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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各赴各位

    “苏煜,对不起,我没能把西施救回来。”凤阳山上君子谷荷花塘边上,公子锐终于和发小有了独处谈心的机会。

    “别,别,别,千万别说对不起,你是谁啊,你乃大王最疼爱的王子,草民苏煜受不起啊!”苏煜见公子锐在自己身旁坐下,立马跳将起来走向侧边。

    公子锐也不恼火,就像看到最亲的人在无理取闹般,自顾自娓娓道来,“我就知道你会生气,所以才说服母后下懿旨,名为南下与父王作伴,实为来此当面向你说声对不起,你原谅也罢,不原谅也罢,我还是那个与你撒尿和泥从小一起长大的勾锐。”

    “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当然体会不到那种刻骨的痛,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要这样认为我也没有办法,我身在帝王之家,打从出生起就比常人过的优越,前些年父王便开始操心我的婚事了。虽不敢说自己有多懂情和爱,但是对风花雪月之事总比你苏大公子有经验,你那份情到底是同情还是爱情?我看是因埋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那个人,从而心里产生一种迷糊的由遗憾生出的怜爱,于是就把这种错觉强当成爱情了吧。”

    简短几句话让苏煜静了下来,站在池塘边上呆住了,自己从未经历过爱情,听到西施入吴的消息后,心里便有种说不出的痛楚,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越想便越恨自己,这到底是不是爱情呢?随之又想起母亲曾说过的话,“煜儿,你性情耿直又重情义,这是你的优点。可你总是在最亲近的人面前无端发火,你认为那是你心里的认为,你认为最亲近的人可他们不知道你心里的认为,你不说出来别人又怎么会知道呢?就像爱一个人一样,一定要大声说出来,不然她又怎么会知道呢?”

    “勾锐,我不是生你气,我是生自己气行了吧,我既没保护好西施,又无故把火气撒在黄霖身上,将来我该如何去面对她们啊。”苏煜在靠山脚处的塘边坐下。

    “事情已经发生了,生谁的气都没用,关键是要想办法弥补。据我所知,这几日父王便会下达旨意,要重建一支军队,取名“百阳军”,三军主帅唯一的人选就是你苏大公子了。

    “如此重担压在我身上,你们父子俩就这么心安理得吗?”

    公子锐笑嘻嘻的走向山脚,道:“谁让你是大将军的独子呢,军中之事你不挑起重担,那由谁来挑啊。这是父王的旨意与我无关,我这个一心只想做逍遥公子的人没有那份能力,也没有那份心智。”

    公子锐坐下来,苏煜又站了起来,在公子锐面前左右转了三个来回道:“勾锐,你心里的小九九我还不了解吗,天底下最会装傻充愣的就是你们父子俩了,你爹装癫,你卖傻,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公子锐赶忙起身,食指对着嘴巴,“嘘”的一声,随后轻声道:“苏煜,你就不能装一回吗?看破不说破才是最好的待人方式,哪有你这样不留面子直接拆穿人家老底的。”

    苏煜开心的笑了起来,“看看,终于承认自己非池中之物了吧,虚伪。”

    “其实你说的虚伪也没说错,不过虚伪是虚给外人看的,在你面前不是被剥的赤条条的吗。生逢乱世锋芒毕露并非好事,适时隐起锋芒或许才是最好的生存之道吧。”

    “我呸……”

    “咱也别再谁也不饶谁的斗嘴了好吧,该好好做点正事了,要不然怎么能接的起父辈交来的接力棒呢。”

    君子厅里没有豪华的摆设,简朴的厅堂简单的书柜桌椅,简单简朴整齐整洁反倒更加清新典雅。书柜上除了摆放一些四君子立著的书籍以外,一对工艺精良造型美观的凤耳瓶犹为显目,这对凤耳瓶出自溪口龙窑,是陶器名家余光乃的得意之作。

    四君子中的兵君子索阶生于齐国,法君子夏鼎生于赵国,道君子葛洪生于燕国,阴阳君布安生于晋国。君子们或师从名家或自悟得道,学成后有入朝为官欲施展抱负为国为民的,也有开堂设教著书立传欲名垂千古的。空有满腔热血一身抱负,到头来却被现实狠狠的打脸,兵君子推行兵法受到军队将帅们的极力反对,凡将帅者都是个性鲜明的人物,已经习惯了用自己的方式去打战,你一个没有上过一天战场的人凭什么来教我打战?

