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在那一角落患过伤风
对苏过而言，开学和放假的区别只有作息不同。
倒不是说他懒散，而是苏过在家也会抽出大把时间学习，只是效果不佳。
学习是他打发时间的手段，毕竟边缘人的生活能有什么色彩呢。
“那个新播的剧你看了没？超甜的。”
“在家待着闷死了，还不如在学校呢。”
“周董的新专辑你觉得怎么样啊？”
教室里充斥着同学们兴奋的交谈声。
苏过整理完刚发的新教材，单手托腮，望着窗外，阳光透过翠绿的树叶，有些刺眼，微风卷着石榴花的香气从窗户缝隙里悄悄地摸进来。
不出意外的话，他会度过一个朴实无华且枯燥的高二，不会给任何人留下深刻印象，以至于很多年之后有人回首往昔也叫不出他的名字，只记得教室后排有个寡言少语的怪人。
正因为有苏过这类人的衬托，才显得其余人的青春难能可贵。
“最好的年纪”，大人们都是这么说的。
“吱——”
教室门忽然被推开，同学们下意识地停止交谈，埋低头整理课本。
苏过没有当出头鸟的打算，老老实实坐好，在课本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吓死了，我还以为老师来了呢……”
不知是谁看了第一眼，发出了如释重负的声音，于是说话声越来越多，教室里又恢复了刚刚的吵闹。
“诶，这不是那谁么？！”
有人认出了推门而入的女生，压低音量相互转告。
“沈溺啊……”
“她还没转学？”
“她怎么敢留下来的？”
窃窃私语过后，是死一般的沉寂，极少数不明就里的的学生也随着大流缄口不言。
空气忽然变得很安静，安静到能听清头顶吱呀吱呀的吊扇声，效果更甚于教务主任查课。
“沈溺……”苏过一边写字，一边抬起头，“是哪位大人物么？”
结果这一眼看去，他便愣住了。
是那个曾经无数次相遇，又在午后离开的女孩子。
记忆是有颜色的，而与沈溺相关的记忆无一例外全都是灰色。
深夜在便利店转角的匆匆一瞥，KFC店内的相互偷窥……
如果有得选，苏过情愿再也遇不到她。
“别，至少不要……”苏过伏在桌子上，心里祈祷着女孩能走开。
沈溺低着头，忍着教室里的异常氛围，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地走向教室后排。
最终，她坐在了苏过旁边，这是她的位置。
……
苏过不说话，沈溺也保持沉默，两人形成了一种诡异的默契。
这次苏过连玻璃都不敢看了。
翻书声，吊扇声，笔与纸的摩擦声……
反常的气氛一直持续到老师上台才被打破。
真巧，分班后的班主任还是段珊、
其实苏过挺同情段老师的，刚毕业不久，年纪轻轻就要当班主任，免不了应付各种问题学生和难缠的家长
“这么小的老师，能管好班级么。”
“面相太善了，肯定镇不住手底下的学生。”
类似的话不在少数，这个世界对年龄的偏见和刻板印象一直存在。
别人苏过不了解，起码他挺尊敬段老师的。
管理学生不一定非要用强硬手段。
“同学们，欢迎回到学校，非常高兴见到大家……”
开学讲话说来说去还是老一套，比起熟练到能直接背诵的车轱辘话，苏过更在意新同桌，以及之后即将到来的校园生活。
沈溺似乎挺出名的，而且是负面意义上的名气，刚进门的时候同学们都在嘀咕她。
转学……她是犯过什么错误吗？
苏过拍拍脑袋，尽力回想。
学校对违纪的学生会采取通报批评的处罚，他应该有印象才对，可无论是广播还是公告栏，都没出现过沈溺的名字。
要不要找个人问一下？
这念头刚出现就被苏过打消了，私下嚼舌根是极不礼貌的行为。
或许在他潜意识里自己和沈溺有着些许共情吧。
他知道被人议论的滋味不好受。
茶余饭后的谈资分很多种，上到天文地理，下至人文世俗，可能上一秒还在对着新闻报道指指点点，义愤填膺，下一秒就话题一转，说起别人家的孩子。
