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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新生

    大陆历6004年芒种,清杨城西南侧。

    秋色红遍了整片杏林,黄昏的最后一阵风掀起了最后的蝶降,舞动于果的甜香之间,它们落在地上,踩上去咔吱咔吱的响,这样密集的杏,这样拥挤的林,为何还会有凄凉?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三年。深处再深处,一处小院,一间小屋,一个小少年,墨蓝发色,双眼澄澈......藏在深处。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书生之气在少年,三年读遍天下名篇,尽是关于修道大论、治国理政的智慧。

    虽没有武道之精华,但那些妖兽仙草的名字好像天生存在于大脑之中,取之不尽但欲用之而不得。

    却是唯一还剩下的,三年前的记忆丧失得足够彻底,他只记得自己叫扶生,连庄字都忘了,再就是丐帮少帮主这一缥缈的身份了。

    爷爷也该回来了吧。

    脚步声缓缓靠近,走得缓,近得也缓,另外掺合着拐杖的敲击声,同样缓慢。扶生立马闪至院门外,挽扶起前来的老者。不过他也够慢,就好像扶生没有去迎接他就永远不会到来一般。

    老者年纪必过七十,身上找不到一块不破的布,相貌平平,又尽是藏不住的沧桑。谁敢信他与前丐帮传功长老铁老拐是同一个人。

    令扶生意外的是,铁拐老拐杖上还挂了一个包袱。爷爷从不在外买东西的,是因为明天的事情吗?

    各个城镇一年一度的血魂牵引仪式,清杨城便定在明天。

    夜色昏沉下去,屋内两人挤在桌椅床铺之外的间隙中,轻轻交谈,过了好久铁老拐才舍得打开包袱——里面是两层荷叶包裹着一只诱人的叫花鸡……吃得上叫花鸡的叫花子还能叫叫花子吗?金黄油亮的外皮掩盖不住由内而外喷发出的香气,有些烧焦的地方更是玄妙的点缀,光是看着就……

    “你先吃吧。”铁老拐眼睛看向别处指着桌上的美味道。

    扶生没多犹豫,狼吞起来,这对他们已称得上是极大的美味。

    不久后扶生便冲出门去,留下:“我吃饱了,看书去了。”

    回到桌上,两只鸡腿都连着一大块肉,同半面身体整整齐齐的摆在那儿……

    次日清晨。

    “清杨”这个名字确实该属于这个城市,清晨便降小雨潮湿了整个街道,洗尽昨日铅华,尽染新日繁杂。

    城中生满清一色的清杨柳,清新可人,随风摇动。这里的每个人都是一株清杨柳,在如此多水的江南城市,感受这古色古香,这轻松闲适。真想溺死在这江南烟雨中啊。

    城中心官府院外的广场中,一座九层八面方塔矗立于此,黑玄重石筑成,威慑无比,便是通灵塔。

    人口超过一定数目的城镇之类都会设有此塔,是各国为了增加所需的魂师数量,道理倒是与仙人创造通天塔相近……传说它是连通一个亡灵位面的大门,吸引匹配的亡灵与修士的血脉进行融合,便是血魂牵引了。

    自从三年前两大势力相互抵消之后,清杨城官府才能一家独大。再加上其名为“管理”的法定权力,三年以来,在这清杨城已无势力能够与之匹敌。

    官府虽是“天子”所设,但除了特殊时期特别调遣之外,其余时候跟一个宗门势力没什么两样,除了圈养的修士,还拥有独立的军队……更何况,这是一座城。

    这样看来,官府与皇室之间很容易失衡?其实不然,官府的权力被一个个城市甚至镇乡刮分得很小,单个来说没有哪个能对皇室造成威胁,而且这样有利于牵制住各方势力,反而会更加平稳。但凡事都没有绝对,或许只差一个契机,就不用平稳了。

    今天这里格外热闹,清杨城虽然并不是什么大城市,但光是通灵之年的一年就有上千人,再加上陪同以及看客,这里真是再难挤下了。

    八面也就是八个觉醒通路,分别有两名官府的人员负责开启,用一块乌金令牌,上面的字符鬼也看不懂。

    少年们分作八队,一一进行,具体的就是在通路口下,安心感受,要么就筑成自己的血灵体,释放出来引人注目,要么就什么都没有,血魂牵引失败,而这种人往往占据极大多数。

    仪式不断进行着,这清杨城还是太小了,少有人能惹人赞叹,多是一些繁杂平常之辈。

    到此,仪式也接近结束,广场上的人也少了许多,才见到一个少年扶着一位老者姗姗来迟,实属无奈。

    通道口的坐台,玄青石制成,上刻鸟兽虫鱼,覆以森草花灵,外环星辰大海,万象之中亦有不变。

    扶生端坐其上,闭目安神,用心感受——这是一个本质的世界,而本质的东西,光用眼睛是看不见的。

    扶生在无极世界中漫步,四顾周围却丝豪没有感知,在这里,你不会觉得自己脚下踩的是地面,不会觉得眼前的就是自己看到的,自己看到的就是存在着的,甚至无法分辨自己的存在是真是假……这是,哪里?

    扶生感觉到,什么东西不远了!金玉质气,赫赫神威。

    多么陌生的熟悉感啊……

    可突然,扶生感觉眼前袭来阵阵鬼气,没错,鬼气,前方尽数被鬼气侵蚀,那金玉显然已是死物……鬼气直直逼向扶生。

    怎么办?跑呗。

    扶生也找不到什么方向,只是一股脑没命地跑……跑……

    那森然鬼气,不可名状,映月而来,扩充吞噬这个未知的无极世界,密集到令人发麻作呕的黑斑,竟是无数的鬼咒法纹,只能用鬼见也愁来形容,它们随鬼气的廓张而蔓延,它们也亦是鬼气……

    竟给我一丝熟悉的感觉——恐惧!无限接近……

    跑……跑——眼前闪现出一座高塔,九层,九丈的高度万米的气势,吞噬一切的黑色塔身,一金一银双色光辉在塔周身流转,前方悬印着“通天”二字,惊天地,撼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