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赵氏VS师氏
昨晚沉尸之后，左瑀并未回去见夫人，他所想的就是事情到此为止。
晋侯夫人是不是昨晚那位夫人？夫人为何要悄悄居住在河边的草屋中，且看起来已经生活了一段时间？她和晋侯的夫妻关系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些问题左瑀不是不好奇，但是这些天里，在他所能接触到晋国贵族的所有场合，从未有一句话提及君夫人，他很清楚，这就意味着打听晋侯夫人的事情属于禁忌。
只是昨天晚上的画面一直在脑海中回荡。
当然不是夫人出水时的画面，而是那块古朴的玉牌上面刻的一株草。
他不敢将玉牌拿给人看，和御伯出行，经过赵氏叔带大夫营帐，看见营中立有蜂旗，上面刻画一群群蜂飞舞的样子，颇为凶狠。
他趁机问道：“赵氏旗帜算得上是很特别了，竟然以蜂为旗，我曾经见过一些以草木为旗帜的，不知道晋国有没有这样的家族？”
“除了彘（zhì）邑伯还有谁！”御奋冷笑道。
他又警告左瑀说：“彘（zhì）邑是晋国世仇，你今后不要提这样的事情。”
左瑀连忙答应。
彘邑，就是周厉王流放的那个城邑，当年国人暴乱，周厉王为国人驱逐，跑到彘邑，因为在汾河之畔，人们都叫他汾王。
他们怎么会成为世仇，难道此时的彘邑足以与晋国抗衡吗？
军市在距离晋军大营不远的地方建立了独立的营帐，营帐很大，没有什么特别标识。
进入里面之后，也完全没有集市的感觉，御奋就一一告诉他其中的门道。
“你看东面那座帐篷，是做粮食交易的，晋国每年冬天和春天都缺粮，各家要想买粮，就去那里交易。”
“你再看旁边那座较大的帐篷，售卖的是兵器，最好的兵器制造是在成周，可惜，今年成周几乎没有商人到来，齐国、宋国的商人眼下很受各家欢迎。”
“那边那两座是交易礼器的，各家族有吉金的未必有工匠，有工匠的未必有吉金，而最多的吉金和最好的工匠都在诸侯手中，各家族要获得礼器，除了赏赐，就是委托工坊打造，现在翼都和霸国都有最好的作坊。”
“那一处是做牛马交易，晋之马匹，半数来自于鄂地，如今和嘉父大人一同来翼都的，是鄂地各部的商人，要交易牛马，就找他们。不过自从叔带大夫来到晋国后，赵氏的马匹这些年也在晋国交易。”
……
听起来一股浓浓的以会招商的味道啊。
再往里走，又遇到一处大帐，门口有晋宫中寺人站立，这里就是搏戏的报名之处。
报名费：七朋。
帐内接待的小臣冷着一张脸说道。
看到缴纳报名费的时候，左瑀才明白，御奋所说的搏戏虽然大致不错，但是还是有很大出入的。
报名费御奋没提，七朋大致可以买一田，大概一百亩土地，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现在季夙家的土地，也就十田；
隶人的主人家保证在场。毕竟奴隶也仅仅是主人家的财产，要是在战斗中被杀，就等于是财产的损失，主人总得知道不是？
至于自己拿季夙瑶十分之一的财产来报名，反倒是这一点更加容易做到。
毕竟，季夙家名义上的小主季夙泰还在自己手上……还在军营，叫来他，这问题就好解决了。
于是不多时，季夙泰就被带了过来，季夙泰表现的比左瑀都兴奋，御奋把这样的事情描绘成为弘扬家族名声的好机会。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支持左瑀，直到领了一份决定自己家十分之一财产归属的简牍，才想起阿姊，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到底还是太年轻沉不住气啊。
……
博斗场是用一圈木头围成的一个长方形场地，观众聚集在三面观看，留下的一面建有一个大帐，开口正对着场地，各大家族的贵介在其中品着美酒观看场中的生死搏斗。
搏斗场共有三组：角力一组、射斗二组、车功三组。
第一天进行的就是角力战。比赛的方式很简单，按照参加人数分组进行较量，如果有多出来的人，那么此人可以选择挑战胜利者。第一轮结束之后，胜者再次进行分组较量，直至决出最后的胜者。
