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过夜
哔啵的炉火内，燃烧着金黄发橘的干柴。
一个积灰的瓦罐锅炉，被高凡清洗干净后，换上了刚从后院找到的清水。
把路上采集的野菜叶，以及大块大块的干薯块茎，丢到瓦罐锅炉里静待焖煮，高凡起身开始检查这间临时居所。
厨房内走出，是个小院子。
院子里有棵枯萎的矮树，树下伫立着一口盖着木板的水井。
井的一旁有口集水缸，高凡炖煮食物的清水，就是从这里舀的。
在厨房的门口，装有厨余垃圾的木桶，颜色晦暗发臭。
里面不知道丢过什么东西，腥臭的气味十分刺激。
回身看向厨房，厨房的刀具挂满一面墙，从粗糙的工艺判断，都是原主人自己锻造的。
高凡取下一把刀柄包浆的剔骨刀，望着锈红色的发黑刀身，凑前用鼻子嗅了嗅。
之后嫌弃皱眉，把这把刀直接丢进了垃圾桶里。
然后望着墙上的其他刀具，高凡觉得这些都不能用了。
不是他有洁癖，而是这些刀杀过人。
仅仅是杀人也罢，这些刀具还进行过肢解，屠宰等深加工……属于食人之器！
尤其是最初丢掉的剔骨刀，刀身锈红仿佛腐朽的玫瑰花瓣，因为是主人最趁手的武器之一，以高凡的定力，刚刚持握一阵竟会心烦意乱，产生淡淡的莫名饥渴。
那把刀‘入魔’了，高凡心里想着。
回头望眼，渐渐冒出香气的锅炉，再添了几把柴火后，他穿过小院走到对面的卧房继续搜索，一切有关这里的线索。
……
“吖吖，吖吖……”
不知名的鸟类，发出的渗人怪叫划破夜空，犹如深夜里向小孩招手的鬼婆。
这个声音让高凡，想起了一些不快的回忆。
但眼下从卧房抽屉里，找到的一本记账本，更牵动他的神经。
可惜五百多年的迭代蜕变，或者说文明退化，让他认不出本上鬼画桃符的字迹。
现在这么在意，更多的是种直觉。
轻缓放下记账本，回忆着之前这处铁匠铺的主人，猛然化作一只人形毛发野兽的画面，高凡手指敲打着铁锤锤柄，呼的一下将一旁的油灯吹灭。
……
距离铁匠铺的几百米外，是一间守夜用的小木屋。
小村整体不大，从高空俯瞰，整个村子不过七户人家。
其中有一处房子是荒废的，一间房子的主人刚刚搬走，算上守夜人自己，小村也才五户人，是个很袖珍的村寨。
守夜人·赵斯特，把燃油提灯放在桌上，绕着村子走了两圈的他，惬意地坐在躺椅上呼出一口浊气。
短暂的休息后，眼皮子打架的他，遍布皱纹的手摸索着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根骨质烟斗。
塞几团散发刺激性味道的湿润烟草，放进烟腔里点燃，一股犹如陈年熏香的味道，随着他吧唧着烟嘴，逐渐从吐出的烟雾中释放。
烟雾缭绕间，赵斯特疲惫的神色好上许多。
不再瞌睡的眼睛慵懒虚眯着，空闲的一只手有节奏轻微拍打着摇椅扶手，哼起古怪又拗口的惬意小调。
——嘭！
但猛然的一声巨响，以及飞来的门板，撕烂了他的宁静。
攥紧烟斗，神情淡然的望去，赵斯特眼里掠过一丝意外，只见一个眼熟的高大身影，堵在木屋门口的空缺处，提着一把长柄铁锤缓缓走来。
“年轻人有误会！误会！”赵斯特见他出现在这里，马上意识到铁匠失败了。
他一边害怕地从摇椅上起身后退，边说边拿起桌上的提灯，对着走来的高凡鼓颊一吹。
呼——！
提灯摇曳的火苗，在他的吹拂下迎风扩大，瞬间散发烈烈高温，仿佛要将高凡烧成灰烬般喷涌而去。
火焰化作帷幕，迅速靠近。
高凡见状灵巧的退出门口，一锤子砸烂门槛的一侧木墙，把碎裂的木块敲向前方，挡住了来势汹汹的火焰。
接着脚下不停，他判断着守夜老头的位置，从外面无声绕到小木屋的一侧，抡起铁锤奋力砸下！
屋里面，以为高凡跑掉的老者，还未放下熄灭的提灯歇口气，嘴上咒骂着什么时，身侧的木头墙面哗啦一声向他倾倒而下。
虚弱衰老的身体，猝不及防间被垮塌的墙面压倒。
不等守夜老头高呼发出声响，只见一个锤头在眼前飞速放大！
——噗！