苏过也是“别人家孩子”的其中一员。
反面的。
父母离异，独居，关键是成绩一般——这就很要命了。
成绩差意味着“没前途”，家里人也靠不住，别人自然不会说什么好话。
内向，少言，统统可以归为“不懂事”，“愚钝”，再加上各种主观臆测，苏过便瞬间成了导致父母感情破裂的源头，是罪人。
“你可不能变成隔壁那孩子一样……”
苏过以前在老家住的时候，刚走出电梯，就听见邻居阿姨这样教育自家孩子。
阿姨看到他，没有道歉，只是停止说教，装作无事发生似的带着孩子走了。
苏过没地方解释，也没必要解释。
反正他们也不会听，他们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换个角度想，自己背的黑锅多一点，父母受到的流言蜚语就能少一点。
苏过揉了揉眉心。
……
沈溺观察了同桌很久。
从自己坐下开始，苏过就表现的畏畏缩缩。
低头，沉默，拍脑袋，揉眉心。
但是苏过明明对自己一无所知。
暑假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还在询问自己的名字。
所以沈溺决定说句话。
“你头痛吗？”
突如其来的的问候让苏过慌乱了一下。
“没，没有，我有点困。”他弓着背，战战兢兢地说。
沈溺点点头，算是回应。
她对苏过感到好奇，但也仅仅是好奇。
沈溺很忙，还有更多需要操心的事等着她做。
比如放学后去趟菜市场，家里冰箱快空了；客厅的地板还没拖，母亲卧室里的床单也该换了。
上次她弄伤了自己的脖子，母亲气还未消，现在得更顺服些。
父亲那边也得通个电话过去，太久没联系了。
父亲……
想到这两个字，沈溺垂下眼睑。
母亲和自己都痛恨那个男人，可母亲总让自己多和父亲联系，好让他打些钱过来。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
倒不是说他懒散，而是苏过在家也会抽出大把时间学习，只是效果不佳。
学习是他打发时间的手段，毕竟边缘人的生活能有什么色彩呢。
“那个新播的剧你看了没？超甜的。”
“在家待着闷死了，还不如在学校呢。”
“周董的新专辑你觉得怎么样啊？”
教室里充斥着同学们兴奋的交谈声。
苏过整理完刚发的新教材，单手托腮，望着窗外，阳光透过翠绿的树叶，有些刺眼，微风卷着石榴花的香气从窗户缝隙里悄悄地摸进来。
不出意外的话，他会度过一个朴实无华且枯燥的高二，不会给任何人留下深刻印象，以至于很多年之后有人回首往昔也叫不出他的名字，只记得教室后排有个寡言少语的怪人。
正因为有苏过这类人的衬托，才显得其余人的青春难能可贵。
“最好的年纪”，大人们都是这么说的。
“吱——”
教室门忽然被推开，同学们下意识地停止交谈，埋低头整理课本。
苏过没有当出头鸟的打算，老老实实坐好，在课本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吓死了，我还以为老师来了呢……”
不知是谁看了第一眼，发出了如释重负的声音，于是说话声越来越多，教室里又恢复了刚刚的吵闹。
“诶，这不是那谁么？！”
有人认出了推门而入的女生，压低音量相互转告。
“沈溺啊……”
“她还没转学？”
“她怎么敢留下来的？”
窃窃私语过后，是死一般的沉寂，极少数不明就里的的学生也随着大流缄口不言。
空气忽然变得很安静，安静到能听清头顶吱呀吱呀的吊扇声，效果更甚于教务主任查课。
“沈溺……”苏过一边写字，一边抬起头，“是哪位大人物么？”
结果这一眼看去，他便愣住了。
是那个曾经无数次相遇，又在午后离开的女孩子。
记忆是有颜色的，而与沈溺相关的记忆无一例外全都是灰色。
深夜在便利店转角的匆匆一瞥，KFC店内的相互偷窥……
如果有得选，苏过情愿再也遇不到她。
