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穷人
接近中午，兄弟俩终于到了县城。
城门中车马穿梭，熙熙攘攘。
城门外站着两个守卫，城墙上贴着一张告示，许多人围在那里看。
柴五拉着弟弟凑了上去，只见那告示上写着：
今年以来，百贯大盗在本县疯狂作案，即日起县衙再次提高悬赏金额。若有人捕获前来，或首告到官，支给赏钱三百贯。若有人知而不报，与犯人同罪。
人群中都在议论这个“百贯大盗”，据说这盗贼每次作案只偷一百两银子，然后换成一百贯铜钱，天黑的时候偷偷抛洒给穷人。
“哥，他们说的有问题。”柴小六拉拉哥哥的衣襟说道。
“什么问题？”
“一百贯铜钱少说也有一百斤吧，百贯大盗怎么拿的动？”
“何止一百斤，一贯是一千个铜钱，有上十斤重，一百贯估计接近一千斤了。”
“一千斤，那怎么拿得动？”
“笨！分开撒不就行了。”
“能不能给我们也撒一点儿，我们也是穷人。”柴小六问道。
柴五看着弟弟天真的眼神，不禁叹了口气。
我们何止是穷人啊？简直就是穷人中的穷人。
而且是那种下一秒钟就可能穷得饿死的人！
可是他不能把这话说给弟弟听。
“小六，等哥把这块石头卖了，咱们就不是穷人了。走，找铁匠铺去。”
柴五拉着弟弟进了城。
城里车水马龙，热闹非凡，丝毫没有受到这雪天的影响。
寻着叮叮当当的打铁声，柴五很快就找到一家铁匠铺。
“客官，想打点儿什么？”一位打铁师傅上来问道。
“你们铺里的主管在吗？我想找点事儿做。”
“我就是主管，这里不缺人手，你去别家问问吧。”
“主管，我这里还有块石头，你要看看吗？”柴五指着弟弟怀里的石头问道。
“什么意思？玉石啊？那你得去玉石店问。”主管师傅不耐烦地说道。
“不是玉石，是铁矿石，我知道一座矿山，你可以问问你们员外老爷有没有兴趣。”
“矿山？你这是穷疯了吧！我还知道一座金山呢！走走走，不要影响我做生意。”
兄弟俩被轰了出来。
柴五站在街上，盯着铁匠铺寻思。
找工作和卖矿山，都是大事儿。一时半会儿，看来是解决不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解决今天的吃住问题，否则今天晚上，不是饿死就是冻死。
“哥，铁匠铺里面好暖和，我们再去找一家多待会儿吧。”弟弟在旁边说道。
“不找了，先想办法弄点儿吃的。”
“怎么弄？我们连一个铜板也没有。”
“还能怎么弄？”柴五摸摸弟弟的头说道，“不偷不抢，只能去讨了。”
好在这年头，讨饭的人多，不丢人。
不过，讨饭的人太多，施舍的人却太少。兄弟俩讨了一整条街，什么也没讨到。
柴五只得带着弟弟坐在一个风小的巷子里歇息。
“哥，你昨晚在梦里吃的东西，再给我说一遍吧。”弟弟坐在旁边说道。
“不说了，越说越饿。”
“再说一次吧，我一听就不饿了。我记得是什么泡面啊，奶茶啊，还有个什么肠，火腿肠吗？”
“小六，那都是梦里的，哥瞎编的。”
“梦里吃了也算，你不是吃了就有力气吗？否则怎么可能一口气把我背到城里来！”
“那是我最后一口气，再饿下去就没气了。”
兄弟俩正说着，不远处出现一个年轻女子，一手提剑一手牵马走了过来。
这时，柴五突然想到两个字:“卖惨”。
“小六，你会装死不？”柴五小声问道。
“会。”
柴小六一下就明白哥哥的意思，马上躺了下来。
“小六，你怎么啦？”
“快醒醒，不能睡啊！”
“弟弟，我的好弟弟，你是不是饿死了！”
“哥对不起你啊！三天都没能让你吃上一口东西！”
柴五一边抱着弟弟哭诉，一边用眼睛的余光看着路过的女子。
