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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陈文轩已经走了,只留下陈清阳和家教两个人。

    一个在做题,一个在改题。

    老师越改越心惊,她给的试卷都超纲了,陈清阳还能按照公式,东拼西凑的算出一个答案,这人对公式的熟练度究竟有多恐怖!

    今天难得气温回升,太阳公公也出来露了下脸,然后又害羞的把半张脸藏进云海。

    阳光穿过玻璃照在陈清阳的身上,给人渡上了一层浅浅的滤镜,少年坐姿端正,微微垂下眼皮,笔尖在试卷上刷刷的写着文字,神情冷漠而专注。

    屏幕里的少年还没发现自己被偷拍了,他认真做一件事的时候,基本感受不到外界的环境,所以即便是以前在学风较差的班级里,他依然能稳定发挥,不被人影响带偏。

    李梨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心里默默的想:才是个小孩儿,五官都还没长开就已经这样好看了,以后长开了的话岂不是逆天?这张脸放在娱乐圈绝对吃香,光是颜狗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一些人给淹死。

    陈清阳在作文结尾画上句号,也没检查就交给了对面坐着发呆的人:“老师,我做完了。”

    李莉这才把脑子里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她一遍改着试卷一边和对面表情淡漠的少年聊天:“清阳,你有梦想吗?比如……”她委婉的,装作不经意的提出建议“当个大明星?你这张脸绝对能吸引很多小迷妹。”

    我就是其中一个,这话她可不敢说,万一被当成变/态了怎么办?

    陈清阳微微挑眉,对这个女大学生老师有了丝兴趣,其他人看到他这个表情绝对不会主动跟他搭话,他拒绝交流的表示做的还不够明显吗,对方居然还主动起话题,就不怕自己把她晾着不理她吗?

    尽管心里想了一大堆冷酷哥的疑惑发言,陈清阳现在却是一个实打实的中二少年,矛盾型人格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不过平常都被他隐藏的很好,没有人发现这点小瑕疵。

    少年一边不想和人说话,因为他现在兴致不是很高,一边又想不能让人尴尬,这样别人会觉得不舒服,在很短的时间里,陈清阳就忍着被自己想法刺激出来的烦躁,面上平静的对李莉道:“没有,只想学个计算机方面的专业,能混口饭吃,养活自己和家人就行。”

    倒是谦虚,就看这个相貌和努力的劲儿,未来绝对会有大出息。

    李莉没说出来,只说了句加油。

    测试完过后,李莉找出了他知识薄弱的地方,然后单独给他重点补习。

    陈清阳认真听着,时不时嗯一声,眸子里倒映着试卷和移动的笔尖,笔被他拿在手里,时不时在笔记本上低头写几个字。

    李莉感慨,这绝对是上清华的料,专注力太绝了!

    要不是因为缺钱,谁愿意周末还来碰这恶心的题目啊,可偏偏,偏偏……

    有人不仅花钱请人补课,还态度认真不敷衍,关键是,这个人长得还特好看!!

    这让原本准备敷衍工作,跟学生处个好朋友的李莉顿时觉得肃然起敬,自己也不知不觉就认真起来,真有种老师培养好苗子考重点的感觉。

    许小廿是个十乘十的恋爱脑,为了讨好沈静,天天跟在人身边打转,因此人际关系疏于经营,并没有什么社交。

    能称得上是朋友的,只有沈静和陈清阳。

    陈清阳再次拒绝了沈静的周末邀请:“不好意思,我被禁足了。”

    陈文轩近来盯他盯的越发紧了,他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虽然没有说出来,但其实和禁足没什么两样。

    他得更努力,变得更优秀。

    这样他才能在一段时间里好好的,敞开了的玩。

    窗外梧桐树的枝丫没人修剪,已经伸得很长了,有时关窗户都会压着,许小廿伸手扯了片叶子下来,食指和拇指拈着叶柄转了转,然后一掌拍在陈清阳的桌面上,撑着脑袋嘟喃道:“你干嘛老是拒绝人家,每次理由都不一样,下次是什么,生病了?”

    她这话说的漫不经心,像是随便一说,听的人却不这样想,觉得有些刻薄。

    沈静看了眼陈清阳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还是有些尴尬的打圆场道:“那等你解禁了再一起玩。”

    陈清阳没拒绝。

    刚开始他对沈静有些不满,觉得中央空调看着碍眼,后面又觉得外人性格怎么样和他没关系,便渐渐无视掉了他的标签,再者和他关系好,也是因为他的好青梅被空调吹着了,所以他也跟着捡了个便宜朋友。

    陈清阳轻微转了下笔,说:“你还没告诉子楠他们吧?我帮你约。”

    沈静温和的道了声谢谢,便把头转了回去。

    许小廿用力撞了下陈清阳的胳膊,放低声音埋怨道:“你干嘛叫他们啊,你不是知道我在追沈静吗,让墨染一个女生去干嘛。”