比试没有裁判，也不需要有裁判。因为比赛的结果之一就是踩着对方的尸体或者让对方失去战斗力。完全不需要裁判就可以看出胜负。
时辰一到，博斗场周围的鼓声就响了起来，一时间惊天动地。
周人似乎特别喜欢敲鼓，有什么事情都要敲鼓，连每天的报时都是以鼓声通知大家。
“赵氏的那位勇士驹敖，去年是优胜者，据说他是戎人出身，善于闪避，力大无穷，要是谁第一轮遇见他可算是倒霉。”
“我还是看好楼季家的那位，虽然看起来比较瘦弱，但是能够得到楼季的认可，本身就代表了他非凡的实力。”
“未必，这几年获胜的，都是驹敖这种体格的，身材高大而体壮壮实。”
“怎么好几年都不见成师家的人参加，难道他们家族选不出一个合适的人选？”
“想什么呢。成师大夫待人十分宽厚，他捕猎时连猎物都舍不得杀，怎么会参加这样的搏斗。”
“那个年轻人是什么人？”
“哦，那是季夙家的。”
“哈哈，季夙家竟然还敢参加搏斗，看来季夙小姐的田地又要减少了。不知道她能不能凑够嫁妆……”
季夙小姐的嫁妆事件看来要成为翼都传说了。
……
鼓声停了下来。
真实的搏击是简单且残酷的。
第一对就是赵氏的那位驹敖和师服家的优浑。驹敖的身高要比优浑高一头有余。
优浑一出场，就一直游走在驹敖周边，他善于奔走，不时跃过去挥拳骚扰。驹敖他小心护住脑袋和下盘，也不时趁机反攻。
驹敖甚至还偷偷卖了两个破绽，对手并未上当。
这比试的就是耐心，终于，耐不住的是驹敖，他似乎体力有些不止，连连中了优浑几拳，脚步开始踉跄起来。
而优浑在他周围的跑动似乎更快了，攻击次数也加大了频率。
只听驹敖一声怒吼，拳头就砸中对手的左肩。对手飞出三米远掉在地上。
驹敖紧跟上前，又是一拳。刚刚起身的对手立即又倒在地上吐出白沫，再也爬不起来了。
驹敖并未继续打下去，而是挥动硕大的拳头怒吼起来。
“驹敖。”“驹敖。”场外都在喊出了他的名字。
帐中的赵氏叔带喝下一盏酒，不动声色地看着。
却见游浑猛地跃起，手中已经多了一把短剑，直刺驹敖的小腹。
晋侯夫人是不是昨晚那位夫人？夫人为何要悄悄居住在河边的草屋中，且看起来已经生活了一段时间？她和晋侯的夫妻关系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些问题左瑀不是不好奇，但是这些天里，在他所能接触到晋国贵族的所有场合，从未有一句话提及君夫人，他很清楚，这就意味着打听晋侯夫人的事情属于禁忌。
只是昨天晚上的画面一直在脑海中回荡。
当然不是夫人出水时的画面，而是那块古朴的玉牌上面刻的一株草。
他不敢将玉牌拿给人看，和御伯出行，经过赵氏叔带大夫营帐，看见营中立有蜂旗，上面刻画一群群蜂飞舞的样子，颇为凶狠。
他趁机问道：“赵氏旗帜算得上是很特别了，竟然以蜂为旗，我曾经见过一些以草木为旗帜的，不知道晋国有没有这样的家族？”
“除了彘（zhì）邑伯还有谁！”御奋冷笑道。
他又警告左瑀说：“彘（zhì）邑是晋国世仇，你今后不要提这样的事情。”
左瑀连忙答应。
彘邑，就是周厉王流放的那个城邑，当年国人暴乱，周厉王为国人驱逐，跑到彘邑，因为在汾河之畔，人们都叫他汾王。
他们怎么会成为世仇，难道此时的彘邑足以与晋国抗衡吗？
军市在距离晋军大营不远的地方建立了独立的营帐，营帐很大，没有什么特别标识。
进入里面之后，也完全没有集市的感觉，御奋就一一告诉他其中的门道。
“你看东面那座帐篷，是做粮食交易的，晋国每年冬天和春天都缺粮，各家要想买粮，就去那里交易。”
“你再看旁边那座较大的帐篷，售卖的是兵器，最好的兵器制造是在成周，可惜，今年成周几乎没有商人到来，齐国、宋国的商人眼下很受各家欢迎。”
“那边那两座是交易礼器的，各家族有吉金的未必有工匠，有工匠的未必有吉金，而最多的吉金和最好的工匠都在诸侯手中，各家族要获得礼器，除了赏赐，就是委托工坊打造，现在翼都和霸国都有最好的作坊。”
“那一处是做牛马交易，晋之马匹，半数来自于鄂地，如今和嘉父大人一同来翼都的，是鄂地各部的商人，要交易牛马，就找他们。不过自从叔带大夫来到晋国后，赵氏的马匹这些年也在晋国交易。”
