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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警报警报

    来至前院,见西屋里各家长辈都已落了座,舅舅姨妈们也都陆陆续续端着饭菜上了桌。而围坐在东屋炕桌旁的弟弟妹妹们也正一人攥着一根老玉米在津津有味的吃着,唯独不见贾奕的身影,于是我便向西屋喊了一嗓子:“贾奕呢?”

    “你弟还趴着呢。”刚刚落座的三姨没好气的回道。

    “怎么还趴着呢?走,咱们看看他去。”我边说边向吴鑫李真和李萌挥了下手,带着姐儿三就直奔了西厢。

    大人们见此无不夸赞:

    “嘿,这贝贝是有当哥哥的样儿啊!”

    “看弟弟没来吃饭,立马就去叫去了。”

    “可不,大一岁是一岁。”

    可大人们怎会想到,刚一离开他们的视线,走进西厢的门里,我就立刻转身冲姐仨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她们先靠在北墙上别动。自己则好像一个侦察兵一样溜着墙边悄悄走到里屋门口,先窥探了一下屋里的情况,待确定了屋里的贾奕应该是睡着了,而后又重新折返回外屋门口听了听正房的动静。

    吴鑫见状立刻用小手捂着嘴,憋着笑冲我小声问道:“哥,咱们是要吓唬他吗?”看来他以为我是要跟贾奕开什么玩笑。

    我冲吴鑫笑了笑,随即从兜里掏出了钱,一边发给他们每人两块,一边小声问道:“你们没跟大人们提我借钱买碗的事吧?”

    “没有”小姐仨同时摇了摇头。

    我故作窃喜道:“多谢,多谢,让我躲过了一顿打。”

    李真笑了笑,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钱,一见是两块,不禁立刻就拿出一块塞回到我手里,同时小声说道:“哥,不用。”

    李萌和吴鑫一见姐姐如此,也赶忙效仿起来,互相看着对方手里的钱,抻出了一块,举着小手就要塞给我。

    我见状不禁皱起了眉,默不作声的来回推了好几下。但岂料弟弟妹妹们就像是跟我闹着玩似的,一个个笑呵呵的你争我也争的都要乐出声了。于是在情急之下,我只得突然大声向屋里喊道:“贾奕,你没事了吧?”说罢便掀起门帘走进了里屋。

    吴鑫则第二个进了屋,说道:“是啊,你屁股还疼不疼了?”

    紧接着李真李萌也都进了屋,但小姐俩谁也没有说话。

    “你们走,我不想看见你们。”贾奕气鼓鼓的翻了个身道。

    见他这样子,我不禁咧嘴一笑,立刻就表情丰富的看了吴鑫他们一眼,随即就一屁股坐到了床边,用手推着贾奕的肩膀说道:“行啦,有饭不吃,你是不是洒?告诉你呀,东北话洒可当傻讲。吴鑫,兜里有糖吗?给这洒子一块。”

    “哼,你才傻呢!”贾奕扭动着身体回手打了我一下。

    “嘿!知道你面壁思过没脸见我们。但我们大度,不跟你计较了。我们宽恕你了。”我边开玩笑边又推了推他。

    “你真讨厌。”贾奕又摆手打了我一下,随即便笑了。

    而刚刚已被我的表情和话语逗得想笑又不敢笑,忍得直捂嘴直掐大腿的吴鑫,李真和李萌,也终于在此时放声大笑起来。至此,我们兄妹五人就这样又和好如初了。

    但让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我们刚一回到正房的东屋,还没来得及脱鞋上炕,就听见西屋的小姨冲我们这屋喊道:“贝贝,太姥姥今天送你什么好东西啦?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呗。”

    “是呀!什么好东西啊?给我们看看呗。”大舅姥爷家的李素珍姨妈,二舅姥爷家的李耀舅舅也附和道。

    “靠,坏了!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下怎么办呀?是拿是不拿啊?”我呆愣在原地傻傻的望着西屋没有说话。

    但就在这时,已脱鞋上炕的弟弟妹妹们也开始好奇的问我:“太姥姥给你什么了?”,“什么东西啊?”,“太奶奶什么时候给你的,我们怎么没看见啊?”,“是呀!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呗”,其一个个的小眼神里全都写满了渴求。

    “我就靠!完蛋!”我略显尴尬的冲弟弟妹妹们笑了笑,说了声:“也没什么,我给你们拿去啊。”就转身走出了房间。

    继而一边慢吞吞的往后院走,一边在心中翻江倒海道:“怎么好?怎么好?怎么好?怕什么来什么!明明都已计划好把青铜灯盏和瓶子带走,把瓷碗留给李真和李萌。这下可好,弄了个鸡飞蛋打!只落了一个盘子,还不知是真是假。白让老妈生半天气,白让姥爷支持我半天,还白借了姥爷的钱!靠,难道这就是命吗?老天爷啊,您是在逗我吗?”

