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禁
对于将军夫人竟然跟那位老太婆有关系这件事上，弥之一直大为不解。这世界简直太疯狂了。竟然有这种凑巧的事？
“也许这就叫冥冥之中。”屋里煮着茶，留着满室的茶香。
“那为什么？”弥之和应儿同时疑惑的望向公子。
公子淡淡一笑，缓缓说：
“中书令琅琊王僧达之女，摔死于崖下，她的乳母亦是当年郦夫人的乳母。此乳母还非同一般，拥有着白巫师的信物。竟能通过白巫师的帮助，替她躲避了此次劫难。亡魂不会无缘无故禁锢一个凡人的生魂。足见这个乳母身上有着许多秘密。而这些秘密，是否牵涉了郦娘。我认为大有因果。阴阳学说最注重的一点就是天人感应。我想解开郦夫人身上的谜团应该不会太久吧。”
但是这次去将军府，弥之和应儿并没有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他们去的时候，刚好遇到府里进行大整顿，仆从之间有记功和记过的，平日的工作安排要重新调整。正是阖府上下忙碌的时候，很不凑巧。因而唐总管就客客气气的将弥之和应儿送了出来。
“那个白巫师是什么人？很厉害吗？”应儿问道
公子饮了一口茶，说了白巫师的来历：
白巫师这一族，与其说是巫师，不如更接近于修行者。她们轻易不会参与人世纷争，也不会主动宣扬自己提高本族声威。她们只渡化有缘之人，也是她们修行的一道必备功课。天下太平的时候，一般她们都在洞中清苦的修行，每遇天下动荡，她们才会游走于世间。渡化并拯救她们所遇到的有缘人。
并通过渡化的世人去传递世间的正理。
这么说有些像道家的修真之人。但她们与道家又有所不同。她们祈求的不是羽化飞升上天，而是化作世间新的物类。可能会坐化成一种新的植物，新的树木，或者是新的一种鱼类，更或者是一种动物。她们的使命是守护世间，并生生世世与世间融为一体。所以一个白巫师修行成功，就意味着世间会多出一种物类。令世间一直保持多姿多彩。
因此，能得到白巫师信物的人，必定也是非同小可的人。
“崔氏说过，沙门曾向她讨要那件东西，可乳娘薰氏已经离开并躲了起来。所以可以确定的是乳娘手里的白巫师信物是来自于那位她救过的沙门。”公子说道。
“啊，那她为什么要害郦夫人？”应儿奇怪的问道。
公子噗哧一笑：“谁说郦夫人就是被那乳娘所害呢？”
“啊？”应儿愣住了，感觉很复杂：
“那又是为谁所害？”
“此事似乎跟有个叫婆皇巫师的人有关。”公子说
“上次使用式神的是他吗？”弥之问
“不。”公子摇摇头，说：
“只有阴阳师才会使用式神。上次那个人不是婆皇巫师。”
“唩~”弥之和应儿一起叹气，听起来似乎更复杂了。
可是这两个一心打算要替公子分忧的小随从，一出山就遭遇了困难。
当时公子手里正拿着一本竹册，看得出神。然而屋子里却有个小东西蠢蠢欲动，像是要通告他消息似的。
公子放下书，一只小狐狸一溜烟跑了过来，将硕大的尾巴圈起来，环了三圈，就跑走了。
公子立马知道了弥之和应儿发生了什么。
“还是不够谨慎啊，怎么能被押入大牢了呢。”
公子三次求见将军，门口的守卫也为此跑了三次，但府里依然迟迟没有动静。为此，公子不得不站在门外等候。足足等候了大半个时辰后，府里一位管事模样的男人才走出来，示意公子跟他进去。
将军威严的端坐在上，冷峻的俯视着台阶之下的公子。
“几日不见，生疏如此啊。”公子说。
“你心里还有我这个故友？”将军说
“何出此言？”公子说
“足下行为就是明证。”将军说
