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谈
苏牧的胃口小，每一顿吃不完的肉他都晒在房檐上，只需要两天，就变成了肉干。
此时的苏牧躺在属于他的墙角，嘴里咀嚼着肉干，盼望着那个时候的来临，他心里既紧张又害怕，不过更多的，是兴奋。
铁钎插入赖五身体里的场景，已经在脑海中模拟过无数遍。
他期望看到赖五惊惧、恐慌又不可置信的眼神。
天上的月亮缓缓行到夜空中央，苏牧嘴里的肉干也早已经变成了肉沫
“啐”
一口吐掉嘴里的残渣，苏牧拿起藏在身后的铁钎。
为了防止误伤到自己，他用白天赢回来的背心紧紧的包住锋利的位置。
周围人的鼾声碰撞着，掩盖了苏牧起身弄出的动静。
似乎专为了他的行动，走出房门的苏牧发现今晚格外安静，就连天上的月亮都只是发出微弱的光芒。
从他们睡觉的屋子走到水井，大概需要半刻钟。
白天吃过晚饭以后，苏牧便在水井与房间之间来回，一直到傍晚，终于发现了一条比较偏僻的路线。
这条路要从房屋中间的缝隙中穿过，缝隙很小，但是很隐蔽，那些挡路的石块已经被他清除干净。
但是为了不吵到那些睡着的土匪，苏牧仍旧脱掉鞋子小心翼翼地行走着。就像一只捕食的野猫，弓着身子，利用它脚下的肉垫隐藏行踪。
半刻钟的路程，苏牧走了将近一刻钟，才终于抵达目的地。
将近一人高的稻草堆。
稻草堆的中央是一根柱子，这是农民用来存储柴火的手段。蓬松的稻草如果全部运到家里，是需要很大的地方的，并且这些稻草不耐烧，所以储藏在地里是比较好的选择。
连日的高温让这堆稻草的旁边都充满了细小的碎末，这些碎末极易沾到人的衣物或者皮肤上，造成难耐的瘙痒。
此时的苏牧就感觉身上到处都在发痒，尤其是他的脖颈，但是他不敢伸手去挠。
无风的夜晚，自己的身体稍微弄出大一点的动静，就会引得稻草堆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如果是平常年头，听到的人肯定会以为是老鼠在作怪。可是这附近的老鼠早已经被他们吃光。
藏在稻草堆后面的苏牧焦急的等待赖五的到来，此刻瘙痒的不仅是他的身体，还有他焦急不安的心。
终于。
一串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两个男人的交谈声也逐渐清晰。
“五爷～兄弟们都还没睡熟呢～”
和赖五同时出现的另一个男人把他的声音刻意发出的很尖细，再配合上婉转的尾音，让苏牧感觉身上一阵鸡皮疙瘩。
“小浪蹄子，白天跟着大当家的出去混了一天，晚上也不知道来我这儿看看”
……
苏牧实在难以想象，两个男人之间还能有这么甜腻的对话，相同的语气他倒是听过，他婶婶和外面药房的王掌柜夜里在茅房旁边的柴房说话时就是这样。
两个人说了不大一会儿，就听见尖细嗓音发出一声轻嘶
“哎呦～你轻点儿～”
紧接着就是赖五低沉的哼声。
此时草堆里的苏牧早已经被汗水湿透，不知道是因为心里紧张，还是待在稻草堆旁边导致的。
手里牢牢握着铁钎，苏牧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铁钎锋利的尖头反射着月亮微弱的光芒
他的手心已经冒汗，此刻的他已经完全忘却了身上的燥热和瘙痒，一心只在自己手中这把铁钎上。
正当他准备下手的时候，两人的话题中出现了一个苏牧曾经疑惑过的问题。
“五爷，呃……你说，咱们要那么多……嗯……死羊，唔……你慢点！”
“那些……呃……死羊肉，全都吃了吗？”
赖五喘着粗气，声音都有些变了。
“你他娘的也不聪明呀，那么多，咱们吃得完吗？”
“那咱们要那么多的死羊，用来干嘛”
“这你别问太细，太细了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这些东西对大当家有用。”
