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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长恨

    星曌帝国,五方台,乾封台,乾封城外西五十里,九炎门。

    已经快十年了,他的心思一直放在重建九炎门上,这是他一生的愿望,也是整个家族的遗愿。而如今,终于“实现”了……

    虚妄的毒根深深埋在此地。

    此时正入寒冬,却也升起一天泛黄的太阳,使得这冬不那么凄凉,却改变不了虚妄的事实。

    三面环山的九炎门中,近三千弟子忙着处理门中杂事,无一人修行,毕竟宗门才刚刚“建立”,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调和,根基也尚未稳固。

    一切都是如此安宁,只是这些,会是真的么?

    突然,天空中闪现出数不清的紫色电流,伴随着阵阵惊雷炸响,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顿时,乌云滚滚袭来,将九炎门“团团围住”,隐隐有黑气隐于其中,再与紫电“辉映”,遮天蔽日,气势磅礴。

    门中弟子皆惊,好好的晴天怎么变成了霹雳?

    “轰隆隆……”这一声雷格外的响,再之后,在九炎门正上方的一团乌云渐渐散开,只留下一个大洞来吓人,其中是穿杀爆闪的紫色雷霆,不停。

    就在众人不解之时,从洞中探出头来,那是一条紫电长龙,数十丈长的身体被紫色雷电覆盖,犀利的眼神似要将他们吞噬得一干二净。

    不等他们反应,雷龙身下附出一个巨大的雷印,紧接着,便是整个宗门,完全被雷网罩住,充斥着杀意的雷霆,展开了毁灭打击。

    凌驾于雷电之上的毁灭之力,此时被体现得淋漓尽致。

    俨然的屋舍被破坏得不成损样,弟子众多但根本无可奈何,逃的伤,伤的亡,也就仅限于这雷网之中了……来者,是为终结虚妄。

    掩埋这一切后,又回想起——

    大陆历6001年立夏,五方台,三河台,清杨城。

    “我们丐帮传承至今,已过千年,直到今天能成为星曌帝国十大宗派势力之一,靠的便是散落在大陆各处的数十万弟子的团结。”

    “在本部之外,任何人都可以成为丐帮弟子,没有任何等级的划分,更没有什么入门考核。只要你愿意,你就是丐帮的弟子。”

    “总之,丐帮是一块包容的净土,你们便是丐帮崭新的一代!”

    清杨城西北侧的一处深巷内,一位年过半百的壮汉领着二三十个年幼的小辈呼喊着,丐帮弟子的第一课就是“谋生”。所以,丐帮能包容所有人,却没多少人能包容丐帮。

    前十的宗派,也是最不受待见的宗派。还有就是,他们穿的衣服不破的,也都是补丁。

    “哐!”一个妇人猛踹开自家的庭门,撒泼般地吼道:“你们这群老的小的没爹没娘啦?吵个什么!”

    壮汉也不理会她,大声呦呵道:“干活喽!”,一声令下,二三十个小子一齐拥上去,挤得妇人喘不过气,哀嚎着“干嘛哟!”

    他们又像是在回答:“给点儿吧!”“三天没吃的了。”“我更惨……”

    清杨城本身并不算大,却阴差阳错地汇集了星曌帝国十大宗派势力中的两个,除了排名第十的丐帮,还有排名第六的九炎门。

    两宗分别聚集在外城和内城,之间没发生过什么大的冲突,倒是把夹在中间的官府压得喘不过气。

    在这块实力至上的大陆,官府虽有王授之权管理一方土地,却还是受制于强大的势力。

    又是西北侧,天注定的西北风,一块简陋的牌匾上出现“丐帮”两个大字,横七竖八的建筑错落于阔大的庭院,房饰之类却实在太过于简单,这不像一个强大的修士宗门,而像是一个落迫的商人家院。

    但只要你走进去一看,绝对会眼前一亮——院落中挤满了人,各个舞动着手中的长棍,斩出的金色棍影在烈日下蒸腾,真似一锅煮荡的高汤。

    这与外人眼中乞丐形象的丐帮弟子截然不同,他们皆是武道一途的虔诚者。

    丐帮数十万弟子,虽然大部分都在乞讨,但这里绝不是贫困的象征,且不说这千年的积累,如今的丐帮也参与经商,人多面广,虽然并不算红火,但也勉强过得去,再加上丐帮弟子生活节俭,修炼丐帮功法也不需要什么名贵药材洗经益髓,所以支出极少,还算得上富足。

    丐帮之中除了帮主以及各位长老拥有自己独立的院落,其余人员最多只是有一个自己的房间,有的甚至三两个挤一间。

    帮主院内的西南侧角,有一个不大的屋舍留给庄阳道的儿子庄扶生,作为丐帮的少帮主,庄扶生自然要起带头作用,所以今日的“特训”他也参与其中。不过也是个满袖补丁的“脏小孩”。