“愿听一二。”公子说
“让府里的旧婢和你的随从在我府上胡作非为，不知是以哪一个身份？是以你阴阳法师的身份还是以你作为我过去故友的身份？”将军说
“两者之间有何分别吗？”公子说
“若以阴阳法师的身份，此时此刻，你我的位置一目了然。我是征战沙场的将军，不是唱曲游玩的伶人，区区一介阴阳师，没有资格插足本府的事。若是以故友的身份，那就是我看错了人，信错了人，从此各行各道罢。”将军说
“看来弥之和应儿闯下了大祸啊。”公子笑着说
“他们犯了死罪。”将军说
“何事能严重到死罪的程度？”公子说
“一个旧婢竟敢公然穿梭在公府各处，毫无尊卑之序。一个野外随从竟敢在将军府内窃听机密。论罪，当诛杀，甚至诛连亲族一起。”将军说
“看来事情的确比较严重啊。”公子说：“不过我这里也有一件情况同样严重的，关乎到将军声誉甚至将军前程的事。”
“你以为用你们那些雕虫小术就能扰动天基？此是先皇为此深恶痛绝的原因。季文你本是素有才学之人，却不走正道。在这些歪门小道上大做文章。我深为你感到遗憾。”将军说
“交换吧？我们交换，我用这件事交换那两个冒犯了您的小随从。”公子说
“不必交换，我现在就可以让人将你打入大牢。到时候，你或者可以用来交换你的性命。”将军傲然的说。
“事关郦夫人。”公子说
将军没有说话。良久，才说：
“若是骗我，你知道后果吧？”
公子点点头。
“前不久，有人向我说起，府里尊夫人其实并非徐氏之女，真正的徐氏之女，已经病故。此事随王府应该知道。不知仲达兄可有听闻？这件事若是传开，对你今日的形势恐怕是非常不利的。”公子说
将军没有说话，只是严肃的望向远方，之后缓慢的说：“知道了。我会去查证的。”
“你真的不担心吗？”公子问
“担心有用吗？”将军反问
公子不再言语。
良久，将军才说：
“世人都不喜浊世，但又忠奸难辨。”
接着他又说：“但我深厌鬼神之说。没有人哪来的鬼神？我从15岁起跟着叔父征战沙场。其间见过许多怪异之事。有士兵半夜惊醒作狂怒状，称自己为哪方的神灵，也有营帐外呜咽哭泣的声音。通常我会第一时间斩掉扰乱军心之人。所以，将他们的生死掌握于自己手中，就不必去畏惧什么鬼怪。我参加过的那么多场战役，没有哪场战役是输于鬼怪之手的。可见那种东西只是扰乱视听罢了，并不能起决定作用。”将军又说。
“但是人言于你而言，却比鬼怪可怕多了。”公子说
“是啊。”将军说
“所以对于尊夫人，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公子问
“我只想她活下来。以后，须得注意了，我的府上，不允许如此莽撞的事件再次发生。”将军说
进展得超乎寻常的顺利。
弥之和应儿被带出来的时候，两个孩子都显得有些萎靡。这是第一次出来做事，却并没
有做好。但首先道歉的却是公子：
“辛苦你们啦，这次是我没考虑周到，让你们受到惊吓了吧？”
应儿一提到这个就感同身受：
“公子你不知道这府里的管事有多么可怕。他们是群冷酷残忍的老家伙。”
弥之却满不在乎：
“我知道公子会来救我们的。公子是有大本事的人，他们难不住公子。”
公子却笑了：
“非也。你们看那虫子弱小吧？却能啃噬掉坚硬强大的木棍，木棍能击杀鸡，而鸡却又能吃掉虫子。世间的道理大体如此。所以无论多强大的人，都有能制服他的敌人。不可自负强大。”
不管怎么说，能再见到公子，还是令弥之和应儿感到开心极了。那大牢里太可怕了，到处都冷冰冰的，还有困缚犯人的锁链，还有凶神恶煞的狱卒。真是一分钟都不想待。