    法君子推行以法治国,主张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在一帮世袭罔替的士侯眼里这不是变法,而是变天。变法的推行就等于让这些高居云端的家族势力失去了护身符,既得利益集团者的奶牛屁股又岂是你一介书生可以摸的。

    道君子与阴阳君志不在入仕,而在传说道布,道家思想中的“治大国如烹小鲜”,意思就是统治者不能用礼法来约束人民,也不必事无巨细,从而陷入事物主义的歧途中,使国家越治越乱,最理想化的莫过于“功成事遂,百姓皆谓我自然。”这就更不得了了,不用礼法约束人民,那么君王借“礼”之名设立的等级就失去意识形态的保护,那不就是宣扬人格平等,尊严平等吗?而阴阳学说也必须是响应君王号召装神弄鬼愚弄百姓服务王权的,除此之外的天文地理,万物规律都是蛊惑人心之言。

    那些尊周礼的诸侯王朝,乐于传播愚昧,更乐于遏制文明,更恨于百姓觉醒。百姓愚昧君王容易掌控和奴役,而百姓一旦觉醒,那就会反对欺凌反对霸权,家天下便会被更加文明的政权所推翻和取代。

    既然不能在本国施展抱负,那就寻找合适的土壤去播种吧。君子们周游列国云游四海,一圈下来人瘦了半圈,地倒是没圈着。

    后来,君子们想着反其道而行,不是说越国偏居一偶乃蛮夷之地,不尊周礼乃礼崩乐坏之都吗?那就去哪里走一走……

    当君子们来到越国后,发现这里民风淳朴,社会和谐,最重要的是朝气蓬勃。越国虽然也有奉君为天,以王为尊之礼,君王却不以等级之礼约束百姓。各行各业没有官府的压制和条框的束缚有了良好的发展,农民分得田地只要按亩数上交税赋就会得到应有的尊重,工匠可以天马行空充分发挥想象力创造发明,商人可以出乡跨境自由买卖,把生意做大做强。

    越人有礼,那是在平等的人格下尊敬他人之礼,是儿女对父母的长辈之礼,是夫妻之间互敬之礼,这些礼仪越人生来就懂,无须他人教习。而不平等的人权和尊严下的等级之礼,越国不推更不崇。

    当其他诸侯国还在剥削农民,打压商人和轻视手工艺者而乐此不疲时,越国以开放和包容的社会环境接纳三教九流,因此便有了诸多天下之最。

    欧冶子冶炼出钢铁,用以兵器和农具铸造,乃冷兵器鼻祖。余光乃制陶烧制陶器,乃瓷器制造之鼻祖。吴氏先人发现野生菌也可以人工栽培,乃食用菌种之鼻祖。这些伟大的发明,无一不是在开放和包容的社会环境下诞生的。

    “先生们通古知今学贯五车,何不出山辅佐于孤效力越国。”越王那双又明亮起来眼睛里射出犀利的眼神,依次望向四君子。

    “龙泉,乃物宝天华人杰地灵之地,更是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之境。我等被世人冠以君子之称,那是世人恭维抬举了,正因为此地海纳百川所以我等才来此借隐,如若哪天这里没有了包容,失去了安静,那我们也就该挪地了。”

    “任何一门学说与思想从提出到成熟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在过程中不断的存优去劣,最后才能聚成精华。”

    “我等虽说是各个学说的初创者,但是对于本门学说是否有利于世还不能确定,学说的创导者理论多于实践,纸上谈兵多于临场经验,任何学说的创始人往往不是把本学说发扬光大之人。”

    “所以我们不敢入世治国,治军,治世,还是留给那些冲锋在各个领域第一线的勇者去证明吧。”

    道君子葛洪,兵君子索阶,法君子夏鼎,阴阳君布安依次发言,看似寻常的语句,却已经表明了立场。

    “诸位先生言重了,既然如此孤便不打扰先生们清修了,越国龙泉,永远都是一方净土,永远不会强人所难。”

    “谢越王……”

