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圣上赐的婚
虽说今日不下雪了，可天还是冷的，秋藏月一大早便来这寒风里吹，鼻头都冻红了。
她独自在梅园里走着，绕过假山时，正瞧见不远处的另一座假山后面似有两个人影若隐若现地在交谈些什么。
秋藏月本不想生事，便回头不再往前，寻了别处闲逛。
“这是谁家的小娘子，生得如此好看！”从不远处走来一位男子，身着青色衣袍，披着灰色的貂裘。模样倒也好看，只是神色上似乎多了几分狷狂，看着年纪比自己年长一些。
能在这后宫中四处走的，多半也就是皇子了。
秋藏月虽不喜欢他轻佻的语气，但面上却又须得和和气气地道：“您是？”
“这可是我家二殿下岐王。”他身边的侍从说道。
“恕臣女眼拙，不知是岐王殿下。”秋藏月行了个礼，脸上并没有挂着多余的神色。
二皇子宋照澜生母是当今郭贵妃，深得圣宠，而自先太子牺牲后，他便也是宫中最年长的皇子，也是如今储位传言里的有力人选。
“无事无事，本王瞧你看着眼生，你叫什么名字呀？听说母后宴请了各家女眷入宫赏梅，想必你就是此番入宫来赏梅的吧！”宋照澜表面上看着明媚开朗，可那一双丹凤眼轻轻一挑，却像是个心思极深之人。
而他会与秋藏月搭话，也不知是出于何种目的。
“臣女，秋藏月。”秋藏月便也老老实实回答。
“秋藏月？”宋照澜听完，表情明显是愣了一愣，“噢本王知道了，是卫国公府家的，年芳几何啊？”
他知晓眼前人是国公府小姐后，面上的表情更丰富了些，笑意更深了，但却故作不知地继续问道。
秋藏月也只能毕恭毕敬地回答：“十七了。”
“那你可知此番若表现好了可是能给我三弟当王妃的？”宋照澜眉眼带笑，却反倒让秋藏月琢磨不透，觉得这人心计颇多。
加上她听着他这番话，便知来者不善，秋藏月却还是得扯上一抹附和的笑容：“殿下说笑了，臣女不知此事，更不敢高攀景王殿下。”
宋照澜府中已有一位侧妃，如今父皇要给几位已及冠的皇子选妃，而他家中正室未有人选，但若要选一位自己的正妃，定是要选于自己有助益的人，这秋家嘛，如今老国公爷未有实权，于他的大业定无助益。
他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在他狭隘的观念里，他认为这臣子家的女儿们应该都是会想攀附皇亲，而势头正好的除了他便是三皇子。
这次皇子们当中定然是有一人要与秋家结为姻亲，三皇子宋照晞必然是要将秋藏月强推给自己，好让自己王妃之位交予一个于自己无益的人手中，这样一来，便对宋照晞是有益的。
他心下正盘算着，若是有一人定要与毫无助益的秋家联姻，那定不能是自己。
他虽好色，可却不会无脑到因为美色不顾自己的大业。何况……这么好看的美人，自然是要亲自将她送给自己的三弟了，宋照澜正想找个法子直接将她与宋照晞凑一对，这样便可以把这无价值的秋家推给宋照晞。
“欸可别这么说，老国公可是先皇亲封，当年随着先皇开疆拓土的开国元老。要说这皇子选妃，本王瞧着除了国公府，可就无人配得上这景王妃之位。”宋照澜继续说着。
可秋藏月又不傻，他与三皇子向来不睦，在此时又巴不得将自己推向景王府，能有什么好算盘。
“是岐王殿下抬举了。”她还得应付着说辞。
“别看低自己。你应该是还未见过本王的这位三弟，本王这便带你去见见，何况你这模样，莫说三弟见了定是喜爱的，就是本王看了都觉挪不开眼——”说着便要伸手去拉秋藏月的手。
秋藏月不着痕迹地往后小退了些，正想躲开他伸过来的手。
“二皇兄！”
而此时在不远处，一个不轻不重的声音适时地响起，正好打断了宋照澜的举动。
秋藏月听声音便知是宋照眠，抬头看向声音响起的方向，只见宋照眠一身黛蓝色云纹锦袍，金带束腰，肩上披着一件黑色的貂绒大氅。他今日的头发用一个金冠高高束起，干净利落。
他从不远处向他们走来，在这腊月里带着如沐春风般的笑意。
秋藏月有那么一瞬间看愣神了，却又立刻掩饰似的移开了目光。
“哟？四弟？今日怎么有雅兴来后宫？”宋照澜皮笑肉不笑，这来得真是巧，他看着宋照眠打趣道，“不过你来得正好，本王正巧碰见秋小姐，正想带她去敬华殿，四弟也一同去吧？”
“去敬华殿？”宋照眠听这话，不动声色地看了眼秋藏月。
“秋小姐还不知道吧？这是本王四弟，黎王。”宋照澜还以为他二人并不认识，想着介绍一下。
