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走着瞧
张怀信胸有成算地推开他的手，还装作很客气地说：“没什么，大家都有难处，放一百个心，回去工作吧。”
鱼王又对着他千恩万谢，直到张怀信无数次确认自己一定会承认，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待他走后，张怀信躲在会议室里悉听教导，随后打开门，阔步走出去。
那气宇轩昂的样子，丝毫不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人。
会议室的门正对着总经理的办公室。
他刚走了两步，总经理办公室的门打开，林静文从里面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一个是市场部的经理，一个是销售部的经理，看来都是为这事儿来的。
林静文脸上有些疲惫，看来没少被这二位的聒噪折磨。
她看到张怀信，抬了抬手，说：“不用出来，进去吧，正好开个会。”
“行。”张怀信说着，又退回去，把门敞开着。
很快，一干涉事的人都乌央乌央地坐了进来。
有些是真的有关系，有些是纯属来看热闹的。
市场部经理的脸色铁青，一点笑模样都没有，脸上两块肌肉松弛着下垂，莫名有点像沙皮狗的样子。
会议刚一开始，他狠狠地把手中的资料摔在桌子上，说话声音中气十足。
“这件事情，今天必须要有个交代，责任落实到个人。”
随后看向鱼王：“这个文件最后署名的是你和销售部的小张，怎么回事，你自己说吧。”
鱼王一直低着头没敢说话，被点名了，才小心翼翼抬头看了一眼张怀信。
他用很小的声音解释说：“那天、那天我病了，去医院检查，这份文件客户要得很急，我怕耽误事，所以让小张帮我做一下。”
先说明事情经过，把问题甩给别人，然后再主动承认自己的错误，用良好的态度，争取一个宽大处理，这是鱼王的惯用手段。
果然，甩锅之后，他话锋一转，又说：“当然了，这件事我也有责任，就算小张做完了，我也应该再看一眼的。”
“当时实在是身体状况太差了，没精力看，所以就这么发过去了，给公司造成了损失，我愿意承担连带责任。”
很好，态度有了，锅也甩了。
他向来都是这么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而且每天都在假装勤奋，很得顶头上司的喜欢。
果然，经他这么一说，市场部经理脸上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
随后又看着销售部的经理，说：“小张是你的人，我不好说什么，怎么处理，你自己看着办吧。”
而后，就像是变脸一样，拍了一下桌子，气势汹汹地说：“这次失误给公司造成了严重的损失，绝对不能像之前那样敷衍了事！”
销售部经理被他吵得心烦，想回怼两句，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自己部门这个小张惹的麻烦实在是太多了，他不想保的。
但听说这小子最近混得挺好，目测和总裁有点关系，还是总经理念念不忘的前男友。
公司里私下有传言，说这小子是总裁的私生子，专门下放到基层来体验生活的。
两头都不能得罪，他这个领导可真难当啊。
左右为难的沉默态度惹恼了市场部经理。
他当下一拍桌子，怒道：“我跟你讲，这件事很严重，必须开除，没有商量！”
林静文默默地看着他们二人的反应，许久后，开口道：“这件事情的确影响恶劣，开除的惩罚也不算过分，不过，还是要先搞清楚，到底是谁的责任。”
鱼王有些慌了，抬头看了一眼张怀信。
开除的惩罚未免有些太重了，他怕对方忽然推诿。
但张怀信果然没让他失望，短暂地沉默几秒后，他淡淡地开口：“抱歉领导，是我的责任。”
林静文困惑地抬起头，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这个蠢学弟是怎么回事？脑子不好使？自己作死？
鱼王也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身体，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
在众人心思各异的时候，张怀信再度开口：“那份文件他已经做了一半了，只让我做剩下的那部分，的确是我太粗心了，没能在做完之后，通篇检查一下就交上去，以至于出现了疏漏，给公司造成损失，这的确是我的问题。”
鱼王有些困惑地看过来。
张怀信的确是背锅了，但这个锅背的……怎么这么奇怪呢？
