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梦一样
冷。冰窟,坚硬。冰面,破,再凝,再破。荷叶,全死了。
楚相霜看到,一片海。
站在海上,雨朝着自己涌下来,蒙裹住脸。热。烫。水在脸上滚沸,脚下的海蒸发,身处蒸笼,陷入沼泽。锅炉之间,熬煎成浆。
无处可逃。无处可逃。此刻只剩,无尽空虚、无尽绝望。
就像,被子里面遇见鬼。
世界全黑了,只看得到自己了啊。
三咲莉与莉安娜坐在世界的碎片上,观察着这一切。
“你说啊,三咲莉,该再这样多少次,才能变一次?”
“管他呢,反正故事发展到后面肯定会迎来变革呢。”
千原恋石在楚相霜身边,被暴风雪所摧残。尖利的雪刮破他的四肢,池子已然全成了冰,盖了雪。溅起的水滞在半空,他的脸,惨白;礼帽,被雪盖住;流溢而出的血,冻住了;手指,弯曲不得;皮肤,干硬。
千原恋石拼尽力,催动种子将自己击飞,离开这片荷池。血流出来,也算暖了暖手,终于有力气拿出小球和九神红通信。
千原恋石,又死了数回。
渐渐,雪小了下来。冰层分解,楚相霜终于浮出水面。他昏了过去。
九断石之一,从水底浮起。千原恋石先将楚相霜捞过来,再将九神红叫来。九神红初从界隙中走出,冷得不停颤抖。
“这是怎么了?”
“刚刚楚相霜先生好像失控了,现在他已经昏迷,不死人先生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九断石,就在那。”千原恋石紧一紧礼帽,说道。
“药效这么大吗?”
“不是。”
“真是的,先回去吧。”
九神红将九断石与两人带到旧瑰梦乡,想了一想,又将藤萝灵心与六山枫喊来。
六山枫一过来,捂住鼻子后退一步,道:“鹿的气味太浓了,浓得瘆人。”
“他怎么了?”藤萝灵心问道。
千原恋石将故事完整陈述一遍,然后被支开。藤萝灵心的脸色不太好看。
“九神红,你不觉得他很危险吗?”
“真是的,肯定很危险吧?不仅是这张脸,还有这种力量。不过,我有自信把他控制住。你放心,他昏迷了,不是吗?我的能力,你知道的。”
“呵,算了。现在已经有四块天源石,收集到八颗就差不多了。现在月的力量正好,我要杀掉那只融合怪物。”其实,藤萝灵心也不想杀掉楚相霜。
“又去?还是再等等吧。六山枫,你觉得该怎么办?”
“他很奇怪。即使他身上鹿的气味很浓,但他身上人的气味始终没有变化过。我想,将他融合。”
“将他做成怪物?你和川罗心、雨华天梦就只想着这种事情吗?”九神红想起那位造物主,不敢对他有何动作,却又不敢向他们说出造物主的存在。
“你正靠着融合。”藤萝灵心说道。
“可至少现在他还有用,等到收集到八片以后,再对他动手吧。”
“不错。”六山枫道。“还有,霜下雪的服用量不能过大。注意些。”
三人,谈论了很长时间。
楚相霜,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他梦见自己和那张扇面上的所有人物,还有千原恋石与千原恋花共同生活在旧瑰梦乡中。
树上开满了蝴蝶,花朵铺平了原野,暖光沐浴着春。
浮在一面小舟上远方灯火是一个一个的小蜡烛,星月夜般地映现出来。
芦苇弯弯,才吐新穗。
也和千原恋石一同骑上骏马,逛遍满山遍野,邂逅梦中的一个个精灵,再回到九神红身边,共亲友团圆。
笑声填满整个空间!
和乐!
这种景象,只在梦里了,是不是?
可是,她不在、楚相柯不在、韩熙雅不在,是不是?
自己也曾有过这种生活,是不是?
你在背叛他们,是不是?
你该死。一定是。
楚相霜从梦里惊醒,眼却一直黑着。
我在原野上,我在小舟上,我在宴会上,我不在那里吗?我在哪里?我在过去——现在是哪里?