秋藏月刚想装作不认识行个礼，谁料宋照眠竟先开口了：“礼就免了。只是这敬华殿怕是去不了了——”
他故作为难，可话音未落，一个宫女远远跑来，喊道。
“秋家小姐！”
“见过二位殿下。”她先向二位殿下行了礼，便向秋藏月说道，“小姐快些出宫吧，陛下圣旨已到国公府，命秋家小姐先回国公府听旨。”
“听旨？”秋藏月还一头雾水呢，便鬼使神差地被宫女拉着胳膊往前走了，离开时还不忘回头向二位殿下行了礼。不知是不是错觉，在她转头时，好像看到宋照眠勾起了一抹笑，他驻足原地，望着她离开的方向。
“欸？”更懵的还有宋照澜，他皱了眉，“怎的人刚进宫圣旨便送到了国公府了？四弟可知道？”
“秋家嫡女品貌有佳，臣弟倾慕已久，昨夜思虑再三，便入宫请父皇赐了婚。”宋照眠恭敬地回答着，脸上带着谦和的笑，“她的模样皇兄也知道，若皇后娘娘见了喜欢，便将她赐婚给三皇兄，臣弟怕是日后都得害了相思。”
宋照澜半信半疑地笑了笑：“你会是这好色之人？”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臣弟也是俗人。”宋照眠笑道，“臣弟未曾求过什么，但这秋藏月，臣弟实在不愿拱手相让。”
宋照澜若有所思：“那便恭喜四弟了。本王还想去敬华殿瞧瞧热闹，你可要一道啊？”
“冬日里风凉，臣弟也该回府了，就不陪皇兄去了。”
宋照澜听完点点头，便带着侍从离开了。
而这头，顾风远远走来朝宋照眠说道：“殿下，您这会不会有些强人所难了？”
“若是去了敬华殿出不来了，那才是强人所难。”宋照眠在宋照澜离开后，便也转身离开，转身时唇角的笑意便骤然消失，他的神情瞬间沉了下来。
“也是，如今岐王与景王都想着法子要把国公府家的小姐推给对方，以他们的手段，指不定干出什么事呢，方才我远远看二皇子瞧秋小姐的眼神可有些怪怪的，别是想着要使什么手段吧？”顾风仔细一想道，“不过......殿下，您方才那么说，不就是摆明了让他们知道了秋小姐是您的软肋了吗？若往后他们疑心你，岂不是——”
“越是软肋，越需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好生护着，只有无能者才需惧怕他人发现自己的弱点。再者说，阿月只有在黎王府，只有待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她与整个国公府在尧京才会是安全的。”宋照眠垂眸，去轻轻转了转自己左手食指上那缀了金的黑玉扳指，眸中尽是旁人未曾见过的阴霾。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语气不重，但这一字一句说出来却是有力的。
话毕，他抬眸起，眸中便已然换上了一如既往的温雅，不见一丝晦暗。
他放下手，拉了拉身上的貂绒大氅，身姿挺拔地离开这梅园，便依旧是那个尧京传言里最是温润如玉、清雅出尘的黎王殿下。
宋照眠倒也不止是因为自己那两个皇兄，他俩无论是求娶也好，想法子推给对方也罢，宋照眠自然都是不会允许的。不可能让秋藏月嫁给旁人是一回事，更不可能看着她被他人当作棋子、物件一般，相互推辞利用。
秋藏月一定得嫁入皇家，但总归是不能嫁给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的。宋照眠此番是替自己的父皇了却了一桩心事，接下了这门姻亲，但又何尝不是遂了自己的心愿。
而另一旁的小路上。
“这黎王殿下的身子骨怎还是如此禁不住。”走远后，侍从对着宋照澜说着。
宋照澜笑道：“也不知是身子骨禁不住，还是胆子禁不住。他向来不愿在我与宋照晞中间周旋。”
“但黎王竟然为了一个秋家女向陛下求了赐婚圣旨，怎也不想想，他在朝中本就无依无靠，还与这空有虚荣的国公府结亲。”侍从仔细分析着，可在宋照澜听来，却觉得一切情有可原。
“可便宜了我那好三弟，不过也好，省得本王日日念着如何把国公府这烫手山芋推出去。”
秋府。
“什么？！”
秋藏月拿起桌上的圣旨看完直接瞪大了眼，一下惊得说不出话。
“哎呦呦高兴糊涂了？”国公爷笑得合不拢嘴，“昨晚还说四殿下送你回的家，今日赐婚圣旨都下来了，你这小丫头，有本事哦！”
“不是，祖父，这——”秋藏月直接把圣旨丢下道，“这为何啊？圣上为何给我二人赐婚？而且......而且我还不想成婚呢......”
