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平湖疗养院

    托尼上了车，心里既忐忑又期待，想象着疗养院里各种景象。公路两侧都是茂密的树林，路上除了托尼自己没有其他车更没有行人，开了不到一公里就看到疗养院的大门，说是大门其实不确切，两边既没有围墙中间也没有栏杆之类，只是立了两根柱子在公路两边，上方有块木牌写着“平湖疗养院”几个字，这倒有些出乎托尼意料，之前觉得那么神秘的地方信息管理得那么到位，一定是戒备甚严，哪知就这么一扇破门，不留心根本不会注意到。托尼戴上耳机就听见性感又亲切的声音：“托尼，您好！我是安迪，欢迎来到平湖疗养院，请按照我的提示驾驶哟。另外，路上我也与您分享一些在疗养院的注意事项，希望对您有所帮助。”“好的，谢谢！”托尼也没多说话，因为他知道是个机器人在和他说话。

    托尼一开始心里还疑惑，大门这样敞开着，其他人不是随便闯进来吗？开了一会儿就明白了，这里面的路就像迷宫一样，每开两三百米就是一个分叉口，又没有指示牌，路两侧都是一模一样的杉树林，也没办法弄到这里的地图，如果有人硬闯进来估计很快就被绕晕了。托尼老老实实按照安迪提示开着，听着她重复着之前莫雷给他看过的注意事项，十几分钟后两侧的水杉树消失了，出现一栋栋的小白楼，每栋都是两层高，几乎一模一样，随意分布在道路两侧，小楼的花园或者旁边的小路上时而走过人与机器人。这些人看上去和城里的没什么区别，穿着打扮也没什么特别的，没穿统一制服，有的人低着头走着没有注意到托尼，有的看到托尼也一脸漠然，机器人也没什么特别的，既有两条腿步行的，也有靠轮子的，只是这些型号大都没见过，没看见法老公司的产品，估计都是韦尔科技自己的。看到这些，托尼松了口气，这里没想象的怪异，除了天空非常安静外，其他都很正常，根本不像网上那些千奇百怪的谣传，不过没看到法老公司的机器人，那要我来干嘛呢？看来只有见到尼克才会知道了。

    再过了几分钟，安迪提示到目的地了。托尼走下车，看到旁边也是一栋同样的小白楼，只是门口多了一个门牌：机器人康复中心。看到这个门牌托尼忍不住笑了，看来自己不但是保姆还成护士了。正准备往楼里走时，一名中年男子急匆匆走了出来，个子不高身体很壮胡须浓密，看到托尼立即热情地笑着，伸出双手和托尼握手：“托尼是吧？我是尼克。前几天就听公司说你今天回来，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快请进。”

    “我们把这里叫机器人康复中心，整个疗养院的机器人都在这里维修，实在是太忙了，不过你来了就好了。”尼克边走边给托尼介绍这里的情况：“这里的机器人基本上都是韦尔科技的产品，你是法老公司的吧？不过没关系，韦尔和法老的机器人架构一样的，都是法拉第处理器与诺亚操作系统的架构，只是神经通信协议和智能算法有些差异，你很快就会上手的。”

    托尼走进大厅环顾四周，感觉和自己在社区的工作站差不多的格局：大厅略大些，中间正对着门的是前台，上面摆放着些机器人的小配件，眼睛、手和电池之类，大厅左边摆放着几台展示用的机器人，应该是韦尔科技的新品，右边是刚送来的需要修理的机器人，墙角堆满了报废的机器人零件。看到这些托尼笑着对尼克说：“是差不多，看来不会水土不服了。”听到托尼这么说尼克也爽朗地笑了：“机器人嘛，就那么回事儿。不过我们这里的功能稍微特别些，型号也很杂，有时候会觉得有点繁琐。”尼克这么说托尼并不意外，以前就知道韦尔科技更偏重商用机器人。尼克又指着右边那扇门说：“这是库房，里面有各种型号机器人的零配件，以后维修需要更换零配件时就到这里面去领，今天我就不带你进去了，我先带你去楼上看看。”

    出了电梯，尼克看见几间办公室，尼克带托尼走进电梯正对着的房间，正中间放着一台正在修理的机器人，靠左边的桌子上摆满了光量子处理板、电路板和元器件，右边的架子上摆着各种各样的机器人辅助零件，前方靠窗的桌子上放着台显示器和键盘，左前方的角落里站着台机器人，想必是尼克的助手，右前方的角落有扇关着的门，里面发出嗡嗡嗡的响声，应该放着服务器。看着托尼的目光在键盘上多停留了会儿，尼克忙解释道：“这是我的工作室，不喜欢用头盔，所以……”说完看着托尼耸耸肩。“是吗？那我们算志同道合了，我也用键盘，不过倒不是因为讨厌头盔，而是喜欢指尖触碰键盘的感觉。”“是的，这种感觉很美妙。”尼克也忙着附和着，说完两人相视哈哈一笑。“对了，他叫X7，我的助手。”尼克指着墙角的机器人对托尼说道，然后又对机器人说：“这是托尼，我新的合作伙伴。”X7略微转了转头正对着托尼，开始扫描录入托尼的人脸与人体特征，并微笑着：“您好！托尼，很高兴能和您合作。”托尼点头致意了下，心里想着为什么大家都把工作助手弄成男性的外观呢？女性会影响工作效率么？

