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意料之外的相遇
梦境中，血盆大口已经消失不见，但独留下安娜一人，这份孤寂仿佛远比怪物更为难熬。拜托，无论是什么，请不要丢下我一人！
呼——从梦境中挣脱出来，救生艇依旧在不断前进。安娜心里发慌，便枕在瓦伦丁的腿上，小脸蛋自顾自的摩挲起来。
沿娜雅河一路顺流而下，看着眼前变换的景物，二人提着的心，也渐渐放下。
当场还不觉得怎么样，可现在安定下来之后，反而有阵阵后怕的情绪涌上心头。是啊，自己可是差一点就要被炮弹集火，从这个世上蒸发了。
“你——”
“我——”
二人同时开口，却都欲言又止。“还是我先来说吧。”瓦伦丁面朝安娜，正襟危坐，难得的一本正经起来。“如你所见，老师我自问已经拼尽全力。哪怕面对里克大师，我也问心无愧。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老师，我明白的。这出争夺继承权的大戏，不是我们两个人能玩得起的。”安娜突然停顿下来，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深吸一口气抬头说道：“老师，你不欠我任何东西，反而是我，走到哪儿，哪儿就不得安宁，身边的人也跟着遭逢不幸。你哪怕抛下我，我也毫无怨言，只会念着你的好。”
鼓足勇气说完，她便再次低下头，不敢去看老师的表情。
瓦伦丁有感于苦命的孩子懂事早，把头凑到她的眼前，“看看我，你老师我像是要抛弃你的样子吗？”
见对方没反应，瓦伦丁用力捏着安娜的脸蛋，“我只是要你知道，我们没有资本去争。我可从来没想过不要你啊。听明白了吗？！”
“嗯——听明——白了！”没等把话说完，安娜已含含糊糊的带起哭腔。一句说完，整个情绪都爆发出来，泪水再也止不住的流淌，就像娜雅河水一般，清澈透明。
“你和尼斯一样，明明就是小孩子，却总要学着大人样。现在好好哭一场吧，苦累了，在好好吃一顿，好好睡一觉……”
或许是不善安慰吧，瓦伦丁稀里糊涂说了一大通，也不知道有没有起到什么效果。
待安娜平静下来，他瞅准时机，说起下一步的想法。“现在情报不足，我们得先隐藏起来。待风平浪静之后，再返回拉赫附近打听情况。不过，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也就是隐姓埋名一辈子，再没有什么千金贵女，再没有什么家族继承人。”
“其实我早就厌倦了贝尔曼的身份，只是叔叔和艾米丽怎么办？”
“是啊，只能再从长计议——”瓦伦丁无奈的拍打着水面，溅起阵阵水花。而远处，一座小镇的轮廓，已经逐渐出现在地平线上。
娜雅河自拉赫之后，便正式进入到平静宽阔的中游河段。沿途有着许多因航运而兴旺起来的小村镇，为往来的客商提供各类服务，托科姆便是这样一座小镇。
处理掉救生艇之后，二人顺利进入到镇子里。“安娜，我考考你，对于托科姆，你还记得些什么？你可别告诉我，课堂上讲的内容都还给我了。”
“老师，我当然记得。”面对瓦伦丁的玩笑话，安娜倒显得十分认真，考虑片刻，斟酌着开口道：“位于娜雅河中游平原，依托大河和平原，种植业和渔业是当地的支柱。而内河航运贸易，则使得他真正兴旺起来。是娜雅河上重要的休息站，很多客商都会在此停船歇脚，补充物资给养。”
“很好，继续说下去，老师我为什么要选这里靠岸？”
“嗯——我想应该是这儿人员流动性大，南北客商往来络绎不绝。两个陌生人混在这人员繁杂的地方，根本就无人会在意，是绝佳的隐藏地点。”
“不愧是我的徒弟啊。”瓦伦丁只随口一说，安娜倒是欢喜得很。他似乎还未意识到，这个小姑娘是有多看重老师的夸奖和认可。
“我之前把尼斯支开，算算时间他应该已经到了依雅。老夫人会好好招待的，暂时用不着去操心他。至于我两，这段时间已经拼到极限了，是该好好修整一下，就在托科姆。”
面朝娜雅河的旅店房间内，青年迎着半空的太阳伸起懒腰，似乎难得睡个懒觉。而老学者已然早早起床，正在整理笔记。“喂，我说老头子。你除了研究之外，就没有别的事可做吗？”
