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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岁月神偷

    “除了‘神戏’外,周国的跳大神,以及其它的如‘神打’、‘傩戏’等,都多多少少跟五都教的‘神道’有关。”

    “或从‘神道’延伸而来,或由其演化为旁支脉系。”

    钟广桥侃侃而谈,让吕良获益良多。

    “至于扶乩一脉,则擅长紫薇斗数,观阴阳洞因果。”

    “算命、摸骨、问米、观星、风水,星罗万象,无所不包。”

    “但这一脉几尽凋零,现在已经很难找到真正懂行的,剩下的就是真人遇到过的,那种揣点皮毛就出来混饭吃,又或者干脆用妖术害人的妖人。”

    这时有下人换了茶水,钟广桥轻抿一口,湿润喉咙,又讲到了法宗。

    “三脉之中,当属法宗香火顶盛,千年以降,人才辈出。”

    “我们陈国的‘斩妖司’里,出身法宗的官人最多,可以说是陈国修士里的中流砥柱。”

    吕良来了兴趣:“神道以‘请神’为主,扶乩则擅长占卜,那法宗主要修炼的是?”

    “术法。”

    钟广桥坦然道:“他们主要修炼的是五行天道的术法,是以称为‘法宗’。”

    “原来如此。”

    这一聊,转眼一个上午过去了。

    当纪文斌母子回来时,钟广桥父子便留下礼物,告辞离去。

    到得晚上。

    纪成回来,脸色凝重,吩咐纪文斌道。

    “明日我要外出一趟,恐怕得十天半个月后才回来,家里就需要你多看着点了。”

    纪文斌疑惑:“爹,你这是要上哪去?”

    纪成道:“蓝田村。”

    “今日疠迁所那边来医馆通知,说是蓝田村爆发大规模伤寒症,如果不及时干预,恐会蔓延到定春城。”

    “因此,着令全城医馆各派郎中,与疠迁所的医士一道前往蓝田村。”

    “同时,疠迁所在咱们药店购买了大量药材,这笔生意很重要,我得亲自走一趟。”

    听纪成要去爆发伤寒症的村子,纪文斌担忧道。

    “爹,你不能找别人代替吗?”

    “你也说村子里爆发伤寒症,我担心你的身体。”

    纪成哈哈一笑:“放心,有疠迁所的医士同行呢,不会有事的。”

    既然他坚持,纪文斌也只能作罢。

    *

    *

    *

    一阵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铃声,把吕良吵醒。

    迷迷糊糊间,他捉到一个长方形物件,张开眼睛,便看到一块发光的屏幕。

    原来手机的闹钟响了。

    屏幕上还有一个提醒通知:还有三天就‘中秋节’了。

    吕良愣了下,人完全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在出租屋里。

    “怎么回事?”

    “我不是穿越了吗?”

    “难道又穿回来了?”

    “还是说,我只是做了一场梦?”

    “要是梦的话,那这梦也够长的。”

    吕良试了下驱动降伏的残魂,但手上没有出现相应的图案。

    他又虚捉一把,脚下的影子也没有吐出‘拘魂剑’。

    “果然是做梦。”

    “这梦够真实的啊。”

    吕良拿过手机,看到微信有新消息的提示,打开,原来是父亲发来的语音信息。

    “阿良啊,中秋节你回来不?”

    “你是太忙就别回来了,家里没事,你放心。”

    听完父亲的留言,吕良回复:“爸,我车票都买好了,肯定回去。”

    接着又习惯地点开母亲的帐号,发了条文字信息。

    ‘妈,早啊,我准备下午回家,你说买点啥回去?’

    然后把手机放下,吕良去洗手间梳洗,手机屏幕上,也没有回复。

    再看这个帐号里的信息,全是吕良单方面发送的信息。

    ‘妈,我这个月工资发了八千块呢。’

    ‘妈,今天是你生日,生日快乐。’

    ‘妈,天气冷了,你在那边要穿暖吃好。’

    ‘妈,我想你了........’

    帐号里的信息,密密麻麻,却没有一条回复。

    最后一条回复信息,停留在了三年前。

    那是吕良母亲病逝前发给他的,那时候,母亲已经住院,等吕良赶回去时,母亲却已经撒手人寰。

    吕良永远失去了跟母亲说最后一句话的机会,因此这三年来,几乎每天,他都会给母亲的帐号发一条信息。

    就好像,屏幕的另一边,母亲还活着,还能够看到这些信息一样。

    从洗手间里出来,吕良打开监控屏幕,看到了老家的院子。

    院子里,一张竹椅上,一道身影孤零零地坐在那。

    一动不动。

    如同雕塑。

    那是吕良的父亲。

    自打母亲走后,家中便只剩下父亲一人。

    他就时常这样坐在院子里发呆。

    每次看到这个背影,吕良都一阵难受。

    又是搭高铁又是转汽车,终于在傍晚,风尘仆仆的吕良回到了老家。

    来到自家大院,推开门,他就看到了父亲。

    已经六十五的父亲坐在院子的角落里,眼神呆滞,没有焦点。

    直到吕良喊了几句,他才渐渐抬起头,接着混浊的眼睛里渐渐有了光。

    “阿良?”

    “儿子,你回来啦?”

    父亲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连忙走了过来,要帮吕良接过行李。

    “走走,咱们到市场买菜时。”

    “今晚爸给你做最喜欢的红烧鲤鱼。”

    来到市场,看着父亲又是买菜又是买鱼,兴奋得像一个孩子。

    “姑娘,这鱼咋卖啊。”

    “吕大爷,好多天没见着您啦,算您便宜点....”

    大爷?

    鱼贩的一声称呼,让吕良愣了下。

    他有些慌张地朝父亲看去。

    看到父亲头顶上那头苍白的头发,看到他瘦小的身体,看到他微微颤抖的手。

    什么时候。

    父亲这么老了?

    吕良一下恍惚。

    他依稀记得,父亲的头发又黑又密,他的肩膀又宽又厚,他的身影总是那么高大。

    可现在,父亲已经老了,老得像张旧报纸。

    吕良突然一阵心痛。

    岁月就像一个神偷,总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走父母的青春。

    我已长大,你却老了。

    “阿良?”

    “阿良?”

    “怎么,不喜欢吗?”

    “那我们买别的去?”

    父亲的话,让吕良回过神来,他努力挤出笑脸:“不,就买它,只要爸烧的菜,我都喜欢。”

    灯光下,老人笑容满面,每一条皱纹都像是会发光。

    然而,再绚烂的烟火,也会有熄灭的时候。

    转眼中秋节过去了。

    吕良得走了。

    院子里,吕良说:“爸,我走了。”

    “你早上记得吃饭。”

    父亲点了点头:“好。”

    可他的手,却紧紧地捉着吕良的袖子。

    父亲的眼神里,满是不舍和离愁,小小的他站在院子里,像个无助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