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杀胡僧孤身北上
霓影连挥数掌，罡风如层层莹然的冰晶，发出数道轻脆之响。
胡僧的掌力形如大海浪涛，掌掌撞于胸口，他蹬蹬退了十多步，“哇”的一声，再度喷出一口鲜血。
还未待擦拭嘴角血渍，一抬头见胡僧冲了过来，他连忙心意念起，令两木偶拦下对方。
叶哈摩见此，不禁勃然大怒，硬接一对木偶的两把长剑，不过数秒，他一把抓住两木偶，怒啸一声，把木偶撕得粉碎。
就在木偶被抓之时，霓影连忙斩断自己与木偶的一丝神识，随即三环七彩现出，脚一点，铁拳砸向胡僧。
胡僧接下他一拳，怒目瞪视，真气于胸口，“哼”一声一震，把人震飞二三丈外。
霓影的身影随“啊”的一声落在数米外的地上，也不顾伤势如何，狠抹一口鲜血，便纵身一跃，再度扑来。
叶哈摩见得不免一愣，随之哈哈大笑数声，双拳挥舞，迎上少年。
两人绞织一起，隐隐绰绰分不清哪个是谁，数息间，两人便各向对方攻下数十招。
霓影知晓难奈对方，想着自己只能凭借快速的身法，再以体内绵绵不断的内力支撑，活活地耗死对方。
胡僧似是看出他的意图，斗了数分钟，弃了少年便冲向人群。
霓影见得，霎时大急，追上前数记雷焚掌，那雷声轰隆震耳欲聋。
叶哈摩听得身后响声大作，怒吼中转过身来，施展出万法佛心掌。
掌掌相对，两人所过之处，人仰马翻，众青城弟子和武林豪杰纷纷避让，而那些番僧无视伤痛，追杀自己的目标。
霓影虽是气恨，但更多是心焦急切，大喝一声，身体化九人，把胡僧围下，又是九影掌出，那九掌之心各吐出一朵梅花。
胡僧两掌拍飞周围数人，随即两掌两前推出，嘴中暴吼道：“西方如来！”
只见他双手合十，怒目金刚，身体金色环绕，待九朵梅花击于身上，喝声一震，真气突喷，直接震散了九朵寒梅。
霓影血涌翻腾，再度又是一掌拍出，九掌之心又是吐出朵朵艳彩寒梅。
胡僧冷“哼”怒嗔，一掌拍出，哪想拍空，大怒之下，拳掌击向九个人影。
霓影不禁大喜，虽是击于胡僧身上的内力被反震回来，但也让胡僧只顾得自己，伤不得其他人。
两人越打越快，身影绰绰，那佛光灿灿中梅花红艳艳，轰隆雷声中风寒索索，下一秒，烈火焚烧。
近半小时过去，只见九道身影陡然消失，霓影已是到了半空中，身体倒立，十二成之力，一掌拍在胡僧的天灵盖上。
叶哈摩倒退数步，鲜血从卷发中流出，缓缓滑过那张霜白之脸，长时间的透支，终于被少年耗光了体内的最后一丝内力。
他缓缓环顾一周，只剩数名番僧还在苦苦支撑，不过对方也好不到哪里去，虽有三四十人，但皆是受伤不轻。
不想他竟然哈哈大笑数声，吐着鲜血说道：“霓影，我败了。”
随即他对几名番僧大喊道：“你们快逃，去西域，把这里的事情告诉我师父，快，快啊！”
那几个番僧一听，也不多说，怒吼数声，拔腿就往西边逃去。
九幻真人喝道：“快拦下他们，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众人正要去追，不料先前那持金钹的番僧把金钹一击，刺耳炸雷，几青城弟子和武林豪杰痛呼惨叫。
霓影反应过来，身体跃起数米高，取出体内心剑，内力灌入，一剑砍下，那番僧连金钹一起，被心剑削成两半，轰隆炸开。
可就是这短短数秒间，另外几名番僧已没入树林之中，往西快速逃去。
众人正要去追，霓影挥手制止道：“不要追了。”
“霓影公子……”两真人不顾自身的伤势，急步跑过来。
霓影苦笑一声，边抹去嘴角的血渍边说道：“我没事。”
随后，他双目怒视不远处的叶哈摩。
胡僧凄笑一声，突然，两目瞪大圆睁，身体往后轰然倒下，瞬间便断了生气。
