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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殿在虚无缥渺间

    天问: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虽说人是万灵之长,但生命本源没有升华到强大的天人前,凡人只是一粒宇宙尘埃,哪里能质疑生他养他的宇宙是否有主宰灵。

    人是活灵,草木是活灵,金木水火土等等都是活灵,养育人的无量星域是更强大的活灵。

    宇宙能够正常运行发展,必然有祂们的主宰灵,天道维持宇宙的秩序,天意把持宇宙的意外。

    ……

    初春的北境王城很冷,街上的冷风呼呼乱吹,让人不寒而栗,非禅突然诠释一个天问后,感觉有点暖和了。

    但在幸韫圆瞪虎目之下,非禅再一次从心了,他感觉如果不跟她走,搞不好可能会被缉捕回去,二人就这样并肩迈步在王城的主道上。

    花市离北境王府不到三里远,吃了那么多也该走走路消消食,清冷的夜风扑面而来,两个人思路渐渐清晰。

    一时头脑发热的幸韫为难了,大半夜带一个男子回家确实不合适,要怎么跟爹娘解释?刚才怂娃儿是提醒了,可自己为啥没有想到呢?

    非禅却在想,这下羊入虎口了,万一身份泄露了,被拘禁是件小事,被直接咔嚓了就没他啥事了,剩下就是爹娘的事了。

    这可不行啊,要想办法脱身,他扭头问幸韫:

    “幸韫,你的修为多少转了?”

    这话伤到幸韫的心了,她的怒火瞬间把寒风都驱散了,低沉地娇喝:

    “你问我!啊!

    你会不知道斗姆元经中说的:

    修行此经的修者,会和仙天二界的仙人天人一样,要经历:天生之,地养之,成年之三个阶段。

    天生之阶段,是在凡人时,必须激活天斗地姆两条奇脉,以完善圆融经脉天地。

    地养之阶段,是在血斗士时,是身体疯狂生长的阶段,必须增加补益,以完善圆融灵体根基。

    成年之阶段,是在十八岁时,以血斗境界积蓄的力量冲刷灵根,把灵根净化成传说中的元根!

    元经还说能获得什么天命,但没到十八岁成年时,咱们的修为只能限制在血斗境界里。

    想想都气人,你真是误我不浅!”

    看着忿忿不平的幸韫,也是斗姆元经受害者的非禅尴尬了,只是想打听下她现在的修为,没想到又一次捅到了马蜂窝,只能无奈尬笑:

    “嘿嘿,别生气,我也卡住了,你现在是血斗几转了?”

    “哼!以我的天赋,定然是血斗三十六转!难道你不是?”

    得到了幸韫的肯定回答,非禅就没有半路脱身的指望,两个人都卡在血斗三十六转修为。

    都是三十六衡的力量,也就是一万零八百斤的力量,跑起来的速度肯定也是一样快,那还能想啥?

    不跑还好一点,跑了,那不是大镜子当供盘——明摆着有问题,看来中途跑路是不可能了。

    看非禅闷闷不乐地瞎想着,幸韫就好奇地问:

    “非禅,你的生辰是啥时候?”

    氵@.@…

    这话问得很突兀,非禅警惕地念动血脉神通神衍通,顿时方圆三里之地的声音,都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修者在第一此突破境界时,人的生命本源会得到一次升华,非禅知道那是打开了人的第一道基因锁。

    灵修者会拥有第一种灵经法术,即法水九术,御法施展法水术后,能够控制使用任何水属性物质。

    血斗士会拥有第一种血脉神通,即神衍通,费神念动神通后,能听到方圆一里之地的任何动静。

    随着修为境界不断突破,法水九术的威力效果会更强,神衍通可以听到的范围会更远,传说到了最高境界时,还可以听到别人的心声。

    听着周围没有什么大动静,非禅这才放心了,但还是小声对幸韫说:

    “幸韫,这事你别乱说乱问,修者的生辰八字,除了亲人之外,是不能随便泄露的,小心被人吓咒术!”

