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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古阵法

    见包王爷发怒,管家毕胜赶紧上前劝解,又直给李正坤使眼色,李正坤赶紧跪下来磕头认错。

    包王将砚台重重扣回桌面,对李正坤道:“你知道大门外那灯谜的意思吗?”

    李正坤惶恐地道:“谜底不是山羊么,毕管家说我猜得对呀。”

    包王冷笑一声:“前面几座王殿都出刁钻题目为难你,本王亦是进士出身,难道就想不出难一点的题目,这么简单就让你过了关?你再好好想一想。”

    李正坤凝神细想一阵,恍然道:“我明白了,谜面上有‘总爱喊妈妈’一句,包王舅舅的意思,我回到五殿,便自然会想起钟花娘,您老人家是在提醒我,在报答阳世母亲恩情的时候,不要忘了还有一个阴间疼我爱我的母亲。请包王舅舅放心,我绝非忘恩负义之鬼,也是发自真心的依恋、敬爱我的钟花娘。我之所以要为阳世母亲查案,为的是查清事情真相,弄明白我阳世出生之谜,知我所由来,没有任何藏着掖着的小心思。请包王舅舅明察。”

    听他如此说,包王脸色始开,命起还座。

    为了表明自己的心志,李正坤命江充回典阅司去换来禇雄儿,让禇雄儿将钟花接到包王府,他每天阅卷公事完后,便回到后院,跟钟花、禇雄儿一起,陪着包王和王妃尽情饮酒谈笑,终于用浓浓的亲情消弥了包王对他的疑虑之情。

    包王明白了李正坤的亲情之心,但李正坤对朝庭的忠心,包王爷却十分忧虑,因为李正坤常于无意之中便表现出无君的思想。

    包王理解李正坤是一个现代之鬼,忠君爱君那一套东西早被阳间作为陈腐之学抛入历史垃圾堆,但在阴天子心中,忠于天子、忠于朝庭,数千年来都新鲜如昨,色彩丝毫没有减褪,李正坤这个愣小子,仗着武艺学问,轻视朝庭、轻视天子,总有一天会吃大亏,弄不好还会连累义妹!

    包王之所以不避嫌地向阴天子举荐李正坤,就是想将他纳入官场轨道之中,让官场来薰陶和改变他,可没想到他出任典阅司判官都快三年了,竟然一点改变都没有。

    到底是时间还不够长,或者是这愣小子就是一块顽铁,油盐不进!包王心中还真没有底。呵呵。

    李正坤在第五阎王殿调阅了两百年来的所有案卷,又费去数月,仍然没有查到郭巧茹、席青忭的任何线索,只得将钟花娘送回郡主府,辞别了包王和王妃,带着属下鬼吏来到第六阎王殿。

    第六阎王殿阎王卞城王毕元宾,南北朝时期将门之后,文武双全,义气干云,在北魏官至平南将军、兖州刺史,后封为彭城公。居官时理政清明,善抚百姓,居家能督课田产,合睦家庭,是深受百姓乡亲喜爱敬重的将门豪族。

    毕元宾死后,被阴天子征辟为第六阎王殿阎王,司掌大叫唤大地狱及枉死城。

    六殿前的石坊上所刻四字为:碓怨钳逆。

    石坊后王府大门上的黑底金字匾上书:卞城王府。

    李正坤来到第六阎王殿,在牌坊后的开阔地上,有四员鬼将束甲持枪,骑在高头大马之上,马头和马身也披着厚甲,似乎李正坤一行是来犯之敌,鬼将们预备着冲锋干掉他们。

    李正坤喜道:“还是毕王爷对我的胃口,真刀真枪地厮杀。”叫禇雄儿拿一支长枪过来。

    李天侯止住他,请他细看四将所站位置。李正坤不看则已,细一看差点没惊出一身冷汗。四将勒马占据四角,相距虽远,却又互为犄角策应,攻其中之一,则三角相应,攻其中之二,则另二角相迫,且四角还会在厮杀中走马灯般旋转,又因李正坤没有战马,厮杀位置比四将为矮,一旦冒然跃入阵中杀将起来,将会十分被动,弄不好会被四枪洞穿身体。若果真如此,六殿进不去不说,脸还丢大了。

    此阵名为四棱铁围阵,是古代战场上专门用来擒杀对方大将的狠毒阵法。看来毕元宾不愧为将门之后,深谙战阵,李正坤见有得厮杀,一时高兴,没有细看,便打算杀入阵中,险些中计,幸得师爷李天侯提醒,方才识破机关。

    李天侯道:“老爷可有破此阵之法?”

    李正坤道:“听李先生口吻,你知此阵破绽?”

    “当然,再巧妙的阵法都有漏洞可寻,只看破阵者知与不知。”

    “那好,我们也学学古人,各书所法。”

    李正坤命拿来纸笔,他和李天侯背对着背,各自在纸上写下破阵之法,写毕一对,竟然完全一致。

    李天侯赞道:“果然名师出高徒,也可见老爷悟性之高,已得鄂王爷阵法之真传矣!”

