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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承前启后

    美女的话,多半都是反话。就说方莲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听不懂林正义的话呢?

    她这么说只为阻止老爷子莫要教坏他的两个儿子。

    林正义当过兵机变得很,他开始装糊涂。

    “哎哟,”他摸摸额头说,“我说啥子来着?咋一下子想不起了?”

    冯玉耳这个没经过火化的凡人,却提醒老爷子说:

    “林伯伯,你叫西门欢莫管王大众这类人泡洋妞,还说什么你一向赞成两厢情愿,悦不论天涯海角,好好工作就是要开开心心吃喝,高高兴兴玩耍,奋斗的终极乐趣就是享受,切莫高谈阔论……。”

    林正义心想,“方莲都不爱听,就一定有瑕疵,”所以耍起赖来,“我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呢?不可能,万万不可能嘛!”

    “林伯伯--。”

    “父亲,”西门欢打断冯玉耳的话,开始作报告:

    “自从任命我为地府土地局长以来,就对那种挣国内钱到国外瞎搞的人,我就使劲儿调整他们家的祖坟风水!”

    “倒霉还是发大财?”

    “就说那王大众是搞高科技的吗?把盖房子这么简单的动作居然要引渡到国外去,一看就是卷资产跑路。”

    “使劲儿调他家祖坟风水!”

    “退一万步讲,他是那块料尚可支持,可是他要瞎折腾,玩金蝉脱壳,我会同意吗?”

    林正义兴师动众地说,“我也不会让他逃跑。”

    “以这种方式转移财产的,不但调整祖坟风水,还一个劲儿念咒语,诸事不顺!”

    “有些话重复多了就成咒语,”西门欢说,“我一直在心里默念王大众啊王大众,你在外吃不开,业务发展不下去,早晚要赔钱,搞不好要身败名裂!”

    “果不其然成真了?他回来了?”冯玉耳问,“你的话有那么灵验吗?”

    “他要不回来我的咒语就白念了,不灵验变成笑话。”西门欢自豪地说,“地府人虽是鬼话,却是死鬼,有的是办法。因而王大众海外投资以失败告终,灰溜溜回来了。”

    “然后呢?”

    “他回来那天晚上住在荔枝路别墅里,好久好久都没见人,估计是没有脸面!我却无意间听到他说梦话!”

    “叫洋妞的名字吗?”冯玉耳饶有兴致地问,“他都说些什么?”

    “国外行不通,还是国内好混!”

    “然后呢?”

    “王大众翻身继续睡,我就扮作他爹的模样给他投梦!”

    “你扮作李人才的样子给王大众投梦?”

    “大众啊大众,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王大众怎么说?”

    “他低着头不敢看我,我就接着说,‘你送后人到国外念书我没意见,你让他们找洋媳妇身体吃不消,我还是没有意见……。”

    “为什么吃不消?”冯玉耳问。

    西门欢没有跟着冯玉耳的节奏走,而是根据自己的回忆说道,“大众呀,你在国内发展得好好的,为啥要跑到国外投资呢?”

    “就你这智商在国内混都不成,还赔钱,到国外不要赔掉老本。孩子啊孩子,你永远要给我记住,你的后人永远也要给我记住,就我们家这买卖,凡有经济基础的谁都会干,以后就莫要跑到国外去丢人现眼了。”

    “王大众是什么反应?”

    “我给王大众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一直耷拉着脑袋,一直没有回我的话,也没有抬头看我,就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因而来气了!”

    “你还打骂不成?”

    “我要是打他,他就死定了。于是问道,‘格老子的,你没听见老子跟你说话吗?”

    “他始终没抬头?”

    “他有可能被我宏大的声音吓到了,忽然抬起头看着我说,‘爹,孩儿记住了’。”

    “说句实话,这是我西门欢一生唯一一次听见有人叫我爹,还是在地府我的梦里。当时心里怪不是滋味!”

    “因此浮想联翩,吕素素要是不死我们肯定是有孩子的,可是她一死破灭了我西门欢做父亲的梦。”

    “你不是有她吗?”柳丝丝用眼神提醒西门欢,“冯玉耳多漂亮!”

    “这个仇必须记在李灯头上,”西门欢神鬼般地说,“必须由他的后人偿还。”

    西门话说到这里,抹起眼泪。

    “你讲了大半天我还没听到王大众是怎么死的呢?”林正义心痛地看着西门欢,岔开话题,“那王大众是怎么死的?”

    “我不会让他轻而易举地死去,绝不会。李灯不是很有钱,不是能吃能喝能睡健康得很吗?那我得好好整整他,让他尝尽人间痛苦,让他有钱救不了自己的后人。”

    “不过当时我还有一个想法,就是让王大众把他的后人从国外接回来!”

    “你采取的是什么措施?”

    “首先说我看着李灯的后人心里才踏实,舒服。”

    “为什么?”

    “万一犯在国外风水先生手里,岂不丢国人风水先生的脸?还指不定遭怎样惩罚呢。”

    柳丝丝感慨道,“难不得老话在先,落叶归根!”

    “收拾完老家伙再收拾小家伙永远有活儿干,不失业才是风水先生。”

    “你真是个幸灾乐祸的死鬼,”冯玉耳矫情地骂道,“你好坏!”

    西门欢反问道,“我对其他人幸灾乐祸了吗?”

    冯玉耳高调起来,带着批评的口气说,“得理不饶人是小人。”

    “我就是小人你把我哪块?”西门欢极度挑衅地说,“古人说父债子还,子子孙孙长还。”

    罗姗说,“你已经在王大众心里种下了贪婪的种子,他就不会廉洁。”

    “在国外赔的钱他要在国人身上赚回来,甚至翻倍赚回来,这种性质相当恶劣。因此发誓要杜绝这种现象!”

