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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李蔚然

    想了想还是得给老妈打个电话,问一下老妈有没有办法让小雨回去,电话没一会就接通了。

    “老妈,想我没?”

    “臭小子,这次想要多少钱?”

    自从被陈峰打了那拳我就想明白了,自己创业却让家人来承担风险实在太混账了,不知道出于内疚还是其他情绪越说越激动:“我从实习就没找你要过一分钱了好吧,真是的!”

    我们都沉默了一会,老妈突然在电话里骂到:“小兔崽子,老娘辛辛苦苦养你那么大,你跟我说话那么大声,翅膀硬了是吧!等你回来的我打不死你!”

    然后就听见干爹劝老妈别生气,我也觉得自己没控制好情绪,人总是对最亲密的人控制不住情绪。

    等电话那头安静以后我才敢说话:“嘿嘿,老妈,对不起嘛,不过我真没找你要钱,就是想您了嘛,别生气别生气,是我不好,您大发慈悲原谅我。”

    “早晚得被你气死!”

    “不要死不死活不活的,老妈长命百岁,荣华富贵。”

    老妈听我耍无赖臭贫,笑道:“我不求什么荣华富贵,长命百岁,你今年都25了,你那女朋友也谈三年了,啥时候带回来让我们见见面?”

    “快了,快了,老妈你就别催了!”我想起了最近和蔚然的关系,有些不耐烦的应付着。

    “是不是你俩闹矛盾了?”

    只能说知子莫若母了,这都能猜的出来,但不想让她担心,还是随口应付道:“没有啊,我俩好着呢。”

    “哼,好得很,之前每次聊到李蔚然就一直夸夸夸,现在那么冷淡,还说没问题。”

    “三年了,你有没有把握能和她走到最后吗?”

    “肯定有啊,我只是还没和她聊过结婚之类的话题,我说了她肯定会同意的!”我信誓旦旦地说道。

    其实我心里也没谱,特别是年前蔚然搬走之后,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变了。

    “你这臭小子,别太自信了。”老妈在电话那头笑了笑,“你要知道,结婚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需要考虑很多因素。你要好好跟李蔚然聊聊,尊重她的想法,不要强行逼她。”

    “我知道,老妈,你就放心吧,先不说这个,正好干爹也在,我先跟你们汇报个事情。”

    “什么事情?你小子又闯什么祸了?”老妈的语气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不是啦,老妈,你想哪去了。是这样的……”

    我把小雨不愿意回家的事情和他们说了一遍,我还等着他们拿主意呢,他们倒先吵起来了,干爹希望小雨早点回去准备考试,老妈却说小县城没什么好发展的,就算当老师就在贵阳当老师,虽然难考,但是发展更好。

    我听他们吵了一会,干爹好像开始服软了,毕竟老妈一直做生意,性格比较强势。

    “小洋,小雨如果想在贵阳上班,就麻烦你多照顾照顾她。”电话里传来干爹的嘱托,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应,怎么反水那么快。

    “干爹,小雨是我妹妹,我肯定会好好照顾她的,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就你那不着调的性格,小雨在那边也是她照顾你,你们小孩子的事情自己解决!”

    老妈说完就把电话挂了,这下好了,小雨是真真没人能管了,我干脆顺其自然吧,反正就算今年不参加统考,明年也还可以考,正好让她挨一挨社会的毒打,省的一天天跟个小公主似的。

    把手机揣口袋里,一回头,发现小雨靠在门框上看着自己。

    “你打算和李蔚然结婚了?”

    我还以为她要跟我嘚瑟嘚瑟没人能管她,没想她问的却是关于蔚然的问题,我不想跟她聊这个,随意敷衍了几句,准备去上厕所。

    “她不会跟你结婚的!”

    我转头疑惑的看着小雨:“为什么?”

    “女人的直觉。”

    “女人的直觉?”