“有大用！”
“……啊……轻点，你”
两人的谈话引起的苏牧的思考，每一次他们带回来的羊，都用来跟这些土匪们做交换。他们既然有吃的，何必再换这些让人犯恶心的东西呢，这是明摆着的亏本买卖。
或许他们会吃一些，可是那么多的羊，他们吃不完又是怎么处理。
并且，他们自己人手那么多，为什么现在不派人去弄，而要转一圈从褚天手里换。
还有，那个大当家的存在感，似乎还没有这个赖五强。
……
疑点实在太多。
“嘶——呃——”
赖五突然发出的声音中断了苏牧的思考，也让苏牧意识到自己犯的错，他失误了。
错过了这次绝佳的机会。
苏牧握着铁钎的手更加紧了。
赖五完事儿以后，从旁边地势更低的田埂下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声音的主人曾经救过他的命。
苏牧看着那人从田埂下爬上来，朝赖五的方向走过去，慢慢消失在苏牧的视野之中。
这个人的出现让他太过意外，自己之前的遭遇是否跟他有关？
强烈的好奇心迫使苏牧从稻草堆后面探出头来观察这两人。
“赖五，你下次再约我见面的时候能别干这些破事儿吗？”
赖五嘻嘻嘻的笑着，有些不好意思
“这种事儿怎么憋得住嘛”
“行了行了，抓紧谈正事吧，说吧，你找我来，是为了什么”
赖五伸出手在尖嗓男子屁股上拍了一下
“滚回去吧，这儿没你事儿了”
尖嗓男子貌似很喜欢这样，娇哼了一声，捡起地上的衣服便跑开去。
“那我就直说了啊，你给大当家弄得那些，能不能也给我来一点”
嗯……
那声音有些迟疑
“我这样跟你说吧，大当家也不一定能成，你也是知道的，这种邪门儿的东西，要是稍稍出点儿差错，那就真的……”
“我不怕死，我这烂命一条，还不知道哪天就死在谁手里呢”
“光是死的话，我当初就不会那么劝石磊了”
赖五也犹豫了一会儿，接着说道
“那你给我透个底，这事儿要是成了，石磊会怎么样”
“很强，我只能这么告诉你”
“你这样说我也听不明白啊，换个别的说法，能让我大概明白一点的。”
“也就是北易那样吧”
赖五的脑袋往前伸了一大截，嘴巴微张，眼神中满是震惊和向往。
“我的……天爷！！，就这么会儿功夫就成北易那样了，不行不行，你得给我也弄一个”
“不行，至少现在不行，同一个地方，是不能同时弄出两个来的。”
赖五右手托着另一只手的手肘，左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在鼻尖不停摩梭，眼神也逐渐变得狠辣。
月光照在他脸上，脸上的阴影让他更为可怖。
“那我杀了石磊呢”
赖五将那个“杀”字说地格外的重，眼中的凶光也更甚。
“不行”那人依然是很平淡的音调
“这是我答应石磊的，要帮他一直到药练成，之后你们怎么样我管不着，但现在不可以”
赖五在原地踱步，眼中的凶光没有丝毫减少。
那人从袖中拿出一把珠子交给赖五。
“这些是没用完的，剩下的就还给你，也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了”
那些珠子在黑暗中发出淡淡幽光，将赖五的脸照的更为复杂。
“可不止一个，你别忘了那病秧子。”
那人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似乎很不满意赖五现在的举动。
“那就两个”
赖五捏着珠子，一把揣进自己的裤兜里，转身朝村落走去。
“你迟早会给我弄一个的”
留下这句话后，赖五便消失在了黑夜之中，那人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片刻之后，便朝着相同的方向离开。
此时的水井旁，只剩下苏牧一个人。
他手握着铁钎，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
