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安政整纲肃宫禁（三）
“诸位爱卿这便退去罢，兴国公和常少宰留下，随朕与贵妃行一段。”
皇轿转去，皇帝正笑着呢，却突而一愣。
恩石门处，那重甲兵士还跪着不动，抱拳默立。
这让皇帝好不尴尬。
“你怎的，还在这里？”
“回陛下，陛下未命卑职复命，只说了要罚卑职与两位将军。但没有说什么时候罚。卑职不得命令，自不敢动。”
“哦，那你回去复命吧！朕自会派人送你们进夏台。”
“是。”
“欸等一下！”
景妃坐在一边，突然叫住那年轻兵士。
“敢问娘娘有何事？”
“你叫什么名字？”
兵士站立稍愣，旋即肃冷而答：
“肖成。”
“哦，今年多大？”
“十六岁。”
“行，你回去吧。”
兵士走后，皇轿前行。
余生、问小芽、常安三人则跟在边上。
皇帝却好奇了，问道：
“爱妃，你问他名字姓名作甚？难道……你是真的相当罪妃了？！”
“说什么呐陛下！臣妾眼中，可就只有敏敏宝贝你一个人呀！”
问小芽听到，差点没绷住笑出声。
常安在一边的神情也不自然了许多。
倒是余生一切如常，还是一副安然样子。
皇帝脸上有些挂不住，重重咳嗽了几声，说道：
“霜儿……朕还要面子呐……”
“哦！那你要面子吧！反正，你一直都是我宝贝！”
说着，她好不亲昵地抱住皇帝手臂，摇着皇帝手臂，靠着他肩膀，小脸贴在徐安敏宽厚的胸口处，发丝轻轻垂落，笑靥如花，娇小手指轻轻戳着皇帝肚子，自作自地玩着。
皇帝只得故作正经说道：
“霜儿，你还没说，为何要问那个兵士名字的事呢。”
“噢，只是觉得，你做皇帝啊，不能太过冷峻。
“有时候，做妃子的怎样，其实也是你做皇帝的怎样啊。
“我知道你做皇帝辛苦，特别累。心中有万种快活法子，不愿拘泥俗礼，但是碍于身份，什么都没做过……
“反倒为了这江山百姓，忧心伤体。
“我不能干涉你理政……但是总能帮你长长脸，对吧！
“待这些平头小卒以后退伍回到百姓中去，说起宫廷皇帝，一面是会说贵妃娘娘仁义，更会夸赞陛下明理通达，是个万世难得的好皇帝呢！”
皇帝由衷地笑着，纠正景妃道：
“不过有一点，爱妃你漏说了。”
“什么啊？”颜如霜好奇问道。
“就是啊，百姓还夸赞，大陈有一段传世佳人之话，天眷佳侣！——这故事的主人公呐，就是，大陈的皇帝和贵妃呀！”
一面说，皇帝拢着贵妃秀发，还好玩儿地用鼻子轻轻剐着贵妃的俏脸庞。
问小芽在一旁见她二人如此，讪讪吐吐舌头，又悄悄看看手边的余生，也不敢说些什么。
皇帝和贵妃厮磨了好一阵子，这时皇帝才恋恋不舍转过头来，笑着对一边的余生说话：
“兴国公。”
“陛下，臣在。”
“你今日，是不是生辰？”
“是，陛下。”
“哦……那要不要朕，给你办个小宴？”
“啊，不必了陛下，臣，无德无能，何以至此大礼！只要能为陛下做好一切能及之事，便是臣，最大的心愿。”
“……你住在文络馆，对吧？”
“是。”
皇帝沉吟一二，道：
“文络馆是武家开的，哎！这不刚巧？常少宰。”
常安在正在一边发呆，也不知在思考何事，突然听到皇帝叫他，他突而稍愣，转过来拜了一下：
“陛下。是的，我岳父家虽然在边境为主，但京城的也有产业，其中便包括文络馆了。”
“朕正想问你，你不是和兴国公关系很好么！正好，既然兴国公不喜繁缛礼节，那便好，云生，你带我，从文络馆拿几坛好酒出来，今天好好招待一下他！”
常安微笑答应过。
此事说罢，皇帝看看问小芽，又看看余生，不动声色道：
“兴国公，你不久便要再次出海了。等到婚事结束，便立即出发，如何？”
问小芽眼眸微微抬起。
她转过明澈的眼睛看向余生。
失明的俊秀年轻人，拱手回答：
“是……臣，遵旨。”