    我万般无奈的抬头看了一眼天,顿时就在心里升起了一个邪念:“要不那俩碗干脆就别给李萌她们了,我留着吧。起码甭管真假,手里还有两件,也不算白回老家一趟。而且备不住李萌早就把这茬儿给忘了,刚才给她钱的时候,她不也没提吗?”

    可未过半秒,我就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且在心里自骂道:“你还是人嘛?贼不走空啊?做坏事做上瘾了?蒙完了太姥姥蒙妹妹。是不是你答应送人家李萌的,没人逼你吧?”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随之就大步流星的向屋里走去。一把摘下床头的包,从包里取出灯盏,将其往地上一放,顺势俯下身子,准备钻到床下去够瓷瓶。

    但就在我的手即将要碰到瓷瓶的一刹那,我却又突然静止了。脑中不自觉的又闪出了今早的那个问题:“您是选择做君子,还是做小人?”但这一次我仅纠结了不到十秒就做出了决定。

    “爱谁谁吧,这个瓷瓶不论是真是假,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看见。”既然下定了决心,我立刻就调转了方向从床下爬了出来,一把捡起地上的灯盏,拉开房门就朝着前院走去。

    且在途中,我还用手沾着油盘中所剩的那点煤油,将铜盏的周身胡乱的抹了个遍,直至双手与灯盏上全都沾满了油污,这才好似很满意似的跑进正房的西屋,一脸童真的举着灯盏向大人们道:“就是这个,您们谁要看呀?”

    “嗨,我当什么呢?就是盏油灯啊!”大舅姥姥率先开口道。

    “油灯啊。你要这个干嘛呀?BJ又用不着。”小姨好似很失望似的看了一眼我手中脏兮兮的灯盏。

    “BJ有时也停电啊!这个小,省油啊!”我眨着眼睛道。

    “哎呦喂,这么小就那么会过呀,把家虎啊!”表舅李勇边跟我玩笑,边端起酒盅喝了口酒。

    “拿过来给我看看。”大舅姥爷一脸严肃的放下筷子道。

    “给您。”我笑嘻嘻的将灯盏递给了面前的李辉舅舅,让其帮着传给坐在里边的大舅姥爷,但我的心里却已开始忐忑起来。

    可就在这时,坐在对面的大姨却好似不经意的瞥了眼灯盏,随之低头夹了口菜,扭头向太姥姥问道:“不是说还有个当年从地主那儿分回来的什么瓶子吗?”

    “瓶子拿起来就是碎的,还差点扎了我的手呢。”没等太姥姥开口,我就赶紧低头盯着自己沾满油污的手抢话道。

    “说不让你动,不让你动,你偏动。没扎着吧?让你舅妈看看破了没有。”压根就没把瓶子当回事的太姥姥关心道。

    舅妈闻言立刻放下了筷子,握起我的手看了看,随即便笑着说道:“没破!呵!瞧你这手脏的。一会儿得先去洗洗手才能吃饭啊!不然肚子疼。”

    我冲舅妈点了点头,随即又将眼神抛向了大舅姥爷。继而便见大舅姥爷,终于放下了油灯,皱着眉向众人亮出手心道。“你这孩子是真不嫌脏,也不擦干净了就给我!瞧我这手!”

