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山脚
狄清舟睡醒的时候，马车已经驶过镇水观好几个时辰了。
大梦一场，睡得又沉又香。狄清舟伸了个懒腰，积攒已久的疲惫一扫而空。
他看到马车里只剩下大师兄和自己，不由地问道：“大师兄，师父他老人家是去吃饭了吗？不等师父回来咱们就先行一步吗？这是什么时辰了？”
一连串的问题袭来，水磨不知道如何回答，不知道师弟是否已经做好准备，和自己一起回清屏观迎接不可预知的未来。
狄清舟见大师兄支支吾吾不说话，猛地一惊道：“难道师父回镇水观抄写经文了？大师兄，你说话啊，大师兄。“
水磨稳定了心神，安慰师弟道：“三师弟，师父告诉我他已经和你说过了，他要回镇水观抄经，你不要这样。”
狄清舟想起前日师父讲的故事，一个武林高手犯了无法弥补的错误，他给自己定了期限去培养一众弟子，教导他们仁义为先，匡扶正道，也算为武林做点善事。
弟子长大下山时，师父就回归本心，去观里抄写经文，不再过问江湖事。当时自己还问师父那个前辈名字是什么，说他做的事情和师父一样。
万万想不到师父居然是在说他自己的事，那一番分明是告别的话。
狄清舟大哭起来，他完全控制不了自己，像个孩子一样哇哇出声。六岁时失去父母，十六岁失去师父，他真的不知道以后还要失去什么人，还有什么人可以失去。。
水磨拉着狄清舟的手摸摸善槐剑。
一路上，狄清舟不断打磨，善槐剑已经变得有些光滑。“三师弟，不要哭，带上你的兵器，和大师兄一起在江湖中立足，你父母的仇，师父的恨，都不是问题。”
狄清舟被大师兄的语气镇住了，止住了啜泣，这是大师兄第一次这样讲话。
水磨劝解狄清舟道：“三师弟，还累不累，累了就休息，此去上山，可不单单是回山。”
“师父说了，八月十五前，一定会有人偷偷去清屏山，看看他是否如约离开清屏观，要是他不离开，就会大动干戈，腥风血雨。他提前离开，你我才能平安回到观中。”
“我倒是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你我好好看看到底是谁，在暗中和师父作对，查查来人底细，顺藤摸瓜，说不定就有些线索。”
狄清舟听完，眼前一亮，“大师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勇有谋了？”
水磨斜眼看他，“三师弟，在你眼里，大师兄难道一直是个蠢猪吗？“
狄清舟不好意思的摸着头笑了。
他忽然觉得也没有那么可怕。
就算师父不在清屏观，但师父教的弟子们都在清屏观。
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脸红。
水磨拍拍他肩膀，“别不好意思，三师弟，养精蓄锐，才是正道，马上就快到清屏山脚下了。你睡了一天，从早到晚，是时候吃点东西了。”
清屏山脚下是一个小镇，名字很有趣，章华镇，不是十分热闹，只有几条小街，做的都是街坊四邻生意，常来常往的人都互相之间很熟悉。
水磨和狄清舟一下马车，就看到了丁婆婆的面摊。
丁婆婆是一个孤寡婆婆，守着一个小孙女度日。
她没有钱租铺面，就一根扁担挑起做生意的炉子和筐子，摆在王家小姐的烧饼店拐角处。
王家小姐是个勤劳能干的妇道人家，因为从当女儿家起，就在这条街上做烧饼，直到她嫁给了力工张家大哥，生了张家小子，大家还是这么喊她。
王家小姐知道做生意讨口饭吃不容易，又可怜丁婆婆，就专门在拐角处放了几条长凳，丁婆婆来了就直接生火煮面，客人就坐在条凳上吃面。
狄清舟看到丁婆婆煮的热腾腾的面，口水都流出来了。水磨见他那个馋样子，又好气又好笑，仿佛没吃饱过饭一样。
“两大碗面，一碗不要青菜。”水磨说完，把二十个铜钱递给丁婆婆。
丁婆婆乐呵呵地从筐子里拿出面条，下到了滚开的水里，用筷子翻动着，面条的香味顺着热气往上升。
狄清舟坐在一条长凳上，顺手将木剑放到了一边。水磨坐在另一条长凳上，眼睛看向对面街角的几个陌生人。
狄清舟察觉到大师兄的异常，低声问道：“大师兄，怎么回事？”
水磨将眼睛朝对向看下，示意狄清舟，“你看那个人，他很不一样。”
狄清舟顺着大师兄的目光而去，看向对面。果然不一样，那里站着一个绝美的男人。
绝美，狄清舟从来没想过用这个词形容男人，但这次很合适。
那个男人，穿了一身墨青色衣服，高，瘦，侧身而立，脸部虽然看不清楚，可是就像是远观画上的美人一样，一颦一笑，皆是动人。
