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念
弥之和应儿乘着马车离开之后，公子重新坐回了之前的位置。四周一片寂静，只有深秋的风，带着凉意往屋里窜。
只见他从容的侧身，用两只手指对着自己的额头，口中念念有词，突然对着面前的火炉一指，那炉内瞬间就窜出一股火苗，蓝色的火苗带着幽幽的光亮，像跳舞一般。屋内瞬间暖和了起来。
公子拿起一只空茶杯，将之倒置在面前的小桌上。露出杯底一圈白色的尚未瓷化的原始胚胎。只见他继续口中念念有词，将衣袖一挥，一个如同拳头大小的女孩就端坐在了杯底之上。
“好久不见！”公子淡淡的说。
“哼！你太野蛮无礼了！”女子说
“你的事已经委托他人去办理了。应该就在这几日，你再耐心等一等。”公子说
“你凭什么不放我走？”女子说
“咱们做个交易如何？你带我去见她，我一定助你往生。”公子说
“往生？你是谁？她是谁？我为什么要往生？我现在这样不好吗？谁也耐何我不得，谁都畏惧我。我不知道多快活。许你多管闲事。”女子说
接着她侧过头，见到一边的茶壶，顿时惊呼起来：
“你怎么，把她抓到这儿来了？哼，可不能轻易放过这个老家伙。她可精着呢，她是条无比滑头的老泥鳅。我得要她吃点儿苦头才行。”女子又说
“看来你与她有着很深的怨仇啊！”公子说
“那可不是。她毒杀了自己的第一任丈夫。她心里有鬼，她害死过人。这个恶毒的老太婆。”女子又说
“当初你不是说她是你的亲人吗？”公子问
“是吗？我有说过吗？那不可能，她是个恶毒的老太婆。十分邪恶。她必须得到惩戒。她是坏蛋。”女子激动的说。
“那么你又为什么在这里？”公子问
“我？难道不是因为你的缘故吗？”女子说
“不，我是说，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公子问
“为什么？我本来就这样。我自由自在，我可以随意去任何地方。本该如此。我本该这样的。是你！”女子说着说着就激动起来：
“是你这个家伙，把我囚禁于此。你也是个坏蛋。是和她一样邪恶的坏蛋。”
“哈哈哈……”公子笑了起来。
“凡不肯归去的亡灵，第一日尚记得人间之事，分得清世间之理。到第三日，就只记得世间的邪恶，人世的离乱，以及内心的愤恨。如此到第七日，就能生出第三只眼睛，看到这世间的缝隙，看到人心底的尘埃，头上亦会生出般若的犄角。往着煞的方向进化。于是世间人心底的污垢，成了饲养你们的食粮，你们让那些污垢肆意的滋长，令世间的怨恨和仇愤如奔腾的海浪一般汹涌咆哮。令神佛都为之流泪啊！”
那女子歪着头，仔细的观察着面前的这位法师。她看得十分仔细认真。突然，她大叫起来：
“你不是法师，你没有过去。怎么会有法师没有过去呢？”
公子微笑的注视着她。
“啊！”女子再一次大叫起来：“你有过伤痕，你流过泪，那泪凝聚在你心底的某处。啊！是什么让你如此难过？告诉我吧？快告诉我吧~”女子哀求起来。
公子看见她头顶隐隐出现的犄角，说：
“你告诉我她在何处，我就告诉你我为何流泪。”
“哪个她？她是谁？”女子问
“带你出来的那个生魂~”公子说
女子负手于胸前，做沉思状，过了好一会儿，才说：
“你必须先放了我，才能带你去见她。”
“如果放了你，你跑了怎么办？第一次你是粗心大意，这一次你必定不会那么轻易的被我抓到了。那我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你先带我去见她，我再放你。”公子说
“那不行，到时候你不放我怎么办？”女子说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公子说。
“收起你那些欺骗别人的伎俩。言语要是比行动有用，又何必使用刀枪。”女子说
“你不记得她了吧？我说得对吗？甚至不记得她是什么样子啦，是吗？”公子说
女子像被说中了心事似的，有些胆怯和不安起来。不过很快，她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突然开始威胁起来：
“你会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的。待我先惩治这恶毒的老太婆~”
她突然变得狰狞起来，凸起的额头，凸起的眼睛，凸起的脸颊，以及凸起的嘴巴，像一个地狱里的修罗一般，恶狠狠的扑向了那个茶壶。可是，奇怪，那茶壶巍然不动。
