柴先生藏起来不成？”杰克陈冷嘲热讽道。
雷振宇却没搭理他，又伸手拦了辆马车，拽着欧文博士就上了车。
看着马车扬起的尘土，杰克陈捏紧了拳头，他咬着牙，自言自语道：
“总有一天，你们都不能忽视我……”
“喂，我们花了十美分，什么也没做啊？”欧文博士一上车就摸着钱包吐槽。
“柴进根本就没恢复，是杰克陈把他踢出医院的。”雷振宇回答道。
“你怎么知道！”
“我刚看到护士站的日程表，柴进本来今天早上还要换药的，下午却已经办了出院，而且旁边写了个大大的【欠款】二字。”
“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雷振宇没回答，只是让马车司机快马加鞭前往唐人街。
……
到了唐人街，那间不打不相识的教堂门口，雷振宇下了车，敲了敲教堂的大门。
“是会长！会长回来了！”
里面的人透过破败的大门的缝隙，看到门外是他们的新任会长，赶紧把门打开了。
果然，柴进奄奄一息地在教堂里休息，小柴正在烧开水，准备给父亲喂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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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振宇皱了皱眉头，说道：“你们不要给他熬中药了。他受了枪伤，又感染了细菌，不是中药可以治的。我刚才在医院看到了他的诊疗方案，注射吗啡，然后不停地换纱布，纱布上撒碘酒和高锰酸钾。快，照我说的做。”
小柴非常信任雷振宇，立马就放下了中药罐，但不知哪里传来一声质疑：
“吗啡是鸦片！就是吗啡害得我们被洋人欺负、看不起！”
雷振宇向那人投去愤怒的目光，大声说道：
“不！吗啡是拿来救命的，是好东西，而害得我们被洋人瞧不起的，不是什么鸦片，就是我们自己！”
众人瞠目结舌地看到雷振宇站上了一把长椅，他年轻单薄的身体在教堂屋顶漏下的阳光里，显得熠熠生辉，如同天神下凡。
“听着，我解散了义和团，是因为我知道义和团是注定要失败的。而远在太平洋那边的大清，也到了灭亡的边缘，指望纽约唐人街的各位，凭借一双拳头就想拯救大清，简直是痴人说梦！”
前义和团的众人听得面红耳赤，一个个低下了头。
“但这不代表我们就一辈子都是他们口中的下等人，也不代表我们注定要被洋人欺负！听我说，我比你们都爱国，因为在我生活的地方，我看到过，我见到过，一个美好的国家是什么样子的，所以我比你们都相信，中国人不是下等人，相反，我们应该是世界的一极，是人类文明的皇冠上的明珠！”
底下的众人逐渐抬起头来，他们眼神中或闪烁着希望，或闪烁着兴奋，或闪烁着犹豫，但没有一人眼中还有熟悉的怯懦。
“柴进，抱歉，没跟你商量就把义和团纽约分会解散了。”说罢，雷振宇浅浅地鞠了个躬。柴进连连摆手，伴随着剧烈咳嗽，示意他继续说，别理自己。于是雷振宇接着说道：“但是，我给大家带来了一个新的机会：育空河发现了金矿，而全纽约，现在还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个消息！”
这个机会瞬间点燃了全场，大家激动地快要跳起来了，即便他们没怎么读过书、看过报纸，也知道整个加州在19世纪中期有多少人因为淘金而发了财，其中甚至不乏一些华人。只有柴进暗暗底下了头，没多会儿，他就强忍着疼痛，扶着墙壁，站了起来，用他那虚弱的声音说道：
“雷振宇，你在说什么胡话。你当我们是什么人啊！”
雷振宇听了，也不生气，只是微笑。但其他人早就吓得闭上了嘴。
“义和团纽约分会的使命，是光复中华荣光，让这群洋人滚出我们的家乡，在美利坚这片自由之地认可我们！”
小柴拉着他的袖子，柴进却丝毫不理，更大声地吼道：
“但是！你却试图用金钱收买我们，好啊，没想到你解散了义和团，竟是要出卖灵魂，背叛使命！不管你们一个个怎么选，我第一个退出！”
说罢，他竟朝大门外冲了出去。受伤的大腿当然支撑不住，就在他要倒下时，雷振宇竟不知何时已经从长椅上走了下来，一把扶住了他。
“柴会长，不愧是我心目中的会长。”雷振宇浅浅微笑，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你……”
只见雷振宇小心翼翼地把柴进扶到了墙边，这才回到了长椅上，深呼吸一口气，大声说道：
“在我生活的世界里，除了美好的生活外，我还看到了历史，很多很多屈辱的历史，我敢预言，在大清灭亡后，太平洋对岸会有很长时间的动荡和灾难，不是天灾，而是人祸，来自西方列强的土匪行径，也来自我们自身几百年来的羸弱。”
底下的前义和团成员彻底成了忠实听众，一群大男人眼中无不充盈着泪水。
“所以我也比你们都更知道屈辱的滋味。但是，柴会长，想要获得洋人的认可，这本身就是一个悖论。”他眯着眼看向柴进。“对这群资本主义原始积累阶段的土匪来说，没有什么认可可言，历史的车轮滚入20世纪，一切的思潮都会改变……”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等到20世纪？坐等四年呗，呵呵，还以为有什么高见。”柴进边咳嗽，边嘲讽地说道。