黑幻化成绿与蓝,黄与灰,不断变换,像活在一个永远转动的万花筒里,不自控地浮起来——地!我要站在地上呀!
药。口袋里摸出一颗药丸,将药丸一把吞下,黑散了,空间不断地辽远起来,前面的壁炉像黑洞一样。他感到不尽的爽快,原来的浮不再是虚浮,而是一种轻快了。
空间渐渐地平缓下来,他再吞下一把。
可突然,门被挪开了。门外面先探进来一个绅士礼帽,再是绿色的头发,然后是一双眼——最后就是整一个的千原恋石。
“醒啦?红姐姐说等你醒了就开宴会,你也很激动吧?”
“药。”
“什么?”
“霜下雪。”
“不行!”千原恋石这才察觉到楚相霜右眉眉心一抹红。
“拿来!给……”楚相霜猛地推他一把,可随后又吐出一摊血,他倒下来,瘫软在地,如一条缺了水的鱼,做不出动静。
灵魂在上升,神智在上升,血是晚霞一样的绮丽,如飞升一般向天空坠去,要去往天堂——“不配!你怎么配!楚相霜!快,坠!坠!”他不断朝自己的内心呼喊——怎忍罪人!可是——向上,再向上,他感到身体很轻似的——这种卑污的灵魂,真能上天堂么?终于,他感到一种摔落,他才终于觉得自己像个人。
猛咳几下,他抬起头,才终于看清眼前之人。
“对不起……我……咳……”
“没关系,待会红姐姐就会过来,就没事了。”
沉默。不久,九神红到来,还带着六山枫。
六山枫似乎很不愿意接近楚相霜。九神红在他耳边说些话,她才过来。
将楚相霜搀扶到床上,六山枫轻轻说道:“知道为什么药名叫霜下雪么?”
说罢,六山枫伸出手,手心处融化,于是掉出一把手术刀。她执刀,点在楚相霜右眉。
“不准反抗。”
刀尖划破眉头,一股雪色的液体清泉般地涌出来。待液体流光,六山枫把刀收回手心,指尖点在伤口处——不久,她将手挑起,一根白丝将眉与手连起来。眉与手之间,一个囊包渐渐鼓起,一直到小拇指指头那样鼓,才停下。白丝从眉处断开,伤口被缝合好,就此停手。
“一周之内不准吃药。叫千原恋石带他去活动一下,呼吸呼吸新鲜空气。”说罢,六山枫通过界隙,回到藤萝灵心那里。
九神红展开扇子,叹口气,说道:“好好休息,我们还要开宴会呢。”说罢,也走了。
忽然,一声疑惑又响起:“咦?石哥哥,楚相霜怎么了?”
“千原恋花?你怎么来啦?嘘!楚相霜先生要好好地安静一下呢!”
“哦,我懂啦!再见!”说罢,她不知怎的消失了。
楚相霜总觉得,千原恋花比之千原恋石更加自在,千原恋石简直就是一种拙劣的模仿,千原恋花那才是真正的自由,快活。
“不死人先生带你去一个地方,很好玩,去吧?”
“嗯。”
“太好了!走吧!”
千原恋石领楚相霜到一片湖——名字就足够美——萍青湖。
远处的群山犹如一副浓墨重彩的水墨画,和湖中央的水镜,湖四面的浮萍构成了一种多么绝妙的结合!你看垂柳挂丝,水临柳涤枝;萍青漂水,荷近石巧妆。天青,水平,湖上泛光粼。观胜状,此刻正是,云间江。
云边,荷偏,峰巅闪银尖。闻陂塘,亦然如诗,缥缈香。
诗仙作不出它的姿态;画圣描不出它的形状,它是天上的仙境,是蓬莱;它是幻象的国度,是桃源。
“不死人先生即使再活一千年,面对这一片原野,这一片湖泊,都会永远眷恋这里的一石,一花。”
千原恋石蹲下身,将手用水淋湿,又站起来,大声叫到:“你看这!”
顿了一下,又道:“哎呀,怎么能说呢?说的出口的可都是浅显的道理。”
真的——对楚相霜来说——梦一样。
中间那段词呢,初中写的。就是再烂也总想着发出来。
这两章得写得很温馨,不然我不就成了三咲莉和莉安娜了么?