“不想成婚？当初在南下，人家四殿下来趟府上，你拉着人家就要写婚书，现在婚书下来了，你又不肯了？”国公夫人坐在一旁吐槽着，“何况你都十七了，再不成婚等何时啊，人四殿下不计前嫌没觉得你不聪明不体贴，愿意娶你，你还不愿意？”
“噢~这么说，那日写婚书的男子便是四殿下，那红樱觉得你二人甚是相配！”红樱在一旁痴笑着，想着四殿下与她家小姐，确是是天造地设！
秋藏月左右说不出一句话，也不是说宋照眠不好，宋照眠也挺好。她也没有不喜欢宋照眠，但——也不是喜欢他呀！
就是觉得哪里不太对，他们好像并没有情投意合啊。
“情不投意不合如何成婚啊？”秋藏月发出了疑问，“他不喜欢我，我不喜欢他，他为何向圣上求娶我？”
“那自然是我家阿月来了尧京城，便是这尧京城一等一的美娘子了，谁家娘子敢与你相比，我立刻拿我大刀——”国公夫人就是一身反骨，一把年纪了，一拍桌板站起来就想拿着大刀冲出去。
好在被丫鬟们扶住，又坐回去了。
“谁说情不投意不合不能成婚呐？我和你祖母，当年也是媒人相看，我觉得你祖母好看，你祖母觉得我好看，我俩这才成了婚，不也和和美美到了今日吗？”国公爷继续说着。
“是啊，咱家阿月不也是觉得四殿下好看吗？四殿下如今去圣上那里把婚都请来了，你反倒挑三拣四了？”秋藏意从门口走进来，这家伙终于是出现了。
她独自在梅园里走着，绕过假山时，正瞧见不远处的另一座假山后面似有两个人影若隐若现地在交谈些什么。
秋藏月本不想生事，便回头不再往前，寻了别处闲逛。
“这是谁家的小娘子，生得如此好看！”从不远处走来一位男子，身着青色衣袍，披着灰色的貂裘。模样倒也好看，只是神色上似乎多了几分狷狂，看着年纪比自己年长一些。
能在这后宫中四处走的，多半也就是皇子了。
秋藏月虽不喜欢他轻佻的语气，但面上却又须得和和气气地道：“您是？”
“这可是我家二殿下岐王。”他身边的侍从说道。
“恕臣女眼拙，不知是岐王殿下。”秋藏月行了个礼，脸上并没有挂着多余的神色。
二皇子宋照澜生母是当今郭贵妃，深得圣宠，而自先太子牺牲后，他便也是宫中最年长的皇子，也是如今储位传言里的有力人选。
“无事无事，本王瞧你看着眼生，你叫什么名字呀？听说母后宴请了各家女眷入宫赏梅，想必你就是此番入宫来赏梅的吧！”宋照澜表面上看着明媚开朗，可那一双丹凤眼轻轻一挑，却像是个心思极深之人。
而他会与秋藏月搭话，也不知是出于何种目的。
“臣女，秋藏月。”秋藏月便也老老实实回答。
“秋藏月？”宋照澜听完，表情明显是愣了一愣，“噢本王知道了，是卫国公府家的，年芳几何啊？”
他知晓眼前人是国公府小姐后，面上的表情更丰富了些，笑意更深了，但却故作不知地继续问道。
秋藏月也只能毕恭毕敬地回答：“十七了。”
“那你可知此番若表现好了可是能给我三弟当王妃的？”宋照澜眉眼带笑，却反倒让秋藏月琢磨不透，觉得这人心计颇多。
加上她听着他这番话，便知来者不善，秋藏月却还是得扯上一抹附和的笑容：“殿下说笑了，臣女不知此事，更不敢高攀景王殿下。”
宋照澜府中已有一位侧妃，如今父皇要给几位已及冠的皇子选妃，而他家中正室未有人选，但若要选一位自己的正妃，定是要选于自己有助益的人，这秋家嘛，如今老国公爷未有实权，于他的大业定无助益。
他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在他狭隘的观念里，他认为这臣子家的女儿们应该都是会想攀附皇亲，而势头正好的除了他便是三皇子。
这次皇子们当中定然是有一人要与秋家结为姻亲，三皇子宋照晞必然是要将秋藏月强推给自己，好让自己王妃之位交予一个于自己无益的人手中，这样一来，便对宋照晞是有益的。
他心下正盘算着，若是有一人定要与毫无助益的秋家联姻，那定不能是自己。