“也许这就叫冥冥之中。”屋里煮着茶，留着满室的茶香。
“那为什么？”弥之和应儿同时疑惑的望向公子。
公子淡淡一笑，缓缓说：
“中书令琅琊王僧达之女，摔死于崖下，她的乳母亦是当年郦夫人的乳母。此乳母还非同一般，拥有着白巫师的信物。竟能通过白巫师的帮助，替她躲避了此次劫难。亡魂不会无缘无故禁锢一个凡人的生魂。足见这个乳母身上有着许多秘密。而这些秘密，是否牵涉了郦娘。我认为大有因果。阴阳学说最注重的一点就是天人感应。我想解开郦夫人身上的谜团应该不会太久吧。”
但是这次去将军府，弥之和应儿并没有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他们去的时候，刚好遇到府里进行大整顿，仆从之间有记功和记过的，平日的工作安排要重新调整。正是阖府上下忙碌的时候，很不凑巧。因而唐总管就客客气气的将弥之和应儿送了出来。
“那个白巫师是什么人？很厉害吗？”应儿问道
公子饮了一口茶，说了白巫师的来历：
白巫师这一族，与其说是巫师，不如更接近于修行者。她们轻易不会参与人世纷争，也不会主动宣扬自己提高本族声威。她们只渡化有缘之人，也是她们修行的一道必备功课。天下太平的时候，一般她们都在洞中清苦的修行，每遇天下动荡，她们才会游走于世间。渡化并拯救她们所遇到的有缘人。
并通过渡化的世人去传递世间的正理。
这么说有些像道家的修真之人。但她们与道家又有所不同。她们祈求的不是羽化飞升上天，而是化作世间新的物类。可能会坐化成一种新的植物，新的树木，或者是新的一种鱼类，更或者是一种动物。她们的使命是守护世间，并生生世世与世间融为一体。所以一个白巫师修行成功，就意味着世间会多出一种物类。令世间一直保持多姿多彩。
因此，能得到白巫师信物的人，必定也是非同小可的人。
“崔氏说过，沙门曾向她讨要那件东西，可乳娘薰氏已经离开并躲了起来。所以可以确定的是乳娘手里的白巫师信物是来自于那位她救过的沙门。”公子说道。
“啊，那她为什么要害郦夫人？”应儿奇怪的问道。
公子噗哧一笑：“谁说郦夫人就是被那乳娘所害呢？”
“啊？”应儿愣住了，感觉很复杂：
“那又是为谁所害？”
“此事似乎跟有个叫婆皇巫师的人有关。”公子说
“上次使用式神的是他吗？”弥之问
“不。”公子摇摇头，说：
“只有阴阳师才会使用式神。上次那个人不是婆皇巫师。”
“唩~”弥之和应儿一起叹气，听起来似乎更复杂了。
可是这两个一心打算要替公子分忧的小随从，一出山就遭遇了困难。
当时公子手里正拿着一本竹册，看得出神。然而屋子里却有个小东西蠢蠢欲动，像是要通告他消息似的。
公子放下书，一只小狐狸一溜烟跑了过来，将硕大的尾巴圈起来，环了三圈，就跑走了。
公子立马知道了弥之和应儿发生了什么。
“还是不够谨慎啊，怎么能被押入大牢了呢。”
公子三次求见将军，门口的守卫也为此跑了三次，但府里依然迟迟没有动静。为此，公子不得不站在门外等候。足足等候了大半个时辰后，府里一位管事模样的男人才走出来，示意公子跟他进去。
将军威严的端坐在上，冷峻的俯视着台阶之下的公子。
“几日不见，生疏如此啊。”公子说。
“你心里还有我这个故友？”将军说
“何出此言？”公子说
“足下行为就是明证。”将军说
“愿听一二。”公子说
“让府里的旧婢和你的随从在我府上胡作非为，不知是以哪一个身份？是以你阴阳法师的身份还是以你作为我过去故友的身份？”将军说
“两者之间有何分别吗？”公子说