    所谓的咒术是一种声波攻击,声波可以疗伤,也会造成伤害,咒术就是声波造成的伤害之一。

    知道自己冒昧了,辛韫娇俏可爱地吐了下舌头,又想到玄爹那舍我其谁的气势,她忍不住憨蛮地说:

    “怂娃儿,你到底在怕啥啊?一天到晚怕这怕那的,那还修个啥仙!

    我辈修仙,本是逆天而行,胆子不够大,怎么能抢到登仙机缘么?

    算了,算了,以后你就跟我混,我罩着你!”

    “@.@”

    跟着你混?就你这憨样?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成年之阶段!非禅心里是这么想,当然不敢这么说。

    维娘可是说过的,跟女子说话千万不要把心里话说出来,否则,必然会招来无妄之灾。

    夜已深沉,路也很黑。

    非禅眼中流淌着狡黠之光,身体却很真诚地抱拳作揖,邪笑地对幸韫说:

    “嘿嘿,那就请你多罩罩了!”

    收了个大气又养眼的小弟,憨纯的幸韫得意地娇笑:

    “咯咯,死样!快点走啦,要是回家晚了,叫门多麻烦。”

    ……

    回到王府后,幸韫很快就把非禅安顿好了,可她不知道怎么安顿自己了。

    刚刚步入王府正堂,幸韫就看到了北境王幸玄和幸王妃云旃,她们正一脸好奇地盯着自己。

    幸玄假装不温不火地抿着茶,云旃知道自己可不能装啊,立即圆瞪着一对凤眼,脸色有点素,淡淡地问:

    “韫儿,这么快就长大了,居然敢带男人回家。去哪里了?他是谁啊?你们什么关系?”

    母女俩多年的切磋,幸韫知道这是娘亲的套路,先来句狠话,然后再来个连珠炮问。

    平时一问三不知还能蒙混下,但今晚她总不能三问都一不知,缓缓地走到幸玄身旁,找个靠山先。

    双眸骨碌几下,幸韫对着云旃尬笑着说:

    “嘿嘿,他名叫非禅,是我今晚刚收的小弟。

    今晚在花市里,他请我吃了不少好吃的,花了一百多两银子呢!

    他家在山上,明天我们还有事,本来是要去投宿的。

    我想啊,明天还要一起去办事,投宿浪费银子不说,还会耽误正事。

    娘亲,您看呢?”

    幸玄看似老神在在的,耳朵可是一直竖着,他听到了关键的几个词:

    家在山上,姓非?这个姓氏在北境不多见,难道又是他的儿子!

    明天有事,到底是啥事?

    云旃却听出不一样的几个词:

    小弟!看那位年青娃子个头比韫儿还高,气度也不凡,怎么会成为韫儿的小弟?

    吃过东西就花上百两银子,这娃儿对韫儿是不是有啥想法?

    明天两个人还要在一起?

    在和丈夫对视了一眼后,她如同普通人家的娘,就开始细细盘问:

    “韫儿,娘和你爹不会阻止你交朋友的。

    可他家住哪里,山是哪座山,这些你知道么?

    年纪不大,出手却这么阔绰,他会不会对你有啥念想?

    那点银子,对咱们王府来说那是九牛一毛,对你来说也不算啥。

    这么多年来,你如果不是天天拿着银子去接济孤儿寡老,你爹给你的零用攒个十万八万应该是没问题。

    可对于普通人家来说,一百两银子是足够一年的用度。”

    经云旃一番盘问,幸韫才知道自己对非禅相当得不了解,连他家在哪座山都不知道,只是感觉很投缘,又认识了十年多,就想当然地当成朋友。

    十年!对了!山上?

    “爹,这个给您,您们天天帮我找灵果灵药,看看这是哪座山种的?”