“非也。我想说的是，在历史的车轮滚入下一个世纪前，他们玩原始积累，我们也玩。他们抢走了印第安人的地盘，我们也可以抢走他们的地盘。他们靠淘金发了财，我们现在也有金矿在育空河等待着我们！”
柴进的瞳孔逐渐放大，他渐渐听懂了雷振宇想说什么。
“兄弟们，跟我去阿拉斯加，再深入育空河流域，找到金矿，完成属于我们的原始积累！”
“兄弟们，建立属于我们的家园，建立属于我们的军队，建立属于我们的天地！”
雷振宇振臂高呼，一声高过一声，最后天地二字在教堂上空回荡，许久许久。
底下每一个人心里想的都是：我们的新会长，怕不是疯了吧？
雷振宇也发现了，激动人心的口号，似乎效果并不好。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破旧的长衫，满是补丁的工人裤，还有一双脏兮兮的布鞋，不管怎么看，都和他雄心壮志的演讲没有半毛钱联系。
他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看来画大饼在1896年不太吃香，换个套路，不如真诚点。
三个字，用真心。
索性，他蹲了下来，双腿岔开，像极了蹲坑的姿势。大家看他这副样子，突然亲切了起来。雷振宇不知道的是，这叫亚洲蹲，在美国那些白人从小就蹲不下来，但在场的各位华人每个人都做得到。
这成了某种血脉联系，莫名地拉近了雷振宇和大家的距离，1896年和2023年之间的时光间隙在这一刻竟被一个蹲坑的姿势磨平了。
“各位，其实我跟你们一样，都想救大清，也想在美利坚干出一番天地，证明给大家看，我们中国人不是下等人。”
这回，大家似乎听懂了一些，个别人点了点头。
“但是呢，我觉得大清实在没救了，我刚刚去见了李鸿章，哎，都不想提了，他那儿子简直是地主家的傻儿子1896年版本，未来大清指望这些人，你们说，怎么救嘛？”
更多人点头了，甚至还有人喊了句“就是的”。
“所以我就在想，《孙子兵法》教导我们：兵者，诡道也。然后后面一堆什么什么之，大家不用懂，但其中有一句很重要：乱而取之，懂什么意思不？”
一听到《孙子兵法》，大家就跟西方人听到了圣经一样，不管后面说的是什么，无脑点赞就是了！其实雷振宇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是他惊喜地发现，过目不忘的能力不仅能让他记住在1896年看到的一切，甚至连他过去学习过的知识也都回到了脑海里。
高中历史老师王老师、语文老师宋老师，我没在纽约给您二位丢脸！
“大清我们救不了，不过这美利坚，我们还搞不定了？谁说这北美洲土地就是他们的？要说历史，那是人印第安人的，要说先来后到，行，纽约这些地方，算他们盎格鲁撒克逊人先走一步，但那育空河，那金矿，那几十万平方公里，我们先去占了，应该算我们的吧？”
大家这回彻底听懂了，爆发出不齐却激动的掌声。每个人都开始幻想，自己在那几十万平方公里上，能过的比那慈禧还舒服。
“但我不是想图钱啊，那地方很冷，跟古代流放之地差不多。我想的是，等我们站稳脚跟，拿着金子，建立根据地，核心纲领便是【理解列强，成为列强，搞垮其他列强】，给大清倒闭后的太平洋对岸创造一个美好的国际环境……”
大家屏住呼吸，等待着雷振宇最后的总结。
“这便是【曲线救国】的最高境界。你们说，怎么样啊？”
就差一点点了，雷振宇看到众人的眼神几乎就快要听懂了。但是不是曲线救国四个字，还是太过深奥了？
这时，柴进扶着墙又站了起来，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各位，你家的小孩被人欺负了，但孩子就是打不过那些流氓，孩子还需要时间长大，在这段时间里，你可以做的事是什么？很简单，赚钱搬到更好的街区，又或者……”
他和雷振宇对视一眼，一起说道：
“替孩子把那些流氓都打一顿！”
小小的教堂，破败的天花板，几乎被震耳欲聋的吼叫和欢呼震碎下来。就连唐人街的乡亲父老都纷纷探出脑袋，听到了动静。
雷振宇被众人扔上了天空，又落在一双双结实、团结的手臂上。在半空中，雷振宇裂嘴笑开，他自己都觉得这个计划荒谬不堪，但却又那么有意思。
好不容易穿越一次，不玩点世界范围内的花样，光是搞些超能力和打打杀杀，写成小说都没人看吧？
雷振宇在半空中也不忘看向西边太阳落山的方向，西边，一路向西，只有一路向西到无人之地才有机会，因为他知道在纽约这种地方，和李鸿章、美国总统、杰克陈这些人搅在一起，任谁再有能力，也搞不出个名堂，既得利益者太多了，光凭会说英语和过目不忘，顶多当个绩效年年五星的秘书吧？
想到这，他又想起看过的《三国演义》，有句话恰逢此情此景，于是他开怀大笑，大声喊道：
“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出发，兄弟们，目的地阿拉斯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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