    乱石岗上,浦利和贺向在八卦针中已经迷失方向了老半天。欧龙阳在外放看的仔细,可是每次已经看准了出路出口指引,眼看就要破出阵来,一到阵口路却又被封死了。

    “浦大叔,贺大叔,放下你们的身段,往那半尺高像狗洞一样的那个地方钻出来试试。”叶子淳坐在最高的石头上看哪都是死路一条,唯独左右两侧各有一个似狗洞一样的洞口是通往外方的。

    二位百战老卒身躯平卧,一拳砸向狗洞,瞬间乱石滚塌现出一条大道来。

    一语点醒梦中人,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有时候太过执着于固有套路和模式反而走进了死胡同,越往里钻越出不来。

    四君子送到桃花坞尾圩,君子谷出口方才停下脚步。

    越王一行继续前行,下一站,八宝山。

    溪口法仁殿,冶炼场上所有设备和矿石都被收起来藏到后山去了。请来的民工倒是好安排,本来就是从附近村寨里招来的,又送回去便是。倒是那些师兄弟们一时无处安排,陈建北最后想到把师兄弟们先送到余光地和余光乃兄弟俩的龙虎窑里帮忙打个下手,烧制陶器。

    临出欧府前,师兄欧解仲已经交待的很清楚,大王南下来龙泉,暗中定有各方势力在较劲。当前局势错综复杂,朝中势力到底哪方是正哪方是反犹未可知,冶炼铁英和铸新剑一事是万万不可泄露出去的。

    龙窑,余光乃埋头制胚,一筐筐溪口过远坑一带特有的稀土,按比例注水化泥,在转磨的带动下有规则的转动着。这些看似不起眼的泥巴在余光乃的巧手下化身陶瓶,碗,碟,罐等各种器型的胚体,再经过高温炉烧低温定型等各种工序,最后成型出炉。龙窑烧出的器具造型美观,质量上乘,件件都是工艺品,重点供应各诸侯国的宫廷官家,且供不应求。

    三十六座龙窑对面的东山下一带就是七十二座虎窑了,窑主余光地也是十分优秀的制陶匠人,不过虎窑烧出的陶器重点供应民间家用,以食用为主的器件相对的也就不那么注重美观,不过质量都是一等的,并不会因为价廉而质劣。

    这就是龙泉这片土地上所有匠人的精神,制陶如此,铸剑不二。

    八宝山顶峰华莫山尖,有一座千年老庙,庙里供奉着姹伯老仙,守庙人是一位来自大樟村的孤寡老者,因庙里吃素便称斋公。庙堂不大,上山之路陡峭难行庙里香火不旺,偶尔有三俩香客前来朝拜也会背些食粮上来,若食粮不济,斋公便会下山去化缘以求得一些食物。

    今日一早,褐须公韦明子便早早从天任谷出发,骑着那狮面麟身的上古神兽龙狈来到华莫山尖等候了。

    已时三刻,越王携公子锐,范兵,欧解仲,叶不机等人到达山顶。

    “韦国师,别来无恙。”

    “托大王鸿福,老韦子偷闲居于这八宝山中,日出而动日落而息,无病无痛,无祸无灾,无恙,无恙。”

    褐须公韦明子乃越国国师,越国战败越王被拘吴国当人质后,韦明子便离开朝廷来到八宝山天任谷隐居。

    “范兵先生与国师熟识,就不必介绍了,这位是父母官叶不机大人,这位是剑宗欧解仲先生。”越王放下身段介绍了随行人员。

    叶不机弯腰行礼,“下官叶不机见过国师。”

    “叶大人客气了,老夫在你的管辖内隐居多年却不曾知会,还望大人莫怪。”

    韦明子以江湖礼抱拳,“剑宗欧解仲先生,老夫早就听得大名,一直未有机会相见,幸会,幸会。”

    “韦老先生客气了,解仲于剑道的些许领悟,却被世人尊称为剑宗,愧不敢当。”欧解仲还礼道。

    “众卿家坐下说话。”越王在姹伯老仙塑身前方坐下,望着坐在下首白发褐须的韦明子道:“国师,孤想蓉儿了,不知她如今身在何处?”

