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信使
素心闻言一愣，却不知陈默城又将说些什么，怕不要是捉弄自己的好，当下怯怯问道：“不知何事，还请少主明言。”陈默城从袖中摸出一封信，悄悄交到素心手中，口中道：“丫头，切记，吃饱喝足后再看此信。嗯，也就没什么事了，你去吧。”素心道了个万福便悄悄离去了。
隔壁有一小厅，布置十分简单，中间只有一桌，上边放着一些菜肴，想来是早有准备。素心关好房门，便顾不得什么仪容、妆扮之类的，撸起袖子大吃起来。那香喷喷的溜丸子，鲜美的蒸鲈鱼，香辣的鸡柳肉，可口的瘦肉粥等等，一股脑儿地品尝个遍，直吃得满头大汗、不亦乐乎。吃到高兴处，还忍不住嘟囔道：“看了一晚上别人吃，烦闷透顶！这下可算捞着了，本姑娘要把这几日没吃到的美食全部补回来……”
“哈哈！是谁这么咕哝闲话，好吃好喝伺候还不落好？”素心连忙抬头看，却是陈默城推门而入，笑望着自己道。陈默城眼见得素心一脸大窘，口中鼓鼓囊囊，几缕粉丝还挂在嘴角，倒像是胡子一般，愈发觉得好笑。
素心好不容易咽下了口中食物，方才续道：“原来是少主，我一时饿极，有些失礼了。”陈默城笑道：“无妨无妨，也是怪我，近日事情颇多，竟没有顾得上去西院看你。嗳，你一切可好吗？”
“呃，一切还算顺利，无非是做些活计。”素心原想把听来的种种情状讲出来，但觉得这种场合并非恰当时机，因而话到嘴边又转了回去，少不得敷衍了几句。
陈默城又是一笑道：“嗯，吃得也差不多了，江云兄那封信你可曾看了吗？”
素心连忙道：“未曾看呢！你不是交代我待吃饱之后再看嘛。我纵然再好奇，也须得遵你号令不是？眼下我已经饱了，这就打开瞧瞧，看看大哥哥说些什么。”陈默城颔首。
打开信笺，只见寥寥数语、笔迹潦草，显然是十分匆忙。“素心吾妹：大哥哥近日已急赴湖西，无瑕探望。望顾惜自己，有事可请默城帮忙。江云。”素心一时间茫然无措，忍不住问道：“大哥哥转交此信时可曾有什么话吗？”
陈默城摇摇头道：“当时他约我到西城门处一见。我到了之后，只见他乘着马车已经久候，递来此信后只言说要交你亲启，还一切拜托于我，然后就匆匆出城离去了。我想着，他定是有十万火急之事，湖西那边商号可能有什么紧急情况要处理。你我也不必担心，江云兄文武兼备，总出不得差池。”
素心还有些犹疑未定，讷讷道：“嗯，想来应是这般了。但愿大哥哥一切顺利，尽快返回琅州来，毕竟柳宅也十分需要他呢。”
陈默城闻言正色道：“嗯，你所说的不错。眼下，柳宅日子难过，不少商号经营遭遇困境，想来江云兄也是为此而去。不过，我陈家却也不容乐观……罢了，我这些话此刻也与你说不得。丫头，你来府中数日，可有些什么感受吗？”
素心见他言辞恳切，便道：“府中一切都好，只不过、只不过一些管事的丫鬟僮仆却需注意，防止他们从中弄权，欺上辱下呢！呃，我似乎是有些失言了，少主不要往心里去，毕竟我只是一个小丫鬟。”
陈默城听了良久未言，只是盯着素心看，直看得素心心里颇有些犯傻，暗道这陈公子气量也忒小了些，怎地一句实话也听不得？罢了，定是有些个作威作福的丫头，怕也是他身边的红人呢！既想到此，不觉脸上一红，深觉失言，一时甚为尴尬。
陈默城眼睛虽盯着素心，但心里却十分活泛，眼见得这丫头脸色忽白忽红，甚是有趣，不由得笑问道：“你这丫头，是想起了什么好事了吗？怎地还脸热起来了，莫不是又想着再吃些鲍鱼海参，补补气么？”一连串似问非问的话，直臊的素心脸更红了。
素心知他故意打趣，意在转换话题，便小声道：“啊，不不，我已经吃得很饱很饱了。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我该要回去北堂之中了，否则让十三娘和芳芳等人察觉，恐有些不妥。”
陈默城轻轻嗯一声，却又忽然问道：“丫头，你觉得小娘，哦，也就是四夫人，她人怎么样？”这一问没头没脑，端地出人意料。
素心听了，不知他是何意，再说此乃陈府家事，与她一个小丫头没什么干系，自己初来乍到，也并不知情，一时间颇有些为难。但见陈默城仍旧看着她，神色之中颇有些期待，没奈何地道：“我入府时间不长，今日才与她见面，也说不上来什么。不过，觉得她似乎，似乎与其他几位夫人十分不同。”
“哦？说说看，怎么个不同法？”陈默城听了颇感兴趣，追问道。
“嗯，我觉得她人似乎不错，但又十分淡然，颇有些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感觉。这与热情泼辣的三夫人、富贵逼人的二夫人，的确有大大的不同。我说得可能不甚妥当，少主勿怪。”素心答道。