九幻真人探过胡僧嘴鼻，而后走回来说道：“他死了。”
霓影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看着山谷中尸体遍地，不免心凄楚楚，想到自己这方虽是胜了，但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惨胜之下何来的快意？
九幻真人似是看出他的心事，说道：“公子不必介怀，不管如何，今日我们这一战，杀尽四川全境的番僧，特别是这个胡僧，如果不是公子前来，不知要害我多少武林同辈了。”
霓影叹道：“真人，这一战我还是大意了，让贵派损失惨重。”
“公子快不要这么说，我派弟子虽然死伤不少，但还未伤到元气，杀世间妖魔，抵御外族高手，本是我辈份内的事情，对了，不知公子接下来如何？”
霓影想了一下说道：“真人，实不相瞒，那日我偷听到胡僧另有图谋，其中一件事便是对我西北重镇凉州卫不利，眼下我想赶过去，希望还来得及。”
“啊！”
霓影轻笑道：“真人，先前我未道出实情，你也应该知晓那里是什么地方，朝廷提防武林中人，……”
九幻真人点了点头，叹道：“公子无须多解释，这其中的道理我懂得，不过你这一去，那镇守的将军，还有随军的公公会相信你吗？”
“我自有办法，不过四川境内还有一个紫雾山庄，还请……”
九幻真人挥手制止道：“公子此话差矣，我青城一派处川蜀境内，清除本地的武林败类本为我等份内之事，你安心去往北边就是。”
霓影微笑点头，随后拱手道：“真人，在下就此别过。”
“好。”
霓影向一众青城弟子，还有武林人士抱拳：“各位，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霓影公子保重！”
霓影再度对众人抱拳，而后便展开身形，往北而行。
九幻真人对着离去的身影喝声道：“霓影公子，如有事，又看得起我个老道的话，来信一封，即便是万里之外，我也会率青城派上下星夜驰援，相助于公子你！”
一道声音传来：“真人客气，先谢了！”
霓影翻山越岭，当来到青川溪边已是傍晚时分，那半壁斜阳西沉，暮色笼罩，鸦雀归林。
碧澄溪水边，两俏丽女子，双十年纪，身穿白纱缎子袄裙，腰中系著蓝带，一个头戴蝴蝶银步摇，另一个青丝斜插梅花金簪，迎风站立。
她们手中各持一把长剑，正翘首相望，似是在等什么人，不时去望东南方向的大山。
不久，从树林中现出一个芊瘦身影，她们脸上刹然一喜，飞身迎了上去。
可到了跟前，见少年一身血衣，她们那热泪哗哗滚落，忘了身份，冲到跟前扶住少年，急道：“少庄主，你怎伤得如此重啊？”
霓影微笑摆手，“都是一些皮外伤，不碍事，不碍事，对了，你们怎么来了？”
两女自然是段雪和双含了，此时她们似是想起什么，慌忙后退几步，跪下道：“属下参见少庄主。”
霓影笑了笑：“这里没有其他人，你们无须多礼，快起来，快起来。”
两女起身，拥着少年，段雪担忧道：“少庄主，你身上的伤？”
“真没事，区区几个番僧还伤不到我，身上的血都是别人的。”
双含流泪，假嗔道：“少庄主还想骗我们，难道您身上的伤痕有假吗？”
霓影有些尴尬，只好说道：“好啦，好啦，都不要哭了，一点小伤而已，对了，你们还没有回答我呢。”
段雪擦拭泪水后说道：“是这样的，步香主算到您会经过这里去往北边，便让我们两个在此等候，再随您去往凉州卫。”
霓影瞪眼相问：“你们跟着我干嘛？此去路途遥远，我身上又无路引，只能穿行山林荒地，到了北边估计已是冰天雪地了。”
双含娇怨之下凄凄说道：“少庄主，难道您是担心我们沿路上吃不得苦吗？再说三老数次传信各地，要我等尽心服侍您。”
