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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赌命

    嘶风崖乃是外门弟子受罚思过之处,因崖间会发出嘶嘶的风声因而得名。

    气流托着胡渊飞过一排排的建筑,往后山而去,最终在一片险峻山崖处停下,直直往下方深不见底的深渊下落。

    嘶风崖顶上有一间小屋,胡渊知道这是轮值弟子的住所,负责这一片的管理。

    给犯错弟子准备的居所在崖顶下方的崖壁间,气流托着胡渊沉到离崖顶五丈处的一个山洞处才停下,将胡渊抛入其中。

    胡渊前脚刚站稳,后脚崖顶上就传来一道声音:“下面的弟子,报一下自己的名字,受罚时间,我好记录。”

    胡渊老老实实报上名字,说了时间,上面的人又提醒道:

    “洞里面有被子和床,最里面的角落有充饥的丹药,待七天之后我会放下绳索,在那之前你自己老老实实在里面思过吧。”

    “还有,最好离洞口远一点,有好几个倒霉鬼掉下去过了,你自己注意点。”

    胡渊呼出一口白气,心中感到一阵劳累。

    刚刚可把他吓得不轻,还以为就要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那老头一直没说那宝贝的名字,肯定是怕我知道了乱说。”

    胡渊心中笃定那石头绝对不仅仅只是“足以让自己进入内门”的程度,只是他怕横生枝节,连名字都不敢问。

    反正自己什么都不懂,宝物也已经给了张千桓,那个老家伙应该不至于就为了封锁一点不甚详细的消息就要杀人灭口吧?

    若是平常,胡渊倒是不会怀疑。

    但是这会儿他还真就有些拿不准,因为他心头那道不祥之感还是没有散去,且有愈来愈近之感,好像在告诉他危机在靠近。

    他的心田上仿佛一直有一朵乌云在上面盘桓,令他感到情绪低沉,隐隐不安,仿佛有暴风雨就要降下。

    胡渊忽然想起刚刚上面那位轮值弟子的提醒,嘶风崖有不少弟子坠崖而死。

    “这老东西该不会是故意把我送到这来,想伪造成意外死亡吧?”

    “搞不好那几个坠崖的倒霉蛋都是和我一样被灭口的家伙,这下完犊子!”

    胡渊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哪能有这么多傻子闲着没事蹲在悬崖洞口边上吹风啊?

    这不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嘛,作死也不是这么个作法。

    “不成不成!我得想办法自救!我还年轻,我还有大好年华没去领略,我还有那么多远大理想没有完成!”

    胡渊急地在洞窟中踱步起来,可是能怎么办呢?

    这个洞窟离崖顶有十几米,崖壁上又无可供攀登的突起,除非上面放梯子下来,不然自己想上去是绝不可能的。

    倒是下面有几株松树从缝隙间探头探脑,和一些勉强能容身的裂口和凸起,仿佛被人刻意留下的一般,间隔匀称。

    胡渊大声呼唤上面的轮值弟子,问能不能让自己上去,谎称自己还有件急事尚未处理。

    得到的答复当然是否定的,这里的轮值弟子他们只恪守自己的职责,才不会管你有什么事。

    胡渊顿时后悔刚刚太过老实,早知道就说是一日或者半日,或许还能有的救。

    胡渊可不愿意等死,他这一世好不容易才有了起色,怎会轻言放弃?不论用什么方法都得寻出一条生路来。

    胡渊又向上面喊话,声称有长老欲要杀自己灭口,好独占宝物,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与那轮值弟子听。

    上面的轮值弟子听得津津有味,只当他是在说笑,答道:“下面的师弟,你这故事倒挺有意思,只是可别让那位长老听见。”

    胡渊无奈,自己明明说的是实话,偏偏却没人肯信。

    也是,自己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外门弟子,突然跟别人说自己得了一件逆天宝物,惹得同门的长老为此要杀自己灭口,谁信呐?

    任谁来了恐怕都要说是胡渊失心疯了。

    甚至哪怕是胡渊自己,心中也并不完全笃定自己的猜想,略有些怀疑。

    万一只是自己的错觉呢?万一只是自己太疑神疑鬼,猜错了呢?

    但是胡渊反过来一想:万一自己的直觉是对的呢?万一张千桓真要杀自己灭口呢?

    直觉这东西说不清道不明。

    胡渊前世曾听说有人乘坐飞机时突然心慌发闷,舍了行程连忙跑去医院检查,结果身体并无问题,而他要搭乘的那架飞机却正好失事。

    这东西只能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两害相权取其轻。

    何况张千桓的表现实在怪异:为何不当场说,而非要将自己带到一间无人的庭院中?

    又为何自己在他的眼神中感受到了杀气?

    太多太多,实在由不得胡渊不信。

    心思电转间,胡渊忽然想起给自己地图的何洛川老人。

    他也是长老,虽然地位或许比不上张千桓,但也已经是自己认识的人中地位最高的一位,或许能救自己。

    “上面的师兄,不用你放我上来,你帮我向外门主殿中的何洛川何长老传个信,就把我刚刚那个故事说给他听!或者你直接跟他说胡渊有要紧事请他来一叙!日后必有厚报!”

    可惜,上面那位轮值弟子已经彻底将他归入疯人一类,不再理会。

    “厚报就免了,等你七日刑满自己去吧!师兄我可没这么闲,到处去给人讲故事,真要擅离职守,我也得下去陪你咯!”

    胡渊无奈,这位师兄这肯定是没什么指望了,可是自己还能指望什么呢?