    她连忙拿出那个装有灵果的储物袋递给幸玄,又把十年前相遇的事情,以及斗姆元经的事都对父母摊开说。

    对于玄爹旃娘,幸韫从小到大都没有欺瞒的心思,父母子女之间,信任和依赖是相互的。

    幸玄接过储物袋,拿出袋里的灵果看了看,又听了十年前的事情,他心中已经有数,顿时百味杂陈了,云旃的表情也变幻万千。

    幸玄和云旃又对视一眼后,他把储物袋递给幸韫,一脸宠溺地说:

    “韫儿,累了吧,你不是说明天还有事么?早点去休息。”

    幸韫心里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拍着胸脯,娇憨地说:

    “呼……没事就好,吓死我了,那我去睡了,您们也要早点休息喔。”

    看着女儿一身轻松,蹦蹦跳跳地回后院去,幸玄和云旃的心思却沉重了。

    “玄哥,不是早有约定么?咱们两家人不能公开接触的!”

    看着一脸紧张的妻子,幸玄有点无奈地说:

    “这次应该也是意外,上次意外发生后,这娃儿就被禁足了十年。”

    云旃没有继续纠结,丈夫说是意外那就是意外,但有些事情毕竟事关身家性命,万一泄露了,那没有一个人会有好下场。

    谁能想到这俩娃儿这么有缘分,一个被禁足了十年才下山,两个人不但重逢了,还大大咧咧地一起回王府。

    如果不是一番寻问,他们俩还蒙在鼓里,这事要是被有心人看到了,那还不要出大事!

    云旃想到这里,心绪渐渐的有点不安了,她着急地问幸玄:

    “现在,该怎么办?”

    幸玄抿了口茶,理了理思绪后,缓缓地说:

    “你我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若是刻意去做什么,反而会被有心人找到蛛丝马迹,旃妹,你看如何?”

    “嗯,也只能这样了,不过要让那娃儿尽快回山,呆在王府时间长了,我怕会横生枝节。”

    “行!我去送个信!”

    夜越来越深沉,北境王府里闪出一道身影,向着天台山方向不断飞奔,很快就如同一道鬼魅消失在黑夜中。

    突然,远处冒出三道黑影,缀着先前的那道身影追去。

    王府观天台上,北境幸王冷冽地看着那三道黑影,手指对着他们,用力地点了点。

    今夜的北境王城有点冷,熟睡中的幸韫却感觉很暖和,长大后,她很少和娘亲睡在一起。

    ……

    大清早起来后,非禅和幸韫就带着王府医者前往大娘家,除了满屋子的药味有点呛人外,是一个温馨的家。

    在仔细望闻问切后,王府医者确症大叔不是得了风邪,风邪患者的瞳孔都会出现血溢。

    幸韫抑住了内心的冲动,如果御灵施展法水术,是可以驱散滞留在人体内的妖魔邪气。

    但她也知道,施舍善心不见得会有善报,冒死考验人心,那不是憨憨,而是傻傻。

    拿到了大叔的武籍,交代了王府医者要如期来此探病后,二人就匆匆赶回王府去。

    在早上出发前,非禅被幸王和幸王妃召见过,还说中午要小聚一下,这让他一直忐忑不安。

    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们,万一不小心露出马脚,那就不是饭菜好不好吃的问题,而是吃饭家伙在不在的问题。

    “你走快点啊,都到饭点了,我爹又不是老虎,你怕啥!”

    幸韫见不得非禅的怂样,见他在身后磨磨蹭蹭的,心里就很抓狂,可如果换她是非禅的话,搞不好更抓狂!

    知道急不来的非禅很淡定,他试图从幸韫身上找离开的机会:

    “嘿嘿,幸韫,你想啊,咱们才认识多久,这就和你父母一起吃饭,会不会有点太快了?合适么?我想……”

    才刚认识?太快了?

    非禅话里的意思,幸韫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曾经的那本小人书,在她的脑子里飞速翻过一遍。

    瞬间满脸羞红嗒嗒了,一个飞闪就来到他面前,揪着他的耳朵就娇斥:

    “你想啥?看不出你怂里怂气,胆子倒是真肥啊!这种事都敢想!

    咱俩都还没有成年之,那种事你想都不要想!听明白了没有?”

    非禅听糊涂了!成年之?这种事是啥事?那种事又是啥事?我能明白啥?