“是啊，少庄主，如果让其他兄弟姐妹知道了，我们没有服侍好您，不知又要遭来多少斥责怒问了，您就把我们带在身边吧。”
见此，霓影只好板下面孔：“难道我的话你们也不听了吗？”
两女顿时一惊，慌忙跪下齐声说道：“属下不敢。”
“好啦，好啦，都起来吧，这次赶路仓促，我一个人自然要快了许多。”
两女抬起头，小心去看少年，而后她们又是对视一眼，只好说道：“属下谨遵少庄主之令。”
两人起身，段雪说道：“少庄主，让我们服侍您，把身上的衣服换了吧。”
她边说着边拥到人跟前，双眸秋水，似是在求少年。
霓影不禁一愣，缓缓小退一步，而后假意左右环顾，带着一丝戏谑：“难道在这种地方吗？”
两女听后皆是“噗嗤”一笑，双含擦了擦泪眼，嘴上说道：“这里地处山郊野外，哪有什么房子嘛，再说您可以用奇门遁甲术，就算有人来了，别人怎能发现我们？”
说到这里，两女不觉低头垂眸，红晕满脸，那心怦跳，又是不时抬头窥视少年几眼。
“不要了，给我吧。”霓影也是一脸羞红，边说边伸出手。
段雪见得不免心酸楚楚，忍不住又是落下泪来，带着几分怨气望了少年一眼，缓缓取下背后的布包递了过去。
霓影接过布包后问道：“对了，北边有消息传来吗？”
双含答道：“禀少庄主，步香主说，凉州卫那边无任何风吹草动，更没有发现北虏和吐蕃的高手潜入。”
霓影轻轻点了点头，又想到什么，说道：“上午一场地震，只怕百姓死伤又是不少，你们回去告诉步奇正，我们虽然无力救济灾民，这个自然有官府去赈灾，但对眼下趁机哄抬物价的奸商，你们暗地出手除掉，给其他商人和官员一个震慑。”
“是，少庄主。”
“还有，你们要密切关注去往北边的商旅行人，特别是紫雾山庄的人，如今紫雾山庄被灭，我怕消息传到北边，让凉州城里那些人做出一些不义之事。”
两女应声答应：“是，少庄主。”
霓影本想就此离去，眼珠一转，带着几分捉弄，上前抱住两女，小声说道：“两位姐姐真漂亮。”
两女皆是倏地一惊，面红耳赤着，思绪萌萌呆滞，等她们反应过来时，只见眼前一花，再去看少年，哪有人的身影。
她们举目寻找，只听一道声音传来：“这是对你们的奖励，你们快回去吧，还有，你们无须担心步香主，他定不会怪罪你们。”
两女羞喜交加，又是双泪如倾，盈水眸望极远之处，任秋风习习，吹拂一丝乱发。
霓影翻山涉水，顺青川溪，过青川所，再往北经北雄关，进入陕西境内。
没有多休息，马不停蹄，穿行于荒地山林间，过文县，越岷州卫，到临洮府时已是到了年关。
此地连下数场大雪，加上地处西北之地，那飒剌剌风摇枯枝，寒风萧瑟中显得几分凄凉。
霓影推开窗，外面天地昏沉，寒风凛凛，吹得窗纸有声，他默默地观望着街道上，偶尔走过三五人，那挑担的商贩，吆喝声也是无力。
今日虽是初一元旦，可没有多少喜庆，不见张灯庆赏，红绸系柳，唯有素雪银装。
他下得楼来，扫了一眼，大厅中倒有四五桌人，这些人都是走南闯北，往来于西北与中原的商贾。
霓影走到一窗前坐下，随意瞄了一眼，不想在一个角落，一张八仙桌围坐三个身穿黑衣的汉子，兵器立靠于长凳旁。
不经意间，当他看到其中一人脚穿官靴时，他双眉微微皱了皱。
坐下来，他寻思暗想：“这几名官差为何在大年初一落脚于酒楼中，就算不是本地官差，但各地也有驿站，应是去驿站落脚才对。”
他再次抬头，对方三人似是很警惕，六目凶光扫来。
霓影装着被惊吓到，慌忙转过头去。
这时一伙计走到跟前，挡了对方的视线，伙计说道：“这位小相公，不知您需要点些什么？”
“你们酒楼里有什么好吃的？”霓影边说边笑着拿出一锭十两银子放在桌上，出手阔绰。
那伙计一脸喜色，不答反问道：“观小相公，应不是本地人吧，这大雪天的，怎会独自跑到西北来了？”
