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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天涧山各自收徒,无明洞易安换骨

    殷实没好气的回道:“小爷我们尚且挨饿不够吃食,哪里来的叫花子乞讨。”

    小沙弥说道:“施主,施恩于人,得惠于己。”

    殷沃回答道:“你本是和尚,为何馋于吃肉?一看就是个假和尚,真乞丐,骗我等吃食。”

    小沙弥回道:“我是乞丐也罢,是和尚也罢,我吃素菜也好,吃肉食也好,总是我心无相,何来区别。”

    殷实张嘴骂道:“信口乱言的小秃驴,你非要在此捣乱,也非要吃我等拳头不可?”

    小沙弥笑道:“施主,大可不必动怒,我只是来讨要吃食,不曾讨要拳头,何苦乱加施舍于我。怎不知你之蜜糖,正是我之砒霜。”

    “哪来的这么多道理?且吃我这顿拳脚再说。”殷实冲了过来,扑倒小沙弥,左拳右脚,打的小沙弥脸上青红相接。不一会儿殷实打的疲惫,放开了小沙弥。小沙弥直起身子对着殷实鞠了一躬说道:“施主拳脚小和尚也接纳了,和尚在此感谢施主赏赐,也算是化得一缘分。”

    殷实说道:“看来是不够痛,还让你说的这些胡话。”说罢欲上前再施暴于小沙弥。

    小沙弥打了手势,示意殷实站住,回头叫道:“易安,你我一同前来,却看我吃苦,不与我作陪吗?”

    易安仍旧痴痴傻傻,回道:“要作陪。”

    小沙弥笑着对殷实说道:“你看我这顿打有人领了。你去打他吧。”

    殷实见到过易安的疯狂,一时不敢上前。殷沃看在眼里,听过殷实说易安疯癫打了一群伙伴,却是实难相信,便挽起了袖子准备教训易安一番。殷沃说道:“你既然愿意与这和尚作陪,那你就受了这顿拳脚吧。”说着一拳又一拳的将易安打的口鼻流血,易安依旧站在那里,痴痴地笑着。褚云天和褚云素看着易安挨打,两人便上来,强行拦住了殷沃。殷实看着殷沃被拦住了,叫着七八个孩子对着褚家兄妹一顿拳打脚踢。易安对着小沙弥说道:“我作陪了吧。”小沙弥回了句:“阿弥陀佛。”忽而一伸手托起易安,闪身不见。赤雕看见易安被小沙弥带走了,放下兔子,也跟着飞走了。

    殷实、殷沃二人看着易安走远,复上前拦住褚家兄妹,怎料一抬头看见张血盆大口,白虎站在前面护住褚家兄妹,张口道:“再要胡来,让你二人进我腹中。”

    只听得远处一天雷劈过,立定一人,头如蛇形,头上角似鹿,圆睛明晃,身披青蟒,龙须长又细软,笑道:“老弟别来无恙?”

    白虎退去兽形,化得一人,只见瞪眼虎须,面白似雪,性温体美,身甚雄阔,稽首道:“老兄好久不见,来此何为?”

    鳅蛟回道:“我常在思过渊不曾踏出半步,养得六尾金鲤唤作六魄,已经小成,只是几日不曾见我那六尾金鲤,走出渊来,今在渊底洞内寻得尸骨,特来此地问询,讨个结果。”

    白虎问道:“可只谁人所做?”

    鳅蛟回答道:“正是你背后二人吃了。”

    白虎回头看了看褚家兄妹,问道:“你二人吃了鱼了?可要如实回答。”

    褚家兄妹支吾不语。鳅蛟说道:“我那鱼都有所气候,要是吃了,气劲充盈,脉中起伏,老弟自可查验。”

    白虎伸手放在褚家兄妹二人头顶,不曾发觉有任何异常,回道:“老兄,怕是误会了,此二人气脉平平,并没有吃了你家的宝贝。”

    鳅蛟不信,上前搭住二人手腕,半天不语。

    殷沃突然开口叫道:“他们是三个人,这鱼肯定是被那小的吃了。”

    鳅蛟听着真切,回头对着白虎说道:“还请老弟交出此人,我一辨就知。”

    白虎笑道:“老兄,那人已被我那小师兄带走了,说是与我这门有机缘,你看能否高抬贵手?”

