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马车
叶苏武原本还有些许尚存的怜悯，随着哑巴的一声马屁，彻底转化成滔天怒火。他的双手宛如机械铁爪，扼住哑巴的喉咙，一点一点的收紧。
下的是死手。
蒙费特没有丝毫要阻拦的意思，反而添油加醋地嗤笑一声：“你不是说他是巡逻队的？是咱俩的队友吗？刚才还拦着不让我杀他，现在准备自己动手啦。”
叶苏武手上怪力如果真落在实处，捆成虫茧的哑巴自然是抵挡不住的。眼见脖子马上就要被叶苏武硬生生掐断，叶苏武忽然展露愁容，叹了口气，怅然若失的松开了已经晕过去的哑巴。
“你别怕呀，这不是还有一个吗？”蒙费特见叶苏武停手，指着提灯男提醒道。
叶苏武摆了摆手，踹了躺在地上的提灯男一脚：“杀了他们没用，他们只是被蛊惑了，幕后黑手不是他们。真要杀，也是杀他们嘴里的拇指老大。”
蒙费特笑声里似乎多了几份欣赏，不过听上去还是怪腔怪调的，让人觉得他仍然是在戏谑：“难得你还能分得清现状，看来你并没有总队长说的那么糊涂。不过我挺好奇的，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跟踩了尾巴似的，难不成……这些家伙看中的是你老婆？”
叶苏武眸喷怒火，死死瞪着蒙费特，牙根咬得嘎吱响：“很有可能是。”
纺织女工、右肋多肢……哑巴说的天全之体的特征完全符合对石楚的描述。
叶苏武此前在米仓偷米数次，始终畅通无阻，原以为是场地管理疏忽，让他白白捡了个大便宜，如今看来这份所谓的疏忽完全是拇指老大的刻意安排。
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帮这群家伙贩运了很久的污染物，不知道害了多少人！
叶苏武捶打自己脑袋，神色懊恼不已。
蒙费特噗嗤一乐，没想到自己就是随口一句玩笑，叶苏武居然反应得如此强烈。
“不是吧，有这么巧……如果是真的，那咱们更得抓紧时间。那就暂时先不审他们了，赶紧去毁掉污染源。”蒙费特强忍着笑意，操控的触须撑杆瞬间软化，化作了一滩软泥。这些触须重新将哑巴和提灯男包裹得严严实实，将他们推回至桌子底下，藏好身形。
“诶！另一个家伙还没问呢，不审一审吗？就算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也能对比一下他们两个说的有无不同，好判断一下真伪啊。”
“已经问出足够多了，现在哪有时间继续审另一个，你又如何确定他们没有事先串通好口供？况且你觉得随便问两个小喽啰，就能抓住幕后主使？别想当然了，现在这种情况应该随机应变。”蒙费特对叶苏武的指手画脚相当不满，头也不回的转身朝向厂区内部的门走去。
蒙费特走得相当果决，一点也不在乎叶苏武会不会跟不跟上。
叶苏武虽然也觉得提灯男问不出什么，但还是心存一丝侥幸。他蹲下身子，麻利地扯掉塞住对方嘴巴的触须。
叶苏武麻溜地朝提灯男中门掼了一拳，趁着对方的迷糊劲，伸手扼在他的喉咙上，作势就要掐，叶苏武随即威胁道：“快说，拇指老大在哪！”
提灯男蒙眼的触须并未被叶苏武扯下，他看不到叶苏武的样貌。他嘴巴由于被触须撑了许久，张开口先是一哑，随后缓缓发出极低的声音：“您……您不就是拇指老大吗？”
提灯男的声音被蒙费特的触须抑制得细如蚊蝇，听上去跟弥留之际交代遗言似的。
“他妈的，臭疯子。”叶苏武一阵恼火，忍不住骂了一句。
叶苏武忿忿不平地朝提灯男脑袋上狠狠蹬了一脚，这一脚直接踹晕了他。
紧接着叶苏武立马起身，快步追上蒙费特，着急说道：“等一下，我觉得不太对劲，一个人发疯也就罢了，这二人为何会疯得如此相像，无论是见你还是见我，都喊‘拇指老大’，这不正常。”
“他们是被相同的污染物侵蚀，导致精神错乱，有相似的症状很正常。”蒙费特指正道。他漫不经心地举起双手，看向自己的两根大拇指，似乎在思考什么。
见蒙费特语气敷衍，叶苏武也不追着说什么，揉起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紧随蒙费特其后。
二人步伐一致，皆是大喇喇走着，各自思考着事情，半点也没有伪装潜入该有的紧张气氛。
闲庭兴步间，视线已经能看见黑暗中伫立于米仓大门前的两名看守。
叶苏武来过此地多次，不过都是在白天厂区内无人之时，像此刻这样堂而皇之的走向米仓，还是破天荒头一遭。
“不对，就是有问题。”叶苏武忍着思考问题产生的头疼，心中仔细罗列起目前遇到的所有异常状态。
这些事情必须得理清抚顺，不然只会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
首先是在厂区内遇到了不久前刚见过面的巡逻队员，一个哑巴、一个提灯男。他们原本属于一支三人小队，小队中被自己打伤的辅警不知去向，这两人则已经发疯，疯得还相当彻底，见谁都喊“拇指老大”。