“若以阴阳法师的身份，此时此刻，你我的位置一目了然。我是征战沙场的将军，不是唱曲游玩的伶人，区区一介阴阳师，没有资格插足本府的事。若是以故友的身份，那就是我看错了人，信错了人，从此各行各道罢。”将军说
“看来弥之和应儿闯下了大祸啊。”公子笑着说
“他们犯了死罪。”将军说
“何事能严重到死罪的程度？”公子说
“一个旧婢竟敢公然穿梭在公府各处，毫无尊卑之序。一个野外随从竟敢在将军府内窃听机密。论罪，当诛杀，甚至诛连亲族一起。”将军说
“看来事情的确比较严重啊。”公子说：“不过我这里也有一件情况同样严重的，关乎到将军声誉甚至将军前程的事。”
“你以为用你们那些雕虫小术就能扰动天基？此是先皇为此深恶痛绝的原因。季文你本是素有才学之人，却不走正道。在这些歪门小道上大做文章。我深为你感到遗憾。”将军说
“交换吧？我们交换，我用这件事交换那两个冒犯了您的小随从。”公子说
“不必交换，我现在就可以让人将你打入大牢。到时候，你或者可以用来交换你的性命。”将军傲然的说。
“事关郦夫人。”公子说
将军没有说话。良久，才说：
“若是骗我，你知道后果吧？”
公子点点头。
“前不久，有人向我说起，府里尊夫人其实并非徐氏之女，真正的徐氏之女，已经病故。此事随王府应该知道。不知仲达兄可有听闻？这件事若是传开，对你今日的形势恐怕是非常不利的。”公子说
将军没有说话，只是严肃的望向远方，之后缓慢的说：“知道了。我会去查证的。”
“你真的不担心吗？”公子问
“担心有用吗？”将军反问
公子不再言语。
良久，将军才说：
“世人都不喜浊世，但又忠奸难辨。”
接着他又说：“但我深厌鬼神之说。没有人哪来的鬼神？我从15岁起跟着叔父征战沙场。其间见过许多怪异之事。有士兵半夜惊醒作狂怒状，称自己为哪方的神灵，也有营帐外呜咽哭泣的声音。通常我会第一时间斩掉扰乱军心之人。所以，将他们的生死掌握于自己手中，就不必去畏惧什么鬼怪。我参加过的那么多场战役，没有哪场战役是输于鬼怪之手的。可见那种东西只是扰乱视听罢了，并不能起决定作用。”将军又说。
“但是人言于你而言，却比鬼怪可怕多了。”公子说
“是啊。”将军说
“所以对于尊夫人，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公子问
“我只想她活下来。以后，须得注意了，我的府上，不允许如此莽撞的事件再次发生。”将军说
进展得超乎寻常的顺利。
弥之和应儿被带出来的时候，两个孩子都显得有些萎靡。这是第一次出来做事，却并没
有做好。但首先道歉的却是公子：
“辛苦你们啦，这次是我没考虑周到，让你们受到惊吓了吧？”
应儿一提到这个就感同身受：
“公子你不知道这府里的管事有多么可怕。他们是群冷酷残忍的老家伙。”
弥之却满不在乎：
“我知道公子会来救我们的。公子是有大本事的人，他们难不住公子。”
公子却笑了：
“非也。你们看那虫子弱小吧？却能啃噬掉坚硬强大的木棍，木棍能击杀鸡，而鸡却又能吃掉虫子。世间的道理大体如此。所以无论多强大的人，都有能制服他的敌人。不可自负强大。”
不管怎么说，能再见到公子，还是令弥之和应儿感到开心极了。那大牢里太可怕了，到处都冷冰冰的，还有困缚犯人的锁链，还有凶神恶煞的狱卒。真是一分钟都不想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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