“臭小子，觉得闷就自己出门逛逛。年轻人就好好玩去，用不着整天对着个糟老头。”
“神仆，我的任务就是保护你的安全。不然的话，拿着那么多的活动经费，你以为我愿意和你住双人间吗？”青年的语气里充满不耐，可视线依旧一丝不苟的扫过窗外，观察着周遭的动静。
“黑影，我两的任务是研究虚空异物，顺便帮那家伙一把，看看能不能解决掉几个竞争对手。那天贝尔曼家的人干掉虚空异物之后，我两的任务就结束了，现在是休假时间，你不必这么一本正经。”老学者停下笔，抬头看着青年，“还有，那声‘老头子’叫得好啊，如果我有小孩的话，现在也该像你这么大了。来，多叫几声我听听。”
“你少拿我寻开心。”黑影撇过脸去，“说起来，马上就要过年了。你就不回去看看家人吗？”
“老头子我啊，把这一辈子都奉献给了研究工作。自打父母去世之后，我与这个世界便再无羁绊可言。还有，这话应该是我来问你才对，你怎么不回去看看父母家人？”
“呵，不必了。我无福消受。”
“让我猜猜，闹变扭？离家出走？”
“别人加入茶会之前的事情，你少打听。”
老学者举起双手，示意此事打住。“既然这样，那就陪我这个老头子，在托科姆好好过年吧。”
“就是这儿。”在一系列的踩点之后，经过变装的师徒二人，来到旅店门口。“我和你说，这家旅店虽然不是最好的，但确实是最合适的。透过窗户，既能看到河岸上的码头，又能看到进镇的主路。”
说罢，瓦伦丁推开旅店的大门。一夜的踩点，二人显得风尘仆仆，服务生很有眼力见的招呼他们坐下，倒上一壶热茶。“二位客人，看来是赶了一夜的路啊。先暖暖身子吃个早中饭，然后再去柜台办理入住，如何？”
“嗯，就这么办。”
捧着一杯热茶，安娜的小手终于恢复了暖意。茶水被轻轻地吹起褶皱，一层层荡漾开来，仿佛带走了一夜的寒气和疲惫。
“抱歉，我和老头子想同你们拼个桌，不知方不方便？”瓦伦丁抬头，只见一老一少来到桌边。他环视四周，发现也确实就属自己这桌最为合适，“嗯，请便，正好四人。”
落坐之后，黑影的视线很快被瓦伦丁身旁的小女孩所吸引。陪着千面在格尔尼做了那么久的情报工作，眼前的小女孩虽然经过伪装，可想要骗过他，依旧是不够的。
再等等，我还不能最终确定。
待热腾腾的例汤端上餐桌，几人自顾自的喝了起来，黑影则有意无意的将余光瞥向小女孩。错不了！形象可以改变，但是那份优雅的礼仪，再怎么刻意隐藏，随着她逐渐放松，依旧不知不觉的流露出来。
黑影的瞳孔在地震。眼前坐着的，就是贝尔曼家的长孙女，安娜·贝尔曼！
那张冰山面瘫脸，在这样震撼的信息之下，变得拧巴起来。既然这是安娜，那她身边这位——
黑影的大脑里，一个与人鱼对峙的身影浮现出来。嘶——没有计划和准备，没有后援，在这样仓促的情况下，同一个能够压制人型异物的家伙为敌，殊为不智啊。
更何况，虽然这次总的行动，是针对贝尔曼的，可分配给自己二人的任务，仅仅只是研究虚空异物，顺便利用虚空异物造成杀伤。眼下，人鱼都被干掉了，自己的任务已然结束，又何必自发加班呢。
黑影知道，此刻的自己，面上肯定有些不自然，而对方这样的高手，一定会捕捉到这一点。当即，他便有所决断。
瓦伦丁确实发觉了对面那个青年的异样，就在他心生警惕的同时，对方动了。只见青年摊开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随后，他对着安娜说道：“这位小姐，能递给我一个勺子吗？”
安娜点点头，随后从身旁的储物罐里，拿起一个汤勺。两根手指轻轻捏着汤勺的中段，缓缓将勺子柄递给青年。
黑影没有去接，而是继续摊着双手，强调自己没有恶意。“你看，这就是我刚才震惊的原因。二位应该是有故事的人吧。我想着，既然已经看穿了，再装作不知道，反而会引起二位的猜疑，倒不如这样直接说出来，显得更为坦荡。”
直到此刻，安娜才明白问题出在哪儿。“是啊，一个乡野村姑，怎么会有这样的礼仪。”她显得颇为懊恼，可对面那个冰山脸，虽然看起来冷漠，但安娜就是莫名觉得，这是个可靠的人。
