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他像是在等待什么，而捕快却仍是一头雾水，就在捕快终于按耐不住疑惑时，门的那一头隐约传来了我们无比熟悉的人声。
山老板：“都准备好了吗？”
手下沉声回应：“万无一失。”
‘山老板在外面？！’惊讶的捕快仔细辨听那一头人们的密谋，不自觉间靠近了夏彦。
他也屏息凝神听着，一人之手扶在门上，落下一片淡影。
“好。这戏班子太不识相，尤其是演‘玄乌’的那小子，我今晚就要他们好看……！你再去确认一下，可别像五年前那样毛手毛脚……还记得么，那个老刁难我的小官，姓夏的……”
‘五年前？！他说的姓夏的官员，不会是指夏彦的父亲……’
“跟你们说了，找点土匪混混，随便整整他家，给个下马威就行……结果闹得那么凶！还好有我善后，别人才没查过来……”
五年前，劫匪，失踪的官员一家……一度被我误认为只是谣言的线索，如今似乎连成了一线。可山老板的话语还是过于含糊，所谓人为制造的“不测”，究竟是什么，只有当事人知晓。
手下：“说到这个，那个小捕快，好像最近举止有点古怪，我怕……”
“……！”捕快听到后一惊
“那个人之后处理也来得及！你给我听好了——等《玄乌》演到高潮，就叫我们的人弄出点动静，吓唬吓唬台上那傻小子……我还要在这儿看好戏呢，明白没？！”
一阵脚步声急急而过，捕快连忙后退几步，远离门边。
“夏彦……？夏彦！”
捕快转过头寻找夏彦，发现他已经走到房间深处，面对梳妆台。
许久之后，他才抬头，注意到桌上梳妆镜中的捕快。
可这镜子模模糊糊，少女捕快和夏彦身在其中，随着烛火摇晃，竟像一对漂泊的游魂。
“镜子有些脏，不知是谁将唇膏摸在上面……我都看不清你了。”
夏彦伸出手抹了几下，只见镜面上红色的秽物非但没被擦净，反而铺散开去。
赤红的痕迹停在他映在镜中的下半张脸近处，我和他看上去像是已上好妆，即将登台一般。
“山老板刚才说的……难道……”
捕快的大脑嗡嗡作响，仿佛还在排斥刚才听到的交谈，在这混乱的一刻，少女甚至希望夏彦能否认那一切……
“关于真相，其实……山老板只说了一半。剩下那一半……我来告诉你吧。呵，该从何说起呢……”
到了这时候，夏彦竟轻轻的笑了起来，与其说那是笑声，不如说是无助的悲叹。
“呃，你可还记得……有一年上元节，我带你偷偷去看戏班排练，他们也演的是侠客……当时和你约好要去看戏，我却一个人跑了，说不定现在，可以弥补这件事。我还想再练一会儿台词，不知道演得像不像。你……愿意看吗？”
镜面之中，他的脸略显模糊，只有声音切实的传达过来。
“……我想让你看。”
少女后退几步，为夏彦腾出空间。
没有华丽的戏台，也没有任何道具或者配乐，我是他唯一的观众
但一切好像回到了我们重逢那天，鲜衣怒马的青年走出戏文，奇迹般的降临于世。
夏彦酝酿片刻后，开始了最后的排练。
“你问我为何当‘玄乌’，现在告诉你也无妨……”
他演的正是《玄乌》第一幕，主角简述自己成为游侠前的经历。
“我本出身官家，这颗惩恶向善之心，自然是传自父母……”
念台词的人，本应演得意气风发，如今却藏了些道不清的愁绪。
“可没想到……”
“欸……？”
在捕快的记忆中。此时主角“玄乌”应该讲到自己如何拜师学武，行走江湖……可夏彦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失误”，兀自说了下去。
“因乱贼悍匪，命运作弄……”
这说的是……！捕快回想到刚才山老板说的。