    不过,在两天相处后,对于幸韫习惯性憨话,非禅有点适应了,他连忙从心回答:

    “明白明白,快放手啊,咱们在街上这么拉拉扯扯,多不合适啊。”

    在非禅提醒后,幸韫这才注意到周围行人的异样目光,悻悻地松手,还不忘憨蛮地威胁:

    “哼!不许胡思乱想,知道没?否则小心我揍你!”

    非禅心里纠结啊,如果只是揍一顿就能化解掉脑袋的危机,那他就不用想啥了。

    ……

    王府的午宴很丰盛,幸王和王妃对非禅很和气,没有高高在上,更没有刻意做作,就像普通人家的长辈一样。

    非禅努力让举止温文尔雅,不带一点匪气,言语尽量不卑不亢,不让爹娘知道后埋汰。

    这一餐饭,他吃得很辛苦。

    这一餐饭,幸韫吃得很嗨:

    娘亲难得亲自下厨,每一道菜都是用心烹炒,色香味俱全不说,还有很多没到过节是不会入菜的灵材,她好久都没有吃过了。

    不过看娘亲一直在打量非禅,还越看越开心,她纳闷了,这就是闺蜜们常说的,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这可怎么办呀?人家都还没有成年之呢!怂娃儿他敢上门当女婿么?

    从路上回来后,幸韫一直就处于胡想连篇中,整个人的状态很奇怪,如果非禅知道她在想什么,那肯定会再去一趟大娘家。

    不过,他现在也感觉很奇怪,王爷网妃的举止言谈太奇怪了,他们为啥都不盘问点什么?

    难道,他们的憨女带一个陌生男子回家,作为父母都不担心么?不对!难道,他们已经知道我身份了!

    想到这里,非禅背后有点冷,他身体瞬间紧绷起来,知道王爷的修为和兆爹差不多,跑估计是跑不了,但总要努力跑,不跑怎么知道跑不掉?

    看非禅很冷静,又有点紧张,幸玄不由笑着说:

    “呵呵,禅儿,来了王府,你就跟在家里一样,不要太拘束。”

    氵@.@?禅儿?跟在家里一样?

    王爷,您知道我是谁?家在哪里?知道我爹是谁?

    如果您知道了,您还会这么对我说话么?没把我脑袋直接咔嚓了,那都是我命大福大。

    氵@.@?幸韫懵了,这样真的可以么!阿爹您这话是啥意思,您们才见人家两次面,就这么让怂娃儿上门了?

    都不问我到底喜不喜欢他,虽说已经认识了十年,可彼此还不很熟悉,还需要多了解,真是的。

    二人各怀着心思,非禅有一口是一口地瞎吃饭着,幸韫每一口没一口地胡夹菜着,这顿饭真是难吃啊。

    午宴过后,话点家常,这是富贵人家的习惯,非禅能够理解,可当幸韫给他沏了一壶茶后,他的眼珠子都差点掉在地上!

    北境王府里怎么会有这种茶!就算赤水真庭都不可能有这种茶!从前身的记忆中,他知道这茶有多奇葩!这也太意外了!

    见非禅一脸惊色,幸王爷不动声色地抿了一口茶,这茶真是好东西,也是他昨晚带回来的。

    ……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王府内放出那只蝉,是为了引出那三只螳螂,黄雀的速度不是蝉和螳螂可以比的。

    宇宙中周天之数是最圆满的,凡事和周天之数相重叠的事,必然蕴含着圆满玄妙的道理。

    一万零八百里,这是一百倍周天之数的长度,也是从北境王城到天台山的距离。

    这段距离对于幸玄来说不算啥!