    “结果如何?”

    “王大众把地产做大做强,一定要把在外赔掉的钱捞回来。所以把楼价一次又一次上调,把工程质量一次又一次下压,从而获得更丰厚的利润。”

    柳丝丝说,“有了贪婪的心,还怕他不死吗?”

    “就在他干得风生水起的时候,看到满满希望的时候,觉得回来发展是正确的时候,我调整了他家祖坟的风水盘。”

    罗姗说,“杜绝败类膨胀!”

    “因此,我让他的身体出现了问题。”

    “什么问题?”柳丝丝问。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生绝症——五期慢性肾病,各种肿瘤集于一身!”

    “确实够绝的!”冯玉耳话里有话地说,“你这个死鬼真坏!”

    “王大众查出五期慢性肾病,各种肿瘤集于一身之后,我就不断地给他投梦。”

    罗姗说,“该你说风凉话了!”

    “王大众啊王大众,你腰缠万贯为啥子还那么拼命努力地工作呢?这下完蛋了,得了绝症神仙都救不了你!”

    “他怎么说?”

    “王大众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稀了。居然没有抬头看我是谁。”

    “然后呢?”

    “过了几天我又给他投梦!”

    “大众啊,你这回估计是活不成了,不是你的命不好,而是你的命没有李灯的硬,这个道理你晓得,你不该回国啊!”

    “一说到李灯,他居然抬起头看着我问,‘父亲,为啥要告诉我这些’?”

    “我扮作李人才的样子继续说,‘怕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我们家的事我晓得,父亲你说我们咋就活不过李灯呢?究竟是他养身有道,还是命硬如铁?”

    “我凭啥要告诉你?”

    “父亲,孩儿死到临头了,你就告诉我吧。”

    “我告诉你,你再告诉后人,他们要是跑了,每年清明,中元节,春节,谁为我们上坟献礼?”

    “可这样不是办法……!”

    “我打断了王大众的话心平气和地说,‘你现在该吃吃该喝喝,把钱用掉一些!不要再留给后人了。后人拿着我们几代人挣的钱,除了自己享受外,还干过啥子有益的事情?说句掏心窝子话,我把钱留给你,我有罪,你把钱留给后人,你有罪’……。”

    “为什么?”

    “我们没有留下艰苦奋斗自力更生的精神,却留给他们一大笔财富吃吃喝喝,身体不出问题才怪。”

    “父亲,当初你不把钱留给我,留给谁?现在我不把钱留给冯布启,留给谁?如今都在说,‘让我们努一把力,让后人轻松一点,让我们节约一点,让后人幸福一些’。”

    “其实我们错了。”

    “我们该留给后人什么?”

    “首先是良好的家风,其次是积极向上的人生态度和心态,三是……。”

    “留这些有什么用?”王大众打断了父亲的话,问道,“能当饭吃,能当衣穿?纵观如今后代,非常切合实际,继承便是最快的致富。”

    “你们听听,”西门欢在大家面前两手一摊,“王大众到死都没有忏悔的意思,油盐不浸,无药可救。”

    “哪怕他有那么一点思考,我西门欢也不至于那么寡毒,让他在痛苦中死去。”

    “你要慢慢开导他!”冯玉耳说,“得了病的人心里都着急,尤其五期肾病和肿瘤集于一身的人,相当于判死刑,只是你不知道他们活命的念头有多么强烈!”

    冯玉耳说的是真心话,也是实话,因为她正经历着病痛的折磨。

    “我还怎么开导他?”西门欢说,“王大众啊王大众,你那么有钱为啥不做点好事救命呢?为子孙后代积德便是修路,可是我说这些有用吗?”

    “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没有用?”

    “你们想听他儿子冯布启的事吗?”

    “你讲呀,”冯玉耳看着大家说,“我们等着听呢。”

    “把王大众讲完再说他儿子,”林正义反对说,“我们在地府没事干,有的是时间听你讲。”

    再多的钱治愈不好绝症,其实是人间莫大的痛苦!

    王大众在床上躺了几个月,屎尿拉在身上,靠床的一面都烂穿孔流水了,臭不可闻。

    西门欢就是不让他那口气断,晚上给李灯投梦。

    “李总啊,你后人王大众没人照看身体都烂了,你也不去想想法子?”

    “李灯在哪里?他怎么说?”

    “他并没有出国,住在海边。他说,‘我只有钱啊’!”

    “赶紧出钱让人好好照料他一程吧,他毕竟是你李灯的后人。”

    李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得跟个孩子一样。

    “我知道,我知道,你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不是我要说,实在是我看不下去啊,你家又不差钱,请个照顾的人有那么难吗?”

    “唉!”李灯唉声叹气,生不如死地喘息着,“要是能用钱解决问题就不是问题了,关键--。”

    “你就让王大众的身体烂在病床上吗?你就眼睁睁看着他活受苦吗?”

    “你别说了,”李灯趴在床上,流着眼泪说,“我这心早已痛烂了,只不过我这身体还完好无缺,你走吧,就算可怜我这个老东西了。”

    “他越是赶我走,我越不能走!他越是不要我说,我却偏偏滔滔不绝地讲。”

    “气死他!”冯玉耳说。

    “李灯气晕死之后我才离开他家,然后来到医院里看王大众,他已经痛死了,孤独地躺在太平间。”

    “然后?”

    “地府接纳了他。”

    “他的儿子冯布启和钟天意才从国外回来,把丧事料理毕,接着李灯的事业继续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