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不老（十七）

    十七

    一晃一个月过去，蒯亮的父亲去镇上打电话，催蒯亮回来。蒯亮一接到是父亲打来的，就挂了。

    实在没有办法，蒯亮的父母去厂里找。敲门，门开了，一个姑娘出来，“请问您们找谁？”

    “我们找蒯亮，你是？”

    “我是蒯亮的女朋友，您们是伯父伯母吧。”

    老夫妻两一愣，但很快微笑着说：“哦，哦，蒯亮这小子回家也不说声。”

    “伯父伯母请坐，我来烧开水，小亮去南化学院学习去了。要三个月才回来。”

    “哦，哦。姑娘，你贵姓啊！”

    “我姓查，叫查小燕。我爸是查传生。”

    “哦，是查科长的闺女呀！长得有些像你爸爸。”

    “我爸现在是厂长了。”

    “哦，哦。好呀，好呀。”

    查小燕一手给他们倒开水，一手叉着腰。

    蒯亮的父母看看小燕的身板，立即心知肚明，遮三不遮四，起码有四个月的身孕了。

    “蒯亮说，学习回来就结婚。”小燕有些害羞，也有掩饰不住的喜悦。

    老夫妻把一些土特产丢下，说了些关心的的客套话，就打道回府。王小菊问蒯亮的情况，他们连忙说，过几天就回来。

    老夫妻整天愁眉苦脸的，说话遮遮掩掩。几个礼拜，蒯亮都没回来，王小菊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半夜，老夫妻也唉声叹气。

    “老头子呀，这样瞒下去，也不是事呀！”

    “亮他妈呀，我也没辙了。这个兔崽子，太缺德了，你有对象，都怀孕了，怎么能害王小菊呀。”

    王小菊听得真切，泪水往肚子里咽，这个千刀万剐的，玩弄我呀！王小菊冲到蒯亮父母的卧室，“姑父姑母，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我生是你们家人，死也是你们鬼。”老夫妻捶胸顿足赔不是。

    王小菊回到卧室，关起门，用一根木棍撑了门栓，看到桌子上一个银光闪闪的指甲钳，不假思索地吞咽。当指甲钳进入喉管，划破管壁，王小菊撕心裂肺地叫，那惨叫声划破夜空。老夫妻撞开们，王小菊在床上乱滚，惨痛地叫着。

    出人命啦！快叫人！快去叫郝队长！小丽，快去！

    郝队长赶来，一看情况，立即叫醒了开三轮车的二毛。几个人在三轮车车厢垫上被絮，然后把王小菊抬上去。

    车风驰电掣，直奔县城医院。王小菊不停地叫，声音沙哑，谁听了都忍不住心痛。一到医院，郝队长就大声喊，快救人呀！快救人呀！

    王小菊被推进手术室，二个多小时，才推出来。白色的被单盖住王小菊，王小菊安静地躺在推车上，脸上的泪痕还未擦净。

    王小菊命大，幸亏抢救及时。挪到病床上，王小菊蜷缩在那一动不动。昏黄的灯光在王小菊的脸上摩挲。

    手术室主任叫蒯亮的父母去他办公室。指甲钳还没到胃里，否则出大事了。另外有一个不好消息，王小菊流产了。

    老夫妻两靠在病房的椅子上相对无言。病房静得可怕，外边有几声鸟叫，叫得人眉毛竖起。

    造孽啊，造孽啊！蒯亮母亲低声啜泣，我将怎么面对她的父母亲呢？又将怎样面对乡里乡亲呢？

    夜是那么漫长，左等右等，天才破晓。已经有人陆续上街了。

    蒯亮的母亲凑近王小菊，轻声喊了几声，王小菊没有应答。泪水濡湿了枕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