林静文忽然明白了，却还是不动声色地问：“这份文件是你们各做一半？”
在鱼王点头确认后，又问市场部的经理：“那么，出问题的部分，是谁做的？”
鱼王慌了，还想推卸责任。
跟着来看热闹的郭阳连忙站出来说：“错的那部分不是小张做的，每部分都有签名的，可以考证。”
板上钉钉了，鱼王还在想怎么样才能把责任推给张怀信。
没想到对方自己都在努力往身上揽。
张怀信慢悠悠地说：“没错，出问题的那部分的确不是我做的，但毕竟经过了我的手，我就应该为结果负责。”
“对了，之前他这里还有很多都是我做的，为了避免出现同样的错误，我希望领导能给我个机会，把这些东西都找出来，重新校对一遍。”
此话一出，市场部经理的脸色变了，看向鱼王的目光都变成了不可思议。
他声音一下提高了八个度：“什么意思？你经手的活，还有很多都是人家小张做的？”
鱼王冷汗直冒，双手攥在一起，不安的样子如坐针毡。
他揶揄道：“没、没多少，只是、帮忙，帮忙而已。”
“我身体不好，家里事情又比较多，有时候忙不过来，所以、所以找小张帮帮忙。”
“同事之间，互相帮助，很正常的。”
林静文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又说：“是吗？既然是同事之间相互帮助，你为什么不找自己部门的同事帮忙？”
鱼王支支吾吾地说：“因为、同事也都比较忙，小张他……”
他想说张怀信的坏话，但一抬头，对上林静文的眼睛，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今天算是摊上事儿了。
林静文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说：“这件事情先放一下，小张，你这边经手了多少市场部的工作？全部拿出来，重新校对。”
“哦，好的，稍等。”
张怀信说着，站起来，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搬来笔记本电脑，打开表格。
一遍往下滑动，一边说：“我有记录的，这些文件都是我经手的，需要市场部的同事配合找出来，我愿意利用下班的时间，加班来把文件全部重新校对，作为我失职的惩罚。”
滚动条迅速下滑，屏幕上的内容飞速闪过。
市场部领导的脸越来越黑。
原来他心里的这个天天加班工作的“好员工”，背地里是这样一个压榨同事，自己摸鱼划水，出了问题就往别人身上甩锅的人。
在片刻的情绪管理后，他换上一副笑脸，对张怀信说：“抱歉啊，小张，这都是误会。”
“让你干了那么多活，最后还让你背黑锅，不好意思啊。”
“这些资料，我会安排市场部的同事和你一起校对。”
“至于这次事件的处理，我会写成书面报告向领导反馈，该怎么处置，绝不姑息。”
事情就此盖棺定论，离谱的反转让来看热闹的同事心满意足地吃了个大瓜。
与此同时，大家又加深了自己的一个认知。
那就是：这个小张，真的不好惹。
大家各自要散的时候，鱼王在为自己做最后的努力。
他努力挤出了两滴眼泪，瑟缩着身体，让自己看起来很可怜。
对林静文说：“领导，能不能不要开除我，我现在上有老下有小的，自己身体又不好，我要是丢了这份工作……”
他配合地哽咽了两声，但林静文根本不为所动。
她站起来准备离开，走到鱼王身后，又停下来。
声音听不出情绪，但态度十分强硬：“如果身体实在不好，以至于你不能正常完成公司交给你的任务，而需要其他同事来协助的话。”
“作为公司的管理者，我需要考虑你是否能胜任这份工作。”
“回去等公司的处理吧。”
林静文走开的时候，鱼王回头看着她的背影，一脸不可思议。
他不明白，自己纵横职场这么多年，卖惨的手段用了一遍又一遍，怎么到这里就忽然不好使了？
他的目光扫过了所有看热闹的人，最后，和张怀信对上了视线。
他不是傻子，这一套操作下来，张怀信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一清二楚。
当办公室里只剩他们两个人的时候，鱼王扬了扬下巴，冷冷地说：“小子，你搞我啊？”
张怀信装作无辜的样子，摊手说：“没有啊，哥，我都说了，是我的责任。”
鱼王呸了一声，站起来，离开前恶狠狠地说：“你给我等着，我要是被开除，你也别想好过，我们走着瞧！”
在人前，张怀信必须要装作淡定冷酷的样子，这是星楚教的。
他双手插兜，目空一切。
直到鱼王也从办公室里离开，张怀信才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
怂怂地趴在桌子上，小声求助：“祖宗，他要报复我，好可怕，我该怎么办。”
星楚：……