此时的苏牧躺在属于他的墙角，嘴里咀嚼着肉干，盼望着那个时候的来临，他心里既紧张又害怕，不过更多的，是兴奋。
铁钎插入赖五身体里的场景，已经在脑海中模拟过无数遍。
他期望看到赖五惊惧、恐慌又不可置信的眼神。
天上的月亮缓缓行到夜空中央，苏牧嘴里的肉干也早已经变成了肉沫
“啐”
一口吐掉嘴里的残渣，苏牧拿起藏在身后的铁钎。
为了防止误伤到自己，他用白天赢回来的背心紧紧的包住锋利的位置。
周围人的鼾声碰撞着，掩盖了苏牧起身弄出的动静。
似乎专为了他的行动，走出房门的苏牧发现今晚格外安静，就连天上的月亮都只是发出微弱的光芒。
从他们睡觉的屋子走到水井，大概需要半刻钟。
白天吃过晚饭以后，苏牧便在水井与房间之间来回，一直到傍晚，终于发现了一条比较偏僻的路线。
这条路要从房屋中间的缝隙中穿过，缝隙很小，但是很隐蔽，那些挡路的石块已经被他清除干净。
但是为了不吵到那些睡着的土匪，苏牧仍旧脱掉鞋子小心翼翼地行走着。就像一只捕食的野猫，弓着身子，利用它脚下的肉垫隐藏行踪。
半刻钟的路程，苏牧走了将近一刻钟，才终于抵达目的地。
将近一人高的稻草堆。
稻草堆的中央是一根柱子，这是农民用来存储柴火的手段。蓬松的稻草如果全部运到家里，是需要很大的地方的，并且这些稻草不耐烧，所以储藏在地里是比较好的选择。
连日的高温让这堆稻草的旁边都充满了细小的碎末，这些碎末极易沾到人的衣物或者皮肤上，造成难耐的瘙痒。
此时的苏牧就感觉身上到处都在发痒，尤其是他的脖颈，但是他不敢伸手去挠。
无风的夜晚，自己的身体稍微弄出大一点的动静，就会引得稻草堆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如果是平常年头，听到的人肯定会以为是老鼠在作怪。可是这附近的老鼠早已经被他们吃光。
藏在稻草堆后面的苏牧焦急的等待赖五的到来，此刻瘙痒的不仅是他的身体，还有他焦急不安的心。
终于。
一串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两个男人的交谈声也逐渐清晰。
“五爷～兄弟们都还没睡熟呢～”
和赖五同时出现的另一个男人把他的声音刻意发出的很尖细，再配合上婉转的尾音，让苏牧感觉身上一阵鸡皮疙瘩。
“小浪蹄子，白天跟着大当家的出去混了一天，晚上也不知道来我这儿看看”
……
苏牧实在难以想象，两个男人之间还能有这么甜腻的对话，相同的语气他倒是听过，他婶婶和外面药房的王掌柜夜里在茅房旁边的柴房说话时就是这样。
两个人说了不大一会儿，就听见尖细嗓音发出一声轻嘶
“哎呦～你轻点儿～”
紧接着就是赖五低沉的哼声。
此时草堆里的苏牧早已经被汗水湿透，不知道是因为心里紧张，还是待在稻草堆旁边导致的。
手里牢牢握着铁钎，苏牧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铁钎锋利的尖头反射着月亮微弱的光芒
他的手心已经冒汗，此刻的他已经完全忘却了身上的燥热和瘙痒，一心只在自己手中这把铁钎上。
正当他准备下手的时候，两人的话题中出现了一个苏牧曾经疑惑过的问题。
“五爷，呃……你说，咱们要那么多……嗯……死羊，唔……你慢点！”
“那些……呃……死羊肉，全都吃了吗？”
赖五喘着粗气，声音都有些变了。
“你他娘的也不聪明呀，那么多，咱们吃得完吗？”
“那咱们要那么多的死羊，用来干嘛”
“这你别问太细，太细了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这些东西对大当家有用。”
“有大用！”
“……啊……轻点，你”
两人的谈话引起的苏牧的思考，每一次他们带回来的羊，都用来跟这些土匪们做交换。他们既然有吃的，何必再换这些让人犯恶心的东西呢，这是明摆着的亏本买卖。