从提灯男手中取得的头盖骨提灯能证明叶苏武确实和这三人见过面，不是他臆想出的幻觉，但他们的寻找失踪队员的说辞却与蒙费特的说法相左。
从上层下来的蒙费特表示从来没有失踪队员……
这点可以暂且不去纠结，可以用巡逻队不同部门之间没有交涉清楚来解释。
比较奇怪的是哑巴刚刚交代的那番话，意思明显是他们已经为这个组织效力了一段时间。
如果哑巴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那他们之前为何要会在河边大道上与我遭遇？是那个拇指老大安排他们伪装成巡逻队，意图接近我？不对，当时我甚至都没打算加入巡逻队，如果真有所图谋，如此处心积虑，直接去接近巡逻队队长石新不是更划得来？
况且他们在和自己接触后并没有行骗，只是简单交代了一些他们正在处理的案件情况，叶苏武不仅没丢什么东西，反而还得了一把提灯。
另外还有，这个哑巴为什么忽然之间变得能说话了。
还有就是哑巴说的“替换”是指……替换身体吗？如果是替换身体的话，这一切似乎就能解释得通。
慢着。
提灯！
叶苏武急忙伸手抓向衣兜，攥紧已经脱水成干皮的提灯，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关键要点。
在二人临近米仓大门，即将与大门看守打照面之时，叶苏武忽然驻足，扯住蒙费特的胳膊。
“你做什么？”蒙费特回头看向叶苏武，不解问道。
叶苏武正待开口，忽然间一道马嘶声自身后传来。蒙费特听见这铃声，原本轻松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阴沉似水。叶苏武瞧他一脸古怪，将刚要说出口的话咽回肚里，也跟着回头看向身后方。
一辆马车自暗处显现出完整身形，显露在大门口的探照灯下，如同穿透云层的皎月，车身散发着幽幽白光。驾车人头裹白布，辨不清样貌，车上摞着数十捆白布麻袋。
这每天都来的送货马车，里面装得应该是刚从码头货轮卸下的大米。
“为什么巡逻队还让他们靠岸，不是已经知道他们运的是污染物了吗？”叶苏武心中想道，大为不解。
“叮叮叮……”马车夫摇响车铃。
听着这铃声，叶苏武忽然心里像是被揪了一下。
他和蒙费特现在是保卫室的看守，而给运货车夫开门，正是他俩的工作。
下的是死手。
蒙费特没有丝毫要阻拦的意思，反而添油加醋地嗤笑一声：“你不是说他是巡逻队的？是咱俩的队友吗？刚才还拦着不让我杀他，现在准备自己动手啦。”
叶苏武手上怪力如果真落在实处，捆成虫茧的哑巴自然是抵挡不住的。眼见脖子马上就要被叶苏武硬生生掐断，叶苏武忽然展露愁容，叹了口气，怅然若失的松开了已经晕过去的哑巴。
“你别怕呀，这不是还有一个吗？”蒙费特见叶苏武停手，指着提灯男提醒道。
叶苏武摆了摆手，踹了躺在地上的提灯男一脚：“杀了他们没用，他们只是被蛊惑了，幕后黑手不是他们。真要杀，也是杀他们嘴里的拇指老大。”
蒙费特笑声里似乎多了几份欣赏，不过听上去还是怪腔怪调的，让人觉得他仍然是在戏谑：“难得你还能分得清现状，看来你并没有总队长说的那么糊涂。不过我挺好奇的，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跟踩了尾巴似的，难不成……这些家伙看中的是你老婆？”
叶苏武眸喷怒火，死死瞪着蒙费特，牙根咬得嘎吱响：“很有可能是。”
纺织女工、右肋多肢……哑巴说的天全之体的特征完全符合对石楚的描述。
叶苏武此前在米仓偷米数次，始终畅通无阻，原以为是场地管理疏忽，让他白白捡了个大便宜，如今看来这份所谓的疏忽完全是拇指老大的刻意安排。
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帮这群家伙贩运了很久的污染物，不知道害了多少人！
叶苏武捶打自己脑袋，神色懊恼不已。
蒙费特噗嗤一乐，没想到自己就是随口一句玩笑，叶苏武居然反应得如此强烈。
“不是吧，有这么巧……如果是真的，那咱们更得抓紧时间。那就暂时先不审他们了，赶紧去毁掉污染源。”蒙费特强忍着笑意，操控的触须撑杆瞬间软化，化作了一滩软泥。这些触须重新将哑巴和提灯男包裹得严严实实，将他们推回至桌子底下，藏好身形。
“诶！另一个家伙还没问呢，不审一审吗？就算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也能对比一下他们两个说的有无不同，好判断一下真伪啊。”
“已经问出足够多了，现在哪有时间继续审另一个，你又如何确定他们没有事先串通好口供？况且你觉得随便问两个小喽啰，就能抓住幕后主使？别想当然了，现在这种情况应该随机应变。”蒙费特对叶苏武的指手画脚相当不满，头也不回的转身朝向厂区内部的门走去。
