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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世界彼端的战斗

    太阳般辉煌的长矛横穿整条长街,火焰愤怒地燃烧着,将最后一头狰狞的怪物钉死在简陋的镇门上,刷着红油漆的木牌颤动、砸落,然后是两边承重的木柱折断、垮塌。

    燃烧着的马蹄碾过腾起的尘土,又凝聚出一把火焰长矛的男人端坐,须发皆张,策马而行,独自冲锋,硬生生七个来回,如切黄油的热刀子一样随意,撕碎了猎鹿镇的夜,这无以计数之恐怖。

    而猩红的警告,不要让夜晚的猎鹿镇看到你,这一古老的禁忌被天国神驹践踏木牌,而后四分五裂,这诡秘的短句,此时,不似禁忌,反类笑话。

    猎鹿镇没有亮灯,曾经唯一的光来自天边的银色圆月,而现在,最炽烈的光来自一街狼藉的尽头,地上的太阳,疯狮,雪曼.图索。

    野兽—8与火山一号两款大威力火枪都无可奈何的怪物,那几乎不死的生命,在雪曼手中如剪纸的手工作品,一触即溃,太阳,本就是这个世界最永恒的天体,太阳的面前,所有的活物与死物都将公平的变成灰烬。

    猎鹿镇的边缘是浓稠的白雾,黏腻得不似气体的浮动,而如液体般流淌。这白雾并非是林间晨时的轻灵,而是凛冬墓园的子夜,带着陈腐的迷雾,其中,若有死人之国洞开的门扉。

    白雾粘稠地流淌,渐渐有了不一的深浅,一点阴影浮现,怪诞的轮廓模糊间悚然放大,充塞满整个视野。

    猎鹿镇的四周,白雾中在浮出一个个不得了的东西,其尺寸如一堵堵墙推了过来,堵住了所有的方向,像一张张嘴巴咧开,要一下子吞掉整个小镇,并顺带将银色圆月一并吃了。

    阴影拉扯成惊人的一长条,崩解成蠕动的一大坨,生长成繁茂的一束束,千奇百怪的形状将小小的猎鹿镇包围,就好似这是一盘被举到嘴边的菜肴,下一个刹那就倾倒入肚。

    整个猎鹿镇的夜活了过来,张牙舞爪的食客正准备着一场欢宴。

    雪曼.图索一个人策马于这疯狂之宴的最中心,他总是一个人,一个人徘徊于猎鹿镇永远的夜,像提线木偶般忍受无能,承载着同伴生命的托付,一个人嘻嘻哈哈,却悄然拦截了猎鹿镇对周不移所有的恶意,现在,他又要一个人去直面笼罩于整个大荒原西部的黑日之灾。

    雪曼.图索并不需要眼泪,因为他是第一序列的疯狮,在大荒原上,狮群中只会有一头雄狮,雄狮天生强大,也注定孤独。

    一头怪物,长牙、皱皮和黑毛,四肢着地狰狞向前。这样的货色,雪曼今夜杀了一打儿,但是当这头怪物的体形放大,高低等同毒蛇的三层别墅时,带来的恐怖何止十倍。

    浓稠的白雾散开一角,这头如山岳的怪物身上密密麻麻如胡杨林般笔挺的钢毛,森白的獠牙轻轻触地,便使猎鹿镇长街两边的建筑如保龄球般歪倒,接着粉碎。

    又一片白雾鼓起,同样庞大的怪物钻出,一只前爪一探,猎鹿镇标志性建筑,白栅栏与三层别墅就轰然倒塌。接着是第三头、第四头、第五头、第六头……

    怪物的怪诞被放大十倍,山岳般从四周合拢,沿途如同地陷,凡阻路者,皆破!

    银色圆月的光,被一颗颗卡车头大小的头颅遮蔽,雪曼.图索成了唯一的光,小如萤火,消失在了狰狞的轮廓里。

    【雪曼.图索,第一序列三期探员,于长夜之始1年,申请前往大荒原西部执业。】

    金色的长发炸裂如球,一杆火焰的长矛电射,轻易洞穿了一头怪物拍落的前掌,碗大的疤痕撕开,在三层别墅高低的怪物身上,小到滑稽。

    【长夜之始2年,雪曼.图索追随第三委员建立绯红庄园,后于鳄鱼湾遭受走私商人与流浪牛仔围猎,子夜遇伏,黎明得归,去时携猎刀三把,归来残刃一柄,转战鳄鱼湾到狮子河,其间94公里,三百五十七人,尽死!那晚,他刚刚成年,18岁的生日。】

    前蹄高抬,如人而立,怒龙长嘶,长矛高举着,斜斜向天,男人如朝阳般跃起,双臂如抱神殿巨柱,将这座山岳般的怪物挑起。

    “死!”