    鳅蛟闻言大怒,说道:“当年你与明佛合力抢了我的道场,又毁了我的心境,我好容易养得此等仙物,却被你家子弟吞食,毁我心血,这要让我如何谅解?”

    白虎回道:“老兄此言差谬吧,当年这天涧山本是我的栖所,是老兄先夺我之地,我才与明佛降服了老兄,这不我的一条尾巴都是被老兄折断。要论过错也是老兄先错了。”

    鳅蛟闻言怒道:“你只是断了尾巴,我是永远无法成就仙路,你我谁的罪过大?你这只断尾猫,跟着明佛念经,假装什么善人?”

    白虎也不恼怒回道:“我自知并非你的对手,更合况当着小孩的面出手,怕要吓坏他们。我跟着明佛学得人语言,也是不易,怎能出口污秽去回怼于你。也是合该你来,若是真是那孩子吃了你的金鲤,这个我认赔,不知道老兄怎么个要法?”

    鳅蛟转念一想,真是把那小孩杀了,对于自己也是没有补益,当即回道:“你我恩怨总要有个了结,而今我走不了仙路,你也成不了真佛,功法也不能尽全施展,比试也没有个看头。我呢还去思过崖,崖上清寒,我需要带两个人去崖上,日夜伺候我,顺便教给他们些本事,算是当做金鲤给我解解烦闷。你呢也带两人,也教他们些本事,十五年后,他们四人于此地比试,我要赢了,你得依我三件事,我要是输了,我也依你三件事。怎样?”

    白虎急急摆手道:“老兄,你自知我本领不如你高强,教的徒弟又怎么会比你高,这切切不可。”

    鳅蛟回道:“你要是不依我,那请老弟交出那小娃娃,让我一刀杀了,炖了汤,回补于我。”

    白虎回道:“这恐怕也是依不得。”

    鳅蛟怒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

    白虎笑道:“老兄本领高强,我自是不如,我教出的徒弟也定不如老兄徒弟高强,这么着,你我分别挑选两人,我等只讲心法,不讲术式,至于如何理解全凭他们个人,这样也不至于让我太吃亏。”

    鳅蛟斜眼看了白虎回道:“你说你不如我,是因为你术式不如我,心法比我强?”

    白虎尴尬的回道:“那倒不是,只是我觉得心法无论高低,术式全由心法而发,老弟我智低才短,不曾从心法里演变出些新异,以至于屡屡败在老兄手下。所以我觉得我们讲心法,术式全由他们自悟,方显公平。我等皆无法成就正果,不如寄托于小辈身上,见证我等心法也可开花结果。”

    鳅蛟背身道:“无论如何,我都会比你强,便依你所说。说吧,你要哪两个娃娃。”

    白虎说道:“就我身后这兄妹了,我与他们有点机缘。剩下的老兄随意挑选。”

    鳅蛟指着殷实、殷沃两兄弟说道:“那这两兄弟吧。”

    白虎与鳅蛟相视一笑,鳅蛟转身摆了摆手道:“走了。”说着一手提携一人,离开了。

    十五年后,蓝、矮天狼星宿外入,异族入侵中原,弧矢星九位归列,此是天数,以后再表。白虎、鳅蛟收此四人皆为弧矢星列中人,往后成番功劳。

    白虎看着身后的褚家兄妹说道:“你二人与我有断机缘,可曾愿意拜我为师?”

    褚云天问道:“我二人与你有何等机缘?”

    白虎回道:“你家祖上可有一人名叫褚昭,昔日我病弱,曾受恩于他,才得生存,遇到你二人,心中惊动,又见你腰间信物,故而说你二人与我有缘。”

    褚云天回道:“我太爷爷叫做褚昭。”把信物从腰间摘在手中继续说道:“此为虎牙,是我太爷爷传下来的。”

    白虎回道:“此牙正是我的。我来报答先祖恩情,将欲传授你二人,不知你二人愿意拜我不?”