鱼王又对着他千恩万谢，直到张怀信无数次确认自己一定会承认，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待他走后，张怀信躲在会议室里悉听教导，随后打开门，阔步走出去。
那气宇轩昂的样子，丝毫不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人。
会议室的门正对着总经理的办公室。
他刚走了两步，总经理办公室的门打开，林静文从里面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一个是市场部的经理，一个是销售部的经理，看来都是为这事儿来的。
林静文脸上有些疲惫，看来没少被这二位的聒噪折磨。
她看到张怀信，抬了抬手，说：“不用出来，进去吧，正好开个会。”
“行。”张怀信说着，又退回去，把门敞开着。
很快，一干涉事的人都乌央乌央地坐了进来。
有些是真的有关系，有些是纯属来看热闹的。
市场部经理的脸色铁青，一点笑模样都没有，脸上两块肌肉松弛着下垂，莫名有点像沙皮狗的样子。
会议刚一开始，他狠狠地把手中的资料摔在桌子上，说话声音中气十足。
“这件事情，今天必须要有个交代，责任落实到个人。”
随后看向鱼王：“这个文件最后署名的是你和销售部的小张，怎么回事，你自己说吧。”
鱼王一直低着头没敢说话，被点名了，才小心翼翼抬头看了一眼张怀信。
他用很小的声音解释说：“那天、那天我病了，去医院检查，这份文件客户要得很急，我怕耽误事，所以让小张帮我做一下。”
先说明事情经过，把问题甩给别人，然后再主动承认自己的错误，用良好的态度，争取一个宽大处理，这是鱼王的惯用手段。
果然，甩锅之后，他话锋一转，又说：“当然了，这件事我也有责任，就算小张做完了，我也应该再看一眼的。”
“当时实在是身体状况太差了，没精力看，所以就这么发过去了，给公司造成了损失，我愿意承担连带责任。”
很好，态度有了，锅也甩了。
他向来都是这么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而且每天都在假装勤奋，很得顶头上司的喜欢。
果然，经他这么一说，市场部经理脸上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
随后又看着销售部的经理，说：“小张是你的人，我不好说什么，怎么处理，你自己看着办吧。”
而后，就像是变脸一样，拍了一下桌子，气势汹汹地说：“这次失误给公司造成了严重的损失，绝对不能像之前那样敷衍了事！”
销售部经理被他吵得心烦，想回怼两句，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自己部门这个小张惹的麻烦实在是太多了，他不想保的。
但听说这小子最近混得挺好，目测和总裁有点关系，还是总经理念念不忘的前男友。
公司里私下有传言，说这小子是总裁的私生子，专门下放到基层来体验生活的。
两头都不能得罪，他这个领导可真难当啊。
左右为难的沉默态度惹恼了市场部经理。
他当下一拍桌子，怒道：“我跟你讲，这件事很严重，必须开除，没有商量！”
林静文默默地看着他们二人的反应，许久后，开口道：“这件事情的确影响恶劣，开除的惩罚也不算过分，不过，还是要先搞清楚，到底是谁的责任。”
鱼王有些慌了，抬头看了一眼张怀信。
开除的惩罚未免有些太重了，他怕对方忽然推诿。
但张怀信果然没让他失望，短暂地沉默几秒后，他淡淡地开口：“抱歉领导，是我的责任。”
林静文困惑地抬起头，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这个蠢学弟是怎么回事？脑子不好使？自己作死？
鱼王也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身体，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
在众人心思各异的时候，张怀信再度开口：“那份文件他已经做了一半了，只让我做剩下的那部分，的确是我太粗心了，没能在做完之后，通篇检查一下就交上去，以至于出现了疏漏，给公司造成损失，这的确是我的问题。”
鱼王有些困惑地看过来。
张怀信的确是背锅了，但这个锅背的……怎么这么奇怪呢？
林静文忽然明白了，却还是不动声色地问：“这份文件是你们各做一半？”
在鱼王点头确认后，又问市场部的经理：“那么，出问题的部分，是谁做的？”
鱼王慌了，还想推卸责任。
