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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复

    这一路上,霍琪脑子混混沌沌的,但是唯一确定的是,身为丞相唯一嫡女的尊严和骄傲不会允许自己再次乞求辜执仞那个薄情寡义之人,至于这个孩子,她不会打掉他,因为在此之前,她是那么的爱辜执仞,那么的爱这个孩子,她也不是一个残忍的人,她必须坚强起来,远离相府,不要让丞相一族颜面尽失,贻笑大方,也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在耻笑中长大。

    在走进相府之前,霍琪特意再次擦干眼泪,整理了仪容,可是由于天色渐晚,门口的小厮还是多看了她两眼,才行礼放行,“小姐……”

    霍琪没有理会,径直走进去,她本想避开父母亲,可是没想到父亲也才刚刚从宫中回来,是以直接撞见她魂不守舍的样子,严厉唤道:“霍琪,你去哪了?”

    霍琪不敢抬头,低着头应道:“回父亲,霍琪出门散心去了。”

    “散心,”霍伦哪里看不出女儿的失常,厉声道:“你把头抬起来。”

    霍琪摇摇头:“女儿累了,还望父亲原谅女儿无礼,先行告退了。”

    霍琪没有再理会父亲震惊的面孔,径直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可是没走几步,一阵头晕,就要昏倒在地,还是身旁的母亲见状连忙扶住了她。

    “你这是怎么了?”母亲忧虑地问,这才看见女儿虚弱又狠狠哭过的面孔,扶女儿的手加大了力道,“琪儿,你这是怎么了?娘替你找太医。”

    “不,不要。”霍琪声音虚弱地说。

    “那你告诉娘,到底发生了什么?”

    霍琪仍然嘴硬不肯说。

    丞相冷冷道:“你不说,就让太医来说吧。”说着正要叫来小厮去请太医。

    “父亲!”霍琪罕见地提高了声量,“你让他们都退下吧。”

    丞相挥手,一众仆侍尽皆退下。

    “可以说了吧?”

    霍琪松开母亲的手,竭力自己站好,看向父亲:“父亲,女儿不孝,如今有孕在身,还望父亲念在这些年的父女情份,原谅女儿最后一个不情之请,让女儿改名换姓,住到寺庙里,为父亲母亲祈福,对外,只说霍琪这个女儿死了吧。”

    一时之间,丞相和丞相夫人都愣在原地,过了一时,丞相夫人才拉住霍琪:“是谁?那个人是谁?”

    霍琪不肯说,倔强的脸上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丞相夫人又放软了声调:“几个月了?”

    霍琪终于开口:“快两个月了。”

    丞相夫人惊讶地捂住了口,眼泪也跟着流出来,“琪儿,是娘太溺爱你了……”

    丞相却没有表现出一丝柔情,脸色阴冷,声音也不容反驳:“那个人是谁?”

    “女儿不会告诉你的。”霍琪声音不大,却斩钉截铁。

    “好,”丞相气得双手微微发抖:“好!寸心呢?我要打死寸心,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父亲如果非要打死谁的话,不如打死女儿吧。”霍琪跪下,“是女儿不知检点,和别人又有什么关系?食色性也,女儿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对不住父亲母亲,无法在跟前尽孝了。”

    “孽障!”丞相气极,对夫人道:“去叫人把寸心找来。”

    丞相夫人去了,不一时将寸心带过来,丞相也平静了心情,声音平和了一些,“寸心,我让你跟着小姐,小姐两个月前可去过什么可疑的地方?”

    寸心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真认真地想起来:“小姐……小姐好像去过一个客栈。”

    “什么客栈?”

    “好像……好像是什么福来……”

    丞相一下子想到几个月前听说那位新科将军就住在客栈,一挥手,让寸心下去,看着寸心的背影消失在花木丛中,才冷冷开口,“是辜执仞,对吗?”

    霍琪没有回答,无力地瘫倒在地:“父亲,我求你,给女儿留最后一丝脸面吧,不要恨他,也不要去找他,就当……没有生过我这个女儿。”

    丞相怜惜地看着自己可怜的女儿,“为父这就去会会他,若他回心转意,皆大欢喜,否则…”丞相眼中已经流露出罕见的杀意。

    霍琪虽然恨他,但是第一反应还是维护他,“是女儿不知检点自甘堕落,是女儿勾引的他,还望父亲不要牵连无辜。”

    说着要站起来拉住父亲的衣袂,丞相却早她一步走了出去,“备车。”

    丞相却没有在客栈里找到辜执仞,店里的小儿说:“辜将军刚出门不久,看样子很是失落,或许是去哪里喝酒去了,丞相大人还是不要等了。”

    丞相脸上阴霾更盛,“本官就在这里等他。”

    “那小人为丞相大人开一间上等房。”说着引丞相上楼。

    辜执仞大概也猜到丞相会去找他,可是他不想见霍伦,径直走到巷子尽头的小酒馆,仍然坐在那棵老槐树下,一杯接着一杯喝酒,直到夜幕降临,他醉倒在桌子上。

    酒家女过来将他摇醒,“你该回去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执仞摆摆手,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醉了,身上没有一点力气,看到的人都是模糊的重影,地上摆了两三个空酒坛,他看着面前的女子,恍惚间仿佛看到了霍琪,拉住了酒家女的手:“霍……霍琪?”

    酒家女无奈地摇了摇头,“辜将军,你醉了,我让人送你回去吧?”

    执仞这才松开酒家女的手,拿出身上的碎银子,一个人踉踉跄跄地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酒家女看着他的背影,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执仞已经醉得毫无意识,摇摇晃晃地走到护城河边,看着河水倒映出自己的形象,愈发觉得可笑,不禁狂笑起来,黑夜中如鬼神一般,笑到最后,拔出身边的配剑,狠狠地向水中那人心脏刺去。

    他本来就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能力,随着剑脱手,他的身体失去平衡,向前栽去,落到水里,触碰到刺骨寒冷的河水的那一刻,执仞短暂地清醒了一瞬,但是很快放弃了求生的欲望,任自己沉入黑色的冰冷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