    褚云天挽着妹妹跪下磕头道:“我父母皆在梁澹大战中被梁国兵误杀身亡,而今愿意拜师,学成武艺,安身立命,有招一日能为父母讨要公道。”

    白虎扶起二人,带着二人径直飞走。

    曾生旭等众多小孩看着他们离开,心下惊愕,愣在原地。

    无明洞内何了道人带着黄尚熙早已与白猿会面,何了道人说道:“师弟,你要有所传承也不能抓我徒弟的孩子呀,害的我这徒媳提心吊胆的。”

    白猿回道:“你我虽说同门,但因修行心法不同,已属两派,我不与师兄争个高低,但也羡慕师兄的高徒,想要觅得良才,继承我这衣钵。更何况,天下孩童如许,我又怎会知道哪个是您门人的孩子。”

    何了道人回道:“只要认了这件事就可以。”

    二人正在交谈之中,净寿小沙弥带着易安走了进来。

    黄尚熙看到易安走了进来,赶忙跑过去一把将易安搂在怀里,易安扬起头痴傻的看着黄尚熙,黄尚熙焦急说道:“安儿,我是你母亲呀。”易安依旧痴痴地看着黄尚熙,不说话。

    何了道人看出了端倪,对着小沙弥问道:“净寿,怎么回事?”

    净寿回道:“我见到他时,已经是这个模样。”

    何了道人走到易安跟前,把手搭在易安的腹部,说道:“六魄俱在,只是不在其位。”

    明佛白猿说道:“这是丢了六魄,又得了六魄。”

    何了道人回道:“安儿应该是误饮了这天涧山的贪泉,才使得六魄不归。不知又从那里得了六魄?”

    白虎带着褚家兄妹到了门口,白虎回答道:“刚才鳅蛟说是他养得六条鲤鱼换作六魄,应该是易安吃了。云天你知道不?”

    褚云天急忙应道:“是的,我们在洞里的寒潭底下捉了这六条鲤鱼,都被易安吃了。而且那洞中还有一座天然形成的观音雕像,很是奇特。”

    何了道人摸着易安的脉搏说道:“真是他的一场造化,脱去凡俗六魄,换了仙根,只是此六魄在他身体不得归位,使得他神志不明。”

    明佛急忙回答道:“这是我要收的徒弟,我自有办法让他痊愈,师兄你可不能与我争抢。”

    何了道人眯着眼笑道:“师弟,你我皆是脱俗之人,怎么还是这般心眼?你要是治不好他,可是要贻误了他这好根骨,不如给我,我收个关门弟子也是好的。”

    明佛站了起来,拦在易安跟前回道:“我还没治疗,你怎么就知道我治不好?”转头对着净寿说道:“净寿,去取我的玉液丹来。”

    少时,净寿带着一晶莹剔透的盒子前来,打开盒子里面有一亮晶晶的丹药,透发着淡淡的粉光,何了道人看到惊讶道:“师弟你真舍得,红莲露水珠,积得千年,炼得百日,相传乃是道德真君所炼化的,人世间只此一枚。”

    “算你识货,此丹一吃保准无疑。”明佛回道。

    何了道人接着激将道:“要是服用了此丹药还是不好,该还是我收了此徒弟。”

    明佛急道:“净寿再取我的护魄符来,此符烧化,拌着此玉液丹,服于肚中,定可安好。”

    何了道人又说道:“就算是治好了,我那边有功法,又有兵器,还是我收安儿为徒弟好。”

    明佛回道:“就许你有,我这也是不少,我这有神骑麒麟,又有亮银锤一对,莫邪宝剑一把,乃是炳灵公所有,我都赠与他。”

    何了道人笑道:“师弟可是倾囊相授啊。”