呼——从梦境中挣脱出来，救生艇依旧在不断前进。安娜心里发慌，便枕在瓦伦丁的腿上，小脸蛋自顾自的摩挲起来。
沿娜雅河一路顺流而下，看着眼前变换的景物，二人提着的心，也渐渐放下。
当场还不觉得怎么样，可现在安定下来之后，反而有阵阵后怕的情绪涌上心头。是啊，自己可是差一点就要被炮弹集火，从这个世上蒸发了。
“你——”
“我——”
二人同时开口，却都欲言又止。“还是我先来说吧。”瓦伦丁面朝安娜，正襟危坐，难得的一本正经起来。“如你所见，老师我自问已经拼尽全力。哪怕面对里克大师，我也问心无愧。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老师，我明白的。这出争夺继承权的大戏，不是我们两个人能玩得起的。”安娜突然停顿下来，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深吸一口气抬头说道：“老师，你不欠我任何东西，反而是我，走到哪儿，哪儿就不得安宁，身边的人也跟着遭逢不幸。你哪怕抛下我，我也毫无怨言，只会念着你的好。”
鼓足勇气说完，她便再次低下头，不敢去看老师的表情。
瓦伦丁有感于苦命的孩子懂事早，把头凑到她的眼前，“看看我，你老师我像是要抛弃你的样子吗？”
见对方没反应，瓦伦丁用力捏着安娜的脸蛋，“我只是要你知道，我们没有资本去争。我可从来没想过不要你啊。听明白了吗？！”
“嗯——听明——白了！”没等把话说完，安娜已含含糊糊的带起哭腔。一句说完，整个情绪都爆发出来，泪水再也止不住的流淌，就像娜雅河水一般，清澈透明。
“你和尼斯一样，明明就是小孩子，却总要学着大人样。现在好好哭一场吧，苦累了，在好好吃一顿，好好睡一觉……”
或许是不善安慰吧，瓦伦丁稀里糊涂说了一大通，也不知道有没有起到什么效果。
待安娜平静下来，他瞅准时机，说起下一步的想法。“现在情报不足，我们得先隐藏起来。待风平浪静之后，再返回拉赫附近打听情况。不过，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也就是隐姓埋名一辈子，再没有什么千金贵女，再没有什么家族继承人。”
“其实我早就厌倦了贝尔曼的身份，只是叔叔和艾米丽怎么办？”
“是啊，只能再从长计议——”瓦伦丁无奈的拍打着水面，溅起阵阵水花。而远处，一座小镇的轮廓，已经逐渐出现在地平线上。
娜雅河自拉赫之后，便正式进入到平静宽阔的中游河段。沿途有着许多因航运而兴旺起来的小村镇，为往来的客商提供各类服务，托科姆便是这样一座小镇。
处理掉救生艇之后，二人顺利进入到镇子里。“安娜，我考考你，对于托科姆，你还记得些什么？你可别告诉我，课堂上讲的内容都还给我了。”
“老师，我当然记得。”面对瓦伦丁的玩笑话，安娜倒显得十分认真，考虑片刻，斟酌着开口道：“位于娜雅河中游平原，依托大河和平原，种植业和渔业是当地的支柱。而内河航运贸易，则使得他真正兴旺起来。是娜雅河上重要的休息站，很多客商都会在此停船歇脚，补充物资给养。”
“很好，继续说下去，老师我为什么要选这里靠岸？”
“嗯——我想应该是这儿人员流动性大，南北客商往来络绎不绝。两个陌生人混在这人员繁杂的地方，根本就无人会在意，是绝佳的隐藏地点。”
“不愧是我的徒弟啊。”瓦伦丁只随口一说，安娜倒是欢喜得很。他似乎还未意识到，这个小姑娘是有多看重老师的夸奖和认可。
“我之前把尼斯支开，算算时间他应该已经到了依雅。老夫人会好好招待的，暂时用不着去操心他。至于我两，这段时间已经拼到极限了，是该好好修整一下，就在托科姆。”
面朝娜雅河的旅店房间内，青年迎着半空的太阳伸起懒腰，似乎难得睡个懒觉。而老学者已然早早起床，正在整理笔记。“喂，我说老头子。你除了研究之外，就没有别的事可做吗？”
“臭小子，觉得闷就自己出门逛逛。年轻人就好好玩去，用不着整天对着个糟老头。”