    狮子于落日的荒原愤怒的咆哮,山岳像陨石般抛起又砸落,满地的血肉像红色的羊毛毯远远铺开,迎接狮子一样的男人莅临,

    【长夜之始3年,雪曼.图索主张铁与火,暴力统合大荒原的西部,将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全部作为筹码,实施长夜破解计划,试图终结长夜的再临,但遭遇第三委员的驳斥,免去所有的职务,改任文书类工作。】

    马蹄如落雷折断森白獠牙、踏裂狰狞的脊柱,太阳撞上了另一座山,山峰燃烧起了大火,钢针一样的长毛,枯林般化作余烬,血肉一块块皱缩成焦炭,稀稀拉拉地脱落,暴露出烟熏的黄褐色骨架,光秃秃地立着。

    咚咚咚!闷雷在平地上暴虐,狮子般的男人将怪物的残骸抛到了身后,于这骨架崩散的轰隆声中,执着长矛,继续他一个人的冲锋。

    【长夜之始4年,绯红庄园顶层,大露台上第一序列的第三委员被一柄猎刀钉死,挂在红色大理石外墙上的尸体随夜风独自舞蹈了整晚,太阳再度升起的时候,所有人对着大露台上唯一站着的男人,高声欢呼雪曼.图索的名字。】

    一座座山岳自白雾中钻出,又一座座在猎鹿镇的遗址上坍塌,太阳再度高居于群山之巅,银色圆月之下,是神驹一匹、火矛一把,男人狮鬃般的乱发飞扬,流动着熔岩的金瞳燃烧,其下是一座座倾倒的山岳,怪物的残骸跌倒,匍匐了一圈又一圈,如在朝拜君王,敬它们的神。

    【长夜之始5年,大荒原的西部只有硝烟,当烽火熄灭,十六个聚居点和三十九个土著的部落消失,没有一个孩子的哭声响起在那个寂静的春天,传说雄狮会在杀死老师王之后,咬死它的幼崽,于是雪曼.图索,成了西部大荒原的新王,第一序列的疯狮。

    绯红庄园的长夜破解计划彻底贯彻,所有曾经信仰异种的生命被杀死,一切神秘的血腥祭祀被禁止,黑日之灾的污染压缩到了狮子河流域一角,人类文明的最边缘,似乎长夜终结,将近。】

    “出来,给我出来!”

    男人嘶哑地怒吼,太阳来到了正午时刻,极限的光和热喷发,流星一样的火,如天国落下的审判,沉积了十余年的罪恶,一点点被灼烧。

    然后,白雾缓缓散开,猎鹿镇外,始终存在的各色的阴影与轮廓露出了本相,凶恶、丑陋?完美、精致?

    藤蔓一样的长条状,花朵一样的放射状,海藻一样的纠缠态,葡萄一样的聚合体……千奇百怪的形状撕碎了白雾的面纱,不可名状的食客张牙舞爪,这场欢宴的正餐才刚刚开始。

    猎鹿镇如盘小巧的点心被端起,所有建筑的遗址和怪物的残骸飞快的倾斜,空间的上与下被彻底的翻转,白雾粘稠地流动,包裹了所有的痕迹,甚至银色圆月也被淹没,世界,白茫茫一片。

    猎鹿镇,被吃掉了

    【长夜之始6年,第一序列发函问责,第四委员接手绯红庄园的一切工作,哨兵杰克.查理失踪,雪曼.图索奉命前往猎鹿镇调查,一次报告后,被再度流放猎鹿镇,担任长期观察员,

    绯红庄园终止对整个大荒原西部的清扫计划,而转入以小规模调查团的形式,尝试处理黑日之灾的污染,富有道德的行为得到位于故乡的第一序列委员会的高度评价,雪曼.图索被取缔一切荣誉。】

    阴影消失于浓稠的白雾间,白雾丝丝缕缕地退开。

    猎鹿镇的建筑完好如初,三层别墅与白栅栏标志性地矗立在最中心,窄窄的长街平整向前,简陋的镇门站在原处,其上挂着一个木牌,歪歪扭扭的红油漆刷了行字母,不要让夜晚的猎鹿镇看到你。

    银色的月不复圆满,成了道弯弯的弦,几只乌鸦扑棱着翅膀,如晕染开的墨点数团,嘎嘎地叫了一声一声,如在哭丧。

    一个男人躺在简陋的镇门外,长发乱糟糟地披在身后,像一丛枯黄的杂草,半敞的胸前,肌肉清晰的轮廓起伏,从剧烈渐渐微弱,玫红色的丝绸睡衣皱巴巴的几条褶,既不贵气,也无风流。

    “你瞧,伙计,雪曼.图索还穿着睡衣呢,是该好好补个觉了。”

    夜风破碎了呢喃,流动着熔岩的金瞳,熄灭,底色仍是蓝色的深邃,抹不去的忧郁。

    【长夜7年9月,雪曼.图索的定期报告终止,无人调查原因,第四委员宣布长夜破解计划的转型取得了阶段性成果,绯红庄园的晚宴一场接一场,第一序列委员会的嘉奖一封赶一封,是长夜真的被终结了的模样。】

    “不要让夜晚的猎鹿镇看到你,客人。

    今晚月色很美,请拉好窗帘,熄灭蜡烛。

    你看到了月亮,月亮会来抓你。

    月亮一直都在寻找,躲到没有月亮的屋子。

    你看到了月亮,月亮会来抓你。

    今晚月色很美,请拉好窗帘,熄灭蜡烛,

    不要让夜晚的猎鹿镇找到你,客人。”

    哼着民谣的玫红色睡衣男人,嗓音破碎,跌跌撞撞,入了人群,火把簇拥着男人沿着窄窄的长街,尽头是白栅栏和三层的别墅。

    “该回去了,毒蛇先生。”

    “是的,该回去了。”

    【之后,疯狮疑死,长夜再临。】

    厚厚的牛皮册摊开,雪曼.图索的记录简单几行,最末尾的署名并非杰克.查理,而是一个简短的代号——鸦

    枣红马在半人高的蒿草里向西,黑斗篷的青年怀中亚麻发色的小女孩,正眨着碧绿的眼睛,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