她的眼睛如同狂风吹过的清潭，颤动恐骇，且忧虑蔓延。
她微微低头，跟着轻轻走，没有说什么。
只是有一孤雁由半空飞过，好不寂冷。
……
皇帝揽着景妃，自在地观赏这一路宫中花园景致。
忽尔间，皇帝突发奇想，对着沉默了一路的常安道：
“云生，你向来文采熠熠……就这片近春花园景象，且作诗一首，如何？”
说着，皇帝唤人来为常安赐笔墨。
常安一拜，走上前，信手拈来便写。
潇洒快意，刚劲遒力，敦厚连贯，自成一方山河。
皇帝拢袖凑前，见此诗句，笑了起来，且一边轻声念：
“翠幕深庭，露红晚、闲花自发。春不断、亭台成趣，翠阴蒙密。
“紫燕雏飞帘额静，金鳞影转池心阔。有花香、竹色赋闲情，供吟笔。①”
景妃跟在一边，见此诗句，不解道：
“哪里来的春呀？都中秋了，怎么说春呢？”
常安笑着一拜，“是臣显露丑态了。还望陛下、娘娘，莫要在意。”
一直安静的余生此时却霍而开口，上前道：
“‘大陈长春，永年经暖’，臣以为，这才是常少宰此句本意。
“微臣认为，常少宰此番锦绣，是祝我汉陈锦绣山河，绵延万里，国祚永久，四季如春。故而才说是春不断、盛不绝了！”
余生不曾看见这花园之景，却将常安之言，答得滴水不漏。
不论常安是否真有此想，他这般说，确乎真真地令常安之诗句，更为高明了。
皇帝景妃相视一笑，纷纷满意极了。
皇帝大悦，说道：
“善也！善也！！——当真是……
“常句余解！！
“有你们二人，还有贵妃在朕身边，朕真的忧虑少了许多！
“……今日未时，朕打算出城看看，到城外那片梧桐林散散心。两位爱卿，可愿陪朕与贵妃，一同赏景啊？”
捧起就成墨迹，皇帝一面满面春风，一面笑问手边两位大臣。
两位大臣各都俯身答应：
“与陛下一同出行，是臣之荣幸，臣，感激万分！”
“谢陛下，谢贵妃恩赏，臣，感激涕零，难表于言！臣定当一心效国，死力奉节！”
…………
皇轿转去，皇帝正笑着呢，却突而一愣。
恩石门处，那重甲兵士还跪着不动，抱拳默立。
这让皇帝好不尴尬。
“你怎的，还在这里？”
“回陛下，陛下未命卑职复命，只说了要罚卑职与两位将军。但没有说什么时候罚。卑职不得命令，自不敢动。”
“哦，那你回去复命吧！朕自会派人送你们进夏台。”
“是。”
“欸等一下！”
景妃坐在一边，突然叫住那年轻兵士。
“敢问娘娘有何事？”
“你叫什么名字？”
兵士站立稍愣，旋即肃冷而答：
“肖成。”
“哦，今年多大？”
“十六岁。”
“行，你回去吧。”
兵士走后，皇轿前行。
余生、问小芽、常安三人则跟在边上。
皇帝却好奇了，问道：
“爱妃，你问他名字姓名作甚？难道……你是真的相当罪妃了？！”
“说什么呐陛下！臣妾眼中，可就只有敏敏宝贝你一个人呀！”
问小芽听到，差点没绷住笑出声。
常安在一边的神情也不自然了许多。
倒是余生一切如常，还是一副安然样子。
皇帝脸上有些挂不住，重重咳嗽了几声，说道：
“霜儿……朕还要面子呐……”
“哦！那你要面子吧！反正，你一直都是我宝贝！”
说着，她好不亲昵地抱住皇帝手臂，摇着皇帝手臂，靠着他肩膀，小脸贴在徐安敏宽厚的胸口处，发丝轻轻垂落，笑靥如花，娇小手指轻轻戳着皇帝肚子，自作自地玩着。
皇帝只得故作正经说道：
“霜儿，你还没说，为何要问那个兵士名字的事呢。”
“噢，只是觉得，你做皇帝啊，不能太过冷峻。
“有时候，做妃子的怎样，其实也是你做皇帝的怎样啊。
“我知道你做皇帝辛苦，特别累。心中有万种快活法子，不愿拘泥俗礼，但是碍于身份，什么都没做过……
“反倒为了这江山百姓，忧心伤体。
“我不能干涉你理政……但是总能帮你长长脸，对吧！
“待这些平头小卒以后退伍回到百姓中去，说起宫廷皇帝，一面是会说贵妃娘娘仁义，更会夸赞陛下明理通达，是个万世难得的好皇帝呢！”