    “呵呵,快给我大舅拿张纸。”“哈哈,快给我爸拿张纸。”

    大姨与大舅姥爷家的素彩姨妈一前一后的笑道。

    “出去拿肥皂洗洗,这是油,纸哪儿擦的干净。”身为家中长姐的我的姥姥,举着酒杯皱着眉冲大弟弟吩咐道。

    “大爷,您别动。我让淑娟给你端盆水来,就在这儿洗。”见大舅姥爷欲要跻身往外挪,舅舅李辉忙冲大舅姥爷摆了摆手,同时递给了自己媳妇一个眼神。

    “这儿怎么洗,出去洗去。”我的姥姥板着脸说道。

    “得,我听我姐的。”大舅姥爷笑嘻嘻的开始往外挪步。

    “您们不看了吧?弟弟他们还说要看看呢!”我伸出小手示意大舅姥爷将铜盏递过来。

    “给,哎呀,全是油啊!”大舅姥爷递过了铜盏,又看了看自己的手笑了笑。至此,我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在家中众长辈的眼皮子底下拿走了铜盏。

    “你们看吧!但别摸啊。全是油,你们看看我这手。”我举着满身油污的灯盏向炕上的弟弟妹妹们说道。

    “拿走,真脏。”贾奕一见铜盏,便像见了屎壳郎一样,连忙退身到了炕的最里边。

    “哥,等你明天回去,我送你一个带玻璃罩的油灯吧。这个点着了也不是特亮,我们平时都不用这个。”李真坐在炕桌旁一本正经的对我说道。

    “是啊,哥。这个点起来不亮的。”李萌也附和道。

    吴鑫也接过话道:“你快去洗洗手吧。”

    “我得让贾奕看清楚了呀!贾奕,来来来,过来看看。”终于一块石头在心中落了地的我,突然玩心大起的摆出一个即将要上炕的姿势,举着铜盏一个劲儿的就要往贾奕身边凑。

    “拿走,别蹭我身上。你真讨厌。”贾奕躲在炕里边的墙角,举着枕头挡着脸喊道。

    “嘛呐?又欺负我们呢?”三姨冲我们这屋喊了一嗓子。

    “我们逗着玩呢!”李真笑呵呵的在屋里回道。

    “行了,不逗你了。我去洗洗手。”说完我就举着铜盏一路小跑回到了后院的东厢,将其重新放回了包里。

    继而待吃过了午饭,大人们有的聊天,有的打牌,有的回屋休息,有的继续结伴出行,堂院里只剩下了舅舅李辉和舅妈淑娟还在为了这个家忙碌着。

    “我们帮您干点什么呀?”眼见着满脸是汗的淑娟舅妈肩扛着挂有两个大木桶的扁担已往返于院里院外两三回,我不禁也想带着弟弟妹妹们一起去帮帮忙。

    但淑娟舅妈却挂着一脸憨笑对我们说道:“没事,什么都不用干。你们去睡个午觉吧。”

    我只好又扭头对正蹲在牛棚门口地上铡草的李辉舅舅说道:“那我们帮您铡草吧。”

    “可别,这东西你们可不能动。你们要是不睡觉,就去外面玩会儿!”李辉舅舅一脸严肃的向我们做了一个阻挡的手势。

    “娘,让我哥他们去睡会儿吧,我帮您吧!”李真说着就要接过母亲手里的木桶。

    淑娟舅妈看了看我们笑道:“娘巴不得有你帮忙呢,但你哥他们明天就要回BJ了,你们几个下午还是在一起多玩会儿吧!”

    一听我们明天就要走,李真和李萌的脸上立刻就变了颜色,忙问我们道:“啊!哥,你们明天就走啊?”

    “不知道啊,我问我妈去。”吴鑫边说边向屋里跑去。

    安静,顿时陷入了安静。李真李萌就这样眼巴巴的望着正房的门口等着吴鑫回来。可没成想等来的却是,吴鑫满脸失望的站在屋门口喊:“我妈说后天得上班,所以明天早上就得走。”

    “再住几天吧!”李萌突然揪着我的衣袖说道。

    “我去问问我妈妈行不行。”已在中午一顿饭的工夫就与姐妹俩冰释前嫌的贾奕,说完便也跑回了屋。

    舅妈见此不由得立刻就眼睛有些湿润的扭头冲舅舅说道:“瞅瞅,你瞅瞅。这刚一天的工夫就都舍不得了。”

    舅舅一边继续铡着草,一边轻描淡写的说道:“可不,什么叫孩子呀!一天就熟了,熟了就舍不得了。”