    我不屑一笑,伸手给了小雨脑门一个钢镚:“你一个刚毕业的小丫头片子,懂个锤子,要工作还是要考试你自己看着办,既然老妈和干爹都发话了,你想留在这就留下来,床先给你睡,明天我去买张凉席,在你确定要干嘛之前我先打地铺。”

    小雨没有回答我,一只手揉着被弹红的脑门,然后直勾勾地盯着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

    我突然有些心虚,避开了她的目光,轻声说道:“我和蔚然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还是好好想想自己的未来吧。”

    说完,我转身往卫生间走去,背靠在卫生间墙上,我突然有了抽烟的念头,小雨说的话就像一根刺,我越假装不在意就越疼,可我没有烟,更没有一定能和蔚然走到最后的信心。

    从厕所出来后,我和小雨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她躺在床上在看电视,我在旁边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低头看手机发现已经七点半了,想着和蔚然的约定,就起身朝大门走去。

    “你去哪?”

    我一边换鞋一边回道:“去跟你嫂子结婚去。”

    她没有理睬我的玩笑,反而把平板音量加大了几分,我有些尴尬的笑了两声,就出门了。

    蔚然没有迟到的习惯,基本都会早到几分钟,怕来不及我就没选择坐公交,差不多十几分钟就到了百花湖公园门口,时间已经来到七点五十,我便顾不得欣赏百花湖的夜景,朝灯塔的方向跑去。

    等我来到码头的时候,手机刚好八点整,但码头上空无一人,我坐在码头边上,路灯忽明忽暗,月色下旁边的灯塔却清晰可见,风轻轻的拂过我的脸,这是一种难得的平静。

    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没看见蔚然,考虑到以前她等我也从来没催过我就不给她发信息了,找了个椅子坐着。

    夜晚的码头非常安静,只能听到湖水拍打岸边的声音。

    这里是我和蔚然告白的地方,本应充满幸福的回忆,但最近我对这的印象只有孤独,我们已经半个月没见面了,不敢相信我们是生活在同一个城市里的情侣,可越临近见面,我越害怕见到她。

    我和蔚然相识已经有六年了,她比我大一届,还是我加入校组织部时的面试官。

    她聪明、美丽、善良,做事果断、领导能力强,身边总是围绕着许多人。而我,则是一个平凡的人,没有什么特别的才能或优点。

    她很照顾我,我看着她一步步从副部长变成部长再变成学生会主席,我甚至觉得她就是学校里面的神话。

    我陪着她完成学校安排的各种工作,她陪着我在图书馆里补习,虽然我们不是同一个专业,不在同一个年级,但是我们的大学生活却因为各种事情纠缠在了一起。

    周围很多人都觉得我们像一对情侣,只有我自己清楚,我配不上她,也不奢望能成为她的男朋友,所以在她毕业晚会当晚,我选择独自来到码头坐下,看着灯塔四处漂泊的灯光,给蔚然发了毕业祝福。

    我知道,毕业后我们再也不会有交集,她就是灯塔的光,可以照亮我一遍又一遍,但我无法让她为我停留。

    我也不知道在这呆了多久,准备回去的时候,她却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我有些惊讶的看着她,灯塔的光也恰好转到了她的身上,白色礼服被灯光映得发亮,如同夜空中璀璨的星辰,五官精致,肌肤如雪,头发如瀑布般垂落在她的肩头,仿佛一位降临人间的仙子,额头微微渗着汗水打湿了发梢,说明她是毕业晚会主持结束后就赶过来的。

    我看傻了,这辈子也忘不了那个场景。

    她缓了缓,朝我笑,然后用极其温柔的语气问我:“我都要毕业了,你不接我电话,躲在这干嘛?”

    我由于害怕收到李蔚然的回复,所以发完祝福后就把手机关机了,因为那就是我们即将分开的凭证,这时有些心虚,只得转移话题:“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她来到我旁边坐下,脱下高跟鞋,把脚放进水里:“打你电话没人接,我就去你宿舍找你,然后你室友陈峰告诉我你可能会在这里。”

    “你怎么会进得去男生宿舍?”问出口我就想给自己一巴掌,这不是一个能够难倒学生会主席的问题。

    她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用脚轻轻荡漾了一下湖水:“今天真的很累很累,泡在水里很舒服,你要不要试试看?”