    难道真的只能等死不成?胡渊不甘心。

    这种身不由己等待命运的滋味绝不好受,没有人愿意被命运的洪流裹挟着前进。

    若是有的选,所有人肯定都希望能够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

    然而现实往往就是与个人意愿背道而驰,绝大多数人只能任由命运的洪流将自己冲向四面八方。

    真正能在这条大河中劈波斩浪的终究是少数人。

    胡渊却是想做那把握自己命运的一小撮少数人。

    “人活一世,总得有个目标和盼头,我也不奢求太多,只愿能够主宰自己的命运,不受他人之制,从此逍遥天地间!”

    胡渊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丧气,不能失去信念,试图凝聚精神。倏忽之间,又是一丝灵光闪过心头,胡渊心中顿时有了计划。

    “既然上不去,不如干脆往下!大不了离开太虚门,总比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等死要好。”

    说到做到,胡渊将洞内的被子撕成布条连成一根绳子,将石床拖到洞口处。又从内里的药罐中掏出几十粒饱腹的丹丸,一粒扔进嘴中,剩下的放进夹兜。

    “这石床也不知能不压得住我的重量,得想个办法让他卡住才是,不然万一跟着滑下来,岂不是把我砸死?”

    “而且我要是想往下,这绳子也很重要,如果再能有一把稿子之类的能插入峭壁间的锐器就更好了。”

    但是绳子必须得绑在石床上,不然自己怎么下去呢?自己一旦下去,总不能再上来把绳子割断吧?

    胡渊这下犯了难,缺少工具,实在是难顶,连逃跑都无法。

    “有了!我每下去一次,就将最上面割开一个小口子,贴着崖壁下去的时候尽量贴近崖壁增加受力面积,保证裂口完全断开之前寻到下一个落脚点,到时只需用力一扯即可扯断。

    如此重复,虽然绳子会越来越短,但终究也是个可行之法。”

    胡渊为了逃命,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了,这般弄险的方法都用了出来,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至于尖锐的工具。胡渊环视一圈,最后将目光锁定在承装丹药的陶罐上,碎裂的陶瓷锋利则矣,但是缺少韧性,太过脆弱。

    不过胡渊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他身无寸铁,实在是没有办法了,碎片既能用来切割布条,又能紧急备用,总比没有好。

    在尽量不发出太大声音的情况下弄碎了陶罐,胡渊挑选了一块便于抓握又相对较大的碎片,将系在床腿上的绳子割开一个不大不小的裂口,使其在承受重量的同时会缓缓开裂。

    而后胡渊将洞中一切能够见到的东西都搬到石床上,将石床靠墙,用一些碎石卡住床脚,用力推了一把之后才放心。

    望着眼前深不见底雾气弥漫的深渊,胡渊感觉自己的小腿肚子都在打颤,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生死之际,顾不得那么多。

    “为了活命,我也豁出去了!剩下的就看运气了!”

    现在,什么内门,什么星耀堂,什么筑基功法都是虚的,唯有活下来才有机会展望未来。

    胡渊做好了心理准备,左手抓住系在自己身上的绳子,右手反手抓住洞口,面部向外,背部贴紧崖壁,将自己身子暴露在嘶风崖的料峭寒风中。

    胡渊深呼吸一口,尽量使自己的身体贴紧崖壁,增加受力面积和摩擦力。

    心尖颤抖地松开了抓紧洞口边缘的右手,两手一起抓住细长的粗布绳一点一点放开往下滑,他的目标是下方的一株营养不良的歪脖子松树。

    胡渊这时万分庆幸自己的身形瘦弱,这意味他的体重比较轻,绳子能够承受而不断裂的可能性更大。

    若是换了王霸来,只怕这根绳子就算不割开一个豁口也要断裂,到时下面可就要多上一摊肉饼了。

    胡渊不禁有些佩服自己,这个时候思想还能开个小差,缓解了不少紧张。

    忍受着背部传来的灼热之感,胡渊尽力让自己下降的慢一些,第一次能否成功至关重要,只要这个办法能行,相信自己总有办法到底。

    现在的关键是上面那一道豁口不至于开裂的太快,至少也要坚持到自己接近目的地。

    胡渊大致估算了一下距离,那株歪脖子松离洞口大约有七八丈左右。

    自己拆了两床被子一床床垫,长度应该是足够的,即便差了应该也差不了多少。

    这是一场赌博,赌注是他的命,而他唯一的依仗不过是一条粗布连成的绳子。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胡渊心中的焦虑也与之俱增,生怕自己还没靠近目标绳子就断裂开来,心中紧张到了极点,浑身冒汗。

    然而即便如此,胡渊松开绳子的频率依旧不敢提升,在保证自己全程背部紧贴着崖壁的情况下缓缓下滑。

    中间不时有嘶风阵阵,吹得胡渊身体晃动,一阵心惊肉跳。

    好在最后是有惊无险的落在了树上,这株歪脖子树能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生长出来也是难为它了。

    胡渊心中默默向它道了句谢,若是没有这树,自己想下来都没地儿落脚。

    胡渊心中激动,最难的一段已经过去,绳子能够支撑,嘶风亦不能阻挡他。

    剩下的就是一场耐力的跋涉了,自己必须忍受背部愈发难以忍受的疼痛。

    深渊之中一片雾气朦胧,谁也不知这地下有多深。

    胡渊只能暗自祈祷它没有看起来这样深不见底,也许雾气下方就是一片峡谷之类的地带,又或者是一条河流更好。

    “大家都是渊,你是深渊,我是胡渊,大哥给小弟点面子,日后一定帮你你挖深一点。”

    依靠着山崖上间距不一的夹缝或是凸起和偶尔可见的松树之类的植物,胡渊开始了这场生死攸关的亡命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