他虽好色，可却不会无脑到因为美色不顾自己的大业。何况……这么好看的美人，自然是要亲自将她送给自己的三弟了，宋照澜正想找个法子直接将她与宋照晞凑一对，这样便可以把这无价值的秋家推给宋照晞。
“欸可别这么说，老国公可是先皇亲封，当年随着先皇开疆拓土的开国元老。要说这皇子选妃，本王瞧着除了国公府，可就无人配得上这景王妃之位。”宋照澜继续说着。
可秋藏月又不傻，他与三皇子向来不睦，在此时又巴不得将自己推向景王府，能有什么好算盘。
“是岐王殿下抬举了。”她还得应付着说辞。
“别看低自己。你应该是还未见过本王的这位三弟，本王这便带你去见见，何况你这模样，莫说三弟见了定是喜爱的，就是本王看了都觉挪不开眼——”说着便要伸手去拉秋藏月的手。
秋藏月不着痕迹地往后小退了些，正想躲开他伸过来的手。
“二皇兄！”
而此时在不远处，一个不轻不重的声音适时地响起，正好打断了宋照澜的举动。
秋藏月听声音便知是宋照眠，抬头看向声音响起的方向，只见宋照眠一身黛蓝色云纹锦袍，金带束腰，肩上披着一件黑色的貂绒大氅。他今日的头发用一个金冠高高束起，干净利落。
他从不远处向他们走来，在这腊月里带着如沐春风般的笑意。
秋藏月有那么一瞬间看愣神了，却又立刻掩饰似的移开了目光。
“哟？四弟？今日怎么有雅兴来后宫？”宋照澜皮笑肉不笑，这来得真是巧，他看着宋照眠打趣道，“不过你来得正好，本王正巧碰见秋小姐，正想带她去敬华殿，四弟也一同去吧？”
“去敬华殿？”宋照眠听这话，不动声色地看了眼秋藏月。
“秋小姐还不知道吧？这是本王四弟，黎王。”宋照澜还以为他二人并不认识，想着介绍一下。
秋藏月刚想装作不认识行个礼，谁料宋照眠竟先开口了：“礼就免了。只是这敬华殿怕是去不了了——”
他故作为难，可话音未落，一个宫女远远跑来，喊道。
“秋家小姐！”
“见过二位殿下。”她先向二位殿下行了礼，便向秋藏月说道，“小姐快些出宫吧，陛下圣旨已到国公府，命秋家小姐先回国公府听旨。”
“听旨？”秋藏月还一头雾水呢，便鬼使神差地被宫女拉着胳膊往前走了，离开时还不忘回头向二位殿下行了礼。不知是不是错觉，在她转头时，好像看到宋照眠勾起了一抹笑，他驻足原地，望着她离开的方向。
“欸？”更懵的还有宋照澜，他皱了眉，“怎的人刚进宫圣旨便送到了国公府了？四弟可知道？”
“秋家嫡女品貌有佳，臣弟倾慕已久，昨夜思虑再三，便入宫请父皇赐了婚。”宋照眠恭敬地回答着，脸上带着谦和的笑，“她的模样皇兄也知道，若皇后娘娘见了喜欢，便将她赐婚给三皇兄，臣弟怕是日后都得害了相思。”
宋照澜半信半疑地笑了笑：“你会是这好色之人？”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臣弟也是俗人。”宋照眠笑道，“臣弟未曾求过什么，但这秋藏月，臣弟实在不愿拱手相让。”
宋照澜若有所思：“那便恭喜四弟了。本王还想去敬华殿瞧瞧热闹，你可要一道啊？”
“冬日里风凉，臣弟也该回府了，就不陪皇兄去了。”
宋照澜听完点点头，便带着侍从离开了。
而这头，顾风远远走来朝宋照眠说道：“殿下，您这会不会有些强人所难了？”
“若是去了敬华殿出不来了，那才是强人所难。”宋照眠在宋照澜离开后，便也转身离开，转身时唇角的笑意便骤然消失，他的神情瞬间沉了下来。
“也是，如今岐王与景王都想着法子要把国公府家的小姐推给对方，以他们的手段，指不定干出什么事呢，方才我远远看二皇子瞧秋小姐的眼神可有些怪怪的，别是想着要使什么手段吧？”顾风仔细一想道，“不过......殿下，您方才那么说，不就是摆明了让他们知道了秋小姐是您的软肋了吗？若往后他们疑心你，岂不是——”