那女子牵着马从他旁边经过，连看都没看一眼。
难道是个聋子？
柴五故意把嗓门拉大，哭诉得更加厉害。
那女子突然停下来，不过，却丝毫没有看过来的意思。
她只是仰天打了个大哈欠，然后转身去敲路边的院门。
院门开了，女子牵马走进去，院门又关上。
柴五白演了一场。
“小六，起来吧，不用演了。”柴五推推地上的弟弟说道。
柴小六躺在地上，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好啦！不装了，那人已经走了。”柴五大声说道。
柴小六还是一动不动躺在那儿。
柴五感觉不对劲，一把抱起弟弟，使劲摇起来。
“小六，小六！你不能睡啊！睡着了就起不来了！”
柴五开始哭喊，眼泪一下子涌出来。
原主昨晚就是这样睡过去的，这弟弟眼看着也要不行了。
越想越伤心，柴五哭得全身发抖起来。
这时，前面的院门又一次打开，一个管家模样的男人径直走过来，蹲下给柴小六把了把脉。
“没事儿，只是太困睡得太深，缓半个时辰就能叫醒了。”管家站起来说道。
“真的吗？你懂医术？”柴五问道。
“这不是医术，只是常识。”管家边说边掏出五个铜板丢在地上，“这是我们家小姐给的，你不要在这里哭了。”
“实在对不住，待会儿弟弟醒了我们就走。”柴五边说边把铜板捡起来。
“这样最好。”管家说着正准备离开，目光突然落在柴小六怀里的石头上。
“这块石头，你们是从哪里捡的？”管家问道。
“从矿山上捡的。”
“哦？什么样的矿山。”
“无人开采的矿山。”柴五说道。
这管家明显是在打探矿山的位置！柴五心里明白，矿山的位置一说出去，那就没法卖了，卖矿山卖的就是它的位置信息。
主管把双手揣在怀里，然后看着柴五，嘴角会心一笑。
“你把石头给我，我拿给员外看看，争取给你卖个好价钱。”
“那太感谢了！我们兄弟俩正等着这块石头活命呢！”柴五说着把石头递给他。
管家接过石头说道:“你明天上午过来找我，那时候应该有结果了。”
他说完就转身走了，没走几步又回过头说道:“西门外有一片流民搭的茅草棚，昨晚应该冻死了很多人，你可以过去看看有没有空出来棚子。”
“好的，谢谢！”
柴五目送管家走进院子，心里不觉又燃起了希望。
过了大半个时辰，柴五又试着推了推熟睡的弟弟，没想到他突然睁开眼睛，一下子坐起来。
“哥，石头不见了！”柴小六大叫道。
“我已经卖掉了。”柴五把五个铜板放在弟弟眼前说道。
“这石头真的能卖钱啊！”柴小六张大嘴巴惊叹道。
“怎么，你居然不相信能卖钱，那你为什么还一直抱着？”
“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柴小六摸摸后脑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好啦，咱们去吃馒头！”柴五说道。
兄弟俩走出巷子，走进熙熙攘攘的人群。
馒头铺里还有热姜汤，买五个馒头可以免费喝一碗，小孩免费喝。
兄弟俩买了五个馒头，把五个铜板都用掉了。
柴五就着姜汤吃下一个馒头，顿时觉得这是人间最美味的一顿饭。
这也是最救命的一顿饭，硬生生把饿掉的半条命捡了回来。
“哥，接着吃啊！还有两个呢。”弟弟停下狼吞虎咽的嘴说道。
“这两个留着，你先揣在怀里，等到后半夜再吃。今晚化雪，会比昨晚还冷。”
“那我这半个也留着吧。”
“不用，放开吃吧！把姜汤也喝完。”
“嗯。”柴小六说完又低头吃起来。
看着弟弟吃饭的样子，柴五突然觉得心里好暖，比喝的姜汤还暖。
有饭吃的时光，多美啊！
城门中车马穿梭，熙熙攘攘。