胡僧的掌力形如大海浪涛，掌掌撞于胸口，他蹬蹬退了十多步，“哇”的一声，再度喷出一口鲜血。
还未待擦拭嘴角血渍，一抬头见胡僧冲了过来，他连忙心意念起，令两木偶拦下对方。
叶哈摩见此，不禁勃然大怒，硬接一对木偶的两把长剑，不过数秒，他一把抓住两木偶，怒啸一声，把木偶撕得粉碎。
就在木偶被抓之时，霓影连忙斩断自己与木偶的一丝神识，随即三环七彩现出，脚一点，铁拳砸向胡僧。
胡僧接下他一拳，怒目瞪视，真气于胸口，“哼”一声一震，把人震飞二三丈外。
霓影的身影随“啊”的一声落在数米外的地上，也不顾伤势如何，狠抹一口鲜血，便纵身一跃，再度扑来。
叶哈摩见得不免一愣，随之哈哈大笑数声，双拳挥舞，迎上少年。
两人绞织一起，隐隐绰绰分不清哪个是谁，数息间，两人便各向对方攻下数十招。
霓影知晓难奈对方，想着自己只能凭借快速的身法，再以体内绵绵不断的内力支撑，活活地耗死对方。
胡僧似是看出他的意图，斗了数分钟，弃了少年便冲向人群。
霓影见得，霎时大急，追上前数记雷焚掌，那雷声轰隆震耳欲聋。
叶哈摩听得身后响声大作，怒吼中转过身来，施展出万法佛心掌。
掌掌相对，两人所过之处，人仰马翻，众青城弟子和武林豪杰纷纷避让，而那些番僧无视伤痛，追杀自己的目标。
霓影虽是气恨，但更多是心焦急切，大喝一声，身体化九人，把胡僧围下，又是九影掌出，那九掌之心各吐出一朵梅花。
胡僧两掌拍飞周围数人，随即两掌两前推出，嘴中暴吼道：“西方如来！”
只见他双手合十，怒目金刚，身体金色环绕，待九朵梅花击于身上，喝声一震，真气突喷，直接震散了九朵寒梅。
霓影血涌翻腾，再度又是一掌拍出，九掌之心又是吐出朵朵艳彩寒梅。
胡僧冷“哼”怒嗔，一掌拍出，哪想拍空，大怒之下，拳掌击向九个人影。
霓影不禁大喜，虽是击于胡僧身上的内力被反震回来，但也让胡僧只顾得自己，伤不得其他人。
两人越打越快，身影绰绰，那佛光灿灿中梅花红艳艳，轰隆雷声中风寒索索，下一秒，烈火焚烧。
近半小时过去，只见九道身影陡然消失，霓影已是到了半空中，身体倒立，十二成之力，一掌拍在胡僧的天灵盖上。
叶哈摩倒退数步，鲜血从卷发中流出，缓缓滑过那张霜白之脸，长时间的透支，终于被少年耗光了体内的最后一丝内力。
他缓缓环顾一周，只剩数名番僧还在苦苦支撑，不过对方也好不到哪里去，虽有三四十人，但皆是受伤不轻。
不想他竟然哈哈大笑数声，吐着鲜血说道：“霓影，我败了。”
随即他对几名番僧大喊道：“你们快逃，去西域，把这里的事情告诉我师父，快，快啊！”
那几个番僧一听，也不多说，怒吼数声，拔腿就往西边逃去。
九幻真人喝道：“快拦下他们，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众人正要去追，不料先前那持金钹的番僧把金钹一击，刺耳炸雷，几青城弟子和武林豪杰痛呼惨叫。
霓影反应过来，身体跃起数米高，取出体内心剑，内力灌入，一剑砍下，那番僧连金钹一起，被心剑削成两半，轰隆炸开。
可就是这短短数秒间，另外几名番僧已没入树林之中，往西快速逃去。
众人正要去追，霓影挥手制止道：“不要追了。”
“霓影公子……”两真人不顾自身的伤势，急步跑过来。
霓影苦笑一声，边抹去嘴角的血渍边说道：“我没事。”
随后，他双目怒视不远处的叶哈摩。
胡僧凄笑一声，突然，两目瞪大圆睁，身体往后轰然倒下，瞬间便断了生气。
九幻真人探过胡僧嘴鼻，而后走回来说道：“他死了。”
霓影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看着山谷中尸体遍地，不免心凄楚楚，想到自己这方虽是胜了，但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惨胜之下何来的快意？
