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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门庭若市

    十年前,年仅六岁的韩万里从楼上摔下来,当场筋折骨断,为了保住韩万里这条腿,当时砸锅卖铁凑钱购买了一瓶普通的‘基因元液’进行断肢的基因编辑治疗。

    因为对堪舆有研究,韩擒龙是地质勘探的外聘工作人员,虽非公门中人,但好歹也算是工作稳定,工资水平也凑合,也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当时算是小康家庭。

    但一瓶基因元液,直接让一个小康家庭跌落成贫困家庭。

    基因元液之贵,足见一斑,普通家庭根本承受不起。

    不过,这基因元液虽然价格昂贵,到底还是作用不小。不但保住了这条腿,还让韩万里的脑力得到了开发,让他的智力较普通人高得多。

    院子右手边的家禽围栏,便是韩万里的实验基地,整天有事没事就在里面拿根针管抽血验血,研究基因编辑的奥秘,那群鸡鸭可谓是遭了殃,随时被这个瘦弱的跛子少年放血做实验搞研究,若是家禽会言语,必定喷他满脸的口水了。

    菜园子里那些奇奇怪怪的蔬菜,自然也是出自他的手笔。

    生物有基因编辑序列,植物同样有。

    虽然条件有限,但韩万里在化学和中医药这两门学科的见解和造诣,不得不说,超过了很多天才,就连高年级的学长都经常向他请教。

    韩风起能取得优异的成绩,全靠弟弟韩万里在临近考试这一个月恶补了中医药和化学这两门学科,可谓是临门一脚定江山。

    韩风起看着一瘸一拐走出来的弟弟,眉梢顿时流露出浓浓的忧愁:“万里,虽说踏入顶尖学府不花什么钱,但你这腿再过半年就要‘基因元液’再次进行编辑治疗,否则,细胞会坏死……”

    一提到‘基因元液’,弟弟韩万里眼眸中出现一抹黯然。

    基因元液,太昂贵了。

    当年母亲葬身兽口,韩擒龙自责悲痛,终日郁郁,借酒消愁。

    后来因小儿子韩万里摔断腿,在送往医院的途中发生了事故。在一系列的阴差阳错下,韩擒龙丢了工作,意志消沉,短短两年苍老了十岁,八年前受一个生物公司邀去秦岭大山中勘探,结果离奇失踪,生死不知,宛若人间蒸发。

    父亲韩擒龙失踪后,韩风起和韩万里兄弟两人在祖父韩老四的照顾下长大。

    韩家祖上八代都是贫民,无背景,无底蕴,韩老四身无一技之长,身体也不太好,靠着当保安挣点儿微薄工资抚养兄弟二人,着实很不容易。

    韩万里眼眸中闪过一抹黯然,道:“基因元液,那都是有钱人的玩意儿,若是爸还在,或许会有办法,现在嘛……”

    韩万里心中充满了苦涩:“咱们这些贫民就不去想了,不就是一条腿吗,大不了截肢得了,只要有命在,等将来挣了钱再换个又白又嫩的。”

    “说得轻松,换条鲜活的大腿,那得多少钱!”

    “我哥可是省府级理科状元,那些个A9联盟的顶尖学府抢着要,一旦毕业就是高端人才,待遇丰厚,给弟弟换条腿自然不在话下……”

    寒门子弟,读书就是希望,退而求其次是参军报国梦。

    韩风起眼眸明亮,如今高考及第,他对未来充满的憧憬。

    夜幕降临,天穹上月明星稀。

    韩风起仰望天穹,叹息道:“若是妈泉下知道,或许也会为我感到骄傲。”

    家破人亡,支离破碎,无论是在任何一个时代,那都是让任何一个孩子悲伤和黯然的事情。

    兄弟二人长这么大,无论在任何地方,当看到那些父母呵护和陪伴孩子成长的点滴画面,心中是多么地渴望……

    十二年前,韩擒龙接了个私活,赚了一笔钱,回来后高兴的不行,请了年休带着全家人去旅行,结果在延边线上发生了意外,葬身兽口,尸骨无存。

    那时韩风起才六岁,虽然年纪稍小,但母亲被一头凶狠的‘铁甲鳄’吞咬入血盆大口的画面,宛如刻画在了灵魂深处。

    那幅血腥画面,是挥之不去的阴影,是无法磨灭的伤痛。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朝成名天下知。

    大西南省辖境六州五十八县,每一届高考学子超百万人,大泽县属于远离省府的偏远县城,无论文理科,从未出过状元,这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

    消息如飓风,大西南省的理科状元竟然出自穷乡僻壤的大泽县,状元郎更是无身份无背景的贫民家庭出身。

    一连几天,韩风起不是在接电话,就是在接电话的路上,几乎全班半数以上的同学都打来电话或是叙旧,或是‘煲粥’,差点没把手机给打爆。

    消息一传开,无论是街坊邻居,还是一些县里的企业老板,纷纷前来道贺,前来的个别企业代表更是亲切的拉着韩风起像是多年不见的亲兄弟一样,唾沫子喷得满院子还舍不得松手。

    大泽县第四高中的校长更是喜滋滋地带着几位老师前来村里送了牌匾,还拉着韩风起摆了很多看似很自然的形式主义动作,让办公室主任拍照留念,临走更是拍着胸膛保证要给30万奖学金。