他和属下之间在说话，似是在听下属汇报消息，不时在询问什么。他周围站了好几个黑衣人，围着暗红色腰带，都对他毕恭毕敬。
那个男人手里拿了一把扇子，狄清舟想，若是没有这把扇子，可能要用俊朗不凡，长身玉立描述他。有了扇子，能称得上绝美，哪有男人纤纤玉指拿把扇子呢。
水磨用手碰了狄清舟一下，“别再看啦，他注意到这里了。“
狄清舟连忙转头，假装看面条熟了没有。丁婆婆正在将面条盛到碗里，她记得一碗不要青菜，这个可不能弄错了。
狄清舟接过没有青菜的那一碗，大口吃起来，真香。
水磨边吃边注意那几个陌生人，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这面必须吃完，吃了面才有力气打架。
热面，热血，少年人。
水磨翻着碗里的面大声说道：“三师弟，慢慢吃，别烫着，不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狄清舟不明所以，答道：“太好吃了，大师兄，以往吃的没有今天的好吃。”
水磨心里想你这个小子，早饭过后一觉睡到傍晚，你不饿谁饿。
两人正吃着香喷喷的面，一个小女孩走了过来，她穿戴整齐，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眼巴巴地盯着狄清舟的碗。什么也不说，只是盯着看。
狄清舟有些受不了，他虽然饿得很，但正因为知道饿得滋味，他深深明白小女孩一定饿坏了，才会在街上这样盯着陌生人的碗，不知道她的家人去哪里了，看上去不像是缺饭吃的孩子。
他问丁婆婆要来了一个小碗，把面拨到小碗里许多，堆的满满的，端给小女孩，“吃吧，这一小碗要是不够，我大师兄也分给你一些。”
水磨瞅着他直乐，三师弟你做好事也不忘记大师兄一份，好兄弟。
小女孩小口小口地吃完了，她抬起小脸，骄傲地对狄清舟说：“我赢了，我不肯好好念书，师姐说，不好好学医术，没有饭吃。我就打赌我自己跑出来，一定可以找到好心人，给我一碗面吃。你就是个好心人，你的脸色很差，受有内伤，还没有完全恢复。你虽然是个习武之人，但身体虚弱，需要好好调养一番。看你眼下淤青，晚上不得安眠，我会金针刺穴，让你今晚睡个好觉。“
大梦一场，睡得又沉又香。狄清舟伸了个懒腰，积攒已久的疲惫一扫而空。
他看到马车里只剩下大师兄和自己，不由地问道：“大师兄，师父他老人家是去吃饭了吗？不等师父回来咱们就先行一步吗？这是什么时辰了？”
一连串的问题袭来，水磨不知道如何回答，不知道师弟是否已经做好准备，和自己一起回清屏观迎接不可预知的未来。
狄清舟见大师兄支支吾吾不说话，猛地一惊道：“难道师父回镇水观抄写经文了？大师兄，你说话啊，大师兄。“
水磨稳定了心神，安慰师弟道：“三师弟，师父告诉我他已经和你说过了，他要回镇水观抄经，你不要这样。”
狄清舟想起前日师父讲的故事，一个武林高手犯了无法弥补的错误，他给自己定了期限去培养一众弟子，教导他们仁义为先，匡扶正道，也算为武林做点善事。
弟子长大下山时，师父就回归本心，去观里抄写经文，不再过问江湖事。当时自己还问师父那个前辈名字是什么，说他做的事情和师父一样。
万万想不到师父居然是在说他自己的事，那一番分明是告别的话。
狄清舟大哭起来，他完全控制不了自己，像个孩子一样哇哇出声。六岁时失去父母，十六岁失去师父，他真的不知道以后还要失去什么人，还有什么人可以失去。。
水磨拉着狄清舟的手摸摸善槐剑。
一路上，狄清舟不断打磨，善槐剑已经变得有些光滑。“三师弟，不要哭，带上你的兵器，和大师兄一起在江湖中立足，你父母的仇，师父的恨，都不是问题。”
狄清舟被大师兄的语气镇住了，止住了啜泣，这是大师兄第一次这样讲话。
水磨劝解狄清舟道：“三师弟，还累不累，累了就休息，此去上山，可不单单是回山。”
“师父说了，八月十五前，一定会有人偷偷去清屏山，看看他是否如约离开清屏观，要是他不离开，就会大动干戈，腥风血雨。他提前离开，你我才能平安回到观中。”
“我倒是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你我好好看看到底是谁，在暗中和师父作对，查查来人底细，顺藤摸瓜，说不定就有些线索。”
狄清舟听完，眼前一亮，“大师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勇有谋了？”
水磨斜眼看他，“三师弟，在你眼里，大师兄难道一直是个蠢猪吗？“