“一夜之间，尽失亲骨……”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已经告诉我一部分真相。台上演的不仅是“玄乌”的故事，那更是真正发生过的，“夏彦”的过去。我却在台下，在夏彦在台上一遍遍演“自己”的时候，和大家一起为他鼓掌喝彩……
“从此蛰伏世间，三年又三年……”
终于接上了《玄乌》原本的台词，可此刻的少女已经无法再沉浸在剧中。
“忍得了粗茶淡饭，忍得了秽言污蔑……”
这被剧作家精心修饰的剧本是何其残酷，薄薄一本戏文，怎么道得尽他的喜怒哀愁？为何到现在才告诉我……
夏彦眼中尽是挣扎，像是在和某种看不见的庞然大物较劲。
他轻念着我们重逢时他说过的话，一遍又一遍。
“造化弄人……哈哈。造化……我以为……那晚以后，我就被抛弃，成了不被眷顾的人。”
他在和我说话么？还是在控诉，在质问那冥冥中操控一切的力量？
“无论怎么呼救，都不会有人听见……那么多年过去了，我终于放弃幻想，彻底接受新身份……”
“可怎么偏偏在这时……”
夏彦缓缓抬头与少女四目相对。
“命运……回应了我呢？”
外面的铜锣声越来越响，将他的倾诉打得稀碎。在这震耳欲聋的声响中，或许是为了让我听得清楚一些，夏彦靠近了我。
《玄乌》第一幕还未演完。他还是剧中人、戏中影，不能直接与戏外的我对话。
“君子翩翩，漂泊世间。银鞍白马，除奸斩邪。”
园前一片雾蒙蒙，夏彦的手指缓缓划过我的眼下。
可他越去抹那些落下的泪水，少女眼中的他就愈发模糊。
“今日便要让你，看个清……”
“……这银鞍白马的游侠，究竟是个……”
少女恍惚之间感到自己的脸被夏彦捧住，一点点上扬。他的声音虽在颤抖，却没有迟疑，坚定的告诉我他的真实身份。
“什么模样……”
少女沉默
“现在你知道了。你日日巡逻，为了更多人的安危一定要捉拿得‘盗’……就是我。”
从远处看，我们俨然像一对在戏幕拉开前，亲密幽会的男女。可只有我们知晓，灯火掩映下，正是我与他的对峙之时。
山老板：“都准备好了吗？”
手下沉声回应：“万无一失。”
‘山老板在外面？！’惊讶的捕快仔细辨听那一头人们的密谋，不自觉间靠近了夏彦。
他也屏息凝神听着，一人之手扶在门上，落下一片淡影。
“好。这戏班子太不识相，尤其是演‘玄乌’的那小子，我今晚就要他们好看……！你再去确认一下，可别像五年前那样毛手毛脚……还记得么，那个老刁难我的小官，姓夏的……”
‘五年前？！他说的姓夏的官员，不会是指夏彦的父亲……’
“跟你们说了，找点土匪混混，随便整整他家，给个下马威就行……结果闹得那么凶！还好有我善后，别人才没查过来……”
五年前，劫匪，失踪的官员一家……一度被我误认为只是谣言的线索，如今似乎连成了一线。可山老板的话语还是过于含糊，所谓人为制造的“不测”，究竟是什么，只有当事人知晓。
手下：“说到这个，那个小捕快，好像最近举止有点古怪，我怕……”
“……！”捕快听到后一惊
“那个人之后处理也来得及！你给我听好了——等《玄乌》演到高潮，就叫我们的人弄出点动静，吓唬吓唬台上那傻小子……我还要在这儿看好戏呢，明白没？！”
一阵脚步声急急而过，捕快连忙后退几步，远离门边。
“夏彦……？夏彦！”
捕快转过头寻找夏彦，发现他已经走到房间深处，面对梳妆台。
许久之后，他才抬头，注意到桌上梳妆镜中的捕快。
可这镜子模模糊糊，少女捕快和夏彦身在其中，随着烛火摇晃，竟像一对漂泊的游魂。
“镜子有些脏，不知是谁将唇膏摸在上面……我都看不清你了。”
夏彦伸出手抹了几下，只见镜面上红色的秽物非但没被擦净，反而铺散开去。
赤红的痕迹停在他映在镜中的下半张脸近处，我和他看上去像是已上好妆，即将登台一般。
“山老板刚才说的……难道……”
捕快的大脑嗡嗡作响，仿佛还在排斥刚才听到的交谈，在这混乱的一刻，少女甚至希望夏彦能否认那一切……