    平时从不联系的七大姑八大姨,这次都到场了,套近乎,拉关系,送礼物……

    就连一些个八竿子打不到一处的人,也腆着老脸来攀亲戚,混脸熟。

    连续十多天时间,在这栋老旧的房屋门前,门庭若市,前脚踩后脚,踏破门槛。

    就连村里以往因勾心斗角宛若仇人的几个糟老头子,也都厚着老脸拎着两瓶酒来缓和关系。

    这段时间,韩老四难得衣着光鲜,每天头发梳得油光锃亮,待人接物,随时笑得合不拢嘴,每天早中晚更是小酒不断。走在村里村外的路上背负着双手,嘴里哼着小曲儿,腰杆挺得笔直,两颗眼睛珠子都要长脑袋顶上去了。

    “哎哟喂,四哥,可算见着你了,先前你天天来串门说要和我谈人生理想,这段日子老妹我都没去跳广场舞,每天倚门而望等着你,望眼欲穿也等不到你的人,你可真是没良心……”

    韩老四翻白眼:“我大孙子风起说了,寡妇门前是非多,让我少和你眉来眼去。再说,你以前哪次见着不打击我这颗幼小的心灵,说我须发皆白,一把老骨头,让我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我这谈人生说理想的自信都被你浇灭了。”

    “四哥你说的这是哪里话,之前我不是没准备好么,其实呀,我就喜欢你这把老骨头,浑身上下都是岁月的沉淀和积累,瞧瞧……多有男人味儿,让我很有安全感。”

    “你这寡妇,真他娘的势利眼,不过,你若想开了,四哥我就勉为其难与你切磋一番,晚上十点,乖乖在屋里等我,记得,别锁门……”

    韩老四背着手悠哉远去,嘴里哼着小曲儿,心中嘚瑟:“哈哈,我老韩家几辈子都是贫民,这下好了,我孙儿风起出息了,理科状元郎,以后看谁还敢他娘地瞧不起我韩老四。啧啧……这要是在古代,风起这小崽子可是要骑高头大马游街三日庆贺的……”

    听说韩老四的孙儿考了个状元,这些天韩老四的工作很轻松,几乎就是去点卯打卡而已。

    保安队长还特意买了两条自己都舍不得抽的高级香烟,还拎了两瓶自酿酒,殷勤地替韩老四值守在工地大门口,点头哈腰地招呼:“韩老哥你早点儿回家,多陪陪家人,过两天我闺女放假回来,我杀鸡宰羊,到时候你叫上风起到家里吃顿便饭,也好让他们年轻人多亲近亲近。”

    “哈哈,队长有心啦,你家闺女长得丰姿水灵,一看就是旺夫相,该大的地方特别大,准是生儿子的主,回头我让万里和小丫头多沟通交流……”

    “韩老四,你……大爷的。”

    夜色如水。

    二楼的一个房间中,韩风起以‘天盘式’坐于床上,呼吸深、细、匀、长,极有规律。

    “至道之精,窈窈冥冥;至道之极,昏昏默默……”

    “入静!”

    “守一!”

    随着极有规律的呼吸节奏,不知不觉间,韩风起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发生奇妙的变化,分裂又重组,似在刹那演化着天地规则的生与灭……

    院中。

    韩老四抽着旱烟,坐在蟠桃老树下,烟雾缭绕,儿子韩擒龙八年前失踪,嘴上随时骂逆子不孝子,但心中不难过是假的。

    虽然没有任何死亡证据,但九成九是已不在人世了,否则怎么会音讯全无。

    回想这些年辛辛苦苦把两个孙儿拉扯大,风里来雨里去,每个月馒头啃了不少,连顿肉都舍不得吃,多少辛酸苦楚一下子涌上心头。

    自己已然花甲之年,村里其他花甲之年的老人,膝下儿孙满堂,精神抖擞,每天喝点小酒下下棋,跳跳广场舞唠唠嗑,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哪像他,满脸沧桑,须发皆白,老态尽显,这份悲哀,定是上辈子造了大孽。

    吧嗒两口旱烟,仰头吐出一连串的花样儿烟圈,韩老四侧目瞅见二楼窗户还透着灯光,心中美滋滋的。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孙儿韩风起总算是争了口气,大西南省的理科状元啊,前途不可限量,这些天来道贺恭喜的人都快要挤破门槛了。

    就连之前嫌弃他的王寡妇都主动送上门,可谓是人生的第二春天来临,估计要不了多久自己就能脱单。冬天热炕头,回家不用自己动手就能吃上口热乎的。

    幻想着未来的生活,美滋滋的,甜蜜蜜的。

    这下算是要苦尽甘来熬出头了。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不仅是韩老四,韩万里这些天也时常不见踪影,身边狐朋狗友多了不少,随时专车接送,进城吃喝玩乐,好不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