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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

    林春生并没有被戳破的尴尬,反而哈哈一笑

    “李大人,咱家自然知道白新郑是永亲王的人,你们要保他,尽管用你们的招数,只不过……咱家是为君上办事儿,讲究的,只有一个律法。只要合乎律法,你愿咋判,咱家都没话说”

    李威听到林春生这番话,忍不住也笑道:“林总管呀,我都已经挑明了,你又何必把自己摘的这样干净呢?”

    说罢看了一眼万青:“你说是吧,万大人?”

    李威品了一口茶,继续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慵懒的说着:“现下,永亲王和勋亲王之间的王储之争,举国上下,谁不知道?”

    “你们内勤府,作为勋亲王的钱袋子,想必也在君上面前出了不少力吧?”

    李威说到这儿,右手在桌上一拍,直起身子来,目光凛凛,好似长剑上一抹寒光,刚直不阿

    “白新郑,能臣良吏!”

    “就任广陵之时,不仅减免了百姓一成的赋税,还将纳税额从江州第六,八年的时间,一路追赶至第二,直逼第一的莜城!”

    “但是每次纳税的具体数额,白司马都是直接面呈君上,不经过内务府。这样一来,江州这块肥肉,你们是一点没捞着吧?”

    说到这儿,李威眼中的寒光仿若凝固成一把长剑,指向刚才还气势咄咄的林春生

    “且不说你们少往腰包里揣了多少银子,但说他白新郑整肃吏治的本事,就能让永亲王在君上面前长脸!”

    “现在好不容易仔这块铁板上找到了缝隙,你们可不得好好利用?”

    “怎么样,林总管、万大人,我说的,可有遗漏?”

    这一番话下来,林春生和万青的脸上已是细汗点点,面色臊红,握着茶杯的手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万青颤抖的手拿起茶杯,挣扎着往自己嘴里送

    “叮叮……”

    茶壶盖碰击在茶壶上,洒落的茶水使得桌子上的漆如同新上的一样

    万青大呼一口气,才缓缓道:“你说的,确实是实话,但是,这白新郑,也确实是有违律法,至少,证据是足以证明的”

    “哦?”

    李威睁开双眼,拿起茶壶盖轻轻拨动茶水,茶水荡到茶壶边缘,又弹回来

    “万大人,我没记错的话”

    “三个月前,还是永亲王亲自和君上推举得你吧?怎么,这才多久,就倒戈相向?”

    “李大人这是什么话!在下承蒙君上和永亲王赏识,才能有幸戴上这顶孔雀翎顶冠,才能为君上尽绵薄之力。在下只不过伟君上办事,但求问心无愧,难道,你李威,是为了永亲王吗?”

    李威饮下一口温茶,将其中茶叶也一一嚼碎,混合茶水咽下去

    “好一个问心无愧啊,你是为君上办事,我可不尽然,在下一半为君上解忧,另一半,为百姓谋福”

    万青似乎找到了破绽,语气同眼神一瞬间变得凌厉起来,质问李威:“当真是圣人啊!”

    “我且问你,你千方百计要救下白新郑,难道不是为了让永亲王在争夺王储这条路上多一个帮手吗?你千方百计要洗刷白新郑的罪名,难道不是为了让永亲王不失去掉君上的信任吗?”

    “口口声声为君上,为百姓,实则,我看你是为了永亲王夺得王储之位后,自己的仕途吧?!李威!”

    “哈哈哈哈哈……”

    李威将茶水一饮而尽,又从炉子上取下水壶,添上新水

    “万青哟,你说话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呢?”

    “试问,以皇上如此多疑的性子,出了这档子事,他还能信得过白新郑吗?既然信不过,那白新郑又如何帮助永亲王呢?”