    越王说的蓉儿便是越国唯一的公主勾蓉,也是国师韦明子最得意的弟子,正是那夷州梦玲珑的当家花魁当子夫。韦明子身居国师之位日久,对越王的性格十分了解,越王既然有此一问,便不能再有所隐瞒和掩饰了,“大王,老臣曾答应公主不可透露她的行踪,为师者更要言而有信,还望大王宽恕。”韦明子见越王眉头舒展,脸色温和,便伸手入怀从贴身衣物中摸出一块折叠整齐的白绢,然后起身走到越王身旁,双手托着白绢躬身道:“大王,公主让老臣把这个交给您,她要说的话都写在这一方白绢上了。”

    越王伸手接过白绢,“国师请入座。”双手轻捧白绢刚打开一折,便又合上了,尽显父爱柔情道:“孤的这个女儿太任性了,连她母后也拿她没办法,如今知道她一切安好孤便放心了,随她去吧,等任性够了自会回去的。”

    简短的家长里短寒暄过后,便开始谈论国事了。

    三年患难与共,身在敌营隔墙有耳,处处是危机,越王与范兵君臣二人已经习惯了用眼神来交流,越王的一个眨眼和皱眉这些旁人不易察觉的动作表情,范兵立马便心神领会,问计韦明子道:“上大夫文超献策,用十年时间来韬光养晦生聚复兴。十年光阴何其漫长啊,长到足以让人失去锐志随遇而安,国师可有立竿见影之良策?”

    韦明子沉吟片刻,抬头望向越王,目光与越王那双满怀期待的眼神相遇,“如今的吴国军力强大国力旺盛,单以西施行美人计败吴有如蚂蚁撼大象难以成功。老臣没有什么立竿见影之策,不过打个对折,十年之期缩短为三年五载还是能够做到的。”

    越王面露喜色,“国师请赐教。”

    “美人计外,还须制定渗透吴国官场,军队和民间的连环计辅之,计计发力多管齐下,聚力成量,如此,三年五载后反攻的号角便可吹响。”

    在座的各位都是聪明人,韦明子已经给出了策略总钢,也就没有人会笨到打破沙锅问到底再问细节了。

    话题一转,转向朝中之事,“昔年,苏冠于两军决战前夕被害,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对战场情况做了周密的安排和部署,严令死讯不得外传,同时差人火速赶往京城禀告。可是孤还未接到急讯,却被吴军得了先机,国师对此事有何看法?”

    “越国出了内奸,与吴军理应外合,这是铁定的事实。至于谁奸谁忠?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貊渠君勾厉,太宰大人芮丙,司寇、司马、隶铧署官吏,看着都像又都不像。”韦明子右手抚须若有所思,随后又轻轻的摇头道:“既然狐狸不现身,唯有以静制动待之,待时机成熟老臣再助大王引蛇出洞。”

    “看来孤回宫后还得继续装痴卖傻把戏演下去,唉!尽人事听天命吧!”

    “大王何须丧气,宫外养兵蓄锐,宫内顺其自然,便是最好的良策。”话只说一半,还说的模棱两可,留一半悬念更是扑朔迷离,话是说给听得懂的人听的。见越王起身,韦明子紧跟着站了起来,道:“龙泉这方净土很快就会热闹起来了,这里大事已定,老臣也该挪动身子了。”

    武夷余脉湖田山,山势平缓,这片平缓的山上将要建造一万空坟。每座空坟的碑上洁白无字,这片空白是留给将来战死沙场的勇士们用鲜血书写的。

    湖田山下有一片方圆五里的小平原,这里将要开出大片的农田耕地,还要建很多的房子,那是留给每一位军属的生活保障。

    苏煜围着严业转起圈来,伸手摸了摸斜跨在严业腰部的名剑“工布”,竖起大拇指,“御前侍卫乃大王身边的红人,小业子,你小子走狗屎运了。”

    严业挥手推向苏煜,一本正经道:“小业子这个称呼只有文姨可以叫,你也不行,谁叫我就跟谁急,要不是文姨非要我去当这个什么狗屁御前侍卫,我才稀罕呢!”在严业的认知里,君王出行都是坐在几十人抬着的大辇里前呼后拥的,到了越王这里身着粗身布衣不说,还被人追杀,对这个御前侍卫的职位便失去了兴趣。