九幻真人似是看出他的心事，说道：“公子不必介怀，不管如何，今日我们这一战，杀尽四川全境的番僧，特别是这个胡僧，如果不是公子前来，不知要害我多少武林同辈了。”
霓影叹道：“真人，这一战我还是大意了，让贵派损失惨重。”
“公子快不要这么说，我派弟子虽然死伤不少，但还未伤到元气，杀世间妖魔，抵御外族高手，本是我辈份内的事情，对了，不知公子接下来如何？”
霓影想了一下说道：“真人，实不相瞒，那日我偷听到胡僧另有图谋，其中一件事便是对我西北重镇凉州卫不利，眼下我想赶过去，希望还来得及。”
“啊！”
霓影轻笑道：“真人，先前我未道出实情，你也应该知晓那里是什么地方，朝廷提防武林中人，……”
九幻真人点了点头，叹道：“公子无须多解释，这其中的道理我懂得，不过你这一去，那镇守的将军，还有随军的公公会相信你吗？”
“我自有办法，不过四川境内还有一个紫雾山庄，还请……”
九幻真人挥手制止道：“公子此话差矣，我青城一派处川蜀境内，清除本地的武林败类本为我等份内之事，你安心去往北边就是。”
霓影微笑点头，随后拱手道：“真人，在下就此别过。”
“好。”
霓影向一众青城弟子，还有武林人士抱拳：“各位，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霓影公子保重！”
霓影再度对众人抱拳，而后便展开身形，往北而行。
九幻真人对着离去的身影喝声道：“霓影公子，如有事，又看得起我个老道的话，来信一封，即便是万里之外，我也会率青城派上下星夜驰援，相助于公子你！”
一道声音传来：“真人客气，先谢了！”
霓影翻山越岭，当来到青川溪边已是傍晚时分，那半壁斜阳西沉，暮色笼罩，鸦雀归林。
碧澄溪水边，两俏丽女子，双十年纪，身穿白纱缎子袄裙，腰中系著蓝带，一个头戴蝴蝶银步摇，另一个青丝斜插梅花金簪，迎风站立。
她们手中各持一把长剑，正翘首相望，似是在等什么人，不时去望东南方向的大山。
不久，从树林中现出一个芊瘦身影，她们脸上刹然一喜，飞身迎了上去。
可到了跟前，见少年一身血衣，她们那热泪哗哗滚落，忘了身份，冲到跟前扶住少年，急道：“少庄主，你怎伤得如此重啊？”
霓影微笑摆手，“都是一些皮外伤，不碍事，不碍事，对了，你们怎么来了？”
两女自然是段雪和双含了，此时她们似是想起什么，慌忙后退几步，跪下道：“属下参见少庄主。”
霓影笑了笑：“这里没有其他人，你们无须多礼，快起来，快起来。”
两女起身，拥着少年，段雪担忧道：“少庄主，你身上的伤？”
“真没事，区区几个番僧还伤不到我，身上的血都是别人的。”
双含流泪，假嗔道：“少庄主还想骗我们，难道您身上的伤痕有假吗？”
霓影有些尴尬，只好说道：“好啦，好啦，都不要哭了，一点小伤而已，对了，你们还没有回答我呢。”
段雪擦拭泪水后说道：“是这样的，步香主算到您会经过这里去往北边，便让我们两个在此等候，再随您去往凉州卫。”
霓影瞪眼相问：“你们跟着我干嘛？此去路途遥远，我身上又无路引，只能穿行山林荒地，到了北边估计已是冰天雪地了。”
双含娇怨之下凄凄说道：“少庄主，难道您是担心我们沿路上吃不得苦吗？再说三老数次传信各地，要我等尽心服侍您。”
“是啊，少庄主，如果让其他兄弟姐妹知道了，我们没有服侍好您，不知又要遭来多少斥责怒问了，您就把我们带在身边吧。”
见此，霓影只好板下面孔：“难道我的话你们也不听了吗？”
两女顿时一惊，慌忙跪下齐声说道：“属下不敢。”