那陈默城一边听一边点头，似乎赞成素心的看法，但接着却又摇了摇头，好一会儿才道：“我知道了。你自在西院待着，若有什么事，我去找你。”面色也越发凝重起来。
素心茫然，总觉得陈默城没头没脑，却不知到底卖的什么药。有心问问平日里，自己若有事该如何找他，但见他似乎并无此意，当下也说不得，只得道：“好的，随时恭候少主大驾光临！”
陈默城看了她一眼，忍俊不禁道：“哈哈，你这丫头，口齿伶俐得紧呢。对了，谢谢你适才解谜之情，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尽可来府中东侧的写意堂找我。毕竟，江云兄将你托付于我了。好啦，你这就回去吧。”说着，便摆手示意素心自去。
回到北堂之中，依旧是一番闹腾腾的景象，老夫人和陈敬修等主人早已离去，只剩下三夫人还在张罗大家欢饮嬉戏。好几个胆子大些的青年男女，聚在一起猜起了灯谜，推杯换盏个不停。
素心瞧见那九哥儿独自在座位上饮酒，并未放浪形骸，边饮边自言自语，声音或高或低，倒颇有些酒仙的风姿。
心想着左近也无甚事，素心忍不住走过去，为那九哥儿斟满了一杯酒，温声道：“九公子，切莫贪杯多饮了，饮完杯中酒，便回去安歇吧。”
那九哥儿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醉眼惺忪，十分惊奇地道：“小丫头，我并没有见过你，为何偏偏来此为我斟酒？”说着，便痛饮一杯，接着道：“你且再为我斟一杯酒，我便赠你一首诗，可好？”
素心一听甚奇，没想到这九哥儿颇有些古文人骚客之风，当即又满斟了一大杯道：“九公子，只此一杯了，千万莫再多饮。”那九哥儿呵呵一笑，略一沉吟便道：
“豪门如海藏遗珠，半裹蜜糖半裹毒。清风一过微澜起，难载孤舟迎日初。”
九哥儿一首七绝吟罢，便把那杯中酒一饮而尽，又冲着素心摆摆手，踉踉跄跄地走出了正堂。
素心正回味九哥儿这诗是何意思，甚无头绪，却听得一人高叫道：“还呆立着为何？别想着到处拉关系、抱粗腿，你还不是这块料呢！快快收拾杯盘，难道还要我动手吗？”
回头一看，正是那整晚上都没怎么露面的芳芳，兀自颐指气使地冲自己叫喊。
隔壁有一小厅，布置十分简单，中间只有一桌，上边放着一些菜肴，想来是早有准备。素心关好房门，便顾不得什么仪容、妆扮之类的，撸起袖子大吃起来。那香喷喷的溜丸子，鲜美的蒸鲈鱼，香辣的鸡柳肉，可口的瘦肉粥等等，一股脑儿地品尝个遍，直吃得满头大汗、不亦乐乎。吃到高兴处，还忍不住嘟囔道：“看了一晚上别人吃，烦闷透顶！这下可算捞着了，本姑娘要把这几日没吃到的美食全部补回来……”
“哈哈！是谁这么咕哝闲话，好吃好喝伺候还不落好？”素心连忙抬头看，却是陈默城推门而入，笑望着自己道。陈默城眼见得素心一脸大窘，口中鼓鼓囊囊，几缕粉丝还挂在嘴角，倒像是胡子一般，愈发觉得好笑。
素心好不容易咽下了口中食物，方才续道：“原来是少主，我一时饿极，有些失礼了。”陈默城笑道：“无妨无妨，也是怪我，近日事情颇多，竟没有顾得上去西院看你。嗳，你一切可好吗？”
“呃，一切还算顺利，无非是做些活计。”素心原想把听来的种种情状讲出来，但觉得这种场合并非恰当时机，因而话到嘴边又转了回去，少不得敷衍了几句。
陈默城又是一笑道：“嗯，吃得也差不多了，江云兄那封信你可曾看了吗？”
素心连忙道：“未曾看呢！你不是交代我待吃饱之后再看嘛。我纵然再好奇，也须得遵你号令不是？眼下我已经饱了，这就打开瞧瞧，看看大哥哥说些什么。”陈默城颔首。
打开信笺，只见寥寥数语、笔迹潦草，显然是十分匆忙。“素心吾妹：大哥哥近日已急赴湖西，无瑕探望。望顾惜自己，有事可请默城帮忙。江云。”素心一时间茫然无措，忍不住问道：“大哥哥转交此信时可曾有什么话吗？”
陈默城摇摇头道：“当时他约我到西城门处一见。我到了之后，只见他乘着马车已经久候，递来此信后只言说要交你亲启，还一切拜托于我，然后就匆匆出城离去了。我想着，他定是有十万火急之事，湖西那边商号可能有什么紧急情况要处理。你我也不必担心，江云兄文武兼备，总出不得差池。”
素心还有些犹疑未定，讷讷道：“嗯，想来应是这般了。但愿大哥哥一切顺利，尽快返回琅州来，毕竟柳宅也十分需要他呢。”