    “如此弟子方可得我真传。”明佛回道。

    不一时净寿烧了护魄符拌着玉液丹给易安服下,只看到易安身体发热,红胀难耐,双眼一睁,目生双瞳,大声的嘶吼着。

    白虎看到此等情景,大叫一声:“不好,虽是仙魄,但是凡魂,怎能忍受如此仙药啊。”

    何了道人笑道:“师弟你是没办法了吧。”

    明佛看到此情形,心里有苦难言。

    何了道人看着明佛说道:“要不还是把徒弟给我吧。”

    明佛瞪了一眼,回道:“还请师兄想办法。”

    何了道人说道:“此时机缘,怎可耽误,师弟我又怎能抢你的徒弟。”转过身对着黄尚熙说道:“徒媳妇,那日赠与你的赤珠,今日正好用的上。给安儿服用吧。”

    明佛惊讶道:“赤珠,玉鸡口中之物,能起死回生。常人所用可得仙魂,不受百毒侵扰。”

    何了道人看着明佛笑着答应。

    白虎上前压住易安,黄尚熙给易安服下赤珠,不消片刻,易安渐渐安静下来,昏睡过去。

    黄尚熙问何了道人:“先生,易安没事了吧。”

    何了道人回道:“自然没事,徒媳妇放心。易安就跟着我那师弟,你可时时过来探望。”

    明佛问道:“师兄,我等修炼脱俗之人,自是不能沾染世间纷争,以免坏了心境,违背了师父教诲。只是咱的三弟却背弃了师父所教,下山卷入了世俗之争,如此奈何。”

    何了道人回道:“事情自有定数,违道者强一时,道不为己用,反害其身。我等所收弟子,皆是看其造化,不可强加于他们。近来听闻师父又收得一小师妹,不知你可曾见过?”

    明佛回道:“不曾见过。改日你我二人,去看看师父。”

    何了道人回道:“也好。”

    不一时易安醒了过来,叫了声“母亲”,顿时哭了起来。

    黄尚熙安尉道说:“安儿,醒了就好,以后你要跟着这位爷爷,好好学本事。”说着抬头看了看明佛,紧接着说道:“你要学得好,母亲便常来看你,你要是学得不好,母亲便不来看你,要好好学习,做一个有用的人。”

    易安看着母亲,使劲点了点头。

    何了道人摸着易安的头说道:“此次脱胎换骨,已是神功境界,师弟呀,如此好的苗子,你可要珍惜,你的衣钵也算是有所传人。天涧山底的孩子,师弟也莫要让他们的父母担心,还是尽早送出去,让他们与家人团聚的好。”

    明佛回道:“谨遵师兄教诲。”

    何了道人又对着白虎说道:“你等皆有灵根,成得人形,跟随我师弟多年,也是空门中人,今日赐你名讳换作振烁,再赐你筑境丹两枚帮你修复心境,日日锻炼,早日进步。切不可下山,乱了这世间秩序。”

    白虎拜道:“多谢先生赐名、赐药,谨遵先生教诲。”

    何了道人紧接着说道:“天狼星日盛,你收此二人为徒,也是机缘,可要日日勤勉教育,不得荒废。”

    振烁回道:“谨遵先生之言。”

    褚家兄妹亦是叩首。

    紧接着何了道人看着赤雕说道:“雕儿,你可愿意跟我回去?”

    赤雕耷拉着脑袋,紧紧的跟着易安,又往近凑了凑。

    何了道人笑道:“也罢,就当是给安儿了。”

    明佛笑道:“我还多赚师兄一灵物,谢谢师兄。”

    何了道人笑了笑回道:“还请师弟上心,此子将来是有大用。我顺便去趟思过渊看看鳅蛟。”说罢,带着黄尚熙离开。

    至此明佛收得易安,振烁收得褚云天和褚云素,鳅蛟收得殷沃和殷实。弧矢九列星以得其五,殷家兄弟跟着鳅蛟在那思过渊,褚家兄妹跟着振烁在那涧底僧庐,易安跟着明佛在无明洞,五人日日勤练,将来出山,保得中原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