    我低头望去,才发现她的脚后跟已经被磨破了皮,赶紧叫她把脚从水里拿出来。

    她说没事,泡在水里脚很舒服,我不管她什么想法,直接把她抱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她有些惊慌失措,可能是害怕掉到湖里,于是两只手死死抓住了我的领子。

    我感觉到她的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轻声说道:“别怕,我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听到我的轻语后,她的身体渐渐放松了下来,但手依旧紧紧地抓着我的领子。我抱着她,慢慢地向旁边座椅走去。走到椅子边,我轻轻地把她放下来,然后坐在她旁边。

    她低头抱着腿,不知道在想什么。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有些尴尬。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来,看着我,然后轻轻地说道:“你耍流氓,占我便宜。”

    我脑袋一片空白,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她却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看到她的笑容,我高悬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我开玩笑的,你别紧张。”

    “你刚才真的吓到我了,我以为我让你讨厌了!”

    她的眼睛弯成月牙,笑着拍了我一下:“看你平时挺机灵的,怎么这会儿这么笨。”

    “可能是因为面对你吧。”

    说完之后,我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太直接了。她也愣了一下,然后低下头,没有说话。

    气氛再次变得尴尬起来,我想说些什么来打破僵局,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我们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了下来。

    “你先说。”

    “你先说。”

    我们相视一笑,这种默契让气氛变得轻松了一些。

    “蔚然姐,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她疑惑的看着我:“什么问题?”

    我扭过身来,正对着它,一本正经道:“你为什么很照顾我?”

    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很久,因为我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我照顾你什么了?”

    “什么意思?”

    “我不是一直给你安排工作任务,然后让你陪我加班,让你陪我去图书馆学习,让你陪我做义工,这也算照顾?我还觉得我一直在麻烦你,怪不好意思的。”

    我愣住了,原来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对我的照顾,她根本不清楚一个美女带着做各种事情能让男生多羡慕,而且如果不是她天天拉着我去图书馆,凭我爱玩的性格,都不知道得挂多少科。

    “那你为什么要找我陪你做这些事情呢?”

    她想了想,用很平淡的语气说:“我也不知道,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我很放松,做事的时候就想带着你一起做。而且,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当然。”

    虽然我不奢望能成为她的男朋友,可当我亲耳听到她对我们关系的定义是朋友时,情绪难免失落。

    她突然看着我的眼睛:“你是不是喜欢我?”

    她的问题让我措手不及,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我…”

    当我准备回答的时候,她用食指轻轻靠在我嘴唇上:“你不用马上回答我,你先等我说完。”

    她的话让我更加紧张了,我不知道她要准备说什么,是让我继续和她做朋友,还是和我说我是个好人,然后从此疏远我。

    “其实,我今天打算在晚会结束时和你告白的,没想到你躲着我没敢出现。”

    她的话让我瞬间心跳加速,如果我没听错,她刚刚是说打算和我告白,我从来没想到她会对我说出这样的话。

    “啊?”

    “因为你错过了,所以如果你喜欢我,你就跟我表白,说出你的心里话。”

    我的呼吸变得越来越重,心脏感觉抑制不住要从胸口蹦出来,我已经什么都不想考虑,管他什么配不配得上,今天是我唯一的机会。

    我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蔚然,我喜欢你。”因为太紧张,最后一个字还咬到了舌头。

    她噗嗤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和感动。“傻样!”

    那一刻,时间仿佛停止了,整个世界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我们的目光交汇,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心意

    虽然刚刚的话已经足够确定关系,但我还是想要从她嘴里听出我要的答案:“那么,我们可以在一起吗?”

    她点了点头,微笑着说:“当然可以。”

    我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喜悦,我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仿佛害怕失去她一样。她用手轻轻拍打我的后背,我觉得她能感受到我的心跳,因为这表达着我的爱意。

    我已经不记得我们是怎么回到的宿舍,只记得那晚聊了很多很多,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