蒙费特走得相当果决，一点也不在乎叶苏武会不会跟不跟上。
叶苏武虽然也觉得提灯男问不出什么，但还是心存一丝侥幸。他蹲下身子，麻利地扯掉塞住对方嘴巴的触须。
叶苏武麻溜地朝提灯男中门掼了一拳，趁着对方的迷糊劲，伸手扼在他的喉咙上，作势就要掐，叶苏武随即威胁道：“快说，拇指老大在哪！”
提灯男蒙眼的触须并未被叶苏武扯下，他看不到叶苏武的样貌。他嘴巴由于被触须撑了许久，张开口先是一哑，随后缓缓发出极低的声音：“您……您不就是拇指老大吗？”
提灯男的声音被蒙费特的触须抑制得细如蚊蝇，听上去跟弥留之际交代遗言似的。
“他妈的，臭疯子。”叶苏武一阵恼火，忍不住骂了一句。
叶苏武忿忿不平地朝提灯男脑袋上狠狠蹬了一脚，这一脚直接踹晕了他。
紧接着叶苏武立马起身，快步追上蒙费特，着急说道：“等一下，我觉得不太对劲，一个人发疯也就罢了，这二人为何会疯得如此相像，无论是见你还是见我，都喊‘拇指老大’，这不正常。”
“他们是被相同的污染物侵蚀，导致精神错乱，有相似的症状很正常。”蒙费特指正道。他漫不经心地举起双手，看向自己的两根大拇指，似乎在思考什么。
见蒙费特语气敷衍，叶苏武也不追着说什么，揉起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紧随蒙费特其后。
二人步伐一致，皆是大喇喇走着，各自思考着事情，半点也没有伪装潜入该有的紧张气氛。
闲庭兴步间，视线已经能看见黑暗中伫立于米仓大门前的两名看守。
叶苏武来过此地多次，不过都是在白天厂区内无人之时，像此刻这样堂而皇之的走向米仓，还是破天荒头一遭。
“不对，就是有问题。”叶苏武忍着思考问题产生的头疼，心中仔细罗列起目前遇到的所有异常状态。
这些事情必须得理清抚顺，不然只会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
首先是在厂区内遇到了不久前刚见过面的巡逻队员，一个哑巴、一个提灯男。他们原本属于一支三人小队，小队中被自己打伤的辅警不知去向，这两人则已经发疯，疯得还相当彻底，见谁都喊“拇指老大”。
从提灯男手中取得的头盖骨提灯能证明叶苏武确实和这三人见过面，不是他臆想出的幻觉，但他们的寻找失踪队员的说辞却与蒙费特的说法相左。
从上层下来的蒙费特表示从来没有失踪队员……
这点可以暂且不去纠结，可以用巡逻队不同部门之间没有交涉清楚来解释。
比较奇怪的是哑巴刚刚交代的那番话，意思明显是他们已经为这个组织效力了一段时间。
如果哑巴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那他们之前为何要会在河边大道上与我遭遇？是那个拇指老大安排他们伪装成巡逻队，意图接近我？不对，当时我甚至都没打算加入巡逻队，如果真有所图谋，如此处心积虑，直接去接近巡逻队队长石新不是更划得来？
况且他们在和自己接触后并没有行骗，只是简单交代了一些他们正在处理的案件情况，叶苏武不仅没丢什么东西，反而还得了一把提灯。
另外还有，这个哑巴为什么忽然之间变得能说话了。
还有就是哑巴说的“替换”是指……替换身体吗？如果是替换身体的话，这一切似乎就能解释得通。
慢着。
提灯！
叶苏武急忙伸手抓向衣兜，攥紧已经脱水成干皮的提灯，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关键要点。
在二人临近米仓大门，即将与大门看守打照面之时，叶苏武忽然驻足，扯住蒙费特的胳膊。
“你做什么？”蒙费特回头看向叶苏武，不解问道。
叶苏武正待开口，忽然间一道马嘶声自身后传来。蒙费特听见这铃声，原本轻松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阴沉似水。叶苏武瞧他一脸古怪，将刚要说出口的话咽回肚里，也跟着回头看向身后方。
一辆马车自暗处显现出完整身形，显露在大门口的探照灯下，如同穿透云层的皎月，车身散发着幽幽白光。驾车人头裹白布，辨不清样貌，车上摞着数十捆白布麻袋。
这每天都来的送货马车，里面装得应该是刚从码头货轮卸下的大米。
“为什么巡逻队还让他们靠岸，不是已经知道他们运的是污染物了吗？”叶苏武心中想道，大为不解。
“叮叮叮……”马车夫摇响车铃。
听着这铃声，叶苏武忽然心里像是被揪了一下。
他和蒙费特现在是保卫室的看守，而给运货车夫开门，正是他俩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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