    但谁知话音刚落,北屋就传来了贾奕的哭声。不用猜,一准儿是平日里管大人们要星星大人们不敢给月亮的贾奕,遭到了有史以来从未有过的拒绝,正在发起他的“进攻”呢。

    “得,还给招哭一个。”舅妈一边感叹一边向屋里走去。

    此刻的我,虽也被贾奕这突如其来的改变惹得有些感动,但同时我也意识到此时正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好时机。于是忙向还站在正屋门口的吴鑫喊了声:“一会儿带着贾奕回咱们那屋找我们去啊。”说完就冲李真李萌招了下手,引着姐妹俩奔向了后院。

    待进了房门,没等俩妹妹出声,我就急匆匆的将桌上的两个碗往姐妹俩手里一擩,压低声音道:“你俩听好喽,中间别插话,只听我说!这个碗,我在BJ的皇宫里见过,应该是皇上曾经用过的。虽然现在我还不能肯定它是真的,但如果是真的,那么再过十年二十年,它是可以买下你们半个村的。但如果是假的,这两个碗也应该会在以后值点钱。所以不管是真是假,你们都先把它给藏好了,跟谁也别显摆,连你爹你娘都不能告诉,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能拿出来。更不能因为有了它,你们就不好好上学,坐吃山空。你们记住了吗?”

    年龄最小的李萌,一边眨着眼睛,一边摇晃着脑袋,一会儿瞅瞅左边的姐姐,一会儿又看看我这个眼前的哥哥,一脸懵道:“哥,你慢点说,我没听懂。”

    李真看了一眼妹妹,也一脸天真的问我道:“哥,我也没太懂,你是说这个碗值好多钱吗?”

    我急切道:“对,如果是真的就很值钱。你们就记住,一定要保密,一定不能让大人做主给它贱卖了。如果你们以后真要是哪天赶上事儿了,你们就拿着它去BJ找我...”

    “也找我们啊!”只在进门的一霎那听了个结尾的吴鑫和贾奕,边说边走进了房间。

    见哥俩一前一后进了门,我立即冲李真李萌使了一个眼神,同时笑呵呵的快步走到哥俩的面前,挡住他俩的视线,笑嘻嘻的说道:“最后怎么着了,真的明儿早上就走啊?”且边说还边一个劲儿的在背后甩手示意姐俩快走。

    小姐俩见此立刻会意的冲吴鑫和贾奕笑了笑,说了声:“我们先去趟前院。”就也背着小手躲着哥俩的眼神出了门。

    “她们干嘛去呀?”吴鑫不明所以的问道。

    “我让她俩帮咱们求求情去,争取再住几天。”

    “哦!真要是能再玩几天就好了,我还没待够呢。”贾奕道。

    垂髻童子总无嫌,

    转瞬和合即开颜。

    不似大人千机变,

    恩怨结绳挂心田。

    只可惜天下终无不散之筵席。待我们就这样度过了一个美好的下午,又秉灯夜烛笑过了晚上。第二天一早,离别的时候还是到了。只见我们一大家子人坐驴车的坐驴车,溜达着的溜达着,不到早上七点就来到了村口的路旁。

    我这回自然是吸取了前世的教训,没再像上次那样将包假手于人。而是天还没亮,我就已起床洗漱准备停当,且为了能让铜器与瓷器在自己的包里“相得益彰”,我还特意从前院的厨房里捡来了好多稻草,将包塞了个满满当当。

    “哥,这个给你。”也不知什么时候就将一个布袋子藏在了驴车上的李真和李萌,见道路远处已然一片尘土飞扬,这才一起走到我的身边,将其交到了我的手上。

    “什么呀?”我好奇的欲要打开瞧瞧。

    “先别看。”李真和李萌一脸坏笑的按住了我的手。

    “什么呀?那么神秘?”我望着小姐俩的眼睛,又扭过头看了看一旁也同样是一脸懵懵的俩弟弟。

    “什么东西呀?给我们看看。”吴鑫和贾奕满眼好奇的边说边要伸手打开袋子一探究竟。

    李真见状赶忙按住了哥俩的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就是送贝贝哥一盏油灯,你们要是也喜欢,等下回来,我也送你们。”

    “油灯啊,我不要。”“我也不要。”

    吴鑫和贾奕一听是油灯,瞬间就没了兴趣。

    但我却一下子被感动的有些不知所措,故也没想太多,就直接上去送给了小姐俩一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贝贝,你嘛呢?”只见四姨恶狠狠地瞪着我喊了一嗓子。