或许他们会吃一些，可是那么多的羊，他们吃不完又是怎么处理。
并且，他们自己人手那么多，为什么现在不派人去弄，而要转一圈从褚天手里换。
还有，那个大当家的存在感，似乎还没有这个赖五强。
……
疑点实在太多。
“嘶——呃——”
赖五突然发出的声音中断了苏牧的思考，也让苏牧意识到自己犯的错，他失误了。
错过了这次绝佳的机会。
苏牧握着铁钎的手更加紧了。
赖五完事儿以后，从旁边地势更低的田埂下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声音的主人曾经救过他的命。
苏牧看着那人从田埂下爬上来，朝赖五的方向走过去，慢慢消失在苏牧的视野之中。
这个人的出现让他太过意外，自己之前的遭遇是否跟他有关？
强烈的好奇心迫使苏牧从稻草堆后面探出头来观察这两人。
“赖五，你下次再约我见面的时候能别干这些破事儿吗？”
赖五嘻嘻嘻的笑着，有些不好意思
“这种事儿怎么憋得住嘛”
“行了行了，抓紧谈正事吧，说吧，你找我来，是为了什么”
赖五伸出手在尖嗓男子屁股上拍了一下
“滚回去吧，这儿没你事儿了”
尖嗓男子貌似很喜欢这样，娇哼了一声，捡起地上的衣服便跑开去。
“那我就直说了啊，你给大当家弄得那些，能不能也给我来一点”
嗯……
那声音有些迟疑
“我这样跟你说吧，大当家也不一定能成，你也是知道的，这种邪门儿的东西，要是稍稍出点儿差错，那就真的……”
“我不怕死，我这烂命一条，还不知道哪天就死在谁手里呢”
“光是死的话，我当初就不会那么劝石磊了”
赖五也犹豫了一会儿，接着说道
“那你给我透个底，这事儿要是成了，石磊会怎么样”
“很强，我只能这么告诉你”
“你这样说我也听不明白啊，换个别的说法，能让我大概明白一点的。”
“也就是北易那样吧”
赖五的脑袋往前伸了一大截，嘴巴微张，眼神中满是震惊和向往。
“我的……天爷！！，就这么会儿功夫就成北易那样了，不行不行，你得给我也弄一个”
“不行，至少现在不行，同一个地方，是不能同时弄出两个来的。”
赖五右手托着另一只手的手肘，左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在鼻尖不停摩梭，眼神也逐渐变得狠辣。
月光照在他脸上，脸上的阴影让他更为可怖。
“那我杀了石磊呢”
赖五将那个“杀”字说地格外的重，眼中的凶光也更甚。
“不行”那人依然是很平淡的音调
“这是我答应石磊的，要帮他一直到药练成，之后你们怎么样我管不着，但现在不可以”
赖五在原地踱步，眼中的凶光没有丝毫减少。
那人从袖中拿出一把珠子交给赖五。
“这些是没用完的，剩下的就还给你，也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了”
那些珠子在黑暗中发出淡淡幽光，将赖五的脸照的更为复杂。
“可不止一个，你别忘了那病秧子。”
那人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似乎很不满意赖五现在的举动。
“那就两个”
赖五捏着珠子，一把揣进自己的裤兜里，转身朝村落走去。
“你迟早会给我弄一个的”
留下这句话后，赖五便消失在了黑夜之中，那人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片刻之后，便朝着相同的方向离开。
此时的水井旁，只剩下苏牧一个人。
他手握着铁钎，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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