“神仆，我的任务就是保护你的安全。不然的话，拿着那么多的活动经费，你以为我愿意和你住双人间吗？”青年的语气里充满不耐，可视线依旧一丝不苟的扫过窗外，观察着周遭的动静。
“黑影，我两的任务是研究虚空异物，顺便帮那家伙一把，看看能不能解决掉几个竞争对手。那天贝尔曼家的人干掉虚空异物之后，我两的任务就结束了，现在是休假时间，你不必这么一本正经。”老学者停下笔，抬头看着青年，“还有，那声‘老头子’叫得好啊，如果我有小孩的话，现在也该像你这么大了。来，多叫几声我听听。”
“你少拿我寻开心。”黑影撇过脸去，“说起来，马上就要过年了。你就不回去看看家人吗？”
“老头子我啊，把这一辈子都奉献给了研究工作。自打父母去世之后，我与这个世界便再无羁绊可言。还有，这话应该是我来问你才对，你怎么不回去看看父母家人？”
“呵，不必了。我无福消受。”
“让我猜猜，闹变扭？离家出走？”
“别人加入茶会之前的事情，你少打听。”
老学者举起双手，示意此事打住。“既然这样，那就陪我这个老头子，在托科姆好好过年吧。”
“就是这儿。”在一系列的踩点之后，经过变装的师徒二人，来到旅店门口。“我和你说，这家旅店虽然不是最好的，但确实是最合适的。透过窗户，既能看到河岸上的码头，又能看到进镇的主路。”
说罢，瓦伦丁推开旅店的大门。一夜的踩点，二人显得风尘仆仆，服务生很有眼力见的招呼他们坐下，倒上一壶热茶。“二位客人，看来是赶了一夜的路啊。先暖暖身子吃个早中饭，然后再去柜台办理入住，如何？”
“嗯，就这么办。”
捧着一杯热茶，安娜的小手终于恢复了暖意。茶水被轻轻地吹起褶皱，一层层荡漾开来，仿佛带走了一夜的寒气和疲惫。
“抱歉，我和老头子想同你们拼个桌，不知方不方便？”瓦伦丁抬头，只见一老一少来到桌边。他环视四周，发现也确实就属自己这桌最为合适，“嗯，请便，正好四人。”
落坐之后，黑影的视线很快被瓦伦丁身旁的小女孩所吸引。陪着千面在格尔尼做了那么久的情报工作，眼前的小女孩虽然经过伪装，可想要骗过他，依旧是不够的。
再等等，我还不能最终确定。
待热腾腾的例汤端上餐桌，几人自顾自的喝了起来，黑影则有意无意的将余光瞥向小女孩。错不了！形象可以改变，但是那份优雅的礼仪，再怎么刻意隐藏，随着她逐渐放松，依旧不知不觉的流露出来。
黑影的瞳孔在地震。眼前坐着的，就是贝尔曼家的长孙女，安娜·贝尔曼！
那张冰山面瘫脸，在这样震撼的信息之下，变得拧巴起来。既然这是安娜，那她身边这位——
黑影的大脑里，一个与人鱼对峙的身影浮现出来。嘶——没有计划和准备，没有后援，在这样仓促的情况下，同一个能够压制人型异物的家伙为敌，殊为不智啊。
更何况，虽然这次总的行动，是针对贝尔曼的，可分配给自己二人的任务，仅仅只是研究虚空异物，顺便利用虚空异物造成杀伤。眼下，人鱼都被干掉了，自己的任务已然结束，又何必自发加班呢。
黑影知道，此刻的自己，面上肯定有些不自然，而对方这样的高手，一定会捕捉到这一点。当即，他便有所决断。
瓦伦丁确实发觉了对面那个青年的异样，就在他心生警惕的同时，对方动了。只见青年摊开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随后，他对着安娜说道：“这位小姐，能递给我一个勺子吗？”
安娜点点头，随后从身旁的储物罐里，拿起一个汤勺。两根手指轻轻捏着汤勺的中段，缓缓将勺子柄递给青年。
黑影没有去接，而是继续摊着双手，强调自己没有恶意。“你看，这就是我刚才震惊的原因。二位应该是有故事的人吧。我想着，既然已经看穿了，再装作不知道，反而会引起二位的猜疑，倒不如这样直接说出来，显得更为坦荡。”
直到此刻，安娜才明白问题出在哪儿。“是啊，一个乡野村姑，怎么会有这样的礼仪。”她显得颇为懊恼，可对面那个冰山脸，虽然看起来冷漠，但安娜就是莫名觉得，这是个可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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