    天台山后山别院一直很安静,哪怕是白天也没有什么人进出,何况现在是夜深人静时。

    天隐茶室中,小炉炭火微燃,淡淡茶香袅袅弥漫着……

    两位雄魁威猛的壮汉席地而坐,蒲团上仿佛坐着两座高山,两座山名让很多人寝食难安:

    北境幸王幸玄,鸿蒙星只有大夏人朝一国,国分九州,他独占三州,以一境之力,力压三蛮。

    北境匪王非兆,大夏国内有三路匪寇联盟,他独掌一路,老巢天台山,势力范围是整个鸿蒙星。

    成为人中高山,势力范围只是连绵不绝的山脉,个人修为高低才是衡量主峰高度的标准。

    双王的修为境界有多高?

    在天下修者眼里是深不可测,在大夏人皇心里须礼让三分,在鸿蒙宫主眼中是飞虎潜龙。

    非兆的气势有点火暴,幸玄的气势却很沉稳,两个人坐在一起,仿佛是火山与深渊共存一室。

    二人的个头都和非禅一样,都是极致标准的一米九九,多一毫不多,少一毫不差,真是奇怪的身高……

    麻利地波动了一下茶盏,非兆开门见山地说:

    “幸弟,是我让禅儿下山的。

    养精蓄势这么多年,我们也是时候探探九州路,试试四海水了。

    只要有鸿蒙真宫在,这座星域中就没有秘密,况且再过两年多,赤水真庭就要派星舰下界来擢选真军。

    他和韫儿的事情顺其自然吧,咱们做长辈的,没必要去强加什么。”

    幸玄没有着急回应,他细细地品了一口茶,缓缓地说:

    “禅儿心性沉稳,天姿辉耀。

    这十六年来,看得出你和维嫂费了不少苦心。

    对他,我和旃妹没有任何意见。

    但他还没成年,和韫儿一样,修为境界都卡在血斗三十六转。

    行走天下四海,还是要讲拳头。”

    对于幸玄眼光,非兆是相信的,当初要不是他的定策,现在两家人都还在当匪寇。

    不过,他并不看好儿子的天路,瞻前顾后太多,怂了点!他倒是觉得憨蛮的幸韫是个好苗子

    总觉得别人的孩子最好,这是为人父母的天性,他无奈地笑说:

    “呵呵,我们压根就没有教过禅儿修行,你相信吗?”

    幸玄晚上在远处看过非禅,他的举止朝气蓬勃,没有任何沧桑感。

    “他不是谪仙,如何生而知之,他有点妖异么?”

    在星海凡尘中,经常会出现生而知之的人:

    在凡人眼里,他们是神童。

    在修者眼里,他们是谪仙。

    谪仙是人带着前世记忆转世,一般都是有大来历的人。

    幸玄有猜疑是正常的,非兆干脆利落地回应:

    “出生时,我就探过他的灵根,无垢无暇纯粹至极,是我儿子没错。

    不过,当时有几件事情,让我觉得十分奇怪。”

    “怪事?如果是你儿子,谁还敢胡乱作怪!”

    幸玄感觉有点奇怪,他们两家人都是知根知底的,非兆没有藏着掖着,直接就说:

    “斗姆元经是他生而知之的,明明不是谪仙,却知这等无上经法!

    降生之时,他的双手各捏着一座诸天宝殿和一艘周天战舰。

    这两件宝器居然都是元宝!

    咱们现在喝的悟道茶,还有你们摘取回去的五行灵果,都是他种的!”

    幸玄倍感震惊!不温不火的他瞬间原地立起,他怒火中烧地说:

    “什么!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当初,我们正为韫儿丁火命源的修行功法烦恼时,斗姆元经的出现,简直是天赐至福。

    你现在却告诉我这些事,还说那本元经是禅儿的,我们一直以为是你探秘所得!

    韫儿如果修行出了问题,我和旃妹是不会放过你的!”

    来自老兄弟的威胁,非兆当然不会放在心上,他不以为意地大笑说:

    “哈哈,那段时间,你们家韫儿也刚降生,我就没有告知你们这些事。

    再说,韫儿那件事,你们不也没有告诉我和维妹。

    幸弟,这事我真看不明白,按理说有我们在,他们不应该成为咱们两家的孩子!”