    “那这应该就是我的工作室吧？挺好的，比我之前的舒服。”走到隔壁房间时，托尼看着收拾得整整齐齐的桌子，抚摸着桌子上崭新的量子波分析仪，由衷地感叹道。“是的，仪器设备电脑都是按韦尔科技的标准配置的，如果有哪里觉得不合适的，尽管告诉我，我让公司给你换。这是你的手机，不过只能内部沟通使用。”顿了顿，尼克看着墙角里放着的还没开机的机器人对托尼说：“你没带机器人吧？对了，外面的机器人不能带进来。这是我给你选的助手，和X7一个型号，你先用用看，如果不喜欢可以向你们公司申请，弄台你熟悉的来。”机器人助手对工作还是很重要的，托尼没把握会用得习惯，走到机器人身边摸了摸，然后对尼克说：“看着还不错，应该能用习惯，到时候看吧。”说完坐在电脑桌前的椅子上，盯了下屏幕，屏幕直接就解锁了，看来自己的身份特征也已录入系统。托尼敲了敲键盘，手感还不错，拍了拍椅子的扶手，然后心满意足的站起身，对尼克说道：“谢谢！我想我已经喜欢上这里了。”

    “好啊，你能喜欢那最好了。我们再去看看会议室吧。”尼克开心地笑着，领着托尼走到远程会议室：“这会议室有两个作用，一个当然是和总部开会，是用的左边这套系统，二是和疗养院机器人受损现场交流，用的右边这套系统。”左边这套系统托尼是很熟悉的，所以没细看，右边这套系统以前还没见过，只见墙上排列着一个大屏和八个小屏，屏上显示着几台机器人在疗养院活动的画面，看上去更像监控室。看着托尼疑惑的表情，尼克说道：“我们这里大部分是特种服务机器人，我们有权随时查看公共区域任何一台机器人的状态。”“可是……”托尼还是疑惑着。“没关系，以后你会明白的。”尼克似乎不想对这个问题纠缠太久，岔开话题说：“对了，我们这里还有一位女士，她叫伊丽莎白，专门负责与疗养院内部沟通，不过今天她有事出去了，后面关于疗养院的情况可以多和她聊聊，她什么都知道。”顿了顿接着说道：“这里要不先这样？总之非常感谢你的到来，我还有点事情要出去下，要不你先熟悉下电脑和助手？”托尼只好接着话说道：“好的，那你先忙，头儿说发了消息给我，我也先去看看。”尼克急匆匆往外走着，走到电梯时，突然想起什么，回过头对托尼说道：“一楼左边有个休息间，里面有咖啡和茶，想喝时就去喝吧。”

    托尼道谢了声就进自己工作室了，打开电脑和邮箱，看到了头儿发的信：“怎么样？一切都还好吧？你目前的工作很简单，就是在维修的过程中熟悉韦尔科技的机器人，特别是与后台的通信机制以及上层算法和底层平台交互机制。透露给你一个机密吧，双方高层已经决定把两个公司的机器人深度整合，为将来合并做准备，目前整合方案的顶层框架已经准备好了，但具体实施方案还需细化，疗养院几乎有韦尔科技各种型号的机器人，所以把你安排到这里，就是熟悉他们的产品与我们的异同，你得每天把重要发现记录下来并汇报给我。另，整合的消息注意严格保密，切记。”

    回到平湖庄园时，妮摩和伊娃站像门卫一样站在大门左右两侧等待托尼回来，看到这幅景象托尼忍不住笑了：“把我当首长了么？两位勇士，今天是否有外星人闯入？”两位美女听到托尼的玩笑都笑了，不过伊娃的笑容似乎更逼真，可能脸部是用的第九代柔性显示材料的原因。

    第一天还真够忙的，不过值得。在平湖里游完泳，托尼心满意足地躺在沙滩椅上望着天边的落日发呆，“没什么奇怪的人，工作环境也不错，工作本身也更有意思，看来错怪莫雷了。不过为什么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呢？还弄什么保密协议，完全没必要吧。”这时一对儿天鹅正好游过落日在湖面的倒影，美丽极了，托尼急忙拿起手机拍摄下来传到网上，不一会儿爱弥儿播来视频电话：“在哪里快活去了？约了半天都没消息。”托尼把手机朝周围晃一圈后又对着自己，没等托尼开口，爱弥儿就娇滴滴地说了：“哇，今天这么帅，这是哪里？我现在就来。”托尼发了个定位，对着爱弥儿勾了勾手指。“这么远啊，怎么跑那么偏的地方去了。”爱弥儿嘟着嘴，一脸撒娇的样子。

    在这寂静的庄园，周围除了自己空无一人，平湖在落日的映照下显得更加的仓远辽阔，但奇怪的是，托尼并不觉得孤单，甚至并没有找个人陪着聊聊天的愿望，觉得这么呆坐着也挺好，这种感觉既陌生又新奇。因此托尼其实并不想爱弥儿过来，对爱弥儿打趣了几句就挂了。

    不一会儿头儿拨来了电话：“怎么样？现在心安了吧？”

    “嗯，还不错，谢了。”

    “有没有什么问题？有问题直接给我说，我让他们处理。”

    “现在还没什么问题，只是机器人助手不知道顺不顺手，到时再说吧。”

    “嗯，好。事情邮件给你说清楚了，尽快熟悉起来。”说完工作的事，头儿突然咧嘴一笑，说：“怎么样？碰到对味儿的妞儿没？”

    托尼努力回想了一下，没对谁有特别印象，于是笑着摇了摇头。

    “那明天注意点，我不是给你开玩笑的，里面的妞儿比市里的更有味儿。”

    “是不是哟，你又没去怎么知道的。”托尼心想你是啥品味我又不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