“关于真相，其实……山老板只说了一半。剩下那一半……我来告诉你吧。呵，该从何说起呢……”
到了这时候，夏彦竟轻轻的笑了起来，与其说那是笑声，不如说是无助的悲叹。
“呃，你可还记得……有一年上元节，我带你偷偷去看戏班排练，他们也演的是侠客……当时和你约好要去看戏，我却一个人跑了，说不定现在，可以弥补这件事。我还想再练一会儿台词，不知道演得像不像。你……愿意看吗？”
镜面之中，他的脸略显模糊，只有声音切实的传达过来。
“……我想让你看。”
少女后退几步，为夏彦腾出空间。
没有华丽的戏台，也没有任何道具或者配乐，我是他唯一的观众
但一切好像回到了我们重逢那天，鲜衣怒马的青年走出戏文，奇迹般的降临于世。
夏彦酝酿片刻后，开始了最后的排练。
“你问我为何当‘玄乌’，现在告诉你也无妨……”
他演的正是《玄乌》第一幕，主角简述自己成为游侠前的经历。
“我本出身官家，这颗惩恶向善之心，自然是传自父母……”
念台词的人，本应演得意气风发，如今却藏了些道不清的愁绪。
“可没想到……”
“欸……？”
在捕快的记忆中。此时主角“玄乌”应该讲到自己如何拜师学武，行走江湖……可夏彦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失误”，兀自说了下去。
“因乱贼悍匪，命运作弄……”
这说的是……！捕快回想到刚才山老板说的。
“一夜之间，尽失亲骨……”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已经告诉我一部分真相。台上演的不仅是“玄乌”的故事，那更是真正发生过的，“夏彦”的过去。我却在台下，在夏彦在台上一遍遍演“自己”的时候，和大家一起为他鼓掌喝彩……
“从此蛰伏世间，三年又三年……”
终于接上了《玄乌》原本的台词，可此刻的少女已经无法再沉浸在剧中。
“忍得了粗茶淡饭，忍得了秽言污蔑……”
这被剧作家精心修饰的剧本是何其残酷，薄薄一本戏文，怎么道得尽他的喜怒哀愁？为何到现在才告诉我……
夏彦眼中尽是挣扎，像是在和某种看不见的庞然大物较劲。
他轻念着我们重逢时他说过的话，一遍又一遍。
“造化弄人……哈哈。造化……我以为……那晚以后，我就被抛弃，成了不被眷顾的人。”
他在和我说话么？还是在控诉，在质问那冥冥中操控一切的力量？
“无论怎么呼救，都不会有人听见……那么多年过去了，我终于放弃幻想，彻底接受新身份……”
“可怎么偏偏在这时……”
夏彦缓缓抬头与少女四目相对。
“命运……回应了我呢？”
外面的铜锣声越来越响，将他的倾诉打得稀碎。在这震耳欲聋的声响中，或许是为了让我听得清楚一些，夏彦靠近了我。
《玄乌》第一幕还未演完。他还是剧中人、戏中影，不能直接与戏外的我对话。
“君子翩翩，漂泊世间。银鞍白马，除奸斩邪。”
园前一片雾蒙蒙，夏彦的手指缓缓划过我的眼下。
可他越去抹那些落下的泪水，少女眼中的他就愈发模糊。
“今日便要让你，看个清……”
“……这银鞍白马的游侠，究竟是个……”
少女恍惚之间感到自己的脸被夏彦捧住，一点点上扬。他的声音虽在颤抖，却没有迟疑，坚定的告诉我他的真实身份。
“什么模样……”
少女沉默
“现在你知道了。你日日巡逻，为了更多人的安危一定要捉拿得‘盗’……就是我。”
从远处看，我们俨然像一对在戏幕拉开前，亲密幽会的男女。可只有我们知晓，灯火掩映下，正是我与他的对峙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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