    经非兆这么一点醒,幸玄这才翻开了尘封的记忆,心头不由一沉,和非兆一样都是一脸迷惑。

    非兆笑了笑,无所谓地说:

    “算了,不说这些事了。

    咱们四个人都活得很累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只要是自己的娃儿,其他的都无所谓!”

    幸玄不是一个豁达的人,但既然非兆都这么说了,那也就放下了,重新落座后的他抿了口茶,许久之后,有点为难地说:

    “下个月初六,武皇第三子武育将会离开大夏朝都,奉皇命前来提亲,这事你怎么看?”

    森然一笑,非兆立即霸气地说:

    “呵呵,凭他那第六阶天命,何德何能娶我的侄女,北境的冰雪还没有融化呢!”

    有了结拜大哥这句话后,幸玄顿感轻松许多,北境幸王的身份让他有点束手束脚。

    二王一夜谈了许多事情,临走时还拿了一袋悟道茶。

    ……

    天作棋盘,人人做子,入了棋局的人没有一个是轻松的,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

    细细再品了一口茶后,非禅可以确认了茶盏里的茶叶就是悟道茶,还是他亲手采摘揉制的茶叶。

    可为什么会出现在王府?这意外未免也太大了,一念十转百回之后,他似乎理顺了一些思绪。

    飞速地瞄了一眼幸韫,看她正眯着眼安逸地任由幸王妃打理青丝,他也就不动声色了。

    幸玄也瞬间打量了他一眼,满意地微微稽首抿了口茶,对大哥说禅儿是个怂娃儿,他内心有点抵触了。

    如果心性沉稳是怂,那他宁愿憨莽的韫儿怂点,至少行走天下时,他们也能躲过很多危机。

    没错,是他们,不是非禅一个人独行天下了,而是幸韫和他并肩同行,这是昨夜他和非兆商量后的结果。

    让两个娃儿一起入世,不但能互相有个照应,还希望他们能顺利结缘,非幸是两家人,但结识这么多年来,早已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在十六年前,在云旃和常维先后生下一女一男后,他们都有了两家变一家的念想,可姻缘的事情,谁说得清?月老可以么?

    只有凡人才会以为,那月星上会有月老存在,修者都知道月上没有老,只有女子。

    另外,这二十多年来,二王一明一暗匿伏蓄势,可武皇始终盯着北境,这次三皇子武育来王府提亲,是武皇下的一手绝户棋。

    幸王只有一个女儿,一旦被纳为皇子妃,北境王号就是个荣耀,对大夏人朝而言,幸玄只是北境雪域的守护者。

    世事难料,为防止非兆失手后,幸王府处于极度被动的局面,幸玄决定让幸韫跟非禅一起入世。

    人都去游历红尘,能不能回来?什么时候回来?这种事谁知道?这个借口烂到经不起推敲,但毕竟是一个借口。

    匪王可以不在乎武皇,都上了人朝通缉榜,他还在乎个啥?可北境幸王需要给武皇一个态度。

    女儿都要跟人家走天涯了,幸玄当然要亲自考量下非禅,从突然上了一盏悟道茶后,他们夫妻俩对于非禅的考量就开始了。

    经过云旃一番梳理青丝后,一丝透明的桃花瘴气逸散了,胡思乱想的幸韫瞬间平静了,一直在脑海中翻动不止的小人书,也瞬息之间化为乌有。

    云旃突然问了一句:

    “禅儿,你们今天还去哪里了?”

    “就去那位烧烤大娘的家里,一办好事情后,我们就直接回来。”

    听了这句话后,云旃和幸玄对视了一眼,幸玄就缓缓地说: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禅儿韫儿,你们都会法水术,在行走天下时,要养成每日至少净化一次自己身体的习惯。

    这天下,邪祟妖气无处不在。”

    非禅受教地抱拳作揖,从幸王这句话里,他想明白很多事情。

    幸韫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就要去行走天下,没有问东问西,她只是怔怔地看着娘亲。

    云旃在她耳畔低声私语许久,她的眼眶红了,紧紧地抱住云旃,幸玄不舍地看着女儿,又看着窗外的天空,莫明伤感地说:

    “天很大!无法想象的大!这天下看起来很大,却连一粒尘埃都算不上!