闷响中守夜的头颅开花爆裂，在丛林中待了六年多的高凡，深知补刀的重要性，手起锤落间把守夜人的躯干，砸成碎裂扭曲的肉泥。
“呼呼……”
尽管交手不过短暂的几个回合，但地上死去的守夜老头，一直给高凡一种针刺的威胁紧迫感。
此时见他身死，高凡不由放松的大口喘息。
咕叽咕叽……意外的是，老人死去的尸骸迅速溶解异化，蠕动构成之前在车厢中，见到过的不规则肉团。
刺鼻的恶臭，随着畸变肉块的形成扑面而来。
高凡不是第一次见，但恶心感让他嗓子难受，索性走出屋外透气去了。
十多分钟后，肉团自行崩溃裂解，化为一滩污浊的黑红液体。
高凡试着往里丢了块木屑，竟然发出嗤嗤的腐蚀声响。
“老东西死了，都不安稳。”嘴里嘀咕着，高凡打扫起这间木屋，一番缝缝补补后从外观看，木屋和原来没什么大差。
简单搜索了下，又找到一本记账本，以及几本记录着古怪公式的书籍后，高凡把玩着一盏熄灭的油灯，缓缓闭上眼睛。
躺在摇椅上前后微微摇晃，盖着之前守夜人盖的毯子，睡相意外宁静。
破晓的天光，驱散了夜晚的寒意。
小村的几间土砖房，烟囱逐渐升起炊烟。
小女孩阿雅捧着个大瓷碗，蹲在门口的门槛上，吸溜着爷爷做的面疙瘩汤当早饭。
“早啊阿雅！”
一位穿着墨色长袍的老头，精神健硕地从门前走过，朝小女孩慈祥招呼。
“早，路德伯伯。”
冲着老人的背影嘟囔一句，意犹未尽的舔舔碗边的汤汁，阿雅回屋找爷爷再盛一碗。
今天的早饭不顶饿，她还想再吃一碗。
另一边。
一直担任小村村长的路德，按照惯例去找守夜人商量事情。
结果在守夜人的住处扑空后，他不以为意的去向那间，守夜值班用的小木屋。
毕竟老友常在木屋睡觉不回家，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然而推门进去后，看到的不是老友贼眉鼠眼的笑容，而是一柄放大的锤头。
昏阙前，路德隐约听到一声‘逮到了’。
一个积灰的瓦罐锅炉，被高凡清洗干净后，换上了刚从后院找到的清水。
把路上采集的野菜叶，以及大块大块的干薯块茎，丢到瓦罐锅炉里静待焖煮，高凡起身开始检查这间临时居所。
厨房内走出，是个小院子。
院子里有棵枯萎的矮树，树下伫立着一口盖着木板的水井。
井的一旁有口集水缸，高凡炖煮食物的清水，就是从这里舀的。
在厨房的门口，装有厨余垃圾的木桶，颜色晦暗发臭。
里面不知道丢过什么东西，腥臭的气味十分刺激。
回身看向厨房，厨房的刀具挂满一面墙，从粗糙的工艺判断，都是原主人自己锻造的。
高凡取下一把刀柄包浆的剔骨刀，望着锈红色的发黑刀身，凑前用鼻子嗅了嗅。
之后嫌弃皱眉，把这把刀直接丢进了垃圾桶里。
然后望着墙上的其他刀具，高凡觉得这些都不能用了。
不是他有洁癖，而是这些刀杀过人。
仅仅是杀人也罢，这些刀具还进行过肢解，屠宰等深加工……属于食人之器！
尤其是最初丢掉的剔骨刀，刀身锈红仿佛腐朽的玫瑰花瓣，因为是主人最趁手的武器之一，以高凡的定力，刚刚持握一阵竟会心烦意乱，产生淡淡的莫名饥渴。
那把刀‘入魔’了，高凡心里想着。
回头望眼，渐渐冒出香气的锅炉，再添了几把柴火后，他穿过小院走到对面的卧房继续搜索，一切有关这里的线索。
……
“吖吖，吖吖……”
不知名的鸟类，发出的渗人怪叫划破夜空，犹如深夜里向小孩招手的鬼婆。
这个声音让高凡，想起了一些不快的回忆。
但眼下从卧房抽屉里，找到的一本记账本，更牵动他的神经。
可惜五百多年的迭代蜕变，或者说文明退化，让他认不出本上鬼画桃符的字迹。
现在这么在意，更多的是种直觉。
轻缓放下记账本，回忆着之前这处铁匠铺的主人，猛然化作一只人形毛发野兽的画面，高凡手指敲打着铁锤锤柄，呼的一下将一旁的油灯吹灭。
……
距离铁匠铺的几百米外，是一间守夜用的小木屋。
小村整体不大，从高空俯瞰，整个村子不过七户人家。
其中有一处房子是荒废的，一间房子的主人刚刚搬走，算上守夜人自己，小村也才五户人，是个很袖珍的村寨。