楚相霜看到,一片海。
站在海上,雨朝着自己涌下来,蒙裹住脸。热。烫。水在脸上滚沸,脚下的海蒸发,身处蒸笼,陷入沼泽。锅炉之间,熬煎成浆。
无处可逃。无处可逃。此刻只剩,无尽空虚、无尽绝望。
就像,被子里面遇见鬼。
世界全黑了,只看得到自己了啊。
三咲莉与莉安娜坐在世界的碎片上,观察着这一切。
“你说啊,三咲莉,该再这样多少次,才能变一次?”
“管他呢,反正故事发展到后面肯定会迎来变革呢。”
千原恋石在楚相霜身边,被暴风雪所摧残。尖利的雪刮破他的四肢,池子已然全成了冰,盖了雪。溅起的水滞在半空,他的脸,惨白;礼帽,被雪盖住;流溢而出的血,冻住了;手指,弯曲不得;皮肤,干硬。
千原恋石拼尽力,催动种子将自己击飞,离开这片荷池。血流出来,也算暖了暖手,终于有力气拿出小球和九神红通信。
千原恋石,又死了数回。
渐渐,雪小了下来。冰层分解,楚相霜终于浮出水面。他昏了过去。
九断石之一,从水底浮起。千原恋石先将楚相霜捞过来,再将九神红叫来。九神红初从界隙中走出,冷得不停颤抖。
“这是怎么了?”
“刚刚楚相霜先生好像失控了,现在他已经昏迷,不死人先生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九断石,就在那。”千原恋石紧一紧礼帽,说道。
“药效这么大吗?”
“不是。”
“真是的,先回去吧。”
九神红将九断石与两人带到旧瑰梦乡,想了一想,又将藤萝灵心与六山枫喊来。
六山枫一过来,捂住鼻子后退一步,道:“鹿的气味太浓了,浓得瘆人。”
“他怎么了?”藤萝灵心问道。
千原恋石将故事完整陈述一遍,然后被支开。藤萝灵心的脸色不太好看。
“九神红,你不觉得他很危险吗?”
“真是的,肯定很危险吧?不仅是这张脸,还有这种力量。不过,我有自信把他控制住。你放心,他昏迷了,不是吗?我的能力,你知道的。”
“呵,算了。现在已经有四块天源石,收集到八颗就差不多了。现在月的力量正好,我要杀掉那只融合怪物。”其实,藤萝灵心也不想杀掉楚相霜。
“又去?还是再等等吧。六山枫,你觉得该怎么办?”
“他很奇怪。即使他身上鹿的气味很浓,但他身上人的气味始终没有变化过。我想,将他融合。”
“将他做成怪物?你和川罗心、雨华天梦就只想着这种事情吗?”九神红想起那位造物主,不敢对他有何动作,却又不敢向他们说出造物主的存在。
“你正靠着融合。”藤萝灵心说道。
“可至少现在他还有用,等到收集到八片以后,再对他动手吧。”
“不错。”六山枫道。“还有,霜下雪的服用量不能过大。注意些。”
三人,谈论了很长时间。
楚相霜,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他梦见自己和那张扇面上的所有人物,还有千原恋石与千原恋花共同生活在旧瑰梦乡中。
树上开满了蝴蝶,花朵铺平了原野,暖光沐浴着春。
浮在一面小舟上远方灯火是一个一个的小蜡烛,星月夜般地映现出来。
芦苇弯弯,才吐新穗。
也和千原恋石一同骑上骏马,逛遍满山遍野,邂逅梦中的一个个精灵,再回到九神红身边,共亲友团圆。
笑声填满整个空间!
和乐!
这种景象,只在梦里了,是不是?
可是,她不在、楚相柯不在、韩熙雅不在,是不是?
自己也曾有过这种生活,是不是?
你在背叛他们,是不是?
你该死。一定是。
楚相霜从梦里惊醒,眼却一直黑着。
我在原野上,我在小舟上,我在宴会上,我不在那里吗?我在哪里?我在过去——现在是哪里?
黑幻化成绿与蓝,黄与灰,不断变换,像活在一个永远转动的万花筒里,不自控地浮起来——地!我要站在地上呀!