    以后你们就会知道的,下午就踏上你们的第一步吧!”

    云旃不舍地紧紧抱了一下幸韫,然后对非禅叮嘱了一句:

    “禅儿,韫儿从小就心善。”

    还有一句话,云旃没有说出口,但非禅明白,他立即长身而立,郑重其事地对着王爷王妃各抱一拳。

    幸韫很迷惘地看着他们,对于他们的话似懂非懂,总觉得有万般滋味在心头乱撞。

    ……

    北境的初春飞雪依旧,在白茫茫的天地中,两匹千里马在飞驰着……

    前方的胭脂马突然停下,紧随其后的乌骓马差点就撞上了,非禅有点无力又无奈地说:

    “幸韫,你又有啥事?”

    “我想回家,哼!才不跟你走。”

    才出来不到半天,幸韫就三番五次地想回北境城,这是人之常情,非禅很理解,但有些事不是理解就可以的。

    望着娇俏的可人儿,看她在风雪飘零中的无助模样,非禅心里有说不出的感受,有怜惜、有迷惘、有无措……

    在他下山时,兆爹从未跟他说过幸王府的事,更不知道还有一个人会和他一起行走天下。

    可在元夜再次相逢幸韫后,一切就变得不可控了,心怀独闯天下的不羁收敛了,一路行来变得谨小慎微了。

    可面对这个想家的人儿,他也是万般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坚涩地说:

    “咱们去一趟天勇真院,把大娘家的事情告知后,我就陪你回王府,反正也就两三天的事,你看如何?”

    总觉得被父母抛弃的幸韫,她才不会相信怂娃儿的话,坚定地说:

    “不如何!我现在就想回家!”

    说完这话,她就御马向着北境王城飞驰而去,非禅在风雪中凌乱,看着远去红影,他能怎么样?

    ……

    可没过多久,非禅就惊喜地看到幸韫正向他飞驰而来,心里不由纳闷,这是舍不得自己么?

    非禅想多了!

    他不能怎么样,但有人能怎么样!

    知女莫若母,王妃云旃正坐在幸韫的身后,是她押着女儿过来的,飞身下了马后,她对幸韫啥也没说,只是和气地对非禅说:

    “禅儿,她若是再不听话,你就狠狠揍她,她的屁股皮实得很!”

    放下这句话,云旃决然飞离,她的身后不断坠落着晶莹冰粒……

    非禅当然不可能揍幸韫,他只是默默下了乌骓马,牵起胭脂马的缰绳,然后缓缓地前行。

    二人不言不语地前行着,他俩就这样踏上了行走天下的路。

    ……

    初春的雪地,积雪不是很深,但冰雪融化时是最寒冷的,从小在北境王城长大的幸韫是知道的。

    血斗士也是人,也会被天地中冷热寒暖侵袭,这一点紧裹着紫灵貂袄的幸韫也知道,看着怂娃儿在雪地行走,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他:

    “喂!你是一块石头吗?雪地那么寒冷,你走啥呢?还不快点上马呀!

    装模作样的,给谁看呢!”

    如果没有最后那一句话,那她的话就很暖心了,非禅苦笑地看了下她,听话地上了乌骓马。

    他们这次没有狂奔飞驰,只是信马由缰地缓缓前行,前路还很漫长,不急于一时之间。

    看到幸韫头戴的紫灵貂皮帽快被风吹掉,非禅连忙御马靠近,轻柔地帮她紧了紧帽沿。

    可换回来的,却是一双娇嗔嫌弃的白眼,舔了舔有点干裂的嘴唇,非禅觉得需要好好和幸韫谈下:

    “幸韫,一起出门游历红尘,以后会遇到很多事情,咱们之间不能这么僵持着,心里有事你要说开啊。”

    风雪依旧飘零,幸韫心里憋了好一会儿劲,这才委屈地抱怨起来:

    “我当然有事了!都怪你!