    李正坤却皱起眉头:“李先生也知此阵破法,毕王爷摆的阵,自然也知此阵漏洞,我从鄂王爷处学得此阵破法,可见我们都是学的同一本兵书,推而广知,凡读过此书之鬼,皆能破掉此阵,若用于实战,那这个阵能有什么用呢!”

    李天侯道:“老爷此言差矣。这个四棱阵不过是大阵之中万千变化的一个小阵法而已,犹如大海之中一朵小小的浪花,焉能因此看轻变幻莫测的大阵。就好比下棋一般,棋枰棋子,棋子之摆法,天下皆是一样,一旦对弈起来,棋法却神鬼难测,只看执棋之鬼手段若何了。呵呵呵。所谓运用之妙,存乎一心耳。”

    李正坤恍然大悟,由衷地道:“李先生所言甚是,受教。”

    一言甫毕,李正坤舞起长枪,旋风般冲入阵中。四鬼将接着,拍动战马,如风车般围着李正坤旋转,四条大枪犹如毒蛇吐信,神出鬼没地对着李正坤身上要害狂刺。

    李天侯、包振堂在阵外看得眼花缭乱,心中暗暗吃惊。二鬼皆是文弱之鬼,虽然谈论起战阵兵法来头头是道,但面对着雪亮刀枪舍命搏杀,却非二鬼强项。

    禇雄儿既为哥哥担心,又看得手痒难捺,几次想跃入阵中,帮到哥哥厮杀,被李天侯和包振堂劝住,说相信老爷能破掉毕王爷的虎狼阵。

    李正坤以一敌四,又被围在阵心,要是平常之鬼,定然险象环生,早被挑倒在地,但李正坤并非平常之鬼,又知此阵破法,故四鬼将手中的大枪虽然狠毒厉害,却伤不得李正坤半根汗毛。旋了两个时辰,四鬼将心下焦躁,不觉手上迟缓,更要命的是胯下坐骑因长时间在原地转圏,已经步伐凌乱。按照此阵设计,落入阵中之鬼,就没有能坚持这么长时间的。再旋下去,不用李正坤出手,四鬼将的马匹便先自乱阵脚,相互碰撞,将四将摔下马来,此阵不攻自破。

    让四将围绕着阵心不能停止旋转,便是此阵的破绽。

    第六殿阎王毕元宾来到大门外,站在阵后观战和撩阵。他最初的想法是如果李正坤败在阵中,便赶紧喝令四将停手,免得重伤李大人,毕竟李正坤是天子亲辟之典阅司判官,伤了他,于阴天子面上不好看。可没想到,这个现代小鬼儿,居然知道在阳间早已失传的古代阵法。

    眼看着自己的阵法将破,为保住颜面,毕王大呼道:“收!”

    为时已晚,一匹战马扬起的前蹄撞在前一匹战马的后蹄上,致使前马失稳,步子跟着乱了,马上鬼将急扯缰绳,双腿狠夹马腹,好不容易将马步调整过来,继续围着阵心顺畅旋转。

    如在此时慢慢停下来,四匹战马都能不倒,李正坤也不会有事,实乃皆大欢喜,正是毕王要追求的结局。可他碰上的对手是李正坤这个愣种,事情便不按套路走。李正坤心中想:你喊打就打,你喊停就停,天下怕没有这么便宜的事。再者说了,要破不了你这个小阵,岂不给鄂王爷丢脸!

    他绰起长枪,趁着失律的战马步子刚稳未疾之机,一枪刺中马踝,准确之极。只听得一声脆响,那马蹄骨碎裂,跪前倒地,后面旋上来的鬼将哪及勒住自己的马,轰然撞上前马之臀,再后面再撞,转瞬之间,四匹战马倒成一团。四鬼将亦从马上飞跌而出,撞在一起,至为狼狈。

    这还不算,李正坤丝毫不给他们喘息之机,抡起长枪几个扫击,将四个鬼将全部打趴在地,覆面向下。这就不是狼狈了,简直是羞辱。因为四将失马跌下,已算是阵破战败,且在这一切未发生之前,毕王爷已传下将令:收!

    四将都打算收了,手下正蓄劲勒马,李正坤却假意未闻,横枪刺中马踝,秋风扫落叶般破掉此阵,又将四将全打趴下,弄得毕王爷颜面尽失,一地鸡毛。呵呵。

    毕王脸黑如水,站在那里不发一语。李正坤赶紧扔下长枪,上前拜见毕王,口里直呼:“告罪!告罪!”

    毕王欲待不理,拂袖转身,可他毕竟身为王爷,岂可跟一个现代小鬼儿计较,再者说,他跟五殿包王交情甚厚,也不愿太过为难包王的外甥,遂僵着脸扶起李正坤:

    “罢了!李大人少年英雄,真令本王刮目相看。”

    进入大殿,李正坤再拜谢罪,言辞谦卑恳切,毕王方始开脸,置酒款待。

    在六殿一查数月,调阅了两百年来所有案卷,仍然一无所获。似乎郭巧茹和席青忭都是过空之鸿,只在无常殿、罚恶司和第一阎王殿留下惊鸿之一瞥,便在阴冥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正坤不由怀疑自己的判断,是不是一开始就将方向搞错了,不应该到十座阎王殿来查阅案卷?可如果不来十殿上查卷,又该从哪里下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