“别，至少不要……”苏过伏在桌子上，心里祈祷着女孩能走开。
沈溺低着头，忍着教室里的异常氛围，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地走向教室后排。
最终，她坐在了苏过旁边，这是她的位置。
……
苏过不说话，沈溺也保持沉默，两人形成了一种诡异的默契。
这次苏过连玻璃都不敢看了。
翻书声，吊扇声，笔与纸的摩擦声……
反常的气氛一直持续到老师上台才被打破。
真巧，分班后的班主任还是段珊、
其实苏过挺同情段老师的，刚毕业不久，年纪轻轻就要当班主任，免不了应付各种问题学生和难缠的家长
“这么小的老师，能管好班级么。”
“面相太善了，肯定镇不住手底下的学生。”
类似的话不在少数，这个世界对年龄的偏见和刻板印象一直存在。
别人苏过不了解，起码他挺尊敬段老师的。
管理学生不一定非要用强硬手段。
“同学们，欢迎回到学校，非常高兴见到大家……”
开学讲话说来说去还是老一套，比起熟练到能直接背诵的车轱辘话，苏过更在意新同桌，以及之后即将到来的校园生活。
沈溺似乎挺出名的，而且是负面意义上的名气，刚进门的时候同学们都在嘀咕她。
转学……她是犯过什么错误吗？
苏过拍拍脑袋，尽力回想。
学校对违纪的学生会采取通报批评的处罚，他应该有印象才对，可无论是广播还是公告栏，都没出现过沈溺的名字。
要不要找个人问一下？
这念头刚出现就被苏过打消了，私下嚼舌根是极不礼貌的行为。
或许在他潜意识里自己和沈溺有着些许共情吧。
他知道被人议论的滋味不好受。
茶余饭后的谈资分很多种，上到天文地理，下至人文世俗，可能上一秒还在对着新闻报道指指点点，义愤填膺，下一秒就话题一转，说起别人家的孩子。
苏过也是“别人家孩子”的其中一员。
反面的。
父母离异，独居，关键是成绩一般——这就很要命了。
成绩差意味着“没前途”，家里人也靠不住，别人自然不会说什么好话。
内向，少言，统统可以归为“不懂事”，“愚钝”，再加上各种主观臆测，苏过便瞬间成了导致父母感情破裂的源头，是罪人。
“你可不能变成隔壁那孩子一样……”
苏过以前在老家住的时候，刚走出电梯，就听见邻居阿姨这样教育自家孩子。
阿姨看到他，没有道歉，只是停止说教，装作无事发生似的带着孩子走了。
苏过没地方解释，也没必要解释。
反正他们也不会听，他们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换个角度想，自己背的黑锅多一点，父母受到的流言蜚语就能少一点。
苏过揉了揉眉心。
……
沈溺观察了同桌很久。
从自己坐下开始，苏过就表现的畏畏缩缩。
低头，沉默，拍脑袋，揉眉心。
但是苏过明明对自己一无所知。
暑假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还在询问自己的名字。
所以沈溺决定说句话。
“你头痛吗？”
突如其来的的问候让苏过慌乱了一下。
“没，没有，我有点困。”他弓着背，战战兢兢地说。
沈溺点点头，算是回应。
她对苏过感到好奇，但也仅仅是好奇。
沈溺很忙，还有更多需要操心的事等着她做。
比如放学后去趟菜市场，家里冰箱快空了；客厅的地板还没拖，母亲卧室里的床单也该换了。
上次她弄伤了自己的脖子，母亲气还未消，现在得更顺服些。
父亲那边也得通个电话过去，太久没联系了。
父亲……
想到这两个字，沈溺垂下眼睑。
母亲和自己都痛恨那个男人，可母亲总让自己多和父亲联系，好让他打些钱过来。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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