那女修罗竟变得不知所措起来，望着自己的一双利爪，以及身体长出的麟甲，就像遇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你果然要害人啊~”公子遗憾的说。说完衣袖一挥，将女修罗收进了袖中。
炉内的蓝色火焰渐渐弱下去了。
公子站立起来，念动咒语，慢慢身旁围绕了一圈树叶，那树叶慢慢越积越多，最后就像织成的一个茧，将他包裹在里边了。
许久之后，公子掀开包裹着自己的树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那片熟悉的山脉。中间的地方有一块像张开的嘴巴似的岩洞。
那对母子就居住在其间。
公子沿着石块搭成的阶梯慢慢往上。到达的时候，那老妇人正在岩洞口做着刺绣，借着外面明亮的光，一针又一针细细的刺绣。
“本不想前来打扰老夫人清静。”公子说。
老夫人抬起头，看见出现的公子并不觉得惊讶，只是从容的站起身，向公子端庄的施了一个礼，之后说：
“老身知道你迟早会再来，因此一直等候于此。”
“看来夫人也有话要对我讲吧。”公子说。
“老身在世间痴活了这么些年，岁月流长，那埋藏在其中的人和事，总会有人想听一听。你想知道什么？不过老身如今已经越活越悭吝啦，你有恩于老身，老身定会报答于你。不过老身只回答你三个问题，问吧。”老妇人说道
“其实本想等事件有个大致脉络后再来叨扰您，谁知突然出现一个人，打乱了我的计划。所以不得不现在赶来。”公子说
“原来如此。”老妇人点了点头。
“另外，请问您知道一个叫钟虎的人的下落吗？”公子问
“啊！那个人。他早改名易姓，知道他的人早已不多了。”老妇人说。
“那么，如今他身在何处呢？”公子问
“应该在随王府上。此人曾经在苗将军府上，因卷入高闍之事中，本应被枭首示众，却于市集中被老身看见他和随王府上之人一起。故而觉得他应该在那随王的府上。也只有随王那样的主人，才能真正保护他吧。”老妇人说
“看来您对这个人很熟啊？”公子说
老妇人点点头，说：
“他曾与先夫一起跟在苗将军麾下做事。”
“原来如此。还有一事，据您儿子阿牛说，您生病之前去过一趟集市。当日应该发生了一些重要之事吧？否则也不会给阿牛做那样的吩咐。”公子说
老妇人点了点头。叹息道：
“此话说来很长。有一段很长很长的故事，待我慢慢讲与你听罢。”
只见他从容的侧身，用两只手指对着自己的额头，口中念念有词，突然对着面前的火炉一指，那炉内瞬间就窜出一股火苗，蓝色的火苗带着幽幽的光亮，像跳舞一般。屋内瞬间暖和了起来。
公子拿起一只空茶杯，将之倒置在面前的小桌上。露出杯底一圈白色的尚未瓷化的原始胚胎。只见他继续口中念念有词，将衣袖一挥，一个如同拳头大小的女孩就端坐在了杯底之上。
“好久不见！”公子淡淡的说。
“哼！你太野蛮无礼了！”女子说
“你的事已经委托他人去办理了。应该就在这几日，你再耐心等一等。”公子说
“你凭什么不放我走？”女子说
“咱们做个交易如何？你带我去见她，我一定助你往生。”公子说
“往生？你是谁？她是谁？我为什么要往生？我现在这样不好吗？谁也耐何我不得，谁都畏惧我。我不知道多快活。许你多管闲事。”女子说
接着她侧过头，见到一边的茶壶，顿时惊呼起来：
“你怎么，把她抓到这儿来了？哼，可不能轻易放过这个老家伙。她可精着呢，她是条无比滑头的老泥鳅。我得要她吃点儿苦头才行。”女子又说
“看来你与她有着很深的怨仇啊！”公子说
“那可不是。她毒杀了自己的第一任丈夫。她心里有鬼，她害死过人。这个恶毒的老太婆。”女子又说
“当初你不是说她是你的亲人吗？”公子问
“是吗？我有说过吗？那不可能，她是个恶毒的老太婆。十分邪恶。她必须得到惩戒。她是坏蛋。”女子激动的说。
“那么你又为什么在这里？”公子问
“我？难道不是因为你的缘故吗？”女子说
“不，我是说，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公子问
“为什么？我本来就这样。我自由自在，我可以随意去任何地方。本该如此。我本该这样的。是你！”女子说着说着就激动起来：
“是你这个家伙，把我囚禁于此。你也是个坏蛋。是和她一样邪恶的坏蛋。”
“哈哈哈……”公子笑了起来。
“凡不肯归去的亡灵，第一日尚记得人间之事，分得清世间之理。到第三日，就只记得世间的邪恶，人世的离乱，以及内心的愤恨。如此到第七日，就能生出第三只眼睛，看到这世间的缝隙，看到人心底的尘埃，头上亦会生出般若的犄角。往着煞的方向进化。于是世间人心底的污垢，成了饲养你们的食粮，你们让那些污垢肆意的滋长，令世间的怨恨和仇愤如奔腾的海浪一般汹涌咆哮。令神佛都为之流泪啊！”