皇帝由衷地笑着，纠正景妃道：
“不过有一点，爱妃你漏说了。”
“什么啊？”颜如霜好奇问道。
“就是啊，百姓还夸赞，大陈有一段传世佳人之话，天眷佳侣！——这故事的主人公呐，就是，大陈的皇帝和贵妃呀！”
一面说，皇帝拢着贵妃秀发，还好玩儿地用鼻子轻轻剐着贵妃的俏脸庞。
问小芽在一旁见她二人如此，讪讪吐吐舌头，又悄悄看看手边的余生，也不敢说些什么。
皇帝和贵妃厮磨了好一阵子，这时皇帝才恋恋不舍转过头来，笑着对一边的余生说话：
“兴国公。”
“陛下，臣在。”
“你今日，是不是生辰？”
“是，陛下。”
“哦……那要不要朕，给你办个小宴？”
“啊，不必了陛下，臣，无德无能，何以至此大礼！只要能为陛下做好一切能及之事，便是臣，最大的心愿。”
“……你住在文络馆，对吧？”
“是。”
皇帝沉吟一二，道：
“文络馆是武家开的，哎！这不刚巧？常少宰。”
常安在正在一边发呆，也不知在思考何事，突然听到皇帝叫他，他突而稍愣，转过来拜了一下：
“陛下。是的，我岳父家虽然在边境为主，但京城的也有产业，其中便包括文络馆了。”
“朕正想问你，你不是和兴国公关系很好么！正好，既然兴国公不喜繁缛礼节，那便好，云生，你带我，从文络馆拿几坛好酒出来，今天好好招待一下他！”
常安微笑答应过。
此事说罢，皇帝看看问小芽，又看看余生，不动声色道：
“兴国公，你不久便要再次出海了。等到婚事结束，便立即出发，如何？”
问小芽眼眸微微抬起。
她转过明澈的眼睛看向余生。
失明的俊秀年轻人，拱手回答：
“是……臣，遵旨。”
她的眼睛如同狂风吹过的清潭，颤动恐骇，且忧虑蔓延。
她微微低头，跟着轻轻走，没有说什么。
只是有一孤雁由半空飞过，好不寂冷。
……
皇帝揽着景妃，自在地观赏这一路宫中花园景致。
忽尔间，皇帝突发奇想，对着沉默了一路的常安道：
“云生，你向来文采熠熠……就这片近春花园景象，且作诗一首，如何？”
说着，皇帝唤人来为常安赐笔墨。
常安一拜，走上前，信手拈来便写。
潇洒快意，刚劲遒力，敦厚连贯，自成一方山河。
皇帝拢袖凑前，见此诗句，笑了起来，且一边轻声念：
“翠幕深庭，露红晚、闲花自发。春不断、亭台成趣，翠阴蒙密。
“紫燕雏飞帘额静，金鳞影转池心阔。有花香、竹色赋闲情，供吟笔。①”
景妃跟在一边，见此诗句，不解道：
“哪里来的春呀？都中秋了，怎么说春呢？”
常安笑着一拜，“是臣显露丑态了。还望陛下、娘娘，莫要在意。”
一直安静的余生此时却霍而开口，上前道：
“‘大陈长春，永年经暖’，臣以为，这才是常少宰此句本意。
“微臣认为，常少宰此番锦绣，是祝我汉陈锦绣山河，绵延万里，国祚永久，四季如春。故而才说是春不断、盛不绝了！”
余生不曾看见这花园之景，却将常安之言，答得滴水不漏。
不论常安是否真有此想，他这般说，确乎真真地令常安之诗句，更为高明了。
皇帝景妃相视一笑，纷纷满意极了。
皇帝大悦，说道：
“善也！善也！！——当真是……
“常句余解！！
“有你们二人，还有贵妃在朕身边，朕真的忧虑少了许多！
“……今日未时，朕打算出城看看，到城外那片梧桐林散散心。两位爱卿，可愿陪朕与贵妃，一同赏景啊？”
捧起就成墨迹，皇帝一面满面春风，一面笑问手边两位大臣。
两位大臣各都俯身答应：
“与陛下一同出行，是臣之荣幸，臣，感激万分！”
“谢陛下，谢贵妃恩赏，臣，感激涕零，难表于言！臣定当一心效国，死力奉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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