城门外站着两个守卫，城墙上贴着一张告示，许多人围在那里看。
柴五拉着弟弟凑了上去，只见那告示上写着：
今年以来，百贯大盗在本县疯狂作案，即日起县衙再次提高悬赏金额。若有人捕获前来，或首告到官，支给赏钱三百贯。若有人知而不报，与犯人同罪。
人群中都在议论这个“百贯大盗”，据说这盗贼每次作案只偷一百两银子，然后换成一百贯铜钱，天黑的时候偷偷抛洒给穷人。
“哥，他们说的有问题。”柴小六拉拉哥哥的衣襟说道。
“什么问题？”
“一百贯铜钱少说也有一百斤吧，百贯大盗怎么拿的动？”
“何止一百斤，一贯是一千个铜钱，有上十斤重，一百贯估计接近一千斤了。”
“一千斤，那怎么拿得动？”
“笨！分开撒不就行了。”
“能不能给我们也撒一点儿，我们也是穷人。”柴小六问道。
柴五看着弟弟天真的眼神，不禁叹了口气。
我们何止是穷人啊？简直就是穷人中的穷人。
而且是那种下一秒钟就可能穷得饿死的人！
可是他不能把这话说给弟弟听。
“小六，等哥把这块石头卖了，咱们就不是穷人了。走，找铁匠铺去。”
柴五拉着弟弟进了城。
城里车水马龙，热闹非凡，丝毫没有受到这雪天的影响。
寻着叮叮当当的打铁声，柴五很快就找到一家铁匠铺。
“客官，想打点儿什么？”一位打铁师傅上来问道。
“你们铺里的主管在吗？我想找点事儿做。”
“我就是主管，这里不缺人手，你去别家问问吧。”
“主管，我这里还有块石头，你要看看吗？”柴五指着弟弟怀里的石头问道。
“什么意思？玉石啊？那你得去玉石店问。”主管师傅不耐烦地说道。
“不是玉石，是铁矿石，我知道一座矿山，你可以问问你们员外老爷有没有兴趣。”
“矿山？你这是穷疯了吧！我还知道一座金山呢！走走走，不要影响我做生意。”
兄弟俩被轰了出来。
柴五站在街上，盯着铁匠铺寻思。
找工作和卖矿山，都是大事儿。一时半会儿，看来是解决不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解决今天的吃住问题，否则今天晚上，不是饿死就是冻死。
“哥，铁匠铺里面好暖和，我们再去找一家多待会儿吧。”弟弟在旁边说道。
“不找了，先想办法弄点儿吃的。”
“怎么弄？我们连一个铜板也没有。”
“还能怎么弄？”柴五摸摸弟弟的头说道，“不偷不抢，只能去讨了。”
好在这年头，讨饭的人多，不丢人。
不过，讨饭的人太多，施舍的人却太少。兄弟俩讨了一整条街，什么也没讨到。
柴五只得带着弟弟坐在一个风小的巷子里歇息。
“哥，你昨晚在梦里吃的东西，再给我说一遍吧。”弟弟坐在旁边说道。
“不说了，越说越饿。”
“再说一次吧，我一听就不饿了。我记得是什么泡面啊，奶茶啊，还有个什么肠，火腿肠吗？”
“小六，那都是梦里的，哥瞎编的。”
“梦里吃了也算，你不是吃了就有力气吗？否则怎么可能一口气把我背到城里来！”
“那是我最后一口气，再饿下去就没气了。”
兄弟俩正说着，不远处出现一个年轻女子，一手提剑一手牵马走了过来。
这时，柴五突然想到两个字:“卖惨”。
“小六，你会装死不？”柴五小声问道。
“会。”
柴小六一下就明白哥哥的意思，马上躺了下来。
“小六，你怎么啦？”
“快醒醒，不能睡啊！”
“弟弟，我的好弟弟，你是不是饿死了！”
“哥对不起你啊！三天都没能让你吃上一口东西！”
柴五一边抱着弟弟哭诉，一边用眼睛的余光看着路过的女子。
那女子牵着马从他旁边经过，连看都没看一眼。
难道是个聋子？
柴五故意把嗓门拉大，哭诉得更加厉害。
那女子突然停下来，不过，却丝毫没有看过来的意思。
她只是仰天打了个大哈欠，然后转身去敲路边的院门。