那女子歪着头，仔细的观察着面前的这位法师。她看得十分仔细认真。突然，她大叫起来：
“你不是法师，你没有过去。怎么会有法师没有过去呢？”
公子微笑的注视着她。
“啊！”女子再一次大叫起来：“你有过伤痕，你流过泪，那泪凝聚在你心底的某处。啊！是什么让你如此难过？告诉我吧？快告诉我吧~”女子哀求起来。
公子看见她头顶隐隐出现的犄角，说：
“你告诉我她在何处，我就告诉你我为何流泪。”
“哪个她？她是谁？”女子问
“带你出来的那个生魂~”公子说
女子负手于胸前，做沉思状，过了好一会儿，才说：
“你必须先放了我，才能带你去见她。”
“如果放了你，你跑了怎么办？第一次你是粗心大意，这一次你必定不会那么轻易的被我抓到了。那我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你先带我去见她，我再放你。”公子说
“那不行，到时候你不放我怎么办？”女子说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公子说。
“收起你那些欺骗别人的伎俩。言语要是比行动有用，又何必使用刀枪。”女子说
“你不记得她了吧？我说得对吗？甚至不记得她是什么样子啦，是吗？”公子说
女子像被说中了心事似的，有些胆怯和不安起来。不过很快，她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突然开始威胁起来：
“你会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的。待我先惩治这恶毒的老太婆~”
她突然变得狰狞起来，凸起的额头，凸起的眼睛，凸起的脸颊，以及凸起的嘴巴，像一个地狱里的修罗一般，恶狠狠的扑向了那个茶壶。可是，奇怪，那茶壶巍然不动。
那女修罗竟变得不知所措起来，望着自己的一双利爪，以及身体长出的麟甲，就像遇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你果然要害人啊~”公子遗憾的说。说完衣袖一挥，将女修罗收进了袖中。
炉内的蓝色火焰渐渐弱下去了。
公子站立起来，念动咒语，慢慢身旁围绕了一圈树叶，那树叶慢慢越积越多，最后就像织成的一个茧，将他包裹在里边了。
许久之后，公子掀开包裹着自己的树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那片熟悉的山脉。中间的地方有一块像张开的嘴巴似的岩洞。
那对母子就居住在其间。
公子沿着石块搭成的阶梯慢慢往上。到达的时候，那老妇人正在岩洞口做着刺绣，借着外面明亮的光，一针又一针细细的刺绣。
“本不想前来打扰老夫人清静。”公子说。
老夫人抬起头，看见出现的公子并不觉得惊讶，只是从容的站起身，向公子端庄的施了一个礼，之后说：
“老身知道你迟早会再来，因此一直等候于此。”
“看来夫人也有话要对我讲吧。”公子说。
“老身在世间痴活了这么些年，岁月流长，那埋藏在其中的人和事，总会有人想听一听。你想知道什么？不过老身如今已经越活越悭吝啦，你有恩于老身，老身定会报答于你。不过老身只回答你三个问题，问吧。”老妇人说道
“其实本想等事件有个大致脉络后再来叨扰您，谁知突然出现一个人，打乱了我的计划。所以不得不现在赶来。”公子说
“原来如此。”老妇人点了点头。
“另外，请问您知道一个叫钟虎的人的下落吗？”公子问
“啊！那个人。他早改名易姓，知道他的人早已不多了。”老妇人说。
“那么，如今他身在何处呢？”公子问
“应该在随王府上。此人曾经在苗将军府上，因卷入高闍之事中，本应被枭首示众，却于市集中被老身看见他和随王府上之人一起。故而觉得他应该在那随王的府上。也只有随王那样的主人，才能真正保护他吧。”老妇人说
“看来您对这个人很熟啊？”公子说
老妇人点点头，说：
“他曾与先夫一起跟在苗将军麾下做事。”
“原来如此。还有一事，据您儿子阿牛说，您生病之前去过一趟集市。当日应该发生了一些重要之事吧？否则也不会给阿牛做那样的吩咐。”公子说
老妇人点了点头。叹息道：
“此话说来很长。有一段很长很长的故事，待我慢慢讲与你听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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