    小屋内,少年敞开木窗刚好让月色涂在桌上,墨蓝色的发丝不长不短,刚好能在晚风的微醺下轻轻拂动,双眸紧盯桌上的文案,其中的澄净比月色更甚,却又似蒙上了一层迷雾。容貌气质与他身上的衣衫乃至整个粗俗的丐帮严重不符。

    生活上,他几乎没有什么要求,只是希望自己桌上的书籍不会间断。帮主大人也非常支持,这使得他二年内比他父亲一辈子读过的书都要多。

    庄扶生十分贪恋书中那些奇异的血脉,盖世的灵器,繁杂的妖兽、灵植等等。这对于一个修士的见识,的确有不小的价值。

    今晚的月亮,真是够亮。

    由于双瞳的酸痛,庄扶生不得不挪开视线朝向天边的月,却还是不好,于是干脆闭紧双眼来缓解。

    突然,庄扶生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迅速朝自己靠近,猛的睁开眼睛却发现那东西已经到了他跟前,白色寒光……是月亮,月亮已经整个挤进了屋子,并且还在不断放大,或者,月亮正在钻进他的身体……

    大陆历6001年芒种,清杨城外东二十里。

    似乎是那璀璨的金阳点燃了厚厚的云团,整个天空便开始火红起来,一片“火烧云”的景象,正是傍晚。

    火云之下,密林之中,昏沉的鸟儿忙着归巢,蝉鸣,是在为鸟儿们指引方向,不过它们也过分多情,这是鸟儿世代生活的家啊,怎会迷路?

    除非哪一天,有人毁了它们的家……

    夜幕很快降临,树林的气氛变了一个样,阴森恐怖充斥着其中,鸟儿睡了,蝉不鸣了,只有树叶在沙沙作响,时不时会完全安静下来,更加让人不快。

    突然间,林中杂草摇来晃去,并发出细细的声音,有什么东西在林中穿梭,而且,数量很多。

    “他们”从八面而来,将一座山包围住,山包之上,一个人身披黑色斗篷,手握长笛,露出邪魅的笑容。

    那笛子晶莹剔透,像是玉雕的一般,黑白相交,笛子上的雕花像是骷髅,又像是别的什么,略显诡异。

    他高举长笛,黑色吞并白色,爆发出黑色气流,向四周扩散,山下的人顿时变得无比疯狂,一个个都不再抑制脚步,向山顶飞奔过去。

    他们召唤出绚丽的火焰,整座山都闪烁起来,像是被霞光包裹,在一片喊杀声中,怀着对生的热情去拥抱死亡,可悲。

    山顶上的那位,吹响了长笛。

    笛声畅凄悲烈,如孤莺啼鸣,如风穿石孔,如怨者悲鸣,使人抗拒、厌恶……

    紧接着,一只手,一只漆黑血腥的手撑开地面,缓缓伸出来,紧接着爬出来一个……不,是一群,“他们”的眼珠异常凸起,里面布满了血丝,面貌异常狰狞,走路一摇一晃,一瘸一拐,身体各处都像是腐烂了一般。

    他们是人,还是……这群奇怪的东西使那群火烧的人大为恐慌,这是什么?是鬼吗?还是说……死人!

    那些怪人冲向他们,扑朔,撕咬,像是地狱的魔鬼,不管受了怎样的伤,在笛声的催使下总能再次撑起那堆腐烂的肉块

    不过,他们人太多了,足足有五千人,根本不惧“他们”的攻击,就算身在这乱葬岗中。

    就在僵持之时,一股妖风袭来,林中顿时更加沸腾,树木被风推得歪来倒去,鸟儿们这才忍受不了,弃巢离去,并怨声不平,叱弃满林。

    不知什么时候,这里已经被包围了,总计四千余人,衣衫褴楼,手提长棍,气质不凡。他们向山包逼近,竟与怪人为伍。

    近万人,不知为何,双方都倾尽整个宗族之力,开战……

    血红的夜在渐渐消退,双方就这样死死对峙着,没有任何一方退阵,只有不断垒高的尸体,就像狮子与猛虎的战斗。不决胜为王,便对敌到死。

    到最后,鲜血染红了整片林子,只留下数不清的尸体,乌鸦野狗在林中飞来窜去,啄食血肉……此番为——“千尸之夜”。

    笛子去了哪里,已无人知晓,而那奏笛者又存在于何方呢?

    黑鸦野狗在数不清的尸摊之中穿梭,时不时叼起一块人肉疯狂享用,这像是地狱的刑场,而他们的死又是被怎样定义的呢?

    两大势力,一夜之间完全抵消,世人只知道他们十年之内都不会再涉足此地。近万尸体等着被自然消化,或许这里的树木会长得很高很壮,这里的黑鸦野狗会变得很肥..

    而故事,将从这里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