“好啦，好啦，都起来吧，这次赶路仓促，我一个人自然要快了许多。”
两女抬起头，小心去看少年，而后她们又是对视一眼，只好说道：“属下谨遵少庄主之令。”
两人起身，段雪说道：“少庄主，让我们服侍您，把身上的衣服换了吧。”
她边说着边拥到人跟前，双眸秋水，似是在求少年。
霓影不禁一愣，缓缓小退一步，而后假意左右环顾，带着一丝戏谑：“难道在这种地方吗？”
两女听后皆是“噗嗤”一笑，双含擦了擦泪眼，嘴上说道：“这里地处山郊野外，哪有什么房子嘛，再说您可以用奇门遁甲术，就算有人来了，别人怎能发现我们？”
说到这里，两女不觉低头垂眸，红晕满脸，那心怦跳，又是不时抬头窥视少年几眼。
“不要了，给我吧。”霓影也是一脸羞红，边说边伸出手。
段雪见得不免心酸楚楚，忍不住又是落下泪来，带着几分怨气望了少年一眼，缓缓取下背后的布包递了过去。
霓影接过布包后问道：“对了，北边有消息传来吗？”
双含答道：“禀少庄主，步香主说，凉州卫那边无任何风吹草动，更没有发现北虏和吐蕃的高手潜入。”
霓影轻轻点了点头，又想到什么，说道：“上午一场地震，只怕百姓死伤又是不少，你们回去告诉步奇正，我们虽然无力救济灾民，这个自然有官府去赈灾，但对眼下趁机哄抬物价的奸商，你们暗地出手除掉，给其他商人和官员一个震慑。”
“是，少庄主。”
“还有，你们要密切关注去往北边的商旅行人，特别是紫雾山庄的人，如今紫雾山庄被灭，我怕消息传到北边，让凉州城里那些人做出一些不义之事。”
两女应声答应：“是，少庄主。”
霓影本想就此离去，眼珠一转，带着几分捉弄，上前抱住两女，小声说道：“两位姐姐真漂亮。”
两女皆是倏地一惊，面红耳赤着，思绪萌萌呆滞，等她们反应过来时，只见眼前一花，再去看少年，哪有人的身影。
她们举目寻找，只听一道声音传来：“这是对你们的奖励，你们快回去吧，还有，你们无须担心步香主，他定不会怪罪你们。”
两女羞喜交加，又是双泪如倾，盈水眸望极远之处，任秋风习习，吹拂一丝乱发。
霓影翻山涉水，顺青川溪，过青川所，再往北经北雄关，进入陕西境内。
没有多休息，马不停蹄，穿行于荒地山林间，过文县，越岷州卫，到临洮府时已是到了年关。
此地连下数场大雪，加上地处西北之地，那飒剌剌风摇枯枝，寒风萧瑟中显得几分凄凉。
霓影推开窗，外面天地昏沉，寒风凛凛，吹得窗纸有声，他默默地观望着街道上，偶尔走过三五人，那挑担的商贩，吆喝声也是无力。
今日虽是初一元旦，可没有多少喜庆，不见张灯庆赏，红绸系柳，唯有素雪银装。
他下得楼来，扫了一眼，大厅中倒有四五桌人，这些人都是走南闯北，往来于西北与中原的商贾。
霓影走到一窗前坐下，随意瞄了一眼，不想在一个角落，一张八仙桌围坐三个身穿黑衣的汉子，兵器立靠于长凳旁。
不经意间，当他看到其中一人脚穿官靴时，他双眉微微皱了皱。
坐下来，他寻思暗想：“这几名官差为何在大年初一落脚于酒楼中，就算不是本地官差，但各地也有驿站，应是去驿站落脚才对。”
他再次抬头，对方三人似是很警惕，六目凶光扫来。
霓影装着被惊吓到，慌忙转过头去。
这时一伙计走到跟前，挡了对方的视线，伙计说道：“这位小相公，不知您需要点些什么？”
“你们酒楼里有什么好吃的？”霓影边说边笑着拿出一锭十两银子放在桌上，出手阔绰。
那伙计一脸喜色，不答反问道：“观小相公，应不是本地人吧，这大雪天的，怎会独自跑到西北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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