    “再者,我已然位居从一品,再往上,无非是一品,每月两百石粮食对我来说,恐怕也没什么用吧?我的家世,想必你和林总管,早已经调查的清清楚楚,两百石,不过是我爹府上佣人一月的开销罢了”

    李威夺过万青手中茶杯,揭开杯盖,一股细流从鹅颈壶嘴缓缓流入杯中

    “万青!万大人!难道咱们做官就只为了那些权利和金钱吗?你不觉得,咱们这些靠着农民养活的读书人,更应该做的,是让那些养活咱们的人吃上饱饭吗?”

    万青一时间被问的哑口无言,只得羞愧的低着头,不停拨弄手中茶杯。

    林春生见万青败下阵来,收起手中的手绢,正待开口,却被李威打断

    “莫急莫急,我知道你林公公嘴巴刁,但咱们得把证据摆上来啊,你不是最讲证据的吗?”

    “行!”

    林春生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手绢拍在桌子上

    “那咱们就来讲证据!”

    “他白新郑的笔迹君上总不会认错吧?到时候,咱家直接将文书交上去,由君上自己定夺!”

    面对林春生,李威的神色显然轻松了许多。

    如果说万青还是一个有药可治的官吏的话,这林春生完完全全就已经是一个坏到骨子里,无药可医的朽木了。

    跟他说话,不用计较什么言语轻重

    李威一口饮下刚沏的热茶

    “林公公”自从这林春生升任副总管以后,就不愿再听到别人叫他公公,李威这也是有意为之

    “我没有记错的话,刚才可是有不少官吏亲眼目睹了苏牧揭露你的过程吧?这样的好戏,我们那位好事的北易按察使,想必也不会错过”

    “到时,我带着他,到君上面前略微的说上一说,你猜一猜,你这好不容易从阉人堆里钻出来的脑袋,会不会在行龙城的集市上,滚上几圈?”

    林春生听见李威一会儿公公,一会儿阉人的,脸上早已经气的通红,巴不得跳上去用他的指甲活剥了这个毒舌的慎刑司副使司。

    可是多年在宫里摸爬滚打的经验告诉他,此刻不能冲动

    比起勋亲王的王储之位,显然,他自己的副总管位子要重要的多,毕竟国君现在还是很信任他的。

    要是真被国君知道他勾结犯人,那下场,就已经不是砍头那么简单了。

    不知思考了多久,林春生涨红的脸又重回平静。

    伸出手将手绢塞进袖子里,故作镇定的问道:“李大人说了这么多,究竟想要干什么,总得给我一个选择吧”

    “哈哈哈哈,说到底,还是林总管识大体啊”

    李威站起来,走到最前面,面对二人,脸带笑容说道:“这事儿要办起来,可太简单了”

    “刚才在堂上在下也已经表明了,这白新郑,就是被冤枉的!”

    “那假文书,出自三十里外一处破庙的匪人之手,至于那些匪人嘛,早已经押在江州的死牢之中,只待案情水落石出,即可连同白新郑一起押往行龙城”

    “粮食呢?”

    一旁的万青满脸忧虑,问出了这个问题

    恰好,这也是李威所担忧的事

    当今的国君,要的并不是他的臣子清白与否,还是那些赈灾的粮食,只要粮食在,一切好说,可若是不在……

    李威装作轻松,向万青和林春生说道:“这件事,就不劳二位操心了,在下自然有应对之策”

    “另外,那个名叫苏牧的年轻人,林总管,作何感想啊?”

    “哼!”

    林春生一脸忿忿

    “当时咱家看见秦大人在审他,瞧见他那副可怜的样子,这才赏了他一份桂花糕,谁承想,他竟来污蔑咱家,弄得咱家是骑虎难下,难以收场!”

    “哈哈哈哈”李威大笑着,往林春生空掉的茶杯里添水

    “我看也是,林总管这般好心,却被反咬一口,我看,不如将他定个轻一点的罪名,到时候安排到内勤府,做个杂役太监如何?”

    林春生还没等水倒完,先撤了茶杯,脸上露出会意的笑容:“李大人,你也知道,杂役太监比较辛苦,经常有人熬不住,自己就寻短见了,到时候,你不会找我要人吧?”

    “哪里的话!林总管,内勤府的事,我是不会插手的,你只管放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