……
听起来一股浓浓的以会招商的味道啊。
再往里走，又遇到一处大帐，门口有晋宫中寺人站立，这里就是搏戏的报名之处。
报名费：七朋。
帐内接待的小臣冷着一张脸说道。
看到缴纳报名费的时候，左瑀才明白，御奋所说的搏戏虽然大致不错，但是还是有很大出入的。
报名费御奋没提，七朋大致可以买一田，大概一百亩土地，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现在季夙家的土地，也就十田；
隶人的主人家保证在场。毕竟奴隶也仅仅是主人家的财产，要是在战斗中被杀，就等于是财产的损失，主人总得知道不是？
至于自己拿季夙瑶十分之一的财产来报名，反倒是这一点更加容易做到。
毕竟，季夙家名义上的小主季夙泰还在自己手上……还在军营，叫来他，这问题就好解决了。
于是不多时，季夙泰就被带了过来，季夙泰表现的比左瑀都兴奋，御奋把这样的事情描绘成为弘扬家族名声的好机会。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支持左瑀，直到领了一份决定自己家十分之一财产归属的简牍，才想起阿姊，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到底还是太年轻沉不住气啊。
……
博斗场是用一圈木头围成的一个长方形场地，观众聚集在三面观看，留下的一面建有一个大帐，开口正对着场地，各大家族的贵介在其中品着美酒观看场中的生死搏斗。
搏斗场共有三组：角力一组、射斗二组、车功三组。
第一天进行的就是角力战。比赛的方式很简单，按照参加人数分组进行较量，如果有多出来的人，那么此人可以选择挑战胜利者。第一轮结束之后，胜者再次进行分组较量，直至决出最后的胜者。
比试没有裁判，也不需要有裁判。因为比赛的结果之一就是踩着对方的尸体或者让对方失去战斗力。完全不需要裁判就可以看出胜负。
时辰一到，博斗场周围的鼓声就响了起来，一时间惊天动地。
周人似乎特别喜欢敲鼓，有什么事情都要敲鼓，连每天的报时都是以鼓声通知大家。
“赵氏的那位勇士驹敖，去年是优胜者，据说他是戎人出身，善于闪避，力大无穷，要是谁第一轮遇见他可算是倒霉。”
“我还是看好楼季家的那位，虽然看起来比较瘦弱，但是能够得到楼季的认可，本身就代表了他非凡的实力。”
“未必，这几年获胜的，都是驹敖这种体格的，身材高大而体壮壮实。”
“怎么好几年都不见成师家的人参加，难道他们家族选不出一个合适的人选？”
“想什么呢。成师大夫待人十分宽厚，他捕猎时连猎物都舍不得杀，怎么会参加这样的搏斗。”
“那个年轻人是什么人？”
“哦，那是季夙家的。”
“哈哈，季夙家竟然还敢参加搏斗，看来季夙小姐的田地又要减少了。不知道她能不能凑够嫁妆……”
季夙小姐的嫁妆事件看来要成为翼都传说了。
……
鼓声停了下来。
真实的搏击是简单且残酷的。
第一对就是赵氏的那位驹敖和师服家的优浑。驹敖的身高要比优浑高一头有余。
优浑一出场，就一直游走在驹敖周边，他善于奔走，不时跃过去挥拳骚扰。驹敖他小心护住脑袋和下盘，也不时趁机反攻。
驹敖甚至还偷偷卖了两个破绽，对手并未上当。
这比试的就是耐心，终于，耐不住的是驹敖，他似乎体力有些不止，连连中了优浑几拳，脚步开始踉跄起来。
而优浑在他周围的跑动似乎更快了，攻击次数也加大了频率。
只听驹敖一声怒吼，拳头就砸中对手的左肩。对手飞出三米远掉在地上。
驹敖紧跟上前，又是一拳。刚刚起身的对手立即又倒在地上吐出白沫，再也爬不起来了。
驹敖并未继续打下去，而是挥动硕大的拳头怒吼起来。
“驹敖。”“驹敖。”场外都在喊出了他的名字。
帐中的赵氏叔带喝下一盏酒，不动声色地看着。
却见游浑猛地跃起，手中已经多了一把短剑，直刺驹敖的小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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