药。口袋里摸出一颗药丸,将药丸一把吞下,黑散了,空间不断地辽远起来,前面的壁炉像黑洞一样。他感到不尽的爽快,原来的浮不再是虚浮,而是一种轻快了。
空间渐渐地平缓下来,他再吞下一把。
可突然,门被挪开了。门外面先探进来一个绅士礼帽,再是绿色的头发,然后是一双眼——最后就是整一个的千原恋石。
“醒啦?红姐姐说等你醒了就开宴会,你也很激动吧?”
“药。”
“什么?”
“霜下雪。”
“不行!”千原恋石这才察觉到楚相霜右眉眉心一抹红。
“拿来!给……”楚相霜猛地推他一把,可随后又吐出一摊血,他倒下来,瘫软在地,如一条缺了水的鱼,做不出动静。
灵魂在上升,神智在上升,血是晚霞一样的绮丽,如飞升一般向天空坠去,要去往天堂——“不配!你怎么配!楚相霜!快,坠!坠!”他不断朝自己的内心呼喊——怎忍罪人!可是——向上,再向上,他感到身体很轻似的——这种卑污的灵魂,真能上天堂么?终于,他感到一种摔落,他才终于觉得自己像个人。
猛咳几下,他抬起头,才终于看清眼前之人。
“对不起……我……咳……”
“没关系,待会红姐姐就会过来,就没事了。”
沉默。不久,九神红到来,还带着六山枫。
六山枫似乎很不愿意接近楚相霜。九神红在他耳边说些话,她才过来。
将楚相霜搀扶到床上,六山枫轻轻说道:“知道为什么药名叫霜下雪么?”
说罢,六山枫伸出手,手心处融化,于是掉出一把手术刀。她执刀,点在楚相霜右眉。
“不准反抗。”
刀尖划破眉头,一股雪色的液体清泉般地涌出来。待液体流光,六山枫把刀收回手心,指尖点在伤口处——不久,她将手挑起,一根白丝将眉与手连起来。眉与手之间,一个囊包渐渐鼓起,一直到小拇指指头那样鼓,才停下。白丝从眉处断开,伤口被缝合好,就此停手。
“一周之内不准吃药。叫千原恋石带他去活动一下,呼吸呼吸新鲜空气。”说罢,六山枫通过界隙,回到藤萝灵心那里。
九神红展开扇子,叹口气,说道:“好好休息,我们还要开宴会呢。”说罢,也走了。
忽然,一声疑惑又响起:“咦?石哥哥,楚相霜怎么了?”
“千原恋花?你怎么来啦?嘘!楚相霜先生要好好地安静一下呢!”
“哦,我懂啦!再见!”说罢,她不知怎的消失了。
楚相霜总觉得,千原恋花比之千原恋石更加自在,千原恋石简直就是一种拙劣的模仿,千原恋花那才是真正的自由,快活。
“不死人先生带你去一个地方,很好玩,去吧?”
“嗯。”
“太好了!走吧!”
千原恋石领楚相霜到一片湖——名字就足够美——萍青湖。
远处的群山犹如一副浓墨重彩的水墨画,和湖中央的水镜,湖四面的浮萍构成了一种多么绝妙的结合!你看垂柳挂丝,水临柳涤枝;萍青漂水,荷近石巧妆。天青,水平,湖上泛光粼。观胜状,此刻正是,云间江。
云边,荷偏,峰巅闪银尖。闻陂塘,亦然如诗,缥缈香。
诗仙作不出它的姿态;画圣描不出它的形状,它是天上的仙境,是蓬莱;它是幻象的国度,是桃源。
“不死人先生即使再活一千年,面对这一片原野,这一片湖泊,都会永远眷恋这里的一石,一花。”
千原恋石蹲下身,将手用水淋湿,又站起来,大声叫到:“你看这!”
顿了一下,又道:“哎呀,怎么能说呢?说的出口的可都是浅显的道理。”
真的——对楚相霜来说——梦一样。
中间那段词呢,初中写的。就是再烂也总想着发出来。
这两章得写得很温馨,不然我不就成了三咲莉和莉安娜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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