狄清舟不好意思的摸着头笑了。
他忽然觉得也没有那么可怕。
就算师父不在清屏观，但师父教的弟子们都在清屏观。
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脸红。
水磨拍拍他肩膀，“别不好意思，三师弟，养精蓄锐，才是正道，马上就快到清屏山脚下了。你睡了一天，从早到晚，是时候吃点东西了。”
清屏山脚下是一个小镇，名字很有趣，章华镇，不是十分热闹，只有几条小街，做的都是街坊四邻生意，常来常往的人都互相之间很熟悉。
水磨和狄清舟一下马车，就看到了丁婆婆的面摊。
丁婆婆是一个孤寡婆婆，守着一个小孙女度日。
她没有钱租铺面，就一根扁担挑起做生意的炉子和筐子，摆在王家小姐的烧饼店拐角处。
王家小姐是个勤劳能干的妇道人家，因为从当女儿家起，就在这条街上做烧饼，直到她嫁给了力工张家大哥，生了张家小子，大家还是这么喊她。
王家小姐知道做生意讨口饭吃不容易，又可怜丁婆婆，就专门在拐角处放了几条长凳，丁婆婆来了就直接生火煮面，客人就坐在条凳上吃面。
狄清舟看到丁婆婆煮的热腾腾的面，口水都流出来了。水磨见他那个馋样子，又好气又好笑，仿佛没吃饱过饭一样。
“两大碗面，一碗不要青菜。”水磨说完，把二十个铜钱递给丁婆婆。
丁婆婆乐呵呵地从筐子里拿出面条，下到了滚开的水里，用筷子翻动着，面条的香味顺着热气往上升。
狄清舟坐在一条长凳上，顺手将木剑放到了一边。水磨坐在另一条长凳上，眼睛看向对面街角的几个陌生人。
狄清舟察觉到大师兄的异常，低声问道：“大师兄，怎么回事？”
水磨将眼睛朝对向看下，示意狄清舟，“你看那个人，他很不一样。”
狄清舟顺着大师兄的目光而去，看向对面。果然不一样，那里站着一个绝美的男人。
绝美，狄清舟从来没想过用这个词形容男人，但这次很合适。
那个男人，穿了一身墨青色衣服，高，瘦，侧身而立，脸部虽然看不清楚，可是就像是远观画上的美人一样，一颦一笑，皆是动人。
他和属下之间在说话，似是在听下属汇报消息，不时在询问什么。他周围站了好几个黑衣人，围着暗红色腰带，都对他毕恭毕敬。
那个男人手里拿了一把扇子，狄清舟想，若是没有这把扇子，可能要用俊朗不凡，长身玉立描述他。有了扇子，能称得上绝美，哪有男人纤纤玉指拿把扇子呢。
水磨用手碰了狄清舟一下，“别再看啦，他注意到这里了。“
狄清舟连忙转头，假装看面条熟了没有。丁婆婆正在将面条盛到碗里，她记得一碗不要青菜，这个可不能弄错了。
狄清舟接过没有青菜的那一碗，大口吃起来，真香。
水磨边吃边注意那几个陌生人，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这面必须吃完，吃了面才有力气打架。
热面，热血，少年人。
水磨翻着碗里的面大声说道：“三师弟，慢慢吃，别烫着，不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狄清舟不明所以，答道：“太好吃了，大师兄，以往吃的没有今天的好吃。”
水磨心里想你这个小子，早饭过后一觉睡到傍晚，你不饿谁饿。
两人正吃着香喷喷的面，一个小女孩走了过来，她穿戴整齐，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眼巴巴地盯着狄清舟的碗。什么也不说，只是盯着看。
狄清舟有些受不了，他虽然饿得很，但正因为知道饿得滋味，他深深明白小女孩一定饿坏了，才会在街上这样盯着陌生人的碗，不知道她的家人去哪里了，看上去不像是缺饭吃的孩子。
他问丁婆婆要来了一个小碗，把面拨到小碗里许多，堆的满满的，端给小女孩，“吃吧，这一小碗要是不够，我大师兄也分给你一些。”
水磨瞅着他直乐，三师弟你做好事也不忘记大师兄一份，好兄弟。
小女孩小口小口地吃完了，她抬起小脸，骄傲地对狄清舟说：“我赢了，我不肯好好念书，师姐说，不好好学医术，没有饭吃。我就打赌我自己跑出来，一定可以找到好心人，给我一碗面吃。你就是个好心人，你的脸色很差，受有内伤，还没有完全恢复。你虽然是个习武之人，但身体虚弱，需要好好调养一番。看你眼下淤青，晚上不得安眠，我会金针刺穴，让你今晚睡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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