    “没干嘛呀!”我随口答道。继而这才发现,除了我的母亲和两个表弟,还有大舅姥爷家的两个舅舅对我露出的是一脸坏笑以外,其余的众人都在表情复杂的盯着我瞧。

    “靠,男女授受不亲是吧,不能拥抱是吧。”我瞬间就明白了藏在众人表情背后的含义。但此刻,我却只能选择沉默,这倒不是因为我觉得在这个年代跟大人们根本就说不通,而是我发现大概是从未享受过此种感激方式的李真和李萌,已满脸通红的走回到了舅妈的身边,抿着嘴不敢再看我这个哥哥。

    “嘿,怎么都不说话了。哥哥抱妹妹怎么了?”靠在驴车上的大舅姥爷家的李强舅舅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嬉皮笑脸的将自己的左臂搭在了一旁三姨的肩头,同时冲我挤了一下眼睛。

    “干嘛呀你,老不正经的。”三姨红着脸挣脱了表哥的胳膊,同时也招来了众人的一阵欢笑。

    “嘿,一家子兄妹,这么大反应干嘛呀?得,我搂我姐。”李强舅舅一边说笑着,一边又将右臂搭在了我大姨的肩膀上。

    “你就闹吧,挺大人了,在孩子面前也没个正形。”大姨倒没去挣脱舅舅的手臂,而是斜着眼瞪了舅舅一眼。

    “别闹了都,车来了,赶紧拿东西,别落下什么。”眼见着长途车冲这边驶来,姥姥对众子女下达了指令。

    “走了,走了。爷爷奶奶你们保重身体啊。李辉、淑娟你们也是啊,家里就靠你们两口子了,辛苦了。”

    “姥姥姥爷,我们走了。保重啊”

    “太姥爷太姥姥再见,舅舅舅妈再见。”

    片刻功夫长途汽车已近在眼前,众人忙拎起驴车上的物品,一一与太姥爷太姥姥与舅舅一家道别。

    “哥,你们什么时候还来呀?”虽然刚才被李强舅舅的举动逗得掩嘴而笑,但仍站在母亲身边没动地方的李真李萌,见我们即将要上车了,这才双双红着眼睛来到了我们兄弟三人的面前。

    “咱们不是昨晚都说好了吗,下次BJ见。”我看着两个妹妹眼中挣扎的泪水,不禁又举起手轻轻拍了拍姐妹俩的头。

    “是啊,昨天晚上咱们不都拉勾勾了吗?”吴鑫笑道。

    “对呀,我也答应请你们吃好吃的了呀。”贾奕也接过话道。

    “行啦,别哭了!哭什么呀?下回还能见着呢!”舅妈淑娟一把搂过了两个女儿安慰道。

    “不许哭啊,哭就不漂亮了。你们好好学写字,咱们以后可以经常写信。好啦,我们走了。”我说完就拎着手中的袋子上了车,吴鑫和贾奕则也一前一后的跟在了我的身后。

    “妈,您先帮我拿一下,千万别挤喽!”上得车来,我就将手中的袋子以及背上的包交给了坐在最后一排的母亲。随之又跨过母亲,站到车窗前,用手对李真和李萌比划了一个“碗”的形状,并在看到李真李萌冲我还以了微笑后,又冲姐妹俩挤了一下眼睛,同时做了个“嘘”的口型。

    “再见啦。保重啊。写信啊。”伴随着车上车下家人们挥舞的手臂与惜别的话语,长途车缓缓驶离了车站。我望着太姥爷太姥姥与舅舅舅妈那真诚朴实的脸,以及妹妹那已通红的双眼,顿时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此刻的我,丝毫都不觉得现如今已装在我包里的青铜灯盏和瓷瓶,本就该属于我,是我前生得而复失,今生又失而复得的。我只觉我是通过欺骗,是利用了别人的善良与真诚才获得的,为此我充满了负罪感。故而在回程这一路上,我一句话也没说,始终都只是将头靠在车窗上,两眼痴痴的望着蓝天。

    但未料老妈突如其来的一句,又将我抛进了更深的自责里。

    白壁遭墨染,神佛体蒙尘。

    忠孝两难苦,惟时就势人。