    第一次遇见,你给了我那本斗姆元经的破书,害得我长成了大高个,韫都韫不住自己。

    名声远扬到止戈皇城,那个三皇子武育不知道咋想的,居然要娶我这样的高个女为妃,他就不怕颜面扫地?

    第二次重逢,我好心好意让你借宿王府,结果爹娘突然就让我跟你走,害得我现在有家不能回。

    回不去也没事,可你看看你带的什么路吖?人群稠密的官道不走,尽走些荒无人烟的地方,天都快黑了,连个投宿的客栈都没有!

    就算爹娘让我跟你走,我也不在乎风餐露宿,可你不能这么对待我,咱们是行走天下,可不是流浪四方。

    你简直是我的冤家!

    还有,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家,总不能让我一直跟着你这么流浪吧?

    另外,我到底是你的什么人?路上总有人会问的,你到时要怎么回答?我可是啥也不清楚。

    你啥也不说清楚,两个人就这么沉闷地赶路,是做给我看么?还是嫌弃我跟着?”

    那噼里啪啦的一大堆心里话,把非禅给劈明白了,难怪早上还好好的,下午幸韫突然就变得这样子。

    原来幸王和王妃啥也没告诉她,这都是什么事啊,为人父母者,让女儿跟一个陌生男人走,就这么心大么?

    看来有些事不理顺,以后没法相处不说,万一遇到事情就更麻烦,那所谓的行走天下,就是一路别扭折腾。

    看了看四野八方,非禅指着一处山崖边的隐蔽处对幸韫说:

    “今天不走,就到这里,咱们先去那边宿营吧。”

    幸韫还是闷不做声,任由非禅牵着缰绳前行,在离山崖边还三里多地,非禅就停了下来,念动一会儿神衍通,发现四周没有异常后,他就指着空地对幸韫说:

    “幸韫,你看!”

    说完这话,他的灵根从眉心处闪出一道鎏金十色辉光,辉光中缓缓出现了一座古朴的宝殿,宝殿在空中不断变得宏伟高大,慢慢落在三里地的中央。

    山崖边多了一座古朴古院,这是非兆说的诸天宝殿,是非禅前身降生时自带的两件元器之一。

    氵@.@!眼前突然的变幻,让幸韫看呆了,真是活久见了,这怂娃居然也能大变院子,难怪要走没有人烟的路!

    她有点不相信地御马上前,伸手摸了摸院子的外墙,是真的!不由好奇地问非禅:

    “喂!你是怎么做到的?”

    非禅没有立即解释,有些事情一下子不好解释,他麻利地飞身下马,牵着两匹马就向院子里走去。

    一进院子,幸韫立即感到院外院内犹如两重天地:

    院外刺骨寒冷,飞雪连天;

    院内春暖花开,飞雪无踪。

    在她狐疑不定时,非禅很快地把两匹马栓好,带着她去了悟道茶树下,那里有一套星辰石桌椅,星辰桌上摆满了各种灵果,清新诱人。

    “幸韫,你先吃点灵果,我先去张罗下咱们的晚餐。”

    说完这句话后,非禅就走向北边的池塘,初临陌生的宝殿,幸韫哪里会安心坐下,当然跟着怂娃儿走。

    看着怂娃儿随手捞了几下,地上就多了几条活蹦乱跳的鱼;

    看着怂娃儿去西边的山丘,转来转去几圈后,在回来时,他的右手上拎着几只肥兔,左手牵着一只肥羊。

    看着怂娃儿去南边的树林,不久就抓着一只肥硕的鸡和一条蛇走了出来;

    看着怂娃儿去东边的菜园,四处游走采采摘摘后,怀里就多了一大把蔬菜;

    ……

    更神奇的事情还在继续:

    怂娃儿还会炒炖烤烧煮,那娴熟自然的烹饪动作,比起旃娘的手艺是一点都不差,味道更是玄妙无双!

    前后不到半个时辰,六菜一汤十几串烤肉就出现了,在悟道茶树下星辰石桌上摆得整整齐齐的。

    幸韫觉得眼前的一切如梦似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