守夜人·赵斯特，把燃油提灯放在桌上，绕着村子走了两圈的他，惬意地坐在躺椅上呼出一口浊气。
短暂的休息后，眼皮子打架的他，遍布皱纹的手摸索着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根骨质烟斗。
塞几团散发刺激性味道的湿润烟草，放进烟腔里点燃，一股犹如陈年熏香的味道，随着他吧唧着烟嘴，逐渐从吐出的烟雾中释放。
烟雾缭绕间，赵斯特疲惫的神色好上许多。
不再瞌睡的眼睛慵懒虚眯着，空闲的一只手有节奏轻微拍打着摇椅扶手，哼起古怪又拗口的惬意小调。
——嘭！
但猛然的一声巨响，以及飞来的门板，撕烂了他的宁静。
攥紧烟斗，神情淡然的望去，赵斯特眼里掠过一丝意外，只见一个眼熟的高大身影，堵在木屋门口的空缺处，提着一把长柄铁锤缓缓走来。
“年轻人有误会！误会！”赵斯特见他出现在这里，马上意识到铁匠失败了。
他一边害怕地从摇椅上起身后退，边说边拿起桌上的提灯，对着走来的高凡鼓颊一吹。
呼——！
提灯摇曳的火苗，在他的吹拂下迎风扩大，瞬间散发烈烈高温，仿佛要将高凡烧成灰烬般喷涌而去。
火焰化作帷幕，迅速靠近。
高凡见状灵巧的退出门口，一锤子砸烂门槛的一侧木墙，把碎裂的木块敲向前方，挡住了来势汹汹的火焰。
接着脚下不停，他判断着守夜老头的位置，从外面无声绕到小木屋的一侧，抡起铁锤奋力砸下！
屋里面，以为高凡跑掉的老者，还未放下熄灭的提灯歇口气，嘴上咒骂着什么时，身侧的木头墙面哗啦一声向他倾倒而下。
虚弱衰老的身体，猝不及防间被垮塌的墙面压倒。
不等守夜老头高呼发出声响，只见一个锤头在眼前飞速放大！
——噗！
闷响中守夜的头颅开花爆裂，在丛林中待了六年多的高凡，深知补刀的重要性，手起锤落间把守夜人的躯干，砸成碎裂扭曲的肉泥。
“呼呼……”
尽管交手不过短暂的几个回合，但地上死去的守夜老头，一直给高凡一种针刺的威胁紧迫感。
此时见他身死，高凡不由放松的大口喘息。
咕叽咕叽……意外的是，老人死去的尸骸迅速溶解异化，蠕动构成之前在车厢中，见到过的不规则肉团。
刺鼻的恶臭，随着畸变肉块的形成扑面而来。
高凡不是第一次见，但恶心感让他嗓子难受，索性走出屋外透气去了。
十多分钟后，肉团自行崩溃裂解，化为一滩污浊的黑红液体。
高凡试着往里丢了块木屑，竟然发出嗤嗤的腐蚀声响。
“老东西死了，都不安稳。”嘴里嘀咕着，高凡打扫起这间木屋，一番缝缝补补后从外观看，木屋和原来没什么大差。
简单搜索了下，又找到一本记账本，以及几本记录着古怪公式的书籍后，高凡把玩着一盏熄灭的油灯，缓缓闭上眼睛。
躺在摇椅上前后微微摇晃，盖着之前守夜人盖的毯子，睡相意外宁静。
破晓的天光，驱散了夜晚的寒意。
小村的几间土砖房，烟囱逐渐升起炊烟。
小女孩阿雅捧着个大瓷碗，蹲在门口的门槛上，吸溜着爷爷做的面疙瘩汤当早饭。
“早啊阿雅！”
一位穿着墨色长袍的老头，精神健硕地从门前走过，朝小女孩慈祥招呼。
“早，路德伯伯。”
冲着老人的背影嘟囔一句，意犹未尽的舔舔碗边的汤汁，阿雅回屋找爷爷再盛一碗。
今天的早饭不顶饿，她还想再吃一碗。
另一边。
一直担任小村村长的路德，按照惯例去找守夜人商量事情。
结果在守夜人的住处扑空后，他不以为意的去向那间，守夜值班用的小木屋。
毕竟老友常在木屋睡觉不回家，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然而推门进去后，看到的不是老友贼眉鼠眼的笑容，而是一柄放大的锤头。
昏阙前，路德隐约听到一声‘逮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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