陈默城闻言正色道：“嗯，你所说的不错。眼下，柳宅日子难过，不少商号经营遭遇困境，想来江云兄也是为此而去。不过，我陈家却也不容乐观……罢了，我这些话此刻也与你说不得。丫头，你来府中数日，可有些什么感受吗？”
素心见他言辞恳切，便道：“府中一切都好，只不过、只不过一些管事的丫鬟僮仆却需注意，防止他们从中弄权，欺上辱下呢！呃，我似乎是有些失言了，少主不要往心里去，毕竟我只是一个小丫鬟。”
陈默城听了良久未言，只是盯着素心看，直看得素心心里颇有些犯傻，暗道这陈公子气量也忒小了些，怎地一句实话也听不得？罢了，定是有些个作威作福的丫头，怕也是他身边的红人呢！既想到此，不觉脸上一红，深觉失言，一时甚为尴尬。
陈默城眼睛虽盯着素心，但心里却十分活泛，眼见得这丫头脸色忽白忽红，甚是有趣，不由得笑问道：“你这丫头，是想起了什么好事了吗？怎地还脸热起来了，莫不是又想着再吃些鲍鱼海参，补补气么？”一连串似问非问的话，直臊的素心脸更红了。
素心知他故意打趣，意在转换话题，便小声道：“啊，不不，我已经吃得很饱很饱了。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我该要回去北堂之中了，否则让十三娘和芳芳等人察觉，恐有些不妥。”
陈默城轻轻嗯一声，却又忽然问道：“丫头，你觉得小娘，哦，也就是四夫人，她人怎么样？”这一问没头没脑，端地出人意料。
素心听了，不知他是何意，再说此乃陈府家事，与她一个小丫头没什么干系，自己初来乍到，也并不知情，一时间颇有些为难。但见陈默城仍旧看着她，神色之中颇有些期待，没奈何地道：“我入府时间不长，今日才与她见面，也说不上来什么。不过，觉得她似乎，似乎与其他几位夫人十分不同。”
“哦？说说看，怎么个不同法？”陈默城听了颇感兴趣，追问道。
“嗯，我觉得她人似乎不错，但又十分淡然，颇有些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感觉。这与热情泼辣的三夫人、富贵逼人的二夫人，的确有大大的不同。我说得可能不甚妥当，少主勿怪。”素心答道。
那陈默城一边听一边点头，似乎赞成素心的看法，但接着却又摇了摇头，好一会儿才道：“我知道了。你自在西院待着，若有什么事，我去找你。”面色也越发凝重起来。
素心茫然，总觉得陈默城没头没脑，却不知到底卖的什么药。有心问问平日里，自己若有事该如何找他，但见他似乎并无此意，当下也说不得，只得道：“好的，随时恭候少主大驾光临！”
陈默城看了她一眼，忍俊不禁道：“哈哈，你这丫头，口齿伶俐得紧呢。对了，谢谢你适才解谜之情，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尽可来府中东侧的写意堂找我。毕竟，江云兄将你托付于我了。好啦，你这就回去吧。”说着，便摆手示意素心自去。
回到北堂之中，依旧是一番闹腾腾的景象，老夫人和陈敬修等主人早已离去，只剩下三夫人还在张罗大家欢饮嬉戏。好几个胆子大些的青年男女，聚在一起猜起了灯谜，推杯换盏个不停。
素心瞧见那九哥儿独自在座位上饮酒，并未放浪形骸，边饮边自言自语，声音或高或低，倒颇有些酒仙的风姿。
心想着左近也无甚事，素心忍不住走过去，为那九哥儿斟满了一杯酒，温声道：“九公子，切莫贪杯多饮了，饮完杯中酒，便回去安歇吧。”
那九哥儿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醉眼惺忪，十分惊奇地道：“小丫头，我并没有见过你，为何偏偏来此为我斟酒？”说着，便痛饮一杯，接着道：“你且再为我斟一杯酒，我便赠你一首诗，可好？”
素心一听甚奇，没想到这九哥儿颇有些古文人骚客之风，当即又满斟了一大杯道：“九公子，只此一杯了，千万莫再多饮。”那九哥儿呵呵一笑，略一沉吟便道：
“豪门如海藏遗珠，半裹蜜糖半裹毒。清风一过微澜起，难载孤舟迎日初。”
九哥儿一首七绝吟罢，便把那杯中酒一饮而尽，又冲着素心摆摆手，踉踉跄跄地走出了正堂。
素心正回味九哥儿这诗是何意思，甚无头绪，却听得一人高叫道：“还呆立着为何？别想着到处拉关系、抱粗腿，你还不是这块料呢！快快收拾杯盘，难道还要我动手吗？”
回头一看，正是那整晚上都没怎么露面的芳芳，兀自颐指气使地冲自己叫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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