跟着来看热闹的郭阳连忙站出来说：“错的那部分不是小张做的，每部分都有签名的，可以考证。”
板上钉钉了，鱼王还在想怎么样才能把责任推给张怀信。
没想到对方自己都在努力往身上揽。
张怀信慢悠悠地说：“没错，出问题的那部分的确不是我做的，但毕竟经过了我的手，我就应该为结果负责。”
“对了，之前他这里还有很多都是我做的，为了避免出现同样的错误，我希望领导能给我个机会，把这些东西都找出来，重新校对一遍。”
此话一出，市场部经理的脸色变了，看向鱼王的目光都变成了不可思议。
他声音一下提高了八个度：“什么意思？你经手的活，还有很多都是人家小张做的？”
鱼王冷汗直冒，双手攥在一起，不安的样子如坐针毡。
他揶揄道：“没、没多少，只是、帮忙，帮忙而已。”
“我身体不好，家里事情又比较多，有时候忙不过来，所以、所以找小张帮帮忙。”
“同事之间，互相帮助，很正常的。”
林静文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又说：“是吗？既然是同事之间相互帮助，你为什么不找自己部门的同事帮忙？”
鱼王支支吾吾地说：“因为、同事也都比较忙，小张他……”
他想说张怀信的坏话，但一抬头，对上林静文的眼睛，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今天算是摊上事儿了。
林静文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说：“这件事情先放一下，小张，你这边经手了多少市场部的工作？全部拿出来，重新校对。”
“哦，好的，稍等。”
张怀信说着，站起来，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搬来笔记本电脑，打开表格。
一遍往下滑动，一边说：“我有记录的，这些文件都是我经手的，需要市场部的同事配合找出来，我愿意利用下班的时间，加班来把文件全部重新校对，作为我失职的惩罚。”
滚动条迅速下滑，屏幕上的内容飞速闪过。
市场部领导的脸越来越黑。
原来他心里的这个天天加班工作的“好员工”，背地里是这样一个压榨同事，自己摸鱼划水，出了问题就往别人身上甩锅的人。
在片刻的情绪管理后，他换上一副笑脸，对张怀信说：“抱歉啊，小张，这都是误会。”
“让你干了那么多活，最后还让你背黑锅，不好意思啊。”
“这些资料，我会安排市场部的同事和你一起校对。”
“至于这次事件的处理，我会写成书面报告向领导反馈，该怎么处置，绝不姑息。”
事情就此盖棺定论，离谱的反转让来看热闹的同事心满意足地吃了个大瓜。
与此同时，大家又加深了自己的一个认知。
那就是：这个小张，真的不好惹。
大家各自要散的时候，鱼王在为自己做最后的努力。
他努力挤出了两滴眼泪，瑟缩着身体，让自己看起来很可怜。
对林静文说：“领导，能不能不要开除我，我现在上有老下有小的，自己身体又不好，我要是丢了这份工作……”
他配合地哽咽了两声，但林静文根本不为所动。
她站起来准备离开，走到鱼王身后，又停下来。
声音听不出情绪，但态度十分强硬：“如果身体实在不好，以至于你不能正常完成公司交给你的任务，而需要其他同事来协助的话。”
“作为公司的管理者，我需要考虑你是否能胜任这份工作。”
“回去等公司的处理吧。”
林静文走开的时候，鱼王回头看着她的背影，一脸不可思议。
他不明白，自己纵横职场这么多年，卖惨的手段用了一遍又一遍，怎么到这里就忽然不好使了？
他的目光扫过了所有看热闹的人，最后，和张怀信对上了视线。
他不是傻子，这一套操作下来，张怀信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一清二楚。
当办公室里只剩他们两个人的时候，鱼王扬了扬下巴，冷冷地说：“小子，你搞我啊？”
张怀信装作无辜的样子，摊手说：“没有啊，哥，我都说了，是我的责任。”
鱼王呸了一声，站起来，离开前恶狠狠地说：“你给我等着，我要是被开除，你也别想好过，我们走着瞧！”
在人前，张怀信必须要装作淡定冷酷的样子，这是星楚教的。
他双手插兜，目空一切。
直到鱼王也从办公室里离开，张怀信才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
怂怂地趴在桌子上，小声求助：“祖宗，他要报复我，好可怕，我该怎么办。”
星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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