    沈静是个暖男,对哪个女生都温温柔柔的,她没墨染长得好看,成绩也不好,两者竞争,自己肯定是输的那一方。

    陈清阳面不改色的转笔:“帮你撮合。”

    他不知道许小廿内心的担忧,只觉得墨染可千万不要学许小廿这种恋爱脑,不然迟早被人骗的干干净净,连骨头都不剩。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快一月过去了,陈清阳和李莉的关系也亲近不少。

    李莉除了有老师对学生的负责,还有姐姐对弟弟的关心和喜爱,陈清阳能感觉得到面前这人是在真心对他,所以自己也没像之前那样故意装高冷了。

    他变得比较随性,就和普通朋友一样。

    李莉来到陈家的时候,陈清阳在弹钢琴,以她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少年削瘦白净的侧脸,腰背挺直,好看的手指像优雅的舞者,在琴键上跳跃,奏出好听的乐章。

    一首《夏日绿荫》弹完,好长一会儿,少年都坐在白色的钢琴凳上没有动。

    直到李莉坐到沙发上把书包放下,发出声音,他才关上键盘盖起身走了过去。

    茶几上放着两杯蜜雪冰城,李莉眼神示意他想喝哪杯自己拿,又从书包里变戏法似的摸出来了一个汉堡和一个鸡肉卷,笑嘻嘻问他要哪个。

    陈清阳已经习惯了,自从喻女士知道反对无果后,便让把人叫到家里来上课,李莉刚开始还显得有些拘束无措,久而久之两人关系熟络起来后,她便喜欢背着老板,偷偷给小弟弟塞小孩子都爱吃的东西,即便不是很健康,但没关系,平时吃的菜可能还有农药呢,哪里来的什么绝对健康。

    少年喝了口珍珠奶茶,脸立马难看了起来,为什么奶茶会有药味?

    不过很显然这是珍珠奶茶的特色,他不喜欢那个珍珠,奶茶喝多了还觉得行,珍珠却是真的难吃,隐忍着吃了一颗他就不碰了。

    李莉一直在拍陈清阳,把他这点小细节捕捉的很清楚,她憋着笑拍了张少年蹙眉咬吸管的样子,然后感慨长得好看就是好,怎样拍都美。

    李莉是学摄影技术的,许是专业病犯了,她看到什么好看的、有趣的,都想拍下来,陈清阳已经知道自己被偷拍的事情了,对方跟他坦白了,他觉得无所谓,人长着一张脸就是给别人看的,自己不照镜子又看不到,那有什么?

    再说了,他也没谦虚到像个傻子的地步,走在路上被人偷拍也不是没有,但他总不可能去问人家是不是拍自己了,搞的自己像个自恋狂一样。

    陈清阳看的很开,只要对他没有实质性的伤害,别人爱干嘛干嘛,跟他无关,如果真触犯到了底线,不用他说什么,他的爸爸妈妈还有一个哥哥都会提前给他摆平,他无须担心。

    陈清阳没吃过德克士,他看着这两个从色彩上都挺好看的食物,还是选择了鸡肉卷。

    一般食物的颜色越花里胡哨,就证明越难吃。

    他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在李莉期待的眼神中做出了评价:“好吃。”

    李莉立马放下心来“那是!”她害怕小朋友不愿意吃,还好还好。

    陈清阳一边吃着鸡肉卷,一边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今天早上的肉包子。

    牛奶换包子,好像已经成为自己和同桌心照不宣的交易了。

    许小廿在店里帮忙洗碗,突然想起了之前国庆假的时候,那个穿着白色套头衫的少年在店里端碗的情景。

    少年那么白净的手,拿着一张看起来脏兮兮的抹布,怎么看怎么突兀。但是他本人却混不在意,该端碗端碗,该收碗筷收碗筷,没有一丝犹豫,橙红色油腻腻的辣椒油沾在手上也没有皱眉不悦,动作更是干脆利落的没话说。

    那时候许小廿没活做,就盯着陈清阳忙碌的背影发呆,她想像少年这么好的人,将来的对象肯定也很好,不仅长得好看,学习优异,肯定还很有才华,好像只有那样的人,才配得上少年这天仙一般的存在。

    现在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许小廿把碗洗干净又在盆里摆放整齐后,才边在身上擦手边走了出去。

    黄毛见她出来,问:“有个叫墨染的,是不是你朋友?”

    许小廿下意识摇头,然后又想起之前……人家有在医院帮过她,可是,她们也确实不熟。

    “……算吧。”想了想,还是补充说:“之前我进医院的时候,她有帮过我。”

    黄毛点点头,听她这么说,自己好像也有点印象了,好像还长得挺好看的,至少他没什么世面,见过的人很多,长得好看的却少,尤其像陈清阳和墨染这种脸,简直就是少之又少。

    没想到都和自己堂妹有关系,黄毛顿时觉得骄傲起来了,好像长得惊为天人的是他自己。

    他大方的从装钱的篮子里拿出一百块给她,道:“明天她生日,你们不是要一起出去玩吗,送个礼物,就当对之前帮忙的感谢了。”

    许小廿嗯了声,接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