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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牢记训诫

    “赵太后与朝中旧臣把持朝政多年,孱弱的文帝被其玩弄于鼓掌之中,如今,文帝薨逝,武帝继位,这武帝可不是被人拿捏的住的,为夺权,暗中亲信宦官,重视文人,与朝中辎重较量,李绩文便不幸被选中了。那太子太傅虽无实权,不过授业解惑,然太子是谁?未来帝位的继承人,武帝极力诏他去,不过是为了不让太子落入赵太后等人之手罢了。”

    父亲细细地说道,一字一句,惹得端坐在一旁的如墨心中千钧重一般,侧了侧身子,依旧无言。

    “好了,你一家中女子,从无朝堂之交,我不过说与你听,亦是为了将来在京都行事,切记小心翼翼,莫洋洋得意,被人利用,卷入朝堂之争,到时再连累了无辜的他人。”

    父亲语重心长的说着,在“他人”二字上,着重加强语气,聪明的如墨深知,他人意指娘家。

    “是,父亲,绩文允诺我和蒿儿搬到京郊外居住,继续操持旧家业,远离朝堂。”

    为让父亲放心,如墨说了自己的打算,还把“绩文”二字,咬得清楚万分。

    言下之意,女婿李绩文不是吃素的啷当之辈,定不会引火上身的,更不会把火引到娘家身上。

    “那就好,你回去告诉女婿,做太子太傅,只授课就好,莫要结交朋党,误入朋党之争。”

    父亲不再直呼李绩文的名讳,而称其为“女婿”,这也是多年来,第一次的称谓,如墨的心中稍感欣慰。

    “是,父亲。”

    如墨点头。

    “好了,去吧,明日你且去三娘坟上祭奠一番,洛晨七日之内来接你们母女二人,时间紧促,这个你且拿去,以备不时需。”

    说着,父亲从书橱后面的暗格中,取出一块上好的宝玉,通体晶莹剔透,在稍微暗淡的书房内,竟散发着光芒。

    如墨听闻父亲提及洛晨,还知其七日之内来接他们,欲开口问询。

    父亲是否与洛晨有私交,又恐再引来一番责骂训诫,便止住了话语,双手接过父亲手上的宝玉,未细细查看,只塞进手腕中。

    她没有作推辞,父亲自然有父亲的安排,若是推辞,那就是不恭了。

    毕竟现在的如墨一家,是和娘家绑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是,父亲。”

    如墨退出书房,轻轻地将书房的门掩住。

    是夜,月色朦胧,几颗单薄的星星散落在星空,尤显得单薄无力,像极了现在的一家三口。

    朋党之争,太后专权,宦官夺权,太子太傅,诰命常国夫人,一串一串的词汇,将如墨的脑袋都搅扰成了疾风骤雨。

    暂且走一步,看一步。

    回去将父亲的话语,好好说与夫君,让他多注意就是,自己和蒿儿可切莫再进宫结交武帝一家,连同其他京都的豪门权贵,亦是要离得远远的。

    其他的就交给天命吧。

    打定主意,如墨心中放松些许。

    摸了摸手腕处的宝玉,缓慢地朝着母亲的卧房而去。

    一路上,细细地在月色下观赏府内的景色,心中多是依依不舍之情。

    走着,走着,路上遇见二姐的孩子,刘明君。

    月色之下,独自孤坐于亭上,一个人静静地发呆。

    如墨没有上前惊扰,只随眼看了一会,便离去了。

    “母亲,睡了吗?”

    推开母亲的房门,小心地问着。

    母亲正坐在桌子旁边,手中捏着一本女工的书籍。

    烛光照着母亲发白的头发,泛着白光。

    如墨看得有些心疼。

    女儿卓冷蒿早已在床上打鼾入睡,身上盖着一床绣着桃花的锦缎被子,红扑扑的小脸,泛着微红。

    “没有呢,在等你呢。”

    母亲放下书籍,用针挑了挑蜡烛的芯子,让其挺立起来。

    烛光瞬间明亮许多。

    又起身从小厨房端来一碗温热的银耳莲子羹,放在如墨的手上。

    “你的手,怎这么焦凉,多穿点衣服,快要入冬了,莫要着凉感冒。”

    母亲摸着如墨的手,关心的说道,“快点把这银耳莲子羹喝了,我让丫鬟煮了两个时辰的,软糯可口,喝些暖暖身子。”

    “嗯,娘,不冷,我慢慢喝,今晚就在你房里睡下,明日还要去三娘的坟上祭奠一番。”

    如墨端起描着金边的骨瓷碗,喝了下去。

    母亲也没有问及如墨与父亲的谈话。

    她深知肚明,问多了,反而让如墨心中烦躁,便挑些体己话,说了一夜。

    清晨一过,吃罢早餐。

    如墨牵着卓冷蒿,身后跟着几个丫鬟婆子,携着些香纸祭果来到三夫人的坟前,祭祀一番。

    当着丫鬟婆子的面,如墨也没说什么,只是和女儿跪下,在坟前,说了些场面话。

    “三娘,我们一家三口,即刻要赶往京都,日后,回来的日子更加稀少,在远方的京都,我也会给你烧些纸钱,你在那面,想吃什么,就买点什么,切莫像生前一样,嫁过来一直生病,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下的,下辈子,定要做个快乐的女子。”

    如墨一边用柴棍扒拉眼前的纸钱,一边念念有词。

    说完,磕了三个头,拉起女儿,就要走的时候,斜眼看到三娘的坟墓旁边,立着一座庞大的新坟。

    那坟头是新起的。

    新鲜的盖土,压着一块大石头,石头上面绑着块红布条,贴满了黄色的符,坟前没有墓碑,只插着一块桃木。

    如墨随即转身问跟在身后的丫鬟婆子:“这谁的坟头?”

    身后的丫鬟婆子,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作答,只低着头,垂手站立。

    如墨见状,深知她们有难言之隐,便也未再追问下去。

    毕竟这是娘家的事,自己作为嫁出去的女儿,过多干预,打听,似乎不是有礼之人所应当做的。

    想起昨夜父亲的一番书房训诫,更是觉得不打听的好。

    遂转过身去,继续牵着卓冷蒿的小手,出了坟地。

    早已等候在外面的王管家,已然架着马车,赫然出现在面前。

    “夫人,卓老爷差人回府,让我来接你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