“越是软肋，越需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好生护着，只有无能者才需惧怕他人发现自己的弱点。再者说，阿月只有在黎王府，只有待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她与整个国公府在尧京才会是安全的。”宋照眠垂眸，去轻轻转了转自己左手食指上那缀了金的黑玉扳指，眸中尽是旁人未曾见过的阴霾。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语气不重，但这一字一句说出来却是有力的。
话毕，他抬眸起，眸中便已然换上了一如既往的温雅，不见一丝晦暗。
他放下手，拉了拉身上的貂绒大氅，身姿挺拔地离开这梅园，便依旧是那个尧京传言里最是温润如玉、清雅出尘的黎王殿下。
宋照眠倒也不止是因为自己那两个皇兄，他俩无论是求娶也好，想法子推给对方也罢，宋照眠自然都是不会允许的。不可能让秋藏月嫁给旁人是一回事，更不可能看着她被他人当作棋子、物件一般，相互推辞利用。
秋藏月一定得嫁入皇家，但总归是不能嫁给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的。宋照眠此番是替自己的父皇了却了一桩心事，接下了这门姻亲，但又何尝不是遂了自己的心愿。
而另一旁的小路上。
“这黎王殿下的身子骨怎还是如此禁不住。”走远后，侍从对着宋照澜说着。
宋照澜笑道：“也不知是身子骨禁不住，还是胆子禁不住。他向来不愿在我与宋照晞中间周旋。”
“但黎王竟然为了一个秋家女向陛下求了赐婚圣旨，怎也不想想，他在朝中本就无依无靠，还与这空有虚荣的国公府结亲。”侍从仔细分析着，可在宋照澜听来，却觉得一切情有可原。
“可便宜了我那好三弟，不过也好，省得本王日日念着如何把国公府这烫手山芋推出去。”
秋府。
“什么？！”
秋藏月拿起桌上的圣旨看完直接瞪大了眼，一下惊得说不出话。
“哎呦呦高兴糊涂了？”国公爷笑得合不拢嘴，“昨晚还说四殿下送你回的家，今日赐婚圣旨都下来了，你这小丫头，有本事哦！”
“不是，祖父，这——”秋藏月直接把圣旨丢下道，“这为何啊？圣上为何给我二人赐婚？而且......而且我还不想成婚呢......”
“不想成婚？当初在南下，人家四殿下来趟府上，你拉着人家就要写婚书，现在婚书下来了，你又不肯了？”国公夫人坐在一旁吐槽着，“何况你都十七了，再不成婚等何时啊，人四殿下不计前嫌没觉得你不聪明不体贴，愿意娶你，你还不愿意？”
“噢~这么说，那日写婚书的男子便是四殿下，那红樱觉得你二人甚是相配！”红樱在一旁痴笑着，想着四殿下与她家小姐，确是是天造地设！
秋藏月左右说不出一句话，也不是说宋照眠不好，宋照眠也挺好。她也没有不喜欢宋照眠，但——也不是喜欢他呀！
就是觉得哪里不太对，他们好像并没有情投意合啊。
“情不投意不合如何成婚啊？”秋藏月发出了疑问，“他不喜欢我，我不喜欢他，他为何向圣上求娶我？”
“那自然是我家阿月来了尧京城，便是这尧京城一等一的美娘子了，谁家娘子敢与你相比，我立刻拿我大刀——”国公夫人就是一身反骨，一把年纪了，一拍桌板站起来就想拿着大刀冲出去。
好在被丫鬟们扶住，又坐回去了。
“谁说情不投意不合不能成婚呐？我和你祖母，当年也是媒人相看，我觉得你祖母好看，你祖母觉得我好看，我俩这才成了婚，不也和和美美到了今日吗？”国公爷继续说着。
“是啊，咱家阿月不也是觉得四殿下好看吗？四殿下如今去圣上那里把婚都请来了，你反倒挑三拣四了？”秋藏意从门口走进来，这家伙终于是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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