    苏煜看着严业一副失意的表情,便想再逗逗他,“不叫就不叫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宫里的茅坑可是深的很噢,严侍卫一定要小心,不能再掉进粪坑出丑了。”

    “苏煜,再说我可要动手打人了……”严业挥起拳头就向苏煜身上砸去。

    苏煜一个侧闪堪堪躲过迎面挥来的拳头,道:“来呀,也让我见识见识严大侍卫的真功夫。”

    二人都没有运用内力,就如同不懂武功的普通一样你来我往玩闹起来。

    “你们两个别闹了,我父王来了。”公子锐看着苏煜和严业二人玩闹正起劲,突然看见越王和范兵往这边走来,赶忙出声制止。

    “苏煜接旨……”范兵手握虎头符宣旨,“封苏煜为睿孝将军,奉旨组建军队,赐“百阳”番号,三年之内务必炼出一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铁军,特赐虎头符一枚,执此符号三军令。”

    “苏煜领旨谢恩。”

    “睿孝将军起来说话。”范兵宣完旨意便退到越王身后,越王看着挺身站立的苏煜,再侧身看了一眼公子锐,思绪飘向了许久许久以前。那是二十年前的陈年往事了,先朝先王在位之时,王兄幼年就已夭折,自己由次王子变成了名义上的长王子,父王有意传位于己,便带在身边历练。那时的自己还年轻,苏冠也年轻,那年苏冠从边疆一员守将晋升为朝廷的睿孝将军,自己也从王子变成了王储。再后来,父王传大位,王储变成大王,苏冠也因战功赫赫晋升为大将军,二十年一轮回,如今站在身边的两位年轻人,与当年的情景何曾相似。

    “父王……”公子锐见越王眼神迷离,感觉有些异样,心里担心父王,便有些着急起来,伸手拉着越王衣袖道:“父王您怎么啦,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公子锐的一声呼唤,唤回了飘向远方的思绪,越王打了一个哆嗦,仿佛从睡梦中醒来,双眸中多了暖意,“锐儿莫担心,为父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一时失神了。”转头又望去苏煜,眼神又变得刚烈起来,道:“那时,你父亲也和你现在一般大,当年先王把他从边疆调回也是封睿孝将军。不同的是你父亲像你这般大时已是身经百战,战功累累,而你却是于军中事如白丁一个。如今的局势更加复杂艰辛,孤封你为睿孝将军,实与空头无异,自今日起一直到与吴国摊牌前,从招兵买马到整军成形,都要交给你去做,朝廷上可能会暗中助你一臂之力,也可能什么都做不了。”见苏煜双手轻微抖动起来,剑眉也开始不规则的伸张,显然是有些紧张,越王又道:“睿孝将军也不要有太多的压力,勇敢去做用心去做就是了,孤相信你一定可以的,因为你是苏冠的儿子。”

    “苏煜定不负大王期望,去完成先父未完成的伟业。”苏煜感觉身体内有股莫名的气流在窜动,全身火热。

    公子锐在越王身后伸出一个大拇指。

    看着越王一行渐行渐远的背影,苏煜第一次感到,生命的真正意义并不是利己无他,随心所欲。

    “将军,何时回黄南和下堡军营去啊?末将一日不见那股子军营特有的士气,便坐立不安,真是度日如年啊!”见越王走远,浦利和贺向立马凑到苏煜身边,异口同声道。

    “待到大王回到京城时,就没有人会关注这边的动态了,到那时不但要回到军营去,还要招兵买马无限壮大。放心吧,兵有的带,战有的打。”虎父无犬子,大将军后代岂是庸俗之辈,苏煜刚接虎符便有了舍我其谁的气魄。

    离开湖田山约摸一里地,公子锐走走停停,“父王,如今局势错综复杂,儿臣不喜权谋,更是厌恶朝斗,看到那些尔虞我诈的嘴脸就恶心不已,看不惯倒不如眼见为净,与其回京做一个人人讨厌的多事之人,还不如留下来帮助睿孝将军做一些事。”公子锐看着越王,满脸期待。

    “锐儿,你若留下来,各方势力便会聚焦于此地,你若回京,那就会引开更多的注意力,孰轻孰重,你自己去体会吧。”

    “儿臣随父王回京,引开注意力。”

    “走吧,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