院门开了，女子牵马走进去，院门又关上。
柴五白演了一场。
“小六，起来吧，不用演了。”柴五推推地上的弟弟说道。
柴小六躺在地上，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好啦！不装了，那人已经走了。”柴五大声说道。
柴小六还是一动不动躺在那儿。
柴五感觉不对劲，一把抱起弟弟，使劲摇起来。
“小六，小六！你不能睡啊！睡着了就起不来了！”
柴五开始哭喊，眼泪一下子涌出来。
原主昨晚就是这样睡过去的，这弟弟眼看着也要不行了。
越想越伤心，柴五哭得全身发抖起来。
这时，前面的院门又一次打开，一个管家模样的男人径直走过来，蹲下给柴小六把了把脉。
“没事儿，只是太困睡得太深，缓半个时辰就能叫醒了。”管家站起来说道。
“真的吗？你懂医术？”柴五问道。
“这不是医术，只是常识。”管家边说边掏出五个铜板丢在地上，“这是我们家小姐给的，你不要在这里哭了。”
“实在对不住，待会儿弟弟醒了我们就走。”柴五边说边把铜板捡起来。
“这样最好。”管家说着正准备离开，目光突然落在柴小六怀里的石头上。
“这块石头，你们是从哪里捡的？”管家问道。
“从矿山上捡的。”
“哦？什么样的矿山。”
“无人开采的矿山。”柴五说道。
这管家明显是在打探矿山的位置！柴五心里明白，矿山的位置一说出去，那就没法卖了，卖矿山卖的就是它的位置信息。
主管把双手揣在怀里，然后看着柴五，嘴角会心一笑。
“你把石头给我，我拿给员外看看，争取给你卖个好价钱。”
“那太感谢了！我们兄弟俩正等着这块石头活命呢！”柴五说着把石头递给他。
管家接过石头说道:“你明天上午过来找我，那时候应该有结果了。”
他说完就转身走了，没走几步又回过头说道:“西门外有一片流民搭的茅草棚，昨晚应该冻死了很多人，你可以过去看看有没有空出来棚子。”
“好的，谢谢！”
柴五目送管家走进院子，心里不觉又燃起了希望。
过了大半个时辰，柴五又试着推了推熟睡的弟弟，没想到他突然睁开眼睛，一下子坐起来。
“哥，石头不见了！”柴小六大叫道。
“我已经卖掉了。”柴五把五个铜板放在弟弟眼前说道。
“这石头真的能卖钱啊！”柴小六张大嘴巴惊叹道。
“怎么，你居然不相信能卖钱，那你为什么还一直抱着？”
“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柴小六摸摸后脑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好啦，咱们去吃馒头！”柴五说道。
兄弟俩走出巷子，走进熙熙攘攘的人群。
馒头铺里还有热姜汤，买五个馒头可以免费喝一碗，小孩免费喝。
兄弟俩买了五个馒头，把五个铜板都用掉了。
柴五就着姜汤吃下一个馒头，顿时觉得这是人间最美味的一顿饭。
这也是最救命的一顿饭，硬生生把饿掉的半条命捡了回来。
“哥，接着吃啊！还有两个呢。”弟弟停下狼吞虎咽的嘴说道。
“这两个留着，你先揣在怀里，等到后半夜再吃。今晚化雪，会比昨晚还冷。”
“那我这半个也留着吧。”
“不用，放开吃吧！把姜汤也喝完。”
“嗯。”柴小六说完又低头吃起来。
看着弟弟吃饭的样子，柴五突然觉得